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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鍔手指著上海的方向，他彷彿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屍體，一張張面孔彷彿還在他眼前晃動。

「王綸，你帶人在前面走，隊伍不比停留，直接去慈菇山。」

「自己打？我們死光了怎麼辦？還要不要繼續打鬼子？沒有老兵的幫助，這些新兵就永遠是新兵，別忘了，你當初是怎麼從新兵過來的。」

「怎麼了？」

馮鍔過來的時候，閔飛正從房子裏面出來，向馮鍔打著招呼，臉上的眉頭明顯皺到了一起。

閔大個子欲言又止，小聲的朝馮鍔建議。

馮鍔大聲的述說著，對著這些新兵，他已經在盡量用簡單的道理闡述，他只希望這些人能聽懂。

「剛剛離開這裏的鬼子和漢奸，人不多；不只是你們不解，就連這些老兵都不懂，我為什麼沒有下令攻擊；現在可以跟你們說說為什麼？」

馮鍔大叫著，揮舞著手，開始挨個房子看過去。

從另外的房子中，又傳出了尖叫聲，新兵對這種情m.hetubook.com.com況明顯心裏準備不足。

馮鍔質問著這些新兵，實際上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反正這個數字肯定不會少。

「也許你們覺得跟你們沒關係，可是你們想過沒有，一旦鬼子越過廣德，佔領了涇縣、寧國、安吉、湖州一線呢？那你們的家人就會跟他們一樣！」

馮鍔拍打著心口，大聲的吼著。

馮鍔問著。

「哦！走吧！」

閔大個子走到馮鍔旁邊，提醒著馮鍔。

「我們的任務是遊記，攻擊這些鬼子和漢奸沒有任何問題；跟我出來的弟兄有七百多個，如果這裏面有一半的老兵，我肯定會命令攻擊；可是沒有，只有一百出頭，一旦打起來，你們這些新兵，除了給老兵添亂，任何忙都幫不上；最大的可能是暴露我們自己之後，引來更多的鬼子圍剿，然後我們向兔子一樣在原野上逃命。」

「營長！」

「沒錯，我們是沒有擋住鬼子，丟和-圖-書失了大片的土地，可那不是我們這幫丘八不拚命，丟失的土地上，到處都是我們弟兄的屍骨。」

「啊！」

馮鍔指著眼前的小村莊，大聲的提醒著這些鬥志不高的新兵。

馮鍔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發現所有的人眼睛都看著自己，彷彿在等著自己的解釋。

馮鍔大聲的命令著，天就快黑了，讓隊伍走快點，或許路上的狀況就少點。

馮鍔詛咒著，用床單把屍體遮擋住，鬼子不僅僅蹂躪了她們，還對她們做出了更加恐怖的事情。

每個村子都有固定的墓地，這裏都是窮人集中埋葬的地方，新兵大部分是附近的人，他們在墓地的旁邊刨坑，一個個渾汗如雨，快速的忙活著。

「你們，所處的位置還不是完全的淪陷區，只是在中日的交戰線上，平時或許看不到這些；這才是淪陷區百姓過的日子，朝不保夕！」

沉默的隊伍沒有呼喊聲，那是因為老兵早就知道了他們為什麼和-圖-書而戰鬥，而新兵，已經被馮鍔的這一通話給震撼到了，他們現在非常想家，非常想回家，不管是不是想當逃兵，他們就是想回家看看。

聽到驚呼聲，馮鍔也沒辦法悠閑了，王寧在身後跟著，幾個弟兄抱著快慢機跑了過來。

「去其它幾個房子看看。」

「你們想回家，不想當兵，或許覺得你們交了錢糧，我們這些當兵就應該為你們拚命；你們想的也沒錯，我們當兵的本來就應該拚命，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從中日開戰以來，死了多少軍人？」

「鬼子最擅長什麼？他們最擅長的就是追殺潰兵，不管是老兵還是你們這些新兵，都會在鬼子的追擊戰中被鬼子慢慢的消滅，我不想讓你們死在這裏，我們這些老兵縱然要戰死，也得等你們這些人成長起來，變成一個合格的士兵，這樣，我們抵抗鬼子才會有足夠的多的戰時代代傳承；這些，你們都明白嗎？」

「營長，要不送他們回去吧！我和圖書們自己打，找鬼子報仇。」

閔大個子感嘆著，簡單的說著。

床上到處都是滲透出來的鮮血，這種情況別說是新兵了，就算是老兵也有點不適應，這活就不能強行讓新兵來了。

圍成一圈的新兵臉上沒有剛來的那麼乾淨了，血污、泥沙在汗水沖洗過後，變成一條條污漬；馮鍔看著這些人，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讓老兵給她們整理一下，包好，抬出去！」

屋子裡，沒有那麼多的屍體，都是一種慘重，那就是渾身不著寸縷的婦人倒在床上，驚恐的眼神中表明她們死前經歷了非人的折磨。

這個時候沒人催促，在老兵的目光中，新兵老老實實把死去的百姓放進土坑，然後填上土。

馮鍔擺擺手，現在整個中國的老兵都在快速消耗，中國政府的精銳部隊已經在前幾場大戰中損耗的差不多了，如果僅存的老兵再被消耗一空，就算有武器，新兵們除了被鬼子屠殺，沒有掙扎的空間，或許到時候這片和*圖*書土地就只有真的淪陷了。

「送鄉親們。」

「營長，已經好了，走吧！」

「讓他們閉嘴！」

「呼呼呼……」

村子里的薄皮棺材很少，大部分人僅僅一張草席裹身，在墓地前面擺成一排。

「畜生！」

馮鍔大叫著，讓新兵把這些可憐的百姓放進土坑中，讓他們入土為安。

「這些人你們不認識，我也不認識，可是我就知道一點，他們跟我們一樣，都是中國人；這筆血債記下了，記在這裏。」

馮鍔剛剛正在看著天邊西沉的太陽，落日的餘暉中，太陽的光線呈現一片血紅，就像中國大地的抗爭一樣，處處在流血。

「古話說：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我也不想當兵，不想拚命，也同樣當過逃兵。可是現在的情況是，我們不當兵不行了，不跟鬼子拚命不行了，因為這場戰爭不一樣，鬼子是來亡國滅種的，他們的目的是殺光我們中國人。」

馮鍔大聲的呼喊著。

「裏面是女人，鬼子太不是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