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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葯順著對方的視線低下頭，一見自己半個手掌都被男生的手包在掌心，她臉色紅的更厲害了，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出來。

儘管還是被救了回來，但他一直以為自己逃不過那個結局的。

「原來是這樣啊。」

當然有的。

而這時櫃檯后的服務生已經善解人意地接了話：「就算不是情侶，只要是兩位結伴的異性，就可以參加我們的情侶活動的。」

戚辰聞言眼皮一撩，看向時葯，「有興趣嗎？」

戚辰聞言啞笑了聲。

正興奮地看著準備把甜點端出來的時葯笑臉僵住：「——？？？」過了兩秒她反應過來，垂死掙扎，「哥哥，那樣太浪費了……」

「好的……我聽哥哥的，半份就半份。」

阻力出乎意料地大，還讓她意外之下脫了手。

「我還以為這是你人生唯一的樂趣。」

戚辰微眯起眼，卻耐著性子沒跟時葯細究那前提，只壓低了聲音微微俯身過去——

沒拽回來。

「不是喜歡玫瑰花。」戚辰說，「我只喜歡那一朵。」

離開西點店前，戚辰去了櫃檯一趟，似乎要了點什麼東西帶走了。

戚辰又重複了一遍。

「如果參与活動，那拍下來的照片我們可以自己備份吧？」

「情侶？」

然後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時葯若有所思地點著頭，循著話聲轉回來，然後卻愣在了對面戚辰看向自己的目光里。

直到所有冷眼、嘲諷、排擠、欺辱之外，那一片片灰色的人影間，走出了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女孩兒。

戚辰薄唇微動，

時葯驚喜m.hetubook.com.com地看了他一眼，立馬選了一個，像是生怕戚辰反悔似的。

戚辰用目光描摹著女孩兒的輪廓，聲音平靜——

時葯猶豫了下，轉而問服務生：「這個活動……具體是做什麼呢？」

……太甜了。

時葯：「……」一看就是騙人。

服務生的目光在時葯說完話前，就先落到了戚辰牽著她的手上。

「有的。」

「看什麼？」

……一到關鍵時候，就狡猾得像只屬狐狸的兔子了啊。

「人生的樂趣啊，唯一的那種……人活著總該是有什麼特別想得到的吧？」

「那你喜歡嗎？」

他一貫對任何甜食都沒有什麼好感。入口便會覺著膩，也實在不明白這東西如此吸引時葯的原因所在。

時葯看出戚辰興趣寥寥的樣子，鼓了鼓臉頰，遺憾地感慨：「不喜歡西點的話，會錯過人生一大樂趣的。」

時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還沾著點淺色煉奶的薄唇，最後落到連出來的泛著金屬色澤的西點匙上。

時葯嘗了一口最新款的甜品，然後幸福地眯起眼，笑著繼續說：「就比如小學那時候我只想爸爸媽媽能陪我出去玩，所以為了每個節假日等著；初中喜歡看書，想看很多很多的書，每天一本就是最幸福的；高中開始被媽媽禁止甜食，時間一久就感覺自己簡直是為了它才活著……」

「……」時葯張口就想答應，只是在臨出口前一秒卡住了。她轉頭看向戚辰，小聲問：「哥哥，我們能不能……」

女孩兒肩都垮下來了。

時葯和_圖_書心裏莫名有些慌亂地移開眼，想都沒想就用勺子舀上一小塊西點伸到戚辰面前。

……

只不過時葯剛有動作，就感覺戚辰握著她的力度驀地加大。

時葯差點羞愧到自掛東南枝。

走在旁邊吸引了不少路人注意力的戚辰唇角扯了下，「沒有。」

「……我的玫瑰。」

「兩位來得好巧，我們今天剛好有情侶活動哦！」

「他想看看自己的玫瑰花……長成什麼模樣了。」

戚辰沒說話，低下眼看了看面前勺子上這塊西點。就在時葯以為他要殘忍拒絕的時候，便見戚辰張口咬住了勺子。

時葯微愕地抬頭看向對方。

「哥哥，你是不是要來了我們的照片？」

服務生說：「很簡單。如果兩位在店內用餐，請允許我們店內的工作人員進行抓拍，之後會放進本店的宣傳廣告里。作為參与獎勵，客人可以得到店內即將推出、但還沒有正式面市的新款西點。」

「不，那兒還有他的玫瑰。因為只有玫瑰才是他唯一在乎的，所以哪怕是死，他也想回去看看。」

再痛苦再掙扎都拚命地活下來了，當然有他一定、一定想要得到的啊。

「對，就像它。」戚辰慢慢斂下眼，「是就算要死一次才能離開、也一定要回去看的玫瑰花。」

時葯想都沒想，「當然了。」然後她笑道，「哥哥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了。你都不知道學校里有多少女生喜歡你——你不在這幾天，七班門口都變得冷冷清清的了。連小語都跑來找我說，因為你不在，她好像都憔悴——」

和-圖-書「好。」戚辰拍板。

他放任自己那樣死過了。

時葯：QAQ

低沉的聲線驀地打斷了時葯的話聲。

戚辰垂手撐著顴骨，視線一劃，落到女孩兒伸過來的手上。

他頓了頓。

戚辰抬眼，眸色黢黑。視線里的女孩兒好奇地湊了上來，「從來沒聽哥哥說過呢，是什麼？」

……「不要一個人了，會很難過的。」……

原本走在後面的時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對方時誤會了自己和戚辰的關係。她臉頰迅速染上了緋紅，「我們不是情侶，我們只是……」

「……」戚辰安靜了幾秒，微垂下眼，「有的。」

男生的語氣平靜自然，就好像完全沒聽見之前服務生和時葯的對話一樣。

等賣相極好的甜品端上來時，時葯低落了那麼一會兒的心情立馬重新起飛。端著甜品盤找了店裡的空位坐下，時葯遞給了戚辰一隻小勺子。

「你吃吧。」

「照片裏面都有你在，怎麼可能不好看？你明明就是騙我，還想佔為己有。」

戚辰卻已經轉回去了，「真的不好看。」

沒有想要得到的東西，對這個世界再無所求或所求也無法得到的，便會死去。

時葯：「……」

「看看菜單，想吃哪一款？」

「你可以再選一份想吃的。」戚辰把菜單拉到時葯面前。

時葯琢磨了一路，才在到車站后想了起來。

「既然喜歡，那送給你……好不好？」

剛剛、她是把自己的勺子……遞出去了？？

戚辰：「……？」

時葯托著下巴去回憶小王子最後的劇情，然後苦惱地說：和圖書「其實我一直不懂，小王子為什麼一定要回去呢？留在那兒陪小狐狸還有飛行員不好嗎？那個星球只有他自己哎……」

「新款？」時葯眼睛一亮。

……「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戚辰卻沒在看她，而是伸了另一隻手把吧台上的菜單本拉向了時葯。

「對的哦，這可是我們的幾位西點師一起研究很久的驚喜產品——這位小姐不想試一下嗎？」

時葯喜出望外。

說著，時葯就準備收回勺子。

大腦空白了幾秒，時葯才強找回笑臉，「哥哥你剛剛說……什麼？」

戚辰卻神色平靜而淡定，就好像她才是大驚小怪的那個。他垂下眼，若有若無地笑了笑，眼瞳里情緒微熠——

「哥哥，你不嘗嘗嗎？」

「你讓我看一眼嘛哥哥……」

然後男生下意識地皺了下眉。

是你。

閉鎖的房門，空蕩蕩的房間里還不到門把手高的孩子哭到嗓子都啞了的聲音……

低言如蠱惑。

時葯想了想，笑著問：「就像《小王子》里那朵獨一無二的玫瑰嗎？」

那顏色在整個灰色的世界里那樣鮮紅，紅的近乎刺眼，但卻是他的世界里唯一的顏色了。

服務生愣了下，當即點頭笑道：「當然可以。」

戚辰眉尾一挑，望了時葯一眼，便轉向服務生。

時葯心裏一慫，「你是我哥哥，我當然喜歡你了。」

男生微挑起眉，微微翹著的桃花眼眼尾帶上一點似笑非笑的情緒。

她湊了上去，「哥哥你讓我也看一下吧？」

直到……

時葯：「這樣說也沒錯啦。難道哥哥就沒有嗎？」

htｔps://m•ｈetｕbook•ｃoｍ•cｏm只是見他吃了這口西點，坐在對面的女孩兒卻笑了起來。好看的杏眼眼角月牙兒似的彎了下去，「怎麼樣，哥哥？」

「那，告訴他們我們不參加活動了？」

她話音一頓，看向戚辰，「那哥哥呢？哥哥應該也一定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想要得到的吧？」

時葯懵了下，轉回頭看向戚辰。她幾乎要以為自己剛剛是幻聽了。

戚辰輕笑著把湊過來的小腦袋拿手指推開，「不好看，別看了。」

這好像不是她第一次看見戚辰這種目光。

等付過錢，戚辰才慢悠悠地追了一句，「不過每個只能吃半份。」

——

戚辰慢慢舔了舔上顎，眼神幽深了些。而後他停住步，半側過身去看自己旁邊還不及他肩高的女孩兒，「……我好看？」

幼年時發狂的父親和歇斯底里的母親……

叼著西點匙的男生自己捏住了細細短短的勺子柄，舔過唇上的痕漬，「這個歸我了。」

「就照片啊，他們拍的什麼時候的？好看嗎？」

「哥哥？」時葯錯愕地抬頭看向對面。

「……」

「有什麼？」

「……哎？」時葯怔住，想了幾秒，「哥哥喜歡玫瑰花嗎？」

時葯心裏一窘，「哥哥……我是想讓你、你嘗嘗，很好吃，真的。」

從下午到黃昏、再從黃昏到夜晚，看著其他孩子被接走，而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等著影子拉長再被黑暗徹底吞沒的身形……

但又好像，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熾烈，只對視都有一種要被灼傷的錯覺。

「不是說我是你見過的最好看的么，那你喜歡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