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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毛做了無效的抵抗之後，一滴夾雜著鹽分和灰塵的汗液流進了雷朝陽的眼睛里，他一下子閉上了右眼。

他想再擦，卻覺得這個動作很是很慫。

額頭上緊繃的橫紋完全攔不住受重力影響的汗滴。

並不是每個問題有了回答，才算是得到了結果。對他來說，有時候只要知道一個正確的眼神和態度，就已經能明白下一步的情況。

這個事情大家都知道，肯定是田歡自己已經提前做了銷毀或者讓別人做了銷毀。自己銷毀的話，可能會留下很多別的痕迹，於是他就委託了小弟雷朝陽。

終於，他放下了肩膀，雷朝陽看到的不是意料之中的嘲笑和輕視，而是韓隊遞過來的一支煙。

「我不知道他和這個醫院有什麼很深的聯繫，但是我從他手機里看到過這個名字，應該是合作方。但是，之前我偷偷附錄的一份SD卡里並沒有這個合作夥伴。」雷朝陽道：「我真的只知道這麼多，我曾經還想去hetubook.com.com聯繫這個大醫院，但是我暫時還沒有把業務鋪到天北區，所以就還沒嘗試去找。」

這並不是第六感，而是經驗豐富的他的真實感受。

雷朝陽如釋重負，本來想吸上一大口煙，但是他沒有。

這種人，眼神一凝，可以讓孩子止啼，但是柔情一笑，也能讓人如沐春風。

當他做出這個表現的時候，白松就已經得到了答案，有些略微的放鬆。

他剛剛離開，就有人替換了他。畢竟訊問必須兩個人進行。而新進來的人，是二隊隊長，韓大隊長。

雷朝陽眼睛一下子凝住了，死死地盯住了白松，似乎想知道白松到底還知道什麼，但是他僅僅盯了三秒就失望了。

白松點了點頭，他相信雷朝陽說的是實話，跟三隊的民警做了個示意，接著看了眼攝像頭，沒有再說一句話，就離開了訊問室。

但是，已經擦了，此時放下，也是無用，不由得僵了三秒，繼續https://ｗｗｗ•ｈeｔｕbｏｏk•com.coｍ擦了擦。

「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問完這個問題，我今天保證不會再問你其他的，你看如何？」白松看雷朝陽已經要流汗了，問了一句。

拿到田歡的手機后，雷朝陽還是去找了專業的人士，做了解密工作，並且發現了裏面的一些東西，從而聯繫上了黑電台的廠家。

這一刻，這根煙，雷朝陽無法拒絕。

要知道雖然這是夏天，但是這個提訊室里的空調可是只有23度。

右手被綁在面前的手銬勒的很疼，但是依然比癢更舒服一些。

白松的表現，在雷朝陽看來，似乎警察已經知道了結局。

真的是……無從下手的感覺，對面的這個警察，沒有漏洞啊！

輕輕地吸了一口，大約也就是三分之一口，雷朝陽就吐出了香煙。接著，他深吸了一口空氣，緩緩吐出，才正兒八經地抽了一口，然後在口中品了幾秒，看著韓隊長說道：「這裏面的事情，你們httｐs://ｍ.ｈｅｔｕbｏoｋ•ｃom•ｃoｍ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深呼了一口氣，雷朝陽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田歡被抓之前還是有手機的，後來抓他的那一刻，他的手機就沒了，至今沒有找到。

雷朝陽沒有說話，但是他已經做了決定，只要這個問題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他就一定說，早點讓白松走了吧！

雷朝陽想擦擦汗，但是手裡還鎖著銬子，他嘗試了一下，無法輕易地做到。

他想低頭，把頭上的汗在手背上擦一擦，但是手背上也都是汗，而且他不想這麼快低頭。

一般來說，每個分局的刑警部門，無論有多少個部門，總有負責重案的。而韓隊作為二隊的大隊長，可能沒有三隊李隊長考慮問題周密，也可能沒有四隊周隊長細緻，但是一定是一個見慣了很多大場面，抓過無數大壞蛋的人。

雷朝陽感覺自己很累很累了，兩個多小時的審訊，他這才感覺到，後背的衣服已經被汗貼緊了後背。

「田歡，和健康醫院hｔｔps://m.hｅtｕbｏｏk.cｏm•ｃｏｍ之間，有什麼關係？」白松問了一個跟之前所有問題都無關的問題。

手機有密碼，他並不擔心會被發現什麼。但是，他真的低估了雷朝陽對電子設備的理解，更低估了雷朝陽挖自己老大牆腳的能力。雷朝陽上次吃了大哥大的虧，這次出來之後確實是自學了很多電子知識。

如果第一個面對的是韓隊，雷朝陽覺得自己可能還能試一試，硬氣點，什麼也不說。但是剛剛他的表現，已經被白松發現了很多漏洞，現在不少地方已經岌岌可危，韓隊這個體量……

只是一眼，他就明白了一個問題，這個新進來的中年警察，一定是個狠人！

韓隊的胳膊黝黑，粗壯的胳膊上紋理極為清晰，有一種近乎完美的中年大叔的韻味，此時自己已經點了一根煙，給雷朝陽的這一根也已經點燃。

田歡的手機里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東西，田歡與幕後的人之間是沒有通過手機交流的，但是依然有著一些在雷朝陽看來觸目驚心的東西。

說和-圖-書到做到，白松直接去了會議室。

酸、楚、澀、癢……雷朝陽最終還是沒繃住，習慣性地最大幅度地在手銬的限制下抬起了后側肩膀，然後頭儘力向右下側傾去，終於，他的右側短袖擦到了汗液。

雷朝陽有反骨這是本性，很多事情從這個角度推理，就什麼都知道了。這次播放的這些內容，都是以前的，就連一些聯繫方式也都是田歡之前的合作夥伴，如果說他沒有提前備份或者提前想好其他城市的發展模式的話，白松是不信的。

雷朝陽哭了，這警察倒是真的講信譽，這就走了，但是……新來的這個似乎也不是善茬啊……

事實上，一個行業只要你認真學一個周，你就能比普通人多了解很多內幕，這些並不能讓你成為專家，但是至少能讓你知道這個行業的專家是什麼樣子的。

這些年，和警察打了很多次交道，雷朝陽還是第一次如此無力。倒不是因為白松表情平靜，而是因為這個年輕的人似乎能懂非常多的東西，每一次都令他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