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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就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聖教軍會容忍一個人類的存在？」

兩名女武神對視一眼。

獸人、狼人、精靈、矮人、牛頭人……諸多種族的成員，熙熙攘攘的聚集在神殿的大廳之內，小心翼翼的交談著什麼。

卡洛爾不在意的點點頭，大踏步的走向營地的神殿。

傑奎琳的臉上失去血色，整個人搖搖欲墜，靠著身後一名精靈同族的攙扶，才不至於摔倒在地。

卡洛爾還沒靠近營地的大門，遠方就傳來了尖利的警告聲，兩名手持長矛、身背弓箭的女武神，騎著獅鷲從左右兩方逼近獸人，命令他立即降落。

包括明妮在內的五位薩滿，坐在龍神像的下首處，看著台下，臉色凝重，沉默不語。

精靈老薩滿閉上眼睛點點頭：「原來傳聞是真的，我聽說雖然你雖然身為人類，卻與這三名聖教軍走的很近，這件事應該不假吧？」

「愛上誰，願意和誰在一起，這是我的事情！」芭芭拉揮舞著手臂，點點火光在她的指尖跳躍，她憤怒地喊道：「我根本就不明白，今天這場審判有何意義？！」

穿過擁擠的人潮，卡洛爾來到神殿大廳的前方。

傑奎琳向芭芭拉伸和*圖*書出手：「我的姐妹，看看我吧，看看我現在有多麼悲慘……醒悟過來，現在還不遲……」

卡洛爾放下手臂，沉聲說道：「我聽說，聖教軍中的一些人，逮捕了我的夥伴……芭芭拉和蘭德爾……」

芭芭拉皺起眉頭說道：「我和你不一樣……」

看見這個女子，芭芭拉睜大眼睛，輕聲說道：「你是傑奎琳，那個被人類欺騙的……」

聽見人類首次發聲，精靈們群情激憤，紛紛大聲呵斥起蘭德爾來。

相比過去，傑奎琳看上去要更加消瘦和蒼白，身上那些藍色紋印黯淡無光，她對芭芭拉說道：「我的姐妹，一樣的神情，一樣的話語，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過去的自己，你正在犯著當初我的一切錯誤……」

獅鷲在卡洛爾的驅行下，風馳電掣的飛向暮西城北方，聖教軍的主營地。

與暮西城主城區不同，聖教軍營地看上去就像是多種建築物混合的巨大軍營。

弒親！

精靈老薩滿猛然睜開眼睛，對著蘭德爾低吼道：「那麼，你為什麼不參加凈化儀式，加入聖教軍的行列？！」

聽著耳邊傳來的閑言碎語，卡洛爾捏緊了拳頭，額頭上爆出和圖書的青筋起起伏伏，整個人就像一個隨時會炸裂的火藥桶。

「我聽說，有一名精靈女子愛上了那個人類聖教軍。」

蘭德爾痛苦的用力搖頭：「不是的，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我愛你，但我有罪，我根本配不上如此完美的你……」

芭芭拉掙扎著爬起身來，站到蘭德爾的面前，盯著對方說道：「你一直在逃避我們的感情，每當我說起未來，你總是會笑著轉開話題……其實，你根本就不想和我在一起，覺得我很怪異？覺得我就像一個怪物？」

話音未落，一個巨大的綠色身影飛速衝上平台，徑直走到蘭德爾的面前，在所有人始料未及之下，給了那個滿臉沮喪的人類重重一拳！

精靈老薩滿轉過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畏懼儀式失敗？畏懼形體改變？算了，原因並不重要，你拒絕神的饋贈，拒絕凈化靈魂，這才是你的罪。」

聽到這個答案，芭芭拉癱軟下來，坐在地上，彷彿被抽走了全身的氣力。

獸人所居住的木製長屋，狼人用石頭堆砌而成的矮房，精靈工匠們修葺的高大尖頂聖堂……

左邊精靈人群的最後方，走出來一位女子，緩緩來到和_圖_書中間，看向芭芭拉的眼神中，充斥著無盡的悲傷和哀怨。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注意你的言辭！如果你再膽敢侮辱我們的種族，我會向集會發起申訴和仲裁！」

在薩滿和人群的中間，是一片特意被清出來的區域，兩派人分列左右，彼此對峙在那裡。

蘭德爾向前走去，用身體護住了芭芭拉，沉聲說道：「這場紛爭由我而起，你們不應該針對她。」

將獅鷲停在一尊高達數十米的黑龍雕像腳下，卡洛爾從坐騎的脊背上跳下來，張開雙臂，示意自己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沒有接受凈化儀式的人類，自私、殘忍、欺騙這些惡念，埋藏在他們的血液和靈魂之中，根本就不可能消失！這是他們與生俱來的缺陷！也是永遠無法改變的天性！」

精靈老薩滿與其他薩滿對視了片刻，開口道：「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一個畏懼接近神的懦夫，根本就不值得我們勞神費力的去審判他……」

左邊那派人數眾多，粗略一數，也有二三十人，絕大部分是精靈，還有少數幾個牛頭人和矮人。

回想起韋恩·鄧洛普當年的人體實驗，蘭德爾點頭道：「沒錯，有三名m.hetubook.com.com最早的聖教軍，其中一人就是芭芭拉。」

那棵歪脖子的老樹上，懸空的雙腳蕩來蕩去，承受著屍體的繩子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看著女武神將手伸向箭袋，卡洛爾咬緊牙根，慢慢降落向聖教軍營地的廣場。

芭芭拉向後退了一步，搖頭道：「我和你不一樣……」

而右邊那裡，只有孤零零的兩個人，正是蘭德爾和芭芭拉。

「是的，包括芭芭拉在內的這三名聖教軍，是我的同伴，我的摯友，我的生死之交。」

「聖教軍成員的血統，全部經過了凈化儀式，不應該留著人類這種舊物種在我們之中。」

踏入聖教軍營地正中央的龍神之殿，卡洛爾第一眼看到的是人山人海的異族。

先前說話的女武神一愣，接著與同伴交換一個眼神之後，又看向卡洛爾問道：「你到這兒來的目的就是這個？」

因為怒火，芭芭拉全身的淡藍色紋印，宛如流光一般閃爍不停，兩隻尖耳朵向後收攏，無論是動作還是神情，看上去就像是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

其中一人說道：「你現在可以回到你的同伴身邊，但是你的罪行，將稍後被審判！」

「沒錯。」

就連芭芭拉都側過頭來，看和圖書向蘭德爾，等待他的答案。

「愛上人類？難道那些愚蠢的精靈，還不能醒悟嗎？之前那個叫做傑奎琳的精靈，難道不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

坐在上首位的一位精靈老薩滿，慢慢站起身來，伸手止住了同族們的責難聲，對蘭德爾慢慢說道：「聖教軍中有一個傳聞，傳說在轉化儀式之前，有一批最先被神選中的孩子，這其中就包括芭芭拉，有這件事嗎？」

「當初的我也是這樣說的，我和那些同族人不一樣，我的愛人和那些人類也不一樣。我們的愛情是純潔和高尚的，不應該遭受到污衊和質疑……可是到頭來，又是如何呢？」

蘭德爾痛苦的閉上眼睛，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片大霧中的夢境。

那位在絕望中自殺的母親，睜開血紅的雙眼，盯著自己的孩子，尖叫道：「為什麼？為什麼我會生下你這個怪物？！為什麼你不是一個正常人？！」

一名女武神用矛尖指著卡洛爾的鼻子，大聲喝道：「擅離職守，衝撞市集，搶奪獅鷲！哪一條都能判處你重刑！」

「你犯了一個錯誤。」

從靈魂深處湧現而出的罪孽感，讓蘭德爾渾身顫抖，站立不穩，他用著戰慄的聲音說道：「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