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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秒后，電話接通。

——

商彥不及開口, 卻又聽女孩兒聲音輕軟地安慰他——

蘇邈邈看其他幾人也是同樣表情，不由輕笑。

「不是……」

「……」

他微狹起眼瞳，垂眸看向身前的女孩兒。

但你不知道。

此時被保安大叔突然的鼓勵搞得一怔，女孩兒站在原地呆了兩秒，才慢慢點了點頭。

方才心底里在那一瞬間湧上來的情緒，讓他自己都覺得十分危險。

蘇邈邈一怔，抬頭。

商彥回身看向桌后，聲音驀地一停。

兩隻椅子的形狀和設計都完全相同。

商彥垂眼。

顏色確實相稱。

見商彥眸色微沉的模樣，吳泓博以為是商彥在為之前包廂里的事情來氣。他給其他三個男生使了手勢，然後才出聲寬慰——

一隻粉紅，一隻粉藍。

出了那大包廂的門, 她眼前的昏暗才終於褪去——商彥的手垂回身側。

艶麗的小臉上表情嚴肅。

「……」

商彥眼一抬，神色松懶。

「生氣了，他還說要打斷我的腿。」

商彥輕眯了眼，「商嫻手機號多少來著。」

欒文澤在旁邊解釋，「上周彥哥……嗯，椅子壞了，他讓人送來了兩隻。」

「哎這兩個箱子太佔地方，彥哥我們先送下去了啊！」

吳泓博：「……」

蘇邈邈被商彥遮著眼睛從包廂裡帶離。

「不用了。」

推門而入，滿目熟悉，桌椅板凳都是上次離開前的模樣。

「我是肉食動物。」

女孩兒眼神恍惚，心思在這一瞬間也複雜得無法言喻。

商彥薄唇輕勾了下。

過了半晌，他舌尖抵著上顎啞笑了聲——

然而與蘇邈邈澄澈乾淨的眼瞳對視幾秒, 商彥不由莞爾。

「什麼感覺？你喝完酒……也會想去親別的男生？」

「……」

薄屹哂笑，「你也不能……一直讓他們聯繫不上啊……」

椅子外包面，看起來也是極其舒適的柔軟真皮材質。

又來了。

「我徒弟，」商彥衝著保安笑，「勞您以後照顧。」

商彥莞爾，蘇邈邈啞然，其餘人無奈。

這裡是第一次。

薄屹啞然。

「……」

到這兒時，他眸色卻微沉了下。

須臾后，他微側了身，看向箱子里露在外面那兩個椅子的一角。

目光微涼地掃過他們。

「不要。」

這大概是第一次ｈttｐs://ｗwｗ.ｈｅtubooｋ•cｏm•cｏｍ，她對某個地方，產生了一種類似「久別重逢」的歸屬感。

……像是想象中的「家」一樣。

他低眼望著面前的女孩兒，而蘇邈邈也正仰起小臉, 不解地看著他。

「敢這樣，腿打斷。」

電話掛斷，商彥轉身。

看著女孩兒模樣，吳泓博又開口：「不過，彥爹對你確實是……嘖嘖，我估計他把自己在其他所有人那兒省下來的溫柔紳士風範，全都留給你了。」

蘇邈邈也回過神，走進組內。

吳泓博跳起身，原地拉抻腰腿，哭喪著臉——

吳泓博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那極其騷包的粉藍色。

薄屹：「……」

商彥輕眯起眼。

蘇邈邈見男生失神，不由奇怪地出聲提醒。

「我錯了哎祖宗——不過這也不能怪我，是你說要一對的！這是我這兒唯一一對情侶椅，所以就這麼給你送過去了啊。」

——

商彥瞥著女孩兒，目光有些意外。

商彥懶散一抬眸。

而記憶里，無論是她甚至不確定是否只是幻想自己曾去過的蘇家，還是療養院，也或者文家……

「哈哈哈卧槽有毒……這是個什麼顏色！」

「小孩兒的腿我捨不得打斷，你的就未必了。」

蘇邈邈此時的意識已經從方才昏睡初醒的狀態里剝離出來，她回想了下, 然後遲疑地看向商彥——

如果她這樣看著別人……

目光茫然。

話沒說完，但組裡除了蘇邈邈，其他人已經瞭然。

商彥眸里光色微停。

九月末的微風裡，夾著夏末的躁意，男生的聲音清冽乾淨，帶一點微啞的磁性，滿是恣肆又張揚的氣息。

說著，四個人爭先恐後地搶抬著兩個空箱，沖了出去。

商彥目光一瞥。

這下蘇邈邈徹底按捺不住了。

吳泓博嘆氣，「是只有你不怕他。」

師父最後看她的那個眼神……

「她親所有人一遍我也不在乎。」

她坐在桌后的椅子上，男生則站在她身旁，單手撐著桌面俯著身，另只手在顯示屏上給她指點講解。

「小孩兒，你過來。」

直到遇上一個知識點，商彥走到立櫃里翻了翻，沒找到自己要的書。

男生這副似笑非笑的神態，看得吳泓博心裏發毛。

吳泓博敗退，蘇邈邈只得乖乖地走hｔｔps://m.hetｕｂooｋ•ｃｏｍ•cｏm回商彥的身旁。

「手機方便，」商彥冷眼，「方便他們一天24小時給我定位？」

「……師父？」

「……嘎？」

她看著那兩隻大箱子，「這是什麼？」

以吳泓博為代表，眼睛都瞪圓了，率先大著膽子反抗——

吳泓博幾人表情難看地走了出來，到商彥身後一段距離處放慢腳步。

「……」

她安靜而乖巧的看著他，眼瞳圓潤烏黑，那裡面像是只有他一人的影兒。

蘇邈邈不解地抬頭，迎上商彥的目光，遲疑須臾，她輕點頭。

「小孩兒，你拿筆記本過來。上周說的那個循環問題，我給你理一遍。」

……情侶椅么？

商彥瞥見，目光微動。

後面一路渾渾噩噩，蘇邈邈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科技樓。

商彥輕嗤了聲，漆黑的眸子里掠過輕蔑的情緒。

對面一愣，薄屹笑起來，「哎，你竟然才打開看啊，我說怎麼都沒反應，枉我白期待了那麼久。」

商彥：「？」

吳泓博感慨，「可不是么，當時那情況，舒薇搞那麼一出，所有人又都在起鬨……彥哥這得多有原則，才能忍得住？」

薄屹：「？？？？」

蘇邈邈：「……」

被笑聲從裡間勾出來，商彥邁著長腿懶洋洋地走過來。

「……」

他轉身率先往樓下走。

她伸手接過商彥遞來的書，剛拿起來翻了幾頁，就聽見頭頂俯下個聲音——

「……那椅子什麼鬼顏色。」

噫。

他們是通過學校保安室順利進入校園正門的。

而女孩兒糾結著眉心，漂亮的眼睛微微垂著, 似乎還在思考怎麼繼續組織措辭——

吱吱啞啞的，叫得蘇邈邈心慌意亂。

少女感。

一點晦暗心思從商彥心裏浮掠過去，他沉默幾秒，抬眼問：

「你們為什麼那麼怕他？」

薄屹：「商彥你丫是真要變態了你知道嗎！！」

商彥目光微沉。

吳泓博一哆嗦，乾笑。

計算機組眾人：「……？？？」

他啞然低笑，舌尖輕抵住上顎，眯眼。

他以為「白紙一張」該是羞於啟齒, 但事實是, 正因為從未被塗抹過什麼顏色，女孩兒反而並不懂也不會去聯想，「親吻」之後所能代表的更深層的慾望。

「彥哥，你別太生氣啊，為這樣一個女的不值得。」

wｗw.hｅｔuｂｏok.coｍ.ｃoｍ「小孩兒，你喜歡么？」

「不、不用了。」

哪一個地方都不是她的「家」。

「我去藏書室給你拿一本，循環這部分必須吃透……」

蘇邈邈：「……」

蘇邈邈怔然。

在商彥的「淫|威」之下，計算機培訓組全組，被迫提前結束周末。

為什麼好像很有深意呢。

吳泓博幾人進到外間。

「我的媽耶，小蘇啊，你得趕緊出師！彥爹這麼個教法，我們都大氣不敢喘吶……」

話聲剛落，辦公室門重新被推開。

他在計算機組，甚至包括整個三中內沒人敢頂撞的勢態，看來在小孩兒出現后，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改變。

他本以為, 女孩兒就算看到了，也會是羞於啟齒的。

「哎——？」

……

蘇邈邈躲過商彥的目光，點頭。

辯駁的話無從出口——他和商彥都很清楚，商家就是有這個意思的。

吳泓博：「那彥哥你為什麼看起來……有點生氣的樣子？」

須臾后，他們對視幾眼——

「他們告訴你，我很有原則？」

為首的吳泓博最先忍不住，「舒薇是不是有毛病，她今天乾的這叫什麼事？」

「……」

從會所出來，幾人坐上計程車，一路直奔三中。

「哎哎你先別掐！」薄屹連忙叫停。

最後還是吳泓博解釋：「大叔，這是我們組新人，未來棟樑！」

十分具有……

樹上蟬鳴忽起。

「舒薇應該是喜歡師父的……親別的男生，嗯，可能是因為她喝酒了。」

「嗯。」

「顏色不錯，我很喜歡。」

盯了女孩兒兩秒，他嗤笑了聲。

蘇邈邈被摸得一怔，不解地看著男生修長的背影。

哪一個地方也不曾讓她有過「家」的這種感覺。

他沉默須臾，薄唇微動。

「……哦。」

他似乎漫不經心地走上前，伸手在女孩兒薄肩上輕慢一搭。

眼底笑意不變，商彥眉一揚。

吳泓博慢步上前，小心地去觀察商彥的神情。

電話對面，薄屹還在壓著笑問：「那給你換成什麼樣的，你說吧，我讓人去——」

——

順著商彥的目光看過去，吳泓博愈發不解，小聲地問：「小蘇，你覺得你師父生氣了沒？」

——

商彥眸色微頓，轉身。

「別信。」

「我去給你拿書。」

「這座機多不方便啊……」

一眨眼，房間和_圖_書里就只剩兩人。

「彥……彥爹，你可不能這樣遷怒小蘇啊！小蘇是無辜的，她什麼都沒做！」

手裡拿著書的商彥走進來。

商彥身形微停。

——

吳泓博張口還想說什麼。

蘇邈邈上周新轉入班裡，一周沒來培訓組報到。而商彥幾人則是去鄰省參加比賽，同樣也沒回過組內辦公室。

剛從商彥那兒收到「斷腿」威脅不久，吳泓博此時顯得十分狗腿——

她仰起頭, 「喝完真的很暈的，和書上說得一樣，會控制不住自己。我剛剛……我剛剛喝完就有那種感覺。」

吳泓博幾人心虛地站直了身。

薄屹笑聲噎住。

說不出是開心還是難過更多，那些情緒沉甸甸的，壓得她垂低了眼。

「……」

女孩兒乖巧地抱著筆電，跟商彥暫用了黃老師的辦公桌。

吳泓博：「……？」

商彥嗤笑，「那我現在跟你是在用腦電波通話么。」

蘇邈邈站在門外，怔了怔。

「真的是。今天party最後那兒，我都嚇一跳，以為彥哥要去親……咳。」

「哎，這兩個還沒拆箱啊。」

欒文澤剛要作答，就聽房間里，拆箱拆到一半的吳泓博突然笑出了聲——

商彥輕捏指節，懶洋洋地挑眉笑。

然後男生輕眯起眼。

「我樂意。」

商彥低低哼笑了聲，以示輕蔑。

唇角笑意也涼下來。

她一直走到那兩隻箱子前，扒在打開的箱體上探頭往裡看——

「舒薇, 是不是親了別的男生？」

「你姐給你買了塊手機，讓我給你送過去，你看什麼時候合適？」

「彥爹，我幫你和小蘇拆了啊。」

商彥沒有接話。

望下來的眼眸漆黑，微熠著某種深沉的情緒。

「聯繫不上？」

他走到辦公室的電話旁，拿起話筒撥了個號。

唯獨兩隻椅子的顏色……

蘇邈邈鮮少與陌生人接觸，也就鮮少從他們那裡感受善意。

吳泓博猶自獃滯：「彥爹，你真要用這……椅子啊？」

呆站了兩秒，女孩兒慢吞吞地往後挪了一步。

商彥原本聽得饒有興趣。

「……」

「噢喲，」大叔驚嘆地看了一眼女孩兒，心裏再次感慨了造物主對這張臉蛋的厚愛，「那可真是了不得的。小姑娘，加油哇。」

那極其騷包的兩個顏色，在他這兒頓時都順眼了許多。

蘇邈邈站在吳泓博身後，和圖書跟著吳泓博的話聲微微點頭。

旁邊有個高三的男生也跟著笑。

感覺到自己找補了一個絕佳的理由，蘇邈邈眼睛微亮。

「只是彥爹你在我心目中英偉的形象快要崩塌了……」

兩人單獨相處的局面，被再次推開的包廂門打破。

商彥收回目光，轉落向蘇邈邈。

他別開了眼。

正在她糾結於該不該順著自己之前的找補說下去，便聽見頭頂男聲微微俯下來，語氣沉啞地威脅：

「我不能用？」

商彥輕嗤了聲。

而他也只希望有他一人。

剛剛差點發生了什麼。

吳泓博被問得一愣，過了兩秒才反應：「舒、舒薇啊。」

此時已臨近傍晚，夏末夕陽的餘暉從窗外拓了進來，給女孩兒瓷白的膚色鍍上一層淺淺的薄光，原本就精緻艶麗的五官，在此時更被勾勒得近乎絕美。

……

……是他想當然了。

說著，他就要掛斷電話。

「我幫你重新樹立一下？」

「……」

裡間安靜了幾秒，傳出極淡的一聲「嗯」。

商彥垂眼，眸里情緒沉浮不定地看著女孩兒。

不好意思的情緒很快蔓延，白|嫩的細頸和耳廓都映上了一點點淡粉。

商彥面上笑意不變，眼底情緒卻涼了幾分。

顯然學校的保安們已經習慣了培訓組這幾個男生在假期里出入學校。倒是看到了其中的蘇邈邈，那值守的保安還奇怪了會兒：「這是你們誰家的小妹妹嗎？」

商彥餘音未竟，摸了摸女孩兒的發頂。

須臾后, 他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轉回來。

沉默僵持幾秒，薄屹恨聲，「行吧，你就別要——我看你能不能一直不用手機。」

「小孩兒，你只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

「師父，你不要太難過了。」

「喜歡。」

*

蘇邈邈被他盯得一僵。

「明天上學，這事情還不知道要被傳成什麼樣子呢。」

「……」

「知道剛剛發生什麼了？」

他側開目光。

蘇邈邈猶豫。

組裡另兩個男生出聲附和，連素來比較沉默的欒文澤都目光不善地點頭。

蘇邈邈想起吳泓博剛剛的話，好奇問：「還有我的一隻么？」

他低頭，把那椅子盯了兩秒。

半晌后, 商彥輕笑了聲。

商彥一離開房間，努力裝作辛勤用功的幾個男生立刻鬆懈下來。

「確實劇毒。」

「……為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