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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她是臉紅了嗎？」房安悅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月。

*

戚辰沉聲開口。

病床上戚辰嗤笑了聲，視線轉出去落到窗外。

時葯眼神頓變，神色也局促了幾分。

房安悅點點頭，「怎麼說人家特警隊也救了我妹，于情于理我都該過去看望一下。」

不知道誰低呼了聲：「不會吧？……總不能是隊長你單戀人家吧？」

時葯輕吸了口氣，轉回來，深深地盯著戚辰：「你是為了躲開我，連保送都放棄了，是么？」

另幾個聲音委屈道：「桓隊長……這真不能怪我們，這病房隔音效果實在太好了啊，我剛剛啥都沒聽清……」

「那天晚上不止你害怕，我比你更害怕。後來我做了很多個噩夢……夢見我沒能替你擋住那個酒瓶，夢見你倒在血泊里，夢見我只能那樣看著你陷入危險卻什麼都做不了。」

那脫口而出的話讓時葯猛地怔住，瞳孔都微微縮緊了。在戚辰那樣不避不退的目光里，時葯更緊地抱住了懷裡的病歷板。她飛快地眨了眨眼，壓回淚意，扭頭轉向一旁——

桓策昀一愣：「那就也是追你的『後備』大軍裏面的一員？……可看你這小子的架勢，不像啊。」

「抱歉，是我想多了……對，我早就知道你根本沒把我爸我媽還有我當做家人，我也不是你的什麼人……你要去哪兒是你的事情，跟我說有什麼必要，你是這個意思對嗎？」

「……」

「哦……」房安悅一個尾音拖出個九曲十八彎的腔調。

「我怎麼不敢……」

桓策昀走在最前面：「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吧，這是前女友還是現情人啊？」

「……」

他停頓之後再次開口和圖書，語氣比之前稍沉了些，卻依舊透著堅定。

戚辰卻也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便皺起眉反問了一句，「那你呢，為什麼會學醫？」

「……」戚辰眼神微動，沉默下來。

秦月：「其實我更好奇，你剛剛是想到什麼……少兒不宜的場面了？」

「我也是……」

時葯話音一停。

「兔子，別說氣話。你知道對我來說這世上沒人比你更重要。」

半晌沒等到任何回應，時葯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確實是為了你，但不是為了躲開你。」

「確實是……求而不得。」

「……」

「做過那些噩夢以後，我就已經下定決心了……我不想再做那樣的噩夢，更不想那些噩夢有一天會變成現實，所以我放棄了保送學校，考進了指揮學院。——這個決定遠早於我離開。」

秦月連忙轉回來，「葯葯，你是不知道你這個戚隊長有多搶手是吧？就他住院這幾天，我看咱醫院里還單身的小姑娘，無論醫生護士，只要沒工作就愛往那層跑——你就沒點危機感？」

房安悅尤其擠眉弄眼，說：「得了吧，我都聽月姐說了——你那晚上一副要死不活自己中了槍的樣子——你倆肯定以前有過一段。」

「……為什麼離開？」

說完，時葯扭頭走向病房門，帶著火氣把房門一把拉開。

時葯怔了下，「你們這是……？」

這天中午，時葯剛回宿舍就見著了貌似要外出的秦月和房安悅兩人。

「……」戚辰冷冷淡淡掃他一眼，「注意紀律。」

房安悅：「就這樣還說自己跟人家沒情況？嘖嘖嘖，葯葯啊，你這薄臉皮可真不適合撒謊我告訴你。」

秦月一臉恨https://www.hetubook.com.com鐵不成鋼地搖頭，「這哪兒只是臉紅，這小白脖子都跟著紅透了。」

門外剛剛趴在門縫上的「戰友」們動作停住，然後所有人齊齊起身各自扭頭裝作無事發生。

另一個二中隊戚辰手下的隊員拚命點頭：「我進隊半年了，見到隊長笑的時間，加起來沒今天一半長。」

時葯被問得心裏一虛。

四年前在客卧洗手間，那個瘋狂的吻撞進了她的腦海里。

「不是前女友，更不是現情人。醫院里你們別亂說話，她在這兒工作，影響不好。」

兩人還一人手裡提了一個果籃。

病床后，眾人目光古怪，面面相覷。

時葯：「……」

戚辰恰在此時掀起眼帘，黢黑的瞳仁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時葯這邊走出去幾米，就聽見之前那個被其他人叫作「桓隊長」的人惱道：「一個個都什麼聽覺，這反應速度是不是該退役了？連個小姑娘的腳步聲都沒聽到！」

「是啊，戚隊你就說說唄……」

病床上戚辰的目光一滯，過了幾秒他才克制地看向時葯，「……對不起。」

「自己說的話都忘了嗎，兔子。」戚辰垂眼，「當初在醫院外面，是誰說她想做個警察，以後就能保護我了？」

戚辰的氣息稍稍急促，肺部帶著麻木的刺痛讓他微皺起眉，將呼吸慢慢壓下去。

時葯被這兩人一唱一和地逗得快要原地自燃，還連個插話的空隙都沒找著，無奈之下掙扎出兩人的包圍圈，臉上餘溫未消地往宿舍裏面走——

她沒好氣地睖了一眼房間里的戚辰，抬腿從眾人讓開的間隙里走了出去。

她話沒說完，就見那倆人衝上來，一人架住一隻胳https://m.hetubook.com.com膊——

……最開始是想選心理學的，但莫名其妙就遭到了時恆難得強硬的阻止。

說完，秦月伸手一拉房安悅，「既然她不去，那我們走唄？」

「……」

「我當初去你保送的學校找你了……每一個學院的新生報道處，我一個一個地翻新生的名單……我跑了一上午，都沒找到你的名字。」

平常見戚辰冷眉冷眼地慣了，隊里沒人敢這麼隨便開玩笑；但這會兒欺負這人就這麼躺在床上，老虎爪尖再鋒利要命目前也還是只病老虎，他們的膽子都大了不少。

房間里，只剩自己的時葯停下手裡事情，猶豫地抬起頭，眼神里掠過遲疑的情緒。

聽了這句道歉，時葯的眼睛里飛快地掠過氣極的情緒，她攥緊了手裡的病歷板子——

時葯：「這個真沒有。」

時葯有些不可置信地轉回身，看向病床上的男人：「你是因為那——」

時葯這會兒回過神氣得極了，轉頭就要往病房外走，只是她剛背過身去，就聽見後面病床上的男人無奈地輕笑了聲。

桓策昀笑罵：「我們現在就是來探望病人的病人家屬，你少給我上綱上線的——快點，老實交代啊——這局裡大家都說你冷麵閻王，白瞎了這麼一張叫小姑娘稀罕的臉，到了今天我們才知道，原來不是冷麵閻王，就分對誰是吧？」

「……我們戚隊這風範，怎麼還能有追不到的？」

戚辰的目光一慟，他幾乎張口便要說什麼，只是未出口的話還是在嘴邊停住了。

單人病房內，時葯的話音落後，房間里便被壓抑的安靜充滿。

過了半晌，他們才聽見男人用一種極為不甘心但又隱忍而克制的語氣低聲ｈｔtps://ｗｗw.ｈ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m.ｃｏm喃喃了句。

走出去的時葯好氣又好笑，無奈地收回注意力走遠了。

秦月扒拉開要上去八卦的房安悅，給對方使了個眼色，然後不緊不慢地說：「唉……要是這麼想，那某些人可能就要吃大虧了。中學那會兒的小姑娘們多清純啊，什麼都不懂，喜歡誰也就知道送個情書送個巧克力什麼的。可現在……哎喲，那可真是花樣百出，我這麼個同性有時候都快被那些小姑娘的招數折服了呢。」

「你……」

房安悅眼睛都亮了：「喲，你倆這是從中學就認識——青梅竹馬啊？聽你這個傲嬌的小口氣，他是不是還萬花叢中只葉不沾、唯獨對你一個青眼有加的？」

已經坐到床邊的時葯聞言，唇角勾了下，「你以為他那張禍害臉……中學那些年能少了招蜂引蝶么。」

秦月說：「安悅要去看看那位戚隊長，讓我陪她一塊兒。」

「怎麼可能！你當我們傻子么？……我那天去查房，可都聽他們隊里的隊員念叨了，人家把防彈背心都脫給你了，結果一見那犯人要開槍，還是命都不要了地給你擋了。」

其實明明和戚辰沒什麼區別，但她好像就是沒法像這個男人這樣這麼理直氣壯坦坦蕩蕩地說「當然是為了你」。

這樣想著，時葯梗了梗頸子，忍著心虛開口：「你都能在高考剛結束就不管不問地直接走人，你管我為什麼學醫呢……你告訴我當初你離開的原因，我就告訴你我為什麼要學醫。」

房安悅和秦月對視了眼，沖時葯奸笑。

「我中午休息，你們自己去吧。」

不過他們也沒想到，這麼哄鬧了一會兒之後，病床上的男人還真開了口——

時葯下意識地扭過頭去看向戚辰，正ｈttｐs://ｍ•ｈｅtuboｏｋ•ｃｏｍ.cｏｍ對上了那雙瞳色沉沉的眸子。

「沒人要限制你的自由。我爸我媽不會……我更不會。如果你有什麼事情一定要離開，那我不會說什麼的——可我以為，你至少會告訴我你要走。」

「……這不是重點！」房安悅懊惱，「那乾脆——你發誓，你敢發誓說你倆什麼情況也沒有？？」

「不是。」

時葯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時葯毫不猶豫：「換了別人，他也會救。」

安靜了沒一會兒的病房，頓時又被湧進去的特警隊員們佔據了。

說著話，她的目光往旁邊戚辰換下的特警制服上一落，「特警，還是中隊長……你去了指揮學院？」時葯轉回來，臉色微白，「為了躲開我，你扔掉了叫那麼多人眼紅的保送學校……你可真捨得啊，戚辰。」

於是退而求其次，這才選了醫學院。

看著男人那副油鹽不進，偏又面色蒼白的病美人模樣，時葯心裏磨了磨牙，忍住火氣，面無表情眼不見心不煩地對著病歷板，「術后飲食上注意攝入蛋白質……雖然是胸腔鏡微創手術，但術后恢復上不能馬虎……具體問題讓你的戰友去詢問主任，嚴格遵照醫囑。」

秦月：「葯葯啊，你以為我們倆提著果籃是在這兒等誰呢？」

房安悅：「就是，我們這不是就等你回來一起走了嗎？」

「……」

「……」時葯邁出去的腳停住。

提起某人，時葯表情不自在了兩秒，點點頭往裡面走，「嗯，那你們去吧，我——」

「哦哦，好。」房安悅會意跟了出去。

「……」

「……」時葯被倆人動作唬得一懵，聽完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你們去探望他，拖我一起做什麼？——他救我那份，我當天就去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