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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口拒絕：「我助理一會就到了，不用麻煩你了。」

趙平津打轉方向盤。

空乘悄悄地走到了頭等艙的艙門。

西棠懇切地說：「我不能再這樣一直麻煩你。」

飛機起飛的時候，顛簸了一陣子，他明顯難受，緊緊地蹙著眉頭默默地忍著，半個多小時候后機艙漸漸平穩了，趙平津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極點，一言不發地坐在她的身旁，彷彿正在思索著什麼，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趙平津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沉著嗓子又問了一句：「誰把你送出的北京？孫家在公安方面什麼勢力我能不清楚？你殺了人，誰把你送出的北京？」

他臉色差到了極點了。

西棠衝著他點點頭，她不敢回頭，只微微地垂著頭，腳下的腳步漸漸加快，那一束視線，一直烙在她的後背。

「黃西棠！」

車子經過延安高架路，趙平津關掉了車燈，遙遠的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晨曦染紅了灰濛濛的高樓大廈。

阿寬偷偷摸摸地看了趙平津幾眼，發現他沒在注意這邊，悄悄地捂了一下心口：「那氣勢，真嚇人。」

「你不跟我對著干你就不痛快是不是？」

幸好這時候趙平津電話響了，他起身走開了幾步，到窗邊接電話。

除了空乘送上歡迎飲料，他說了句謝謝，趙平津一句話也不說。

趙平津已經恢復了情緒，只是蒼白臉色隱隱發青，如隆冬下雪前的灰暗天色，看起來格外的陰沉慘淡：「今天順便處理一下這邊工作，然後回北京。」

「我不能和_圖_書每次都找趙平津。」

阿寬已慢慢回過神來，轉頭打量窗邊的趙平津，他穿了件白色襯衣，卡其色西裝外套，瘦削高挑身形，阿寬忽然輕輕地嘆了一句：「原來真正好看的男人，不在娛樂圈。」

也是那一瞬間明白了，他留在酒店頂層套房的那十分鐘，發生了什麼事。

倪凱倫委婉地說：「你再考慮一下。」

兩個人位置之間的隔板是降下來的，西棠也不敢升上去，戰戰兢兢地抱著小毯子，也不敢睡覺。

謝振邦站在她的面前，西棠低著頭，眼淚滴在地板上，淚眼朦朧之中，看到他白袍的衣角。

阿寬擦了擦鼻涕站起來，一抬頭看到了趙平津。

倪凱倫準備飛香港生產了，還得給她辦理這些交接手續，倪凱倫不容商量地說：「你不習慣也得習慣，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意思。」

趙平津徹底地怒了：「黃西棠！」

「黃西棠。」

趙平津突然轉過頭，盯著她的臉看，陰著臉一聲不響的，西棠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幹什麼？」

趙平津終於鬆開了她，心頭一陣一陣劇烈的跳，眼眶的紅如熾焰一般地燃燒著，他咬著牙死死地忍著胸口的疼痛：「我當初出國前就該殺了你，出去外面受人欺負，丟盡我的臉。」

「別問了。」

西棠明白他情緒不佳，但也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麼鬧脾氣，趙平津一向脾氣大，今晚驚動人三更半夜不睡覺來救場，他生氣也是正常的，但細想又覺得不太對勁，從歡場里撈個人出來和*圖*書，這種事兒西棠不相信趙平津沒做過，女人對他們這些子弟來說不算什麼，西棠以前就親眼見過，高積毅有過一個女朋友，是舞蹈學院的女學生，長得極其漂亮，尤其那細蠻纖腰，靈動如春天的楊柳枝，跳起舞來跟一泓春|水蕩漾似的，西棠是女生都能看得兩眼發直，後來高積毅帶出去玩兒，這女孩子被一位常委的公子看上了，高積毅不但沒生氣，還笑嘻嘻的把人送了過去，這一來二去的還攀上了交情，當然這後頭的好處西棠就不清楚了，西棠只知道，他們的世界里，利益和關係能解決的，都不算什麼事兒，趙平津不至於發那麼大火氣。

「我不坐頭等，我買的是商務艙的票，有什麼事不能現在說？」

夜機頭等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趙平津說：「讓你的助理去坐後面，我有事和你說。」

昨天就有北京的專家過來會診，取走了她媽媽的全部病例資料，主治醫師跟她說：「很快可以出院。」

趙平津急了，他側身過去捏她下巴，眼裡一片赤紅，殷紅可怖的血絲布滿眼底：「傷著哪兒了？」

西棠只好去跟阿寬說話。

「沒有靠山。出了事，沒人保你。」

兩個人為這事又要吵起來。

趙平津一時想到了什麼，臉色刷地白下去，再也無法冷靜，聲音都完全變了：「你肚子上的疤痕，你他媽騙我說是拍戲受的傷？」

謝振邦等在門診大樓的門前，看見她走近了，略微伸手攬了攬她的肩膀，低聲說：「跟我來和圖書。」

「不對，是那個爛女人！」

倪凱倫終於無法逃避這個話題：「西棠，你這樣在娛樂圈，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出了事無法自保的。」

趙平津看了她一眼，伸手拉開了車前的儲物櫃，給她遞了一個藍色的口罩。

倪凱倫只是不想逼她。

「謝謝你。」

西棠只好輕聲地解釋了一句：「一個朋友，今晚一起回上海。」

他咬牙切齒地瞪著她的眼角：「臉上是不是？」

好一會兒，西棠都不說話。

西棠細細弱弱地問了一句：「你怎麼辦？」

天光照亮了車內的兩人，心事再無可遁形，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第二天西棠去醫院，開車的司機就換了，換成了她的新增添的一位男助理，若不是提前得知，西棠還真的看不出來，這位衣著容貌都很普通的中年男人，是武警特種部隊出身的高手。

西棠默默地低下頭，她自己何嘗不知道。

黃西棠不太習慣。

她隨著趙平津走貴賓通道。

英俊男人陰森冷寒的一張臉，一眼掃過她的眼神，簡直要殺人，阿寬嚇住了，趕緊又抱住西棠，悄聲問：「他是誰？」

車子開上高速的時候，黃西棠跟他說：「去醫院，我媽生病了，在住院。」

西棠自己在北京拍了這麼久的戲，女明星的電話號碼，不管換多少個，總是有人問得到，她自然一直是有收到各種約會的信息，她也從來不太看，以前她只是個電視圈的小明星，沒多大名氣，那些約不到的自然就散了，就是這半年多來情況慢慢地變https://ｗｗw•ｈeｔuｂook•coｍ•cｏｍ得不一樣了，聽說北京的富商圈子裡已經有人放話出來，要她陪一場飯局，開出的價格圈子裡都傳遍了，到後來事情越來越離譜，傳聞某位京城大鱷想要睡黃西棠，被拒絕了，京城的局裡有人開了賭價，看誰能睡到她，金額一路瘋狂高漲起來。

西棠僵著臉，一動不動地坐著。

趙平津接完了電話，回來衝著她抬抬下巴，「走吧。」

事情發生之後的大約一個星期，西棠跟大多數成名的女明星一樣，開始多帶一名男助理。

趙平津的車子直接開進了醫院，停在了住院部的大樓前。

西棠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巾。

黃西棠咬著牙說：「他又沒死，還活著繼續作惡呢。」

西棠道了聲謝，撕開包裝戴上了口罩，推開門下了車。

下了飛機他的車子已經在機場等，趙平津不用司機，自己開車。

西棠知道事情無法改變，只好點了點頭。

他陰沉著臉，臉色一陣一陣地慘白下去。

到了醫院七點多，上早班的醫生護士腳步匆匆。

趙平津不理會她，只說：「行了，進去吧。」

西棠沒走開兩步，聽到趙平津喚了她一聲。

「孫克虎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趙平津按開了車門鎖：「進去吧。」

西棠瞬間愣住了。

西棠倔強地抿著嘴，不肯說話。

趙平津一下一下的沉重的呼吸，但還是壓制著的聲音：「傷著哪兒了？」

只聽到趙平津望著她淡淡地說了一句：「孫克虎這件事情，你不用再擔心。」

上了飛機，空乘領著他們坐到和_圖_書了中間兩個連著的位置。

西棠猛地放鬆下來，腳下密密綿綿地發軟，一步一步地挪著走進醫院樓道里，轉了個彎，她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西棠只好拍她的肩膀：「沒事了，起來。」

謝振邦聳了聳肩，溫和地調侃了一句，「我終於知道我的對手不是風車，也是人。」

「我只好打電話給倪小姐，嗚嗚嗚嗚對不起……」

「他被你捅了一刀，他還清楚個屁，那些人，傷著你哪兒了？孫克虎是什麼人，你能活著出去？」

倪凱倫神色凝重：「孫家不能把你怎麼樣，你越紅，價值就越大，姓孫的也忌憚，但萬事一定要小心。」

這時候機大廳入口處助理阿寬推著箱子衝著他們奔了過來，一進來先抱住了黃西棠：「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的，對不起，我下了電梯，就只看到了姬紅姐一個人……」

回過頭來，看到趙平津跟著她下了車，卻並不走開，只站在車門旁，他沒穿外套，身上一件白襯衣，手插在西褲口袋中，西棠這麼一望過去，心裏有些酸澀，疑心自己睡眠不足眼花，對面的人似乎比以前消瘦許多。

西棠不敢看他：「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西棠點點頭，手在包里翻東西。

西棠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她的意思，跟馬姬紅的意思，其實是一樣的。

現在當紅的女明星，哪個沒有後台背景？每當搶資源或者搶角色的時候，拼的就是背景和權勢，背景越強大，越沒有人敢惹你。

趙平津忽然說：「當初在孫克虎那裡出了事，你送去的哪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