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商家的兒子都是狗吧？？
吳泓博一拍腿，「這支舞是能播出來的舞曲里特別熱辣的那種了！尤其是開頭，哎對對就現在這段，學貓的，簡直叫人鼻血都壓不——」
薄屹無力地抹了一把臉。
他看了一眼身旁睡著的女孩兒，隨後才重心抬眸。
包廂里音樂一起。
她仰起臉兒，正對上一雙望下來的黑漆漆的眸子。
而舒薇更是在一瞬間就紅了眼眶。
「我……我是老闆的新助理, 老闆在拍、拍MV，您找他有事嗎？」
「腿打斷。」
蘇邈邈默然。
「商驍」。
蘇邈邈聽見藏在音樂里的喚聲，轉過臉來。
在昏暗的光線里，那雙眼瞳里像是熠熠著某種零碎的星塵似的微光。
沙啞里透著點微戾的沉。
商彥眼神平靜而淡漠地看她。
吳泓博解釋：「剛剛彥哥你不在，我聽他們說舒薇這次辦party，好像還專門請了幾個小明星和幾隻小樂隊過來助興……現在估計是要開始表演了吧。」
「來電顯示——」小助理聽起來都快被他嚇哭了，「來電沒有顯示，只有一串號碼啊……」
「剛剛他們端上來新的果酒，小蘇那杯該是沒添基酒的果汁，不過顏色調得都一樣，又放在一起，我沒注意，好像是把她那杯拿走了，然後小蘇拿的大概就是本來該給我的那杯……」
薄屹的表情停格在某種咬牙切齒的分度上。
他盯了沉醉不醒的小孩兒幾秒，便抬手脫下了身上的外套。
耳邊哄聲愈烈。
吳泓博噎住。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請稍後再撥——」
說著，商彥走到兩張高腳凳之間，把醉得迷糊的女孩兒扶穩護住，讓她姿勢舒服地倚進懷裡。
還有熟悉的像薄荷一樣的氣息。
「這不是商驍的私人號碼？」
蘇邈邈聽得更好奇了，「這支舞怎麼了？」
「媽的，她就是想給彥哥難堪！」
「艹……」
把性感和性冷感糅合到完美的聲線淡然作響：
然後那個聲音平靜：
吳泓博：「……」
而女孩兒無害又毫不設防地望著自己。
醉得迷糊的蘇邈邈在睡夢裡也很知巧，感覺被挪到一個不那麼硬的「檯面」上了，她軟軟地哼了聲，一顆小腦袋蹭了蹭，終於找到一個最舒服的位置，安靜地趴住了。
「……別教壞小孩兒。」
商彥抬手一撐吧台邊沿，壓下身，從側俯到女孩兒面前。
幾秒后，有人再也按捺不住，口哨聲、驚呼聲紛紛響起。
黑眸微深。
——
「……！」
「老闆，您的電話。對面那位先生說是您的妹夫。」
電話對面聽得清清楚楚。
「嘟……嘟……」
如果不是顧念著商彥在這兒，說不得現在就已經有男生對著舞台吹口哨了。
「哎？可是我們老闆拍攝期間不讓、不讓打擾的
和*圖*書。」好些學生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嗯。」
隨之而來的，就是這些人的目光遵循就近原則，唰地一下都匯聚到剛醒的女孩兒身上。
「……」
「總之，等你有時間了，多關注一下你們商家這個小兒子吧……我感覺他在做變態的邊緣瘋狂試探。」
——你想清楚，到底還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是無辜的。
這個聲音聽起來很像自己的大徒弟。
商彥微挑了眉，轉望過去。
薄屹：「？」
唯獨今天party的主人公，舒薇從舞台上下來之後，便始終沉著面色。
「總店分店所有商驍的簽名廣告牌給我撤了！全撤！！」
他不信邪, 又重撥出去。
「對不起，您——」
「……」
商彥未察，也不在意。
他站住身，安靜地當「樹袋熊」抱著睡覺的樹。
「——彥哥！誰怕誰啊，你也找個小姑娘親回去！」
「說！」
薄屹：「……」
「別吵醒她。」
他的位置旁邊，被那高腳凳襯得身形愈發嬌小的女孩兒正躬著身，伏在身前的吧檯面上。
蘇邈邈誠實地點點頭。
「不聽他扯淡，少兒不宜。」
旁邊吳泓博目瞪口呆。
——
一回生，二回熟。
蘇邈邈抿抿嘴巴，鬆了口氣。
她咬緊了牙，藉著之前灌下去而此時湧上來的酒力，她一字一句地擠出話聲——
隨即他莞爾，「小孩兒，你是喝了一杯不到三度的果酒，醉得睡了一覺，還順便做了場夢？」
他伸手將睡著的蘇邈邈扶起，拿外套兜頭一罩。
除了與商彥親近的，其他學生都認為答案理所當然。
蘇邈邈遲疑地搖了搖頭。
商驍：「。」
她什麼也沒做，還很努力地捧場在看了……
商彥皺眉，「又鬧什麼妖？」
「他還沒做。」薄屹面無表情，「但我覺得他在構思一些違法犯罪的禽獸行徑。」
薄屹：「……」
眾人神情驚滯地看向舒薇。
「掛斷，拉黑。」
「老闆，通話還……沒結束。」
吳泓博話到中途，商彥伸手，把女孩兒兩耳一遮。
商彥從自己的思緒里回過神，抬眼。
然後她聽見商彥聲音微啞地問：「你也有一條紅裙吧？」
「嘟……」
「薄先生……？」
「薄屹？」
到了跟前，停住，商彥擰著眉把趴在桌上的女孩兒掃視一遍，隨即看向另一邊的吳泓博。
「……怎麼回事？」
做完，商彥才解釋，「小孩兒聽不得吵。」
薄屹：「……」
「……」
沉默三秒，薄屹原地跳腳——「我媳婦那麼可愛！她怎麼會變態！」
……
「……」
場中其他學生紛紛鼓掌歡呼，蘇邈邈下意識地看向舞台上。
男生修長的頸線上，喉結滾了下。
倒是對所有敬給她的酒，和-圖-書都來者不拒地灌了下去。
商彥驀地動作。
蘇邈邈卻聽商彥低笑了聲。
卻見穿著紅色長裙、髮絲凌亂的舒薇胸口微微起伏，臉色近乎鐵青地瞪著自己。
旁邊吳泓博聽見了，笑嘻嘻地玩笑，「彥哥，你不會也要小蘇跳這個吧？她不行，我們小蘇是仙女型的，玩不來這一套。」
商彥站定未動。
商驍，「他做什麼了？」
禮賓員小心翼翼地提醒。
「……」
「商彥，你別後悔！」
旁邊吳泓博一聲低呼。
半晌后，手機的持有方換了人，磁性低沉的男聲從話筒里透出來。
他目光更陰鬱了些。
過了半晌，吳泓博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咳……彥哥，要是早知道做你的徒弟有這個福利，啊不是，有這個待遇……估計全校女生早就瘋了似的往計算機組裡擠了。」
商彥懶洋洋地瞥他一眼，懶得搭話。
小助理：「對，他是這樣說的。」
對面一陣響動，手機似乎是被交還給助理。
全場目瞪口呆。
十幾秒后，開離會所的加長轎車中座傳來咆哮——
這場小型歌舞秀，持續了大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不同於之前的明暗變幻，這一次的燈光暗度幾乎到了難以視物的程度。
舒薇長相漂亮，身材好，家境又如此卓越，他們簡直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穿成這樣跳舞，那就逐出師門。」
商彥眸子里情緒深了深。
「辛浩清，你是不是喜歡我！」
「商嫻」。
身上的衣服也換了，改成一條紅色的魚尾長裙。長裙上半身有半透明的紅紗替代了胸腰處的部分，設計裁剪凹凸有致，從右腿腰下位置大開叉，隱約露出雪白的長腿。
「對不——」
蘇邈邈慢吞吞地抬手，把從腦袋上開始兜住自己的外套扒拉下來。
舞台上，舒薇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上去。
那人薄唇一勾。
包廂里燈光驀地一亮。
被這樣的目光徹底激怒，舒薇扭頭走到旁邊，她班裡一個男生面前——
「然後什麼？」薄屹停到打開的車門旁，俯身鑽進去，「沒然後了啊。」
眸子里黢黑如墨。
……
那男生一呆。
他在門旁停住身，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位置。
指骨修長的手掌覆上女孩兒的眼睛。
然後只聽那個小助理怯怯地問：「您哪位？」
說完, 薄屹拿出手機，特地避到旁邊去了。
而她身旁，側身坐著的男生微垂著眼，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酒杯，目光始終若有似無地罩在她的身上。
商彥重回包廂時，眼神里透著點沉鬱。
「反正你多留心吧。」薄屹嘟囔著往回走，「不然他要是走上歪路了，我媳婦和我准岳丈還不得把我腿打折……」
吳泓博尷尬而內疚地開口。
而這片嘈雜里，蘇邈邈m.hetubook.com.com還是被吵醒了。
他聲音有些發啞。
他手指在通訊錄中備註S的列表裡翻了一圈, 最後停在了其中兩個上下並列的名字之間。
而在突然加身的目光里，她只本能地扭過頭，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男生。
蘇邈邈回過神，原來是舞曲已經結束了。
「哦，哦哦，好的，先生您稍等。」
他回過神, 「等一下。」
「——？」
對面窸窸窣窣了片刻，薄屹聽見那小助理的聲音響起來——
在突然安靜下的包廂里，舒薇的聲音格外清晰。
「嗯。」
剩下的話，不用吳泓博再解釋，商彥也猜到了。
「妹夫？」
安靜又漂亮，跟只睡著的瓷娃娃一樣。
停了兩秒，她好奇地問：「舒薇要跳舞了么？」
商彥一怔。
——別吵醒她。
「是……我是喜歡你——」
商彥低眼去看蘇邈邈。
只是出乎意料——
「……」
「哎喲卧槽，還真是something！」
話聲未落，舒薇直接勾住那男生的脖頸，踮腳親了上去。
吳泓博被看得負罪感深重，腦袋壓下去，「實在對不起啊彥哥，我確實沒注意……而且小蘇好像真的是一點酒精都碰不得，喝完以後小臉煞白煞白的，剛剛才好了很多，然後看起來就有點醉了。」
好像是……
她的目光始終盯著一個人。
舒薇咬牙怒道。
喝到某一個節點，舒薇將手裡酒杯往大理石檯面上用力放下。
清雋俊美的面龐上，只一點似笑非笑，薄得叫舒薇心寒。
舒薇攥起了拳。
「……」蘇邈邈沒睜眼，只輕咂了下嘴巴，有些乾澀的唇被潤濕，像是雨後的花瓣似的，抹上一點淡淡的水色。
原本正一邊聽吳泓博解讀，一邊聚精會神地看舞台表演——
想起女孩兒剛剛輕咂嘴巴的模樣，再腦補一隻咬著樹葉睡過去的小樹袋熊，商彥的嘴角不由微勾起來。
舞台上果然已經有歌手在唱歌了，所幸音樂聲並不躁動，輕柔舒緩。
——
「……」
商彥垂眸，似笑非笑地瞥了吳泓博一眼，目光涼颼颼的。
看著舞台上扭腰摸腿撩頭髮，而目光始終盯著自己的舒薇，商彥輕嗤了聲，垂下了眼。
他身旁的蘇邈邈同樣好奇地問：「什麼是……something？」
細密的眼睫微顫著蟄伏在卧蠶上，瓷白細滑的臉頰處透出淡淡的嫣色。
——
商彥沒有開口，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吳泓博——
想起方才劃過腦海的一幕，男生輕眯起眼。
「……」
……看來是沒有。
目光里滿是不言而喻的威脅。
蘇邈邈：「……」
商家的兒子都是狗吧？？
小助理：「……」
薄屹深深吸住一口氣, 屏息。
「卧槽舒薇瘋了吧？？」
熟悉的昏暗。
包廂里和*圖*書有人開始起鬨。
薄屹：「我是哪位、你不會看來電顯示？」
聯想到商彥那番話，薄屹臉一黑——
空氣沉寂幾秒，一個沉啞磁性又冷淡的男聲低低地傳過來。
「不認識。」
商彥聞言，黑暗裡眉心蹙得更緊。
商彥微俯身，到女孩兒面前。
「小孩兒。」
「嘟……」
——
「……」
薄屹深吸一口氣，默念三遍「老子涵養天下第一」，才終於回歸平靜。
「你想清楚，到底還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彥哥，你這是……？」
不等他再開口，大包廂里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
小助理遲疑的聲音傳進來——
扶著車門的禮賓員等了半晌, 不由奇怪地轉回頭, 卻見薄屹身體僵硬地站在後面，臉上陰晴不定。
這次對面的沉默尤為持久。
所有人樂此不疲。
沒等到答案，蘇邈邈眨了眨眼，轉而看向場中。
笑而無奈。
薄屹心有餘悸地走出會所。
唱歌、遊戲、拼酒……
商彥站得離舞台近，吳泓博也就能藉著台上燈光看清他的動作，不由地愣住：
在包廂里眾人的低呼和議論聲中，舒薇神色複雜，既有驕傲、又有不滿和哀怨地望著商彥這裏。
「商驍！你們商家要出個小變態了你管不管！」
商彥眉一皺。
他向前傾身。
「然後。」
直到那些小歌手和樂隊們集體謝幕，包廂里掌聲漸起，窩在商彥身前的女孩兒動了一下，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語氣冰涼而不虞——
喧鬧的聲音湧入她耳中——
有這支舞熱場，包廂里玩得更歡起來。
「商彥——」
忍無可忍的薄屹終於再次炸了——
「我……被潑果汁了么……」
——
藉著之前未散的酒意，睡得有些迷糊了的女孩兒揉著眼睛坐直身。
「誰變態了，商嫻？」
「……小孩兒。」
兩道身影抱在一起，似乎……
商彥側身看過去。
「這你都不知道啊？」吳泓博驚訝地問，隨即眉飛色舞地解釋，「就是韓國一個女團的超人氣舞曲，剛剛看舒薇這一身打扮我就覺著有點像，果然是啊！……她也是敢選！」
蘇邈邈的眼眸里還滿是初醒的迷茫霧氣，意識也沒有清醒，完全不知道眼前這一幕喧鬧是怎樣的前因後果。
……
「？」
蘇邈邈怔了下，隨即想明白，商彥指的是他們那次在餐廳偶遇時，自己穿的那件紅色禮服裙。
果然，在他們說話交談的過程中，女孩兒只微側著臉兒壓著自己伏桌的手腕，一動未動。
商彥垂眼看向面前的女孩兒。
隨著音樂節奏越往後越緊快，包廂中學生們的興緻也被調動起來。
商彥也就暫時放下了把小孩兒抱出去的想法。
對面停了一下。
「……是我。」
須臾后，他偏過視線。
對面安靜幾秒和圖書。
確定了他的身份，對面的聲音鬆散下來，語氣疏懶。
而她霍然起身，大步走向了包廂角落的沙發區，然後猛地停住。
「逐出師門什麼後果，知道么？」
所有人看向她目光落點。
計算機組幾人也換到了沙發里。
蘇邈邈：「……？」
面無表情地撥出第7通電話之後, 薄屹總算在第七遍「對不起」前，聽到了電話接通的震動。
「你媳婦、商嫻、可愛，這三件事兩兩不相關。」
他真的不知道，商驍怎樣做到用如此性冷感的口吻，讓他感受到這麼強烈的被嫌棄情緒的。
包廂里一瞬死寂。
「……」薄屹額角跳了跳，壓著性子報名字，「你告訴他, 是我的電話。」
「……」
漆黑的眸子里劃過晦暗的情緒。
下了台階, 被會所門廊外的艷陽天一罩，他後知後覺地打了個激靈。
想起自己上次被罩住外套的經歷，蘇邈邈沉默了下，小心翼翼地問：
薄屹：「……」
旁邊的小孩兒看得比他聚精會神得多。
「您、您好？」
「……」
她微微坐直身，目光在昏暗的視野里掃過半圈，最後落向舞台。
「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最後那提議一出，立刻有大半人數跟著響應。
儘管這個聲音已經連續幾年蟬聯「娛樂圈最性感低音炮」的封號，放之於外也能讓隨便一個聽到的路人尖叫，但聽到對方用那種「你哪位」的口吻喊出他的名字的時候，薄屹還是很想痛痛快快地摔斷電話。
然而就在這死寂里，他們目光所落處，商彥微皺了眉。
「是、是啊。」
恰走到門邊的學生本想打招呼，一對上他那神色，抬起來的手都不由僵在了半空，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砰」的一聲響，叫停了包廂內的熱鬧。
薄屹：「……他沒給我備註？」
「師……父？」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商彥。
*
他徑直走過去。
拇指在第一個名字上空停留幾秒，最後薄屹一咬牙, 還是往下挪了半寸, 撥出了第二個名字的電話號碼。
「你讓商驍來接。」
燈光柔軟的沙發上，窩在一角里的女孩兒身上蓋著一件明顯比身形大了幾號的外套，睡得安靜。
在見到商彥終於將目光落過來后，她紅唇一勾，抬手輕捏了個指響。
唯有吧台旁，那個橢圓形舞台的外邊緣，小型的LED燈亮了一圈。
接電話的是個發怯的男聲——
薄屹做了一遍深呼吸，重新開口：「那你告訴他，是他妹夫來的電話。」
對她來說，沒有比這更傷人的拒絕方式了。
薄屹：「……」
薄屹：「……」
本就安靜的大包廂里，這話聲一落，頓時更是死寂。
一支舞曲進行過半，包廂里全是壓著的低呼聲。
薄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