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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難逑,奈何情深

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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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

第十八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

話音如雷聲轟轟然在耳邊迴響,他們揚起胳臂,握住了海船的船幫,巨大的手,足有半隻船長。在一片驚慌失措的尖叫聲中,海船在他的手中如同一隻紙折的小船,頃刻間便被他抬手一掀,倒扣在海中。
一陣一陣的呼嘯聲傳來,海水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像是煮沸的滾水。海浪滔天,巨響震耳。船在一浪高過一浪的海水裡飄搖蕩漾,如一片單薄的落葉。
容昇神色平靜,舉著我的食指,對月重珖道:「靈瓏拒絕你的時候,你曾說過,願意做她食指上的那枚痣,可以陪伴她一生一世。我想你還記得自己說過的這句話。」
昶帝眯著眼眸驚嘆:「朕從未見過如此大的琥珀。」
遠處的海面,那裡好似另外升起了一輪朝陽,七彩璀璨,堪比彩霞之色。
昶帝震怒,厲聲喝道:「你們身為臣子,看著君王受辱,難道不該以死相搏?」
海既善變又單調,無論看多久都看不透,如同人心。
巨人伸手將船上的珍寶抓起,放進了一個巨大的口袋,然後又把珍寶島上的寶物也悉數放了進去。
無數的珍寶,隨意地散落,堆積如山,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只有寥寥幾種認得。丈高的紅珊瑚,叢生如樹。鵝卵大的紅寶石,祖母綠隨意地散落在地上,如同石塊。拳頭大的夜明珠和驪珠混在一起,一顆比一顆明瑩圓潤。
他們難道真的是天神?
這個眼神,這份深情,應該是屬於二十年的靈瓏,而不是我。
船行一個時辰,龍舟靠近了那片華光的所在,鋪天蓋地的七彩流光,讓海上的朝陽都失去了顏色。所有的人都震驚地不能言語。這是一座無法想象也無法比擬的寶島。
昶帝氣得臉色發白,我想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人敢這樣放肆地罵他。
我從來沒有覺得人類如此的渺小,如此的不堪一擊。驚惶之際,巨人的一隻手掌已經伸了過來,船上一陣驚慌的呼叫,甲板上的御林軍猶如驚弓之鳥四散開來,昶帝怔在舵樓上,巨人的手指伸進了舵樓,將昶帝扯了出來。
「如果你見到昶帝,你會發現,他和二十年前的莫歸長的一模一樣,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找到兩個容貌一致的人,並非難事。」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信,還是心裏不願意相信。
他怔了一下,牢牢盯著我,目光一寸一寸描摹我的面龐。 我從未見過一個人的目光如此認真專註,像是看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藏。
昶帝思忖了片刻,「那,將補給船上的刀劍衣物扔掉一些。」
月重珖朗聲道:「容昇,你一定是在騙我,我不信她死了,你一定是找到了十洲三島,找到了養神芝。」
他們站在那裡,如同十幾根擎天柱。身子遮擋住了陽光,形成了巨大的陰影,籠罩著整隻船隊。
「你認錯人了。我真的不認得你。這道傷痕,應該不是我所為。」我自小學醫,真正開始行醫不過四年,醫人無數,雖不至於過目不忘,但這個傷痕,顯然已經非常的久遠,絕不可能是我所為。
「是天神!」
「快救陛——和圖書」向鈞的一聲呼喊被無數的尖叫聲覆蓋淹沒,一陣天旋地轉,龍舟被巨人掀翻,耳邊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我的眼前一黑,身子如同從山崖上墜落,不過是短短的一剎,海水猛地一下子灌進了我的鼻腔,眼前一片墨黑,我拚命地掙扎著想要浮起來,但是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壓迫著幾乎不能動彈。
這個答案,讓我心裏亂成一團,此時此刻,我只想時光能倒流,我沒有來到這裏,沒有見到月重珖,不知道這一段過往。
眾人目瞪口呆,難道他們真的是天神,刀槍不入么?震驚錯愕和驚慌之下,放箭的士兵紛紛放下了手中的箭弩,露出敬畏驚恐的神色。
「我無法忘記她。」
他看了許久,不厭不煩。而我每日陪他觀海,已經意興闌珊。
他們從海上跨步而來,高大的身軀幾乎要觸到天空,海水不過只到他們的大腿。他們行走海中,如同人類淌水在溪水小河之中。
「這沿途是否還有其他國家?」
船上的將士紛紛忍不住小聲附和。
「她的確不是。」
「既然沿途有國家,再去採辦一些補給便是,這些寶物,隨便拿出一樣,便可買下一座城池。有了這些,何愁買不到東西。」
「養神芝?」
原來,我只是長得像她,原來,他畫像,其實是為她而畫,原來他喜歡的那個人,根本不是我。
空曠的宮殿里,響起了高亢的回聲,四面包抄過來,像是一場忠誠對變心的拷問。
巨人們疾步走了過來,行動間,海水在他們的腿間如同潮湧一般,巨浪起伏,龍舟被衝擊的顛簸浮沉,岌岌可危。
「我當然記得。」月重珖神色激動:「你善於易容整容,一定是你,抹去了那顆痣。」
一瓣落花,悄無聲息地飄落下來,像是一個被驚醒的夢。
「不知道,就可以隨意地拿走嗎?無恥小賊!」
我心裏五味雜陳,木然地避開他的視線。所有的痛都悶在心裡,在那一片小小的區域里肆意膨脹,痛得無可比擬。
如果他信了容昇,就要把二十年來的希望徹底放棄,這個希望是他二十年的精神支撐,割捨只會痛徹心扉。
容昇放柔了聲音,「不要忘了,你除了是月重珖,還是是羽人國君,不要忘了你的責任,不要讓她失望。」
月重珖默然。
這段話拗口之極,但我偏偏卻聽懂了,我一直想要尋找的真相終於坦露在我的面前,但是卻不是我想要的模樣,我寧願不要知道這個謎底。怪不得他一心要我去掉眉間輪的封印,怪不得他不肯讓我和他一起來到羽人國,他是怕月重珖見到我,他想一直瞞著這個秘密。
二十年的等候和找尋,這份深情讓人為之動容。可是我知道,他找尋的那個人一定不是我。
容昇靜靜地望著他:「她真的已經不在。放下,並不是背叛。因為過去,再也無法回來,可是將來,卻可以期盼。」
月重珖清逸的臉上,帶著濃的化不開的失望和不信。他緩緩搖頭:「我不信。這世上怎麼可能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船上的人如同餃hetubook.com.com子下鍋一般撲撲通通地落入大海。
詭異的是,那些箭,雨點般落在他們的身上,居然毫髮無損,悉數被折回到海里。
聽到這裏,我心裏已經確信無疑,這個羽人一定就是寐生的父親。
「是。這些年來,我派出無數的羽人四處尋找你的消息,曾有一個羽人不遠外里飛到了中土,可惜人海茫茫,他尚未尋到你的蹤跡,便被人所傷,不幸故去。」
「有。」
船上的人沸騰起來,從未有人見過如此多的稀世寶貝。
容昇道:「陛下,這些寶物,餓的時候不能吃,渴的時候不能喝。若是陛下喜歡,挑上幾樣帶上便可,千萬不可拋棄糧水物資,海航最重要的就是這些資源,一旦斷糧缺水,滿船人的性命堪憂。命都沒了,再多的財寶都無濟於事。」
他的臉上有淡淡的倦色,好似跋涉了千山萬水,步過了前生今生的時光,看透了人間世情百態,紅塵悲喜,卻又放不下這塵世的萬般,折身而返。
「大胆小人,竟然偷我們的寶物,實在是不可饒恕。」巨大的聲音帶著雷霆般的怒氣,震耳欲聾。
他和容昇齊聲道:「陛下不可。」
容昇望著月重珖,一字一頓,擲地有聲,清朗的回聲裊裊飄在風中。
「他可是大約八年前去的中土?」
和他在一起,我一直覺得就是自己現實中的沉仙夢境,而此刻,是我夢醒的時刻,如同這一瓣離開了枝葉的落花。
巨人如拋擲一件落葉,將他輕飄飄地投擲到了海中。一個海浪打來,將他卷進海水之中,倏忽不見蹤跡。
他擰起眉頭:「你真的,不是她?」
月重珖眯起眼眸,光影在他棕色的眼眸中跳動明滅,像是起伏不定的心思。
我從頭到尾,只是一個替身嗎?
搬運的士兵各個不勝欣喜,雖然這些東西不屬於他們,但光是看一看,摸一摸,便讓人激動不已。物慾的力量不可小覷。眾人沉迷於這一片無與倫比,此生難得一見的珠光寶氣中,渾然不覺遙遠的海面上響起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颶風來臨之時的呼嘯。
想起容昇,我黯然神傷。我刻意避開他,但卻沒有一日不想著他。
月重珖冷笑:「是么?」
「神威將軍,全力抗敵。」昶帝終於按按不住羞惱,大聲喝令元昭。
昶帝凝眸遠眺著遼闊的大海,綉金衣衫染著朝陽的光芒,襯著他意氣風發的容顏,即便是站在舵樓上,依舊有著睥睨天下的架勢。
珍寶奪目的光芒從巨人的指縫間漏下,像是枝葉間灑下的斑駁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巨人怒氣未消,一邊拿著寶物一邊大聲怒罵:「無恥小賊!膽大包天,貪婪卑鄙,見錢眼開,毫無君子之風。」
就連見慣了天下寶物的昶帝也面露興奮之色,下令向鈞帶人登上寶島去看看情況。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那麼我呢?
餘下的幾樣寶物,光華奪目,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
巨人怒聲高罵,聲音幾乎要將我的耳膜震破。
我心裏生出一份不妙的感覺,能讓容昇動容的,必定不會hetubook•com.com是一件小事。
容昇淡淡一笑:「我並不知道你會看見寐生手裡的那幅畫,我也並不知道你會看見她,怎麼會提前抹去那顆痣呢?」他頓了頓,柔聲道:「她不是二十年前的靈瓏,她是我的未婚妻子。」他側過頭來,脈脈地看著我,眼中的溫柔繾綣深幽如海,但我的心卻一點點地涼下去。
昶帝的臉色白一陣青一陣,已經到了暴怒的極限。而滿船的人都靜無一聲,任憑巨人的嘲罵聲在耳邊呼嘯。
「那裡有一片七彩華光,是怎麼回事?」昶帝忽然出聲,手指遠方。
龍舟上的人震驚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驚慌失措,束手無策,面對巨人,我們如同螻蟻。
「你找我,已經找了二十年嗎?」
綉著華美雲圖的衣袖從他手中滑下,流水一般蓋住了那道淺淡的傷痕,他眼中閃過一抹沉痛之色,失望之極:「靈瓏,你為什麼不記得我,是因為吃了養神芝,就忘記了塵世的一切嗎?」
「陛下,萬一遇見海賊,或是到了一些國家起了紛爭,刀劍不可或缺。衣物亦是如此,到了冬季,必須要有足夠的衣物禦寒。」
對著他渴望熱切的眼眸說出這些話,我心裏滿是歉意,好似自己在打破一個人一生中最美麗的一個幻夢。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找你,二十年的時間,我從未放棄。」
明燈璀璨,夜明珠的光,柔和溫潤,如同情人的凝睇。
昶帝站在甲板上看著,對挑選的寶物一一過目。我站在他的身後,被一片寶光籠罩,目眩神迷。
「是。」
他眺望著遠處的海面,漸漸斂起了劍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天空不知何時已經暗沉了下來。突然他面色一變,朗聲道:「陛下快些開船,離開這裏。」
昶帝吩咐向鈞:「把船開過去看看。」
說不清的寶物,叫不出名字的珍玩,奇珍異寶聚起萬丈華光,刺得人近乎睜不開眼。
我心裏赫然一動,莫非,那個羽人,便是寐生的父親?
我回過頭去,容昇站在宮門外,一襲白衣勝雪。
人們站立不穩,東倒西歪,有的人開始嘔吐起來。
容昇清逸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無法言說的苦楚。
他為何將我當成故人,為何知道我的名字?十洲三島、養神芝、容昇,構成了一個迷霧般的結,撲朔迷離的謎底彷彿就在眼前,只是缺一個引子去破開。
匆忙之間,士兵開始放箭,朝著那些巨人射去。
我嘆了口氣,遺憾地微笑:「這是我第一次出海,第一次來到羽人國,第一次見到你。我今年只有十七歲,不可能在二十年前來過這裏。所以,你一定是認錯了人。」
那團擋住陽光的陰霾,竟然是一排巨人的身影。
「是。而你呢,你答應過她的事,可曾做到?她一直希望你做個有為明君。可是,羽人國和我二十年前來的時候一模一樣,這座宮廷甚至比二十年前更加的落寞孤寂。你為國人都做了些什麼?你不肯接受她不在的事實。不斷地派人四海找尋她的下落。寐生的父親,曾是你最得力的幫手,最親密的兄弟,和*圖*書因此而死在異鄉。你還要繼續嗎?」
見到他安然無恙,我終於放心,同時也預感到,他的出現,一定會解開謎底。
眾人的議論聲消失了。
眾人一下子安靜下來,天空突然一片陰霾,像是漫天的烏雲都彙集到了頭頂,本是朝陽初升的海,此刻昏暗如落日餘暉前的辰光。
月光和燭光交織在他的身上,半明半暗的光影中,他踏著紅蓮緩緩而來,辰光悠然緩慢,一朵一朵的蓮花盛開在他的腳下,彷彿歷經的是一段又一段的似水流年。
他強撐著一副君臨天下的架勢,朗聲道:「朕並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你們的。」
我昂著頭才能看見他們的全身,他們的頭彷彿已經頂著天空,高聳得幾乎看不清他們的長相,只是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感覺,讓人喘不過來氣。
容昇平靜地走過來,輕輕舉起我的右手:「靈瓏的食指上,有一個黑痣,她沒有。她只是長的像靈瓏,她只是也叫靈瓏,但她,真的不是那個二十年前的靈瓏。」
向鈞帶著十幾個水手上了珍寶島,過了一會兒,他呈上來一些寶物,其中有一塊殷紅通透的琥珀。昶帝舉起琥珀對著陽光細細端詳,裏面一隻蝴蝶栩栩如生,翅膀上的花紋都清晰可見,明媚娟麗。
巨人們怒罵:「貪財無恥的小人,偷了我們的東西,還敢來挑釁,看我不把你們這些無禮的小賊們扔到海中餵魚。」
昶帝有些不耐,抬手打斷了容昇的勸諫,轉身吩咐向鈞:「挑一些我朝沒有的,沒見過的寶物帶上。」
宮室靜無一聲,一人高的珊瑚石上開著不知名的花,藍色的花瓣,神秘幽靜,像是旁觀了歲月的秘密。我看著那叢花,眼角的余光中,可以感覺到容昇的凝望。
怪不得有那麼多的人都喜歡珠寶珍玩,這些東西,的確讓人眼花繚亂,愛不釋手,而且,它們不光美,還很值錢,這就如同一個內外皆修的美人,誰又不愛?
是海嘯嗎?我緊緊地扣住樓梯扶手,驚慌地看著容昇,他的臉色越發的凝重,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憂色。
「就是就是,這樣的寶貝,隨便拿一樣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我知道,她是個讓人很難忘記的人。可是我希望你能忘了她,她如果活著,也一定這麼希望。她是天底下最良善的人,她希望每一個人都活得快樂恣意,她如果知道你這麼糾結執迷於過去而不能釋懷,一定會難過。」
天空上的那片陰霾像是移動的山影,順著呼嘯聲和海浪的震動轉瞬間到了頭頂。
我滿懷不忍,輕聲道:「我真的,不認識你。」
昶帝遲疑了一下,立刻下令開船離開。
我像是突然掉進了一個冰窖之中,徹骨的寒涼將我包圍起來。
「不可能,這世間沒有人能長得這樣像。」
天氣漸漸不那麼熱了,夜裡的海風吹拂著單衣,已有入秋的意味。晨起,昶帝照例登上舵樓巡視四海。朝陽初升,海面上一片壯闊,日輝萬千拋灑海面如璀璨碎金。
我第一次見到昶帝的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與海中的巨人相比,他站在舵樓上,如同一隻關在籠和*圖*書中的鳥。
「我沒有對不起她。我答應過她的事,這輩子一定會做到。」
身後響起一句輕靈飄渺的低語,像是夜色中徜徉的一縷風聲。
我一向感覺比常人靈敏,下意識地抬頭,發現站在一旁的容昇,神色有異。
月重珖厲聲道:「那是因為我無法像你這樣絕情。她那樣喜歡你,你卻在她死後,要去另娶他人。」他指著我:「那怕她長的和靈瓏一模一樣,也一樣是辜負。」
「上天終於被我感動,將你送回到我的眼前。」他感慨萬千,眼中依稀有盈盈的水光。
向鈞立刻舉起寶劍,大聲喊道:「放箭!」
所有的人都震驚的不能言語,仰著頭目瞪口呆。
「我從未見過你。」月重珖這個名字我確定自己從未聽過。
「一定是因為養神芝。」他自言自語一般,痴痴地望著我:「見到容昇,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活著,一定和他在一起。」
絕望驚惶之下,心跳幾乎都快要停了,難道我就這樣葬身大海么?
容昇清幽地嘆道:「我從來不會騙人,如果不能說出真相,我寧願沉默,也不會欺騙。」最後一段話,他面向了我。
月重珖的眼眸迷濛中升起了霧氣:「容昇,我相信你的為人,但我,總還是抱有一絲幻想,想她還活著,還會回來,那怕她,愛的不是我,都沒關係,我只想她活著。」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略帶哽咽。
海上一片哀嚎聲。
突然,船上有人叫了起來:「巨人!」
雄霸天下的昶帝,如同一隻螻蟻,在巨人的手指間,我不知他是礙於面子沒有掙扎,還是驚嚇過度沒有掙扎。
「那是因為你不想那麼做。這二十年來,你派人四處找尋她的蹤跡,從未有過放棄的打算,有過忘記過去的念頭。」
月重珖的眼神依舊充滿了懷疑。
巨人怒氣未消,接連又掀翻了七八隻海船,一剎那,海面上悉數都是人,近千人在海上掙扎,呼救聲不絕於耳。
眾人一聽昶帝的號令,皆露出膽戰心驚的神色。元昭的臉上亦閃過一絲猶豫,佩劍握在手中,青白色的手背上青筋突起。此時此刻,縱橫四海,聲名赫赫的神威將軍,在巨人面前,也顯得渺小無力。
「陛下三思。」容昇走上前來道:「陛下,所有的船隻都已滿載,這些寶物若是都帶上,只怕要整整兩條船才放得下,而船上滿載貨物淡水糧食,已經吃水很重,不能再添加分量。」
我黯然苦笑,心如刀割,我該希望他是個絕情的人,還是希望他是個長情的人?
「怎麼可能?」他激動地挽起了袖子,前臂上有一道淺淡的白痕,很明顯,這是一道時光久遠的傷。
「路過寶山而不入,實在太虧了。」
昶帝放聲笑了:「這莫非是上天賜予朕的禮物?」他扭頭吩咐向鈞:「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到船上。」
向鈞立刻指揮著御林軍和神威水軍,分別挑選了一些奇珍異寶運到了貨船上。
「二十年前,你在落月崖下救了我,為我治傷,你都忘了嗎?你看,這裏的傷痕仍在。」他熱切地望著我,眼中烈焰一般的神采,幾乎要燒到我的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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