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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閉上眼睛，手指化為尖刺，扎入老人的頭顱。

處理完阿依莎的事情，托德將錄取名單最後與埃摩森、喬對了一遍。

「你不是想要看看這個世界嗎？隨我來吧。」翻出一盒壽司，又帶上一瓶RIO，托德推開房間的大門，走到過道上，示意老人跟上自己。

泰倫斯頓時發現自己飄蕩在灰暗的空間中，一個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響起在他耳邊。

騎士團本部的食堂，是一處長屋形的建築，在二樓的偏廳里，有一個幽靜的房間，本來是供聯隊指揮官和戰團長單獨使用，但托德有時候也把那裡當做宴請正式客人的場所。

「陛下，泰倫斯大師請求與您見面。」

泰倫斯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沒有想到托德說話會如此直接。

泰倫斯蒼老的臉孔上，浮現出糾結和矛盾，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陛下，我是一個心直口快的老頭子。」

泰倫斯突然話鋒一轉：「陛下，我想要和您討論一下世界的本源……您認為一切的存在，是以物質為基礎，還是以意志為基礎？」

從設備架上取下一個全息VR頭盔，托德拿著它走到泰倫斯面前，示意他戴上。

老人看向屏幕上的眾生百態和江河湖川，僵硬的轉過頭來，用著顫抖的語調說道：「這裏難道是創世之所？」

聲音很低，但語氣異常堅定，泰倫斯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向著托德單和*圖*書膝跪地，垂下頭慢慢說道：「讚美真理，您賦予了我重生。」

托德已經完全放棄解釋，因為這種事情，越解釋越是麻煩。

「這裡是什麼地方？！」

崗位職責書以及授權書，由埃摩森來草擬，修士喬則負責發布公告並進行相關的協調工作。

托德回答道：「這是能夠讓你看清另一個世界的道具。」

老實說，身為國王，他與這位學院派的領袖並沒有太多的交流。上一次的交談，還要追溯到數月前的國王營救事件。

做完這一切安排，托德一邊看著侍從們收拾覲見室的桌椅，一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站起身打算返回國王之間。

一、泰倫斯和他的幾位最有名的學生，希望在暮西王國中出仕。

畫面不停變化，微生物、多細胞、海洋生物、哺乳動物、脊椎生物、恐龍、人猿陸續出現。

「泰倫斯大師，讓您去看一看倒也沒什麼，但我無法保證進入和出來是安全的……」

「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泰倫斯的喃喃自語，讓托德有些不知所措：「陛下……不，我應該稱您為世界的管理人、真理的掌握者！」

首席商業顧問定為拉格倫先生，王國特聘他的妻子作為其副手；北島人列夫被任命為商業助理；其餘職位分別由學者和商人們承擔。

數天之後，托德收到了一封來自於泰倫斯的自薦函。

等待泰和_圖_書倫斯坐定之後，托德將手指搭在對方的太陽穴上，再一次提醒他道：「我要再確認一次，您真的想要看看那個世界嗎？」

托德三下五除二解決了手中的食物，帶著老人走進了研究所二樓的一個多功能展示廳。

托德看向泰倫斯，用手掌扶住額頭，滿臉的無奈。

聽見來人的彙報，托德先是一愣。

好不容易結束這段尷尬的午餐，托德喝了一口侍從送來的蜂蜜羊奶，對泰倫斯說道：「我聽說你有事找我。」

「沒事吧？」托德伸出手在對方的眼前晃了晃。

隨著主賓入座，一頓相當具有中世紀風格的午餐正式開始，菜品很豐盛，包括了熏雞、細麵餅、魚羹、橄欖沙拉……

托德關注著泰倫斯的表情和動作。

托德翻了個白眼。

托德聽到這裏明白了。

托德是吃不慣這種口味的飯菜，泰倫斯則是心中有事。

信上並沒有過多的話，只是說了這樣兩件事情。

『137億年前，宇宙產生於一次大爆炸中。大爆炸后，分子碰撞，併產生光、熱。大爆炸30億年後，最初的物質漣漪出現。大爆炸后20億~30億年，類星體逐漸形成。大爆炸后100億年，太陽誕生。38億年前，我們腳下的這個世界，生命開始逐漸演化。』

二、泰倫斯自願將『翠玉學會』主席一職，讓渡給國王。

托德思考了片刻，就明白httｐs://wwｗ.ｈeｔｕｂoｏk•com•ｃoｍ了對方的意思：「你是想問我，究竟是相信真理還是上帝？」

隨著按鈕被按下，圖畫和聲音的數據被傳送到了VR頭盔中。

托德已經完全懶得說話了，只是不住的點頭，幫泰倫斯戴好了頭盔。接著，走到多功能展示廳的終端機旁，開始選擇VR程序：「讓我看看，我記得應該曾經看過的……啊，有了！Discovery探索頻道的『物種起源』！」

「如果您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好吧，請坐到我的對面。」

「不，我沒事……」

「暮西學院最近一段時間，在學術理論和實用發明上，都有了長足的進步。我知道，這裏面很大一部分是你的功勞。說吧，有什麼是你想要的？」

托德摸著空空如也的肚子，轉身對侍從說道：「告訴泰倫斯大師，我邀請他一起共進午膳。」

托德在牆角翻找著冰箱里的吃食，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我的工作室。」

托德越聽越迷惑：「泰倫斯大師，請直說吧，您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明亮的日光燈、電子感應門禁、助步傳送電梯，泰倫斯四處張望著周邊的一切，嘴巴從進來之後，就沒有再合上。

「另一個世界？你指的是什麼？」

當托德將全息頭盔從泰倫斯大師的頭上取下時，老人滿面的淚水嚇了他一大跳。

「陛下，您就像一個矛盾的綜合體，有時候ｍ•hｅｔuｂｏｏk.ｃｏｍ•ｃｏｍ真的讓人無法看清。您製作出顯微鏡，將真理帶入了一個新的領域；但同時又被人尊稱為聖子，甘願成為天父的口舌。」

「請讓我看看另一個世界！」

『心直口快』意味著不應當被因言治罪，『老頭子』則隱晦強調了年紀的懸殊。

托德凝視著泰倫斯的眼睛：「所以，你認為神靈並不存在，還想說服我相信這一切？」

連忙揮手將他帶出了靈魂空間，托德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朝著身邊的侍從們大聲喊道：「找個醫生來！泰倫斯大師需要治療！」

泰倫斯十指交叉，巨大的握力讓手背的皮膚失去了血色：「那個傳聞中被稱作天堂的存在！」

或許是剛才的影像給他的刺|激太大，老人顯得有些語無倫次和精神混亂。

『20億年前，三域生物開始出現，古菌、細菌與真核生物最先統治了這一世界。』

「這是什麼？」

當然，泰倫斯睜開眼后，看著滿屋的電子設備和炫彩熒幕，大呼小叫的模樣，托德也基本見怪不怪了。

說了半天，這老爺子想進靈魂空間看看。

托德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老人：「那麼，你認為呢？」

泰倫斯的臉色通紅，音量越來越高：「如果說世界就是一片迷霧，高高在上的神靈躲藏在其中，隨著學術的進步，迷霧終將被光芒一絲絲驅散！到了那個時候，那些所謂的神靈，又能躲到何處？！」

泰倫斯用力www.hetubook.com.com的點點頭，眼中沒有半分的猶豫。

老人激動的站起身來，無視怒目而視的近衛，直接走到國王的面前：「如果您真的能夠讓我一窺天堂的存在，即便是失去生命，那又何妨？！」

畢竟有了成功的經驗，這一次的『靈魂鏈接』，要比瑪麗那次順利得多。

「如果真理只是意志的附屬，那麼神靈為何又要如此懼怕真相，甚至不惜用殘害信徒的方式，來維持這種可笑的神秘感？」

可惜，參加午餐的兩位，看上去都沒有什麼食慾。

這一場虛擬全息展示影片，整整放了兩個小時，一直放到洞穴人的出現，托德才關閉了整個影像。

一聲輕嘆。

「原本，我是一個虔誠的天父教徒，認為一切真理都運行在天父的意志之下。然而……『真理之殤』還有關押在異端裁判所里的那段日子，讓我徹底開始反思我的信仰。」泰倫斯撥開領口，原本懸挂十字架的胸口早已空無一物。

老人突如其來的請求，讓托德有些意外。

「看清真實的神器？就像泰羅神話中的『真實之眼』？」

在托德還未明白髮生什麼之後，泰倫斯顫顫巍巍的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出大門，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樓梯口的盡頭。

一次史詩般的爆炸，將耀眼奪目的星海播撒在浩瀚的宇宙中。星雲旋轉，引力與慣性將雲團壓為一個圓碟，一顆水藍色的行星逐漸形成。

後者慢慢沉寂下來，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