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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年華邂逅你

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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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兵來將擋

第六章 兵來將擋

溫酒幫著她把雞蛋一個一個撿進冰箱。
客廳里,幾個中年男人,正在依次和爺爺握手。「老領導新年好。」說話的男人四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件土黃色的羽絨服。
這種挑釁的話,誰知溫酒一點不氣,反而笑了:「晏律認為我很好,這就足夠了。有的人即便很好,他不喜歡也沒用啊。」
又是阮叔,晏律心裏一沉,不知不覺便蹙起了眉頭。
晏律一本正經道:「她的窗戶正對著這兒,不好意思,我怕她在看。」
溫酒笑著搖頭:「不是這樣吧。」
他這次果然是挑對了人。
晏律解下圍巾拿在手裡,猶豫半晌又戴了回去,說道:「回去吧。」
陸沖靦腆的笑著:「我們正打算挨家挨戶問呢,運氣真好,剛好碰見你出來。」
最後他關了電腦,起身也下了樓。郁芊芊來了,他就更要和溫酒保持一種形影不離的親密,才能不讓郁芊芊懷疑。郁芊芊雖然性格不討喜,人卻極聰明,不然外公也不會喜歡她。
看著開得清傲洒脫的梅花,溫酒忍不住拿出手機拍照,這時,院門啪嗒一聲開了,晏青玉提著一筐土雞蛋跨入院中。
溫酒是個反應機敏的人,片刻功夫,已經將心裏的那股窘意壓了下去。她看著晏律淺淺一笑,手朝著他的胳臂伸過去。
樹前有位僧人支了一張木桌,上面放著不少紅綢,一旁的功德箱上寫著一元一條。
溫酒忍著笑,刷牙洗臉,躺進被窩裡,打算好好睡個午覺。一覺醒過來,溫酒發現已經下午四點了,起來梳好頭髮,便下了樓。
她還矇昧無知的時候,兩家大人便開玩笑說要做親家。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不少人追她,她都不屑一顧,因為心裏已經先入為主地認為晏律是她的男朋友,將來的丈夫。可惜,事實並非如她所願,隨著年歲的增長,兩個人的性格都越來越強,郁芊芊想要降服晏律,可惜晏律比她更驕傲更清高,對她由敬而遠之,變成置之不理。
晏律睨了她一眼,「你知道形影不離是什麼意思吧。」
這第一回合,顯然是郁芊芊輸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也沒用。」晏律冷冷道:「郁芊芊,我可沒和你訂婚,也請你不要以未婚妻的身份自居。」
初三郁芊芊就要來X城,或許對她說出實情,更能讓她有所準備,不至於到時候束手無策,被郁芊芊整治。
郁芊芊冷笑:「這都是你意、淫的吧,我認識他二十年,還會不知道他是個什麼人。」
晏律本來只是坐著溫酒的身後,一手端著茶水,一手放在膝上,聽郁芊芊這麼一說,故意把手放在溫酒的肩頭,往懷裡帶了帶,慢悠悠道:「沒什麼不合適啊,我們本來就是一起的。不是有句話說,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這句話頓時讓郁芊芊顏面大失,簡直氣得快要吐血,眸光又冷又亮,像是兩柄鋒芒畢露的長刀,砍向晏律。
身後傳來腳步聲,溫酒扭頭一看,郁芊芊已經走到了花房的門口。她雙手抱臂,漂亮的眼睛緊盯著她,「溫酒,我有事問你。」
溫酒看著身邊一直沉默不語,英俊端莊的晏先生,笑著調侃道:「大師,你看錯了,這位是我老闆。」
晏律心裏的惱火越來越大,忍無可忍地對孫梅道:「你來打吧。」
晏律定定看著她,「你方才說的話,能解釋一下嗎?」
郁芊芊氣哼哼地看著兩人並肩下樓的背影,跺了跺腳。她總覺得晏律和溫酒之間,有點不大對勁。
寺院就在西城的一處街邊,雖年代久遠,卻香火旺盛,許多人進進出出,前來上香。
溫酒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清冷從容的模樣,氣場強大到無懈可擊,晏律屢次三番的被她調戲,調侃,調、教,想要反擊卻找不到她的弱點,而現在,他竟然看到她臉紅了。
這時,晏律的銀灰色商務車呼一下從越野吉普旁邊超了過去。
晏律對女人的一些常用招數,素來採取的都是化之無形的漠然態度。他連接招都不屑於,置之不理,是他的一貫風格。所以,郁芊芊的眼刀,算是白砍了。
「可你看上去特別厲害啊。」
晏律心裏立刻堵上了一口悶氣,她竟然寧願去和歡歡玩,也不肯在這兒陪他?
他容貌清俊,這一笑,便如煦風拂面一般,有一種讓人醺然欲醉的感覺,然而溫酒卻看得身上起了雞皮疙瘩,還不忘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晏律選擇了相信,暗自慶幸自己一直在暗示她不要對自己有什麼想法,不然七天假期結束,她要是訛上他,那就麻煩了。
溫酒備好茶水,放在茶几上,順便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晏律。
這些年,郁芊芊每到過年都開車過來給兩位老人拜年賀壽,就是想要祖父母也默認自己的身份,這樣一來,等於是幾方面給晏律施加壓力,她就不信晏律孤軍奮戰,還能力挽狂瀾。所以每次來,郁芊芊也是千方百計地討兩人歡喜,陪著奶奶打麻將,陪著老爺子下棋,都是常事。
麻將你還打不打了?
「這我可不清楚。反正阿律提前一點也也沒露口風,除夕那天突然帶回家,把你爺爺奶奶都嚇了一跳,我也吃了一驚。」
溫酒又好氣又好笑,還真是順桿爬的飛快,這麼不謙虛。
晏律帶著溫酒下了樓,進了房間,順手把門關上,便低頭俯視著她。他本來個子高挑,這般抱臂一站,跟一座玉山似的。
晏律沒想到家人逼婚這個最堂而皇之的理由,溫酒會質疑,而且質疑的很有道理。
溫酒只好站在廊下等著,不多時,晏律從樓上下來,走到她跟前,「走吧。」
晏青玉道:「對,這泉水裡有不少礦物質,經常有人帶回去燒開水喝。」
晏律:「……」
晏律正在二樓的房間里回復郵件,桌上的手機響起來,是9的電話,接通之後,他喂了一聲,聽見溫酒的聲音,卻好似不是在對他說話。
老爺子朗聲道:「齊縣長新年好。」
爺爺奶奶都有點糊塗,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更好奇溫酒怎麼會認識X城的人。唯有晏律知道內情。
晏律:「……」
「嗯,齊縣長在。」
郁芊芊看的目瞪口呆,晏律何時是這種肯受人欺負的主兒,她竟然敢去擰他的肉,而他竟然沒有火冒三丈地跳到房樑上。
溫酒只好和他一起回去。走上石橋的時候,晏律卻沒有向來時那樣搭肩,而是握著她的手。
這時,一旁的晏律卻慢悠悠道:「我倒是很想,她不肯。」
冬天的天色黑的很快,歡歡在外面玩了一下午,回到家裡便吵著餓了要吃飯。於是,還不到七點鐘,孫梅便把晚飯都備好了。
晏律掃了眼郁芊芊,難得客客氣氣道:「你開車過來也挺累的,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也下樓休息吧。」
溫酒含笑看著他:「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訴你。」
晏律還想再說些什麼,這時,桌上的固定電話響了,晏律拿起來,老爺子在電話里說道:「阿律,齊縣長來了。」
她一時大意捲入其中,此刻再抽身而退已是不能。
「說我什麼?」晏先生明知故問,雖內傷累累,卻還要裝作不知情,真是忍得好辛苦。
迎著郁芊芊兩道炙熱如火的敵意目光,溫酒含笑迎上去,禮貌地點頭:「你好。」
晏律很沒脾氣地轉身出去了。
正在這時,晏青玉走過來,一看郁芊芊,驚訝道:「芊芊你怎麼也來了。」
晏律眉頭一蹙,冷冷道:「你現在是在X城,我要對你人身安全負責,請你保持和我形影不離。」
晏律睨她一眼:「我冷,總行了吧。」
溫酒開玩笑道:「哈,那就讓他上來啊,你們三個人還打不過他一個。」
晏律突然想起來郁芊芊就在一旁看著,小不忍則亂大謀,剛才在寧心寺已經被郁芊芊懷疑,他不能再露出什麼破綻,既然演男女朋友,就演的像一些,也好讓郁芊芊早點放棄。於是,忍著不悅起身去拿茶葉,沖好一壺茶,端到茶几上,還給溫酒倒了一杯。
說著,起身騰騰騰上了樓。
溫酒想起「小燕子」,頓時明白了。
「阮書你得糾正一個思想,爸媽是你的後盾,而不是你的敵人。你有什麼事都應該和他們談談,隱瞞並不是最好的辦法。」
郁芊芊簡直看直了眼睛,晏律竟然也會端茶倒水侍候女人,這可真是她頭一回見。一時間心裏酸溜溜的,說不出來的https://m•hetubook•com.com不甘和不服。
溫酒感覺到了一股不動聲色的殺氣籠罩過來,卻淡定地沖晏律嫣然一笑,然後,對一旁等著看好戲的郁芊芊道:「不好意思,我剛才話還沒說完呢。一開始我是覺得他除了長的好看,也沒什麼,後來我發現他睿智果斷、潔身自好、能力超群,我就喜歡他了。你認識他二十年,也沒看到他的這些優點,對他的認知還停留著長相上,怎麼好意思以未婚妻自居呢?」
溫酒道:「我想多走一會兒。」
怪不得晏律開出日薪十萬的高價,原來是要她扮演一個橫插一杠橫刀奪愛的角色。顯然,即將來到X城的郁芊芊,可能是個比較難纏的人物,不然晏律也不會大張旗鼓的開高價誠租女友。
寬大溫暖的手掌在頭頂上愛撫,這個動作,即便是做戲,也讓溫酒臉色一紅,「我正想要睡午覺呢,芊芊來找我聊天。」
接著是郁芊芊的聲音:「全家人都認可我。」
郁芊芊氣得被噎了一下,聲音不知不覺拔高了一些:「這是約定成俗板上釘釘的事兒,兩家都知道,整個圈子裡的人誰知道,還用得著什麼儀式嗎?」
相比郁芊芊的敵意,溫酒十分平和,因為她並非真的是晏律的女友,所以面對郁芊芊這個所謂的「情敵」,心裏毫無壓力,而且也毫無惡意,心理上的坦然從容,自然從氣場上便勝了一籌。
溫酒感覺自己的手被一股奇怪的熱力包圍著,不知是因為郁芊芊的凝視,還是因為晏律的緊握。
這一看,晏律的眉頭便皺了起來,這還叫技術好?出牌水平那叫一個差,能面不改色的坐在這兒冒充高手,還真是不容易啊。
晏律握著溫酒的手,倨傲地點頭:「是,我女朋友。」
溫酒頓覺得自己耳根一熱,晏先生的演技如此之高超,還真是沒看出來啊。
晏律和他握握手:「你好齊縣長,我昨天回來的。」
老爺子見到溫酒,笑著點點頭,「芊芊,這是晏律的朋友,溫酒。」
溫酒話音落了沒多久,就看見一道清俊頎長的身影出現在花房門口。
兩人言笑晏晏,郁芊芊看著極為刺眼。果然是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她手氣一直特好,一個勁的贏牌,看著溫酒一局不勝,心裏特別高興,有一種打敗情敵的得意之感,誰知道晏律一來,溫酒便扭轉了敗局,連著三連勝。
她抬起眼眸,微微一笑,柔聲反問道:「那晏先生又為何要誠租一個女友呢?」
三人手中提著煙酒和禮盒,一見溫酒都激動不已,快步走到近前。
郁芊芊馬上道:「誰說的,我最喜歡和奶奶玩兒了。」
郁芊芊從大學時候起,便每年初三過來給老爺子拜年賀壽,和晏青玉也很熟,她覺得溫酒和自己比起來,暫時還是個外人,所以,郁芊芊就問起了晏青玉:「三姑,那個溫酒和晏律談了多久啊?」
於是,晏律想了想,便道:「的確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我外公有個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姓葉,他女兒和我母親也是最好的朋友,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最大的遺憾便是沒有見到我結婚,沒有見到我未來的妻子。恰好葉阿姨有個女兒名叫郁芊芊,因為兩家是世交,我母親從小看著她長大,比較喜歡她。」
晏青玉將寫好的紅綢交給晏律。晏律一副半推半就,別彆扭扭的樣子,彷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陪著奶奶聊了一會兒天,溫酒便端著茶水上了三樓。花房是溫酒最喜歡的地方,只可惜在Z市,難得能有如此愜意的設計,也難得有如此閑暇的時光。
晏青玉聽見客廳里的說話聲,笑著問:「家裡來客人了?」
吃過飯,奶奶道:「芊芊,你三姑把房間都收拾好了,你去樓上休息一會兒。」
他掌心懸空,只是指尖輕輕搭著,這種看上去親昵實際上疏離的姿勢,讓溫酒毫無壓力,就像是她有時候會把手搭在許瓚的肩上一樣。
兩人對台詞,倒像是提前演練過一般,非常自然。但兩人的動作卻有些僵硬,以前都是晏律主動去牽手,而這一次,竟然是溫酒主動,而且是來挽他的胳膊。晏律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掛著胳臂,簡直不敢輕動,生怕自己的胳膊肘會碰到她胸前某處。
溫酒笑吟吟道:「早知道我們也帶了瓶子過來。」
晏律笑容一僵,呈無語狀態。半晌后,訕訕的蹙著眉頭,起身上樓。
她的臉色,幾乎在瞬間便褪去了所有的笑意,眼神也驟然冷卻下來。
「溫酒,他在樓下不走這可怎麼辦,我爸媽都在啊。」
郁芊芊在溫酒這裏,簡直一點也占不到口頭上的便宜。溫酒看上去淡泊文靜,卻是暗藏鋒芒,毫不退讓。
溫酒笑了:「奶奶這是愛屋及烏,誇我是因為阿律。」
郁芊芊坐在沙發上和爺爺奶奶說話,看到溫酒下來,眉梢挑了挑,一副打量的眼神。
上了樓之後,兩人各自往房間走,突然郁芊芊的房門打開了,她抱著胳臂,笑笑地看著兩人,「好奇怪啊,你們不是熱戀中,怎麼不住一個屋子。」
這件事實在是太突然。沒有一點先兆和徵兆,晏律竟然突然有了女友,而且還帶回了老家,讓祖父母過目。這根本就是一種無視她,也無視了顧家和葉家的做法。
「我哪有功夫玩這個,就是回老家偶爾陪著奶奶玩玩。有時候人不夠,我來湊個人手。」晏律勾勾唇角,一副大將不輕易出馬的清高語氣。
郁芊芊一瞬不瞬地看著走下樓梯的溫酒。過年被晏律帶回老家的女人,怎麼可能是普通的朋友?
晏青玉打開了院門,一個年輕的短髮女子走進院中。因為她沒有抬頭望樓上看,所以溫酒沒有看見她的容貌,只看見一個高挑苗條的身影,短髮,長靴,步履輕快。
內心經過了一番慎重而周詳的斟酌之後,晏先生採用了一個雙手抱臂的姿勢,以免右手不知不覺就放到了溫酒的肩上。
溫酒一靠進他的懷中,頓時便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和他牽手,搭肩都覺得沒什麼,可他摟著她的時候,腰間傳過來的強硬的力道,還有鼻端聞見的男性氣息,身後緊靠著的堅硬的胸膛,讓她覺得那裡有點不對。
晏律握著她的手,沉聲道:「我沒訂婚,也沒未婚妻,女朋友,也只有你。」
孫梅拿來了麻將,在旁邊的桌子上擺好。老爺子素來不喜歡玩這個,和晏律坐在沙發上一邊說話,一邊看電視。
郁芊芊笑了笑:「嗯,我本來是想來燒香,看菩薩靈不靈,現在看來,不用了。」
溫酒小聲道:「我自己和三姑去就好了。」
晏律道:「好,我說完了,該你了。」
晏律蹙起眉頭,「小心感冒。」
「我看二位的面相,這姻緣會有不少的波折,算一卦或可化解。」
陸平勇夫婦一個勁兒的道謝。
郁芊芊步步緊逼,言語過分,縱然溫酒很有涵養,也忍不住心裏有點生氣,她不動聲色地撥通了晏律的電話,把手機放入了口袋。這日薪十萬的工作真是不大好做,有必要讓老闆知道一下員工的艱辛。
晏律當即臉色一沉:「你還真是無聊,又跟到公園去了?」
溫酒第一個念頭,便是郁芊芊,但轉念一想,她初三才來,可能這姑娘是晏家的親戚,來給老人拜年。
晏律牽著溫酒出了院子,開車帶著她和晏青玉,徑直朝著寧心寺而去。
好不容易無意間扳回一局,晏先生怎肯放過乘勝追擊的好機會,他眯起眼眸,認認真真地問:「酒酒,你肯嗎?」
郁芊芊又被嗆得無話可說。
「他們兩人住一個房間嗎?」
說完,也不管郁芊芊氣得發青的臉色,直接拉過溫酒的手,將她拽到自己房間。
阮書最近碰見了情感麻煩,某人大年初一跑到她家樓下,待了一天不走,非要上樓拜見岳父母,於是,好友溫酒成了她的傾訴和求助對象。
溫酒本來還繃著情緒配合晏先生演戲,結果「小燕子」這個綽號一蹦出來,她就綳不住當場噴了,就連爺爺奶奶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若溫酒平庸倒也罷了,偏偏如此的漂亮。若溫酒矮胖也罷了,卻比她還要高挑,若溫酒嬌柔懦弱倒也罷了,偏偏卻氣質不俗,氣場強大。
溫酒和晏律聽見這話,都有些窘,沒人的時候,他們自然也不會沒事兒就牽著手,所以和圖書剛才兩人不僅沒有任何肢體接觸,說話的時候,也隔著一米多的距離。
他越是這樣,郁芊芊越覺得不服氣,多少人對她俯首稱臣,憑什麼晏律例外?
他一推房門,門竟然是鎖著的!晏律越發緊張,情急之下,顧不得多想,抬起一腳踹開了房門。
阮書無語了片刻,「我不想讓爸媽知道這件事。我也不想讓他見到我爸媽。」
晏律素來不是個話多的人,而且這是件私事,他並不想和溫酒這個陌生人多加談論。
打了一會兒,溫酒的手機響了。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對晏律道:「你來打,我去接個電話。」
郁芊芊對溫酒笑了笑:「你這件衣服挺好看。」
聽到溫酒的解釋的「後來」,晏律的臉色終於是放晴了,摸著溫酒的頭髮,擠出一絲「關懷備至」的微笑:「昨天睡得那麼晚,你怎麼不去休息一會兒?」
晏律正要翹著腿歇會兒,溫酒扭頭道:「去準備一壺茶過來吧,我要陳普。」
這句話兇巴巴的,但他話里的意思,卻讓溫酒心念一動。她要是掉下去,他會救她,即便她氣了他這麼多次。看來他心地不壞,是個面冷心熱的男人。
晏老爺子聽見郁芊芊的話,便和奶奶交換了一個眼神,郁芊芊的性情說好聽點是直爽,說不好聽,就是無禮。
關上門,晏律鬆開了溫酒,說道:「你還是在我房間里獃著吧,各干各的,的確讓她懷疑。」
溫酒扭臉一看,沒想到叫自己的人,竟然是陸沖,他身邊跟著陸平勇和一個中年婦女。
回到晏家,爺爺在書房教歡歡寫字,奶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溫酒一看快到了午飯時間,正要去廚房幫忙,奶奶道:「小梅在做呢,來坐著歇會兒吧,午飯馬上就好了。」
員工彙報情況的時候,順便往老闆心口上拚命的插刀真的好嗎?
溫酒在他面前,即便是調戲他的時候,也是一副優雅從容的模樣,晏律沒見過她這樣慌急的樣子,更沒見過……她裸著的樣子。
溫酒呵呵:「啊,還是不要了吧,好像有點不大可能吧。」
晏先生氣得雙手交叉,靠著椅背上思忖這個非常傷自尊的問題。
「你和晏律談了多久?」
兩人怒目相對,眼看這氣氛快要點火就著,一旁的老爺子道:「青玉啊,你初一不是要去寺里上香嗎,溫酒第一次來X城,你帶她一起去看看。寧心寺算是我們這裏的一處名勝古迹,除夕晚上大半夜等在寺里燒頭香的人可多了。」
晏律坐在溫酒的身邊,總覺得手應該放在她的肩上,才是最為合適的地方,但又覺得今日和她的肢體接觸有些多,她會不會多想?會不會誤會自己有假戲真做的意圖?
氣憤之下,她揚起下巴,衝著晏律便道:「你女朋友?」
晏律拿著手機,饒有興緻地聽下去。
晏律握著她的手,感覺到她的輕微抖動,扭臉看看她,板著臉道:「不許笑。」
齊縣長倒也不是什麼稀客,經常來家,所以晏青玉進了客廳,很隨意地和齊縣長打了聲招呼,便和溫酒一起進了廚房。
溫酒也放鬆起來,沿著林間的石子路便走便看,雖然是冬日,但公園裡種著長青的樹木和灌木,依舊景緻很好。晏律保持著兩三步遠的距離,默默跟著她。
晏律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見郁芊芊,頓時神色一變。他對郁芊芊再了解不過,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聽見了剛才的那句話,心裏起了疑。
「很抱歉,你一沒和晏律訂婚,二沒和晏律結婚,三么,甚至都沒和晏律談過戀愛。不知那裡來的資格和勇氣,把晏律的女友視做第三者。」溫酒的語氣依舊是不緊不慢,不卑不亢。
突然看到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女朋友,郁芊芊心裏真是又酸又怒,犀利目光打量著溫酒,帶著一種清傲氣而盛氣凌人的霸氣,想要在溫酒身上找出缺點。
靈慧鍾前有個功德箱,上面用寫著敲鐘五元三下。
溫酒故作糊塗:「她對你的認知還停留在長相上,這一句?」
晏律確認了溫酒的身份,郁芊芊當即便不客氣地把矛頭對準了溫酒,冷冷地譏諷道:「你叫溫酒是吧?拜託你下次當人家女朋友之前,先搞清楚這個人有沒有未婚妻好嗎?」
溫酒客客氣氣道:「你請講。」
「對啊,所以一開始他追我好久,我都沒答應。他除了長的好看,也沒什麼嘛。」
晏律頓時覺得自己的心,也被人握了一把似的,撲通一下。
一向清冷倨傲的晏律,語氣肯定絕對,而且眼神更是史無前例的帶著一抹溫柔繾綣,溫酒再次被晏先生的演技給驚到了。
三人進了屋子,將禮物放下,再三的感謝溫酒。爺爺奶奶也就聽明白了怎麼回事,一時間對溫酒更是刮目相看。
「我昨天去兒子家了,不知道啥情況。」
看了一會兒電視之後,晏青玉道:「今天家裡人多,要不咱們陪著奶奶打麻將?」
誰?應該是個男人吧。不知怎麼的,心裏有點不舒服。
晏律面色一沉。
僧人笑了笑,低頭整理紅綢,也不再多說。
他的人格魅力還不如歡歡?
她扭過身,想要順勢脫離晏律的摟抱,可是晏律的胳臂並沒有立刻放開她,瞪著她道:「你幾歲了?」眼神和說話的語氣簡直跟對待歡歡差不多。
奶奶進了卧房,溫酒便起身上了三樓,坐在花房裡的藤椅上,拿著手機上網。安安靜靜的空氣里,飄著清幽的花香,暖暖的冬日陽光從玻璃上透過,落在身上,真是閑逸的讓人想要嘆氣的日子。
晏律低頭瞪她:「有你這樣跟老闆說話的嗎。」
晏青玉道:「信則靈,你看上面掛了多少紅綢。」
敲開了之後說什麼?
晏律握著溫酒的手,猛地一緊,怒視著郁芊芊,面色有些漲紅。
本來溫酒還擔心,晏律突然出現的女朋友會讓郁芊芊傷心難過,但此刻,溫酒知道自己是多慮了,郁芊芊的目光中,並沒有絲毫的難過傷心,更多的是惱怒,是那種被人侵入地盤或者被人奪去東西的一種惱怒。
晏律冷冷道:「你覺得郁芊芊看到你一個人去公園散步,她會怎麼想?」
晏律聽到溫酒的話,算是徹底的放了心。原本還擔心溫酒話語不多,會在言辭上落了下風,因為郁芊芊素來伶牙俐齒。但溫酒卻善於四兩撥千斤,不動聲色就回擊過去,不愧是練過柔道的人。
一聲急促的剎車聲,打破了寧靜,隨之,院門外有人按門鈴。
而屋內的溫酒,正從衛生間出來,反手砰一聲關上了衛生間的門,隨著這砰一聲響,晏律的心跳也像是停住了。
晏律說這句話本是為了應付郁芊芊,並無他意,而當他看到溫酒的表情,心裏卻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四人出了寺院,晏青玉為了讓溫酒和晏律獨處,便坐上了郁芊芊的越野吉普車。
片刻功夫便收到回信:你等我下樓。
晏律上了二樓,溫酒的房門是關著的,他在門口徘徊猶豫,是敲門呢,還是敲門呢?
「如果你家人逼婚的話,看到你帶回來一個女友,一定會欣喜萬分。可是爺爺見到我,一點也不高興,還把你叫進書房,拍了桌子。」
晏律瞪她一眼,悻悻地收回了胳臂,心裏是一陣莫名其妙的不舒服。她這也會,那也會,看來是完全不需要男人了。
若說郁芊芊有多喜歡晏律,倒也未必,但就是抱著一股擰勁兒,非要爭個高下不可。而且大家都知道兩人的關係,這事兒已經關乎到了顧家和郁家的臉面,郁芊芊更是咽不下這口氣,那怕和晏律結了婚,她第二天就踹了他,那也算是她郁芊芊贏了。
晏律一關上門,老爺子便豎起了大拇指:「你小子有眼光,這丫頭好,有勇有謀,心裏良善,爺爺這回站你這邊。」
溫酒淺淺笑道:「不過你放心,見到你第一面,我便知道咱們不合適。我不會對你有什麼想法。」
晏律站在她身邊,看看她,「你信佛?」
郁芊芊的臉色便不好看起來,直接衝著晏律道:「你們兩個合著打,不合適吧。」
溫酒反應極快,伸手挽住了晏律的胳臂,盈盈一笑:「老闆,給你省了算卦的錢,怎麼謝我?」
這個電話又足足打了半個小時,溫酒覺得自己都已經被阮書培養成情感問題專家了,可是她自己還沒正兒八經的談過一次戀愛呢。
原來m•hetubook•com•com她就是郁芊芊,溫酒恍然大悟,卻又好奇,她怎麼今天就來了。
老人家少說了一個「女」字。
這讓郁芊芊更為生氣。
溫酒打開衣櫃,拿出那件豆綠色的羽絨服,換好之後開門出來,發現晏律已經站在她門口等著他。
晏律:「……」
他拿起遙控器,打開了牆上的電視,然後把遙控器遞給了溫酒,「你自己隨意。」
溫酒發現他的手比自己的還熱,隨口道:「你不是說你很冷么?手這麼熱。」
晏律氣得一口老血就要噴出來,她竟然敢在最最關鍵的時刻掉鏈子!
溫酒雖然努力忍著笑,可是手一直在抖。
「三姑你回來了。」溫酒收起手機,上前接過她手中的雞蛋。
爺爺雖然不明情況,但見他們認識溫酒,又是老鄉,便熱情的招呼道:「來來來,請進屋坐吧。」
溫酒也只好在他的房間里,坐了下來。
她去寧心寺,倒也不是為了跟蹤兩人,純屬想要去給晏律添堵。既然晏律讓她不痛快,她也不想他舒服。誰知道到了寧心寺,她就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她坐在藤椅上,拿出手機,打算看一會兒小說。午後陽光正好,曬得人懶洋洋的,因為早上鞭炮聲吵得沒有睡好,溫酒有點昏然欲睡,正要下樓去睡覺。
老爺子和老太太都熱情地圍著她說話,而晏律卻獨自一人,站在樓梯口,眸光冷冷,沉默漠然。
晏律還以為她是要來挽自己的胳膊,將戲演到更深一步,誰知道胳臂上猛地一痛,嘶的一聲倒吸了口氣。
溫酒頓了頓:「就是,放不下一件事,和一個人。」
溫酒隱隱有點奇怪,不知道這木箱里裝的是什麼,看上去樣子極為普通,她卻好似很寶貝。
郁芊芊還想再問點什麼,可是一想晏青玉昨天晚上沒在晏家,估計也問不出來什麼。
影形不離?溫酒覺得這有點誇張吧?
晏律有點坐不住了,藉著起身倒茶的功夫,端著茶水到了溫酒的身後。
溫酒又拉了拉晏律的袖子,晏律卻依舊板著一張臉,無動於衷。
兩人都沒有說話,靜悄悄的公園中偶爾會有麻雀飛過,落到地上找食,見到人來又趕緊蹦起來,小心翼翼的樣子特別有趣。
通常熱戀中的女人,最熱衷做這種事,即便男方不怎麼願意,女方也會讓男方去做。可是晏青玉去系紅綢的時候,溫酒還悄然地拉了拉晏律的袖子,貌似是在阻止,再接著,溫酒便對那僧人說,晏律是她的老闆。
晏律蹙眉不語,在心裏思忖著溫酒的話,似乎沒有更好的理由來解釋她的目的。
兩人在公園裡逛了半個小時,溫酒的臉頰被冷風吹得有些微紅。
溫酒突然被他這樣摟著,一時竟然不好意思和他的對視,低聲道: 「我有分寸,不會掉下去。」
溫酒又笑了笑:「順便幫芊芊也倒一杯。」
可遺憾的是,溫酒雖然是素顏,卻也是眉目如畫的一張臉,身材亦無可挑剔。
老爺子鬆了口氣,打算溫酒走後,他和晏律郁芊芊坐到一起好好談談。
這時,歡歡在房間里醒了,嬌聲嬌氣地叫奶奶去給她穿衣服。
晏律在樓下耐心性子替溫酒打了半小時麻將,本想著她一會兒打完電話就下來,誰知道溫酒卻跟徹底失蹤了一樣,再也不見下來。
沒想到晏律冷著臉道:「我送三姑和溫酒過去。溫酒你穿的太少,上樓換件厚衣服。」說著,便牽著她上了樓。
他最開始討厭郁芊芊,就是因為她給他取得這個童年綽號,弄得圈子裡的朋友人盡皆知,笑話了他許久。
「你下樓來一下。」
溫酒笑了笑:「時間不在長短。緣分到了,一天便可以定終身,緣分不到,認識他二十年又如何呢?」
晏律只說了一句話,便乾脆利落的掛了電話,電話里的聲音,比平時低沉,聲線略有點緊。
什麼順路接她下班,找借口約她吃飯,這倒也罷了。可她竟然說,他除了長的好看,也沒什麼嘛。
溫酒沒想到這位竟然是X城的縣長,看他對老爺子的恭敬態度,想必老爺子在X城頗有威望。
晏律咬牙,後面半句你以為我沒聽到?
晏律吸了口氣:「我說的是最後一句。」
溫酒沒想到齊縣長對年紀輕輕的晏律也如此客氣尊敬。接下來一聽他們的談話,她才明白過來,原來晏律在X城投資了一個項目。所以,齊縣長趁著來給晏老爺子拜年的機會,順便把項目的進展給晏律彙報一下。
奶奶道:「還缺一個。小溫你會嗎?」
郁芊芊雙手抱臂,表情略有點奇怪,唇邊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打量著溫酒和晏律。
郁芊芊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溫酒和晏律握在一起的手,目光中情愫之複雜濃烈,簡直讓溫酒無法描述,仿若兩團火苗,在眼中跳動。
郁芊芊嗯了一聲,「我去把行李拿進來。」說著,便起身去了院門外,從吉普車上拿出來一個行李箱,還有一個方方正正的木箱。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兒呢?溫酒倒是有點好奇起來。
溫酒點頭笑笑:「嗯,我會儘力。」
溫酒卻恍若無事,仰著臉看著他,神色無辜而坦蕩,彷彿方才編排他的話,根本就不是出自她口。
齊縣長看見晏律,老遠便伸出了手,笑道:「晏先生,新年好,年前剛回來的吧。」
兩人算是青梅竹馬,一起上軍區幼兒園的時候便認識了。郁芊芊的性格有點像是假小子,顧英傑這輩子就喜歡男孩兒,郁芊芊又是好友的外孫女,所以一直很喜歡她,經常叫到家裡來玩。
他走過去,坐在溫酒的身旁,對她笑了笑。
僧人看看兩人:「二位施主要不要算下姻緣。」
送走了陸沖等人,老爺子對晏律招招手,把他叫到書房。
晏律撇撇嘴:「這你也信。」
說著,便拉起溫酒的胳臂,帶她下樓,再讓她和郁芊芊談下去,還不知道會編排他什麼故事。
溫酒眨了眨眼睛,「說你長的好看啊。」
溫酒憋著笑和他一起下了樓。
「好玩嘛。」溫酒笑著瞥他一眼,語氣竟然帶著一絲孩子般的俏皮。晏律突然間覺得她就像是小了好幾歲。
晏律更加不屑,這要是真的,X城的離婚率可以降為零了。
溫酒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低頭把裝著壓歲錢的信封放在晏律房間的書桌上。
溫酒有點無語了,她可真是極具有偵探的潛質。
比起溫酒的淡然,郁芊芊此刻心裏可謂是波瀾起伏,狂濤拍岸。
晏律搬了個高腳椅,坐她身後,開始當軍師指點,可是溫酒越是生手,這手氣還越是叫人著急,摸過來的全是沒用的牌。
齊縣長几人剛走,突然有人喊了一聲:「溫小姐。」
溫酒不好意思的笑,「沒什麼,你們太客氣了。」
溫酒怔了一怔。
溫酒笑著轉身,這一回頭,便怔住了,沒想到身後幾步遠,竟然站著郁芊芊。
郁芊芊怎能放過煽風點火的機會,當即毫不客氣地諷笑:「她說你除了長的好看,也沒什麼,」說完了還不忘幸災樂禍道加上一句:「我覺得也是。」
她就知道最後一句話,一定會把晏先生「請」上來。老闆怎麼能讓員工孤軍奮戰呢,怎麼也應該上來同仇敵愾啊。
就算知道他是做戲,溫酒也一下子臉色通紅。
吃過晚飯,大家坐到客廳的沙發上聊天,七八個人說說笑笑的熱鬧無比。
「她會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叫個昵稱外號而已吧。」溫酒還沒覺得問題那麼嚴重,但晏律皺著濃眉,非常嚴肅地說道:「你犯得這個錯誤,剛好很嚴重。因為她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給我取外號,所以她一定會起疑。」
敲過鍾,晏青玉又指著後面的一顆樹,「你看上面掛了不少的紅綢,把兩個人的名字寫上去,一輩子就白頭到老了。」
溫酒橫他一眼,「那你開除我試試啊。」
溫酒好奇地走到窗前,只見大門外,晏律的商務車旁,停了一輛越野吉普。
他在她心裏的地位,還不如歡歡?
晏律聽見這一句,不由一怔。他追她?
那個婦女一把握住了溫酒的手,眼淚都下來了,「溫小姐,謝謝你救了我老公。」
「好,我馬上下來。」
奶奶一聽馬上喜笑顏開:「我都沒好意思提呢,怕他們年輕人,不喜歡和我這老太太一起玩。」
溫酒悄悄拉了拉晏律的袖子,暗示他反對一下,結果他毫無反應。
奶奶和圖書不禁心裏暗暗好笑,這小子,還真是一時不見如隔三秋啊。
溫酒當真上前撞了三下,震得一邊的晏律耳膜嗡嗡直響,他嘆了口氣:她換了衣服,臉蛋看著顯小不說,怎麼行為也變得幼稚起來。不過……還挺可愛。
「你也去?」
在晏律的幫助和英明指導下,溫酒終於贏了一回,她扭頭看看他,笑著問:「你經常打?」
晏律冷冷道:「郁芊芊,我和溫酒無論是牽手還是搭肩,還是各走各的,都是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外人不必操心。」
他默默地那口老血吞了下去。
晏律的心,不知不覺往下一沉,放不下一個人?
溫酒笑吟吟問:「你說呢?」
究竟這電話是有多長?多熱乎?昨天打完了今天打。即便是戀人,也不過如此吧。而且,他在替她打牌掙錢,她去和別的男人煲電話粥,這算是怎麼回事?
「我就去面前的公園走走,哪也不去,一會就回來。」
溫酒問道:「這就是祛病池?」
齊縣長這一談便是兩個小時,臨走之際,晏律和爺爺奶奶將幾個人送出大門外。溫酒也跟在晏律身後送客。
晏律捂著胸口,長吸了幾口氣,默默地將一口血吞了下去,起身握著手機,上了三樓。
下樓到了拐角的時候,晏律停住步子,回頭握住了溫酒的手。溫酒看著他沉鬱的臉色,突然想到小燕子,頓時又有點忍不住笑。
池水結了冰,光亮亮的彷彿一個大鏡子,溫酒站在小亭子的台階上,一時好奇,伸腳去踩冰面,想看看結冰厚不厚,結果腳尖剛伸出去,腰上便橫過來一條胳臂,一股大力將她往後一帶,她被晏律緊緊摟住了。
溫酒坐下來,繼續看手機,還沒一分鐘,手機來了電話。
晏律忍不住出手替她摸牌,兩人同時伸手,他的手不經意蓋到她的手上,溫酒下意識的往回抽了一下,郁芊芊一直酸溜溜的看著兩人,這個細微的動作落入她的眼中,她心裏又是一動,這不應該啊,兩人戀人關係,溫酒怎麼會有這種反應。
這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從第一面見到他,諷笑冷笑都不算的話,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笑。
晏律一聽真是心裏大喜,有老爺子出面相助,外公那一關可就過了一大半了。他得意地出了書房。沙發上,溫酒正和奶奶聊天,淺笑盈盈,眉眼彎彎,真是越看越順眼。
簡簡單單一句話,語氣輕描淡寫,卻是十足十的肯定確鑿。而且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晏律偏過頭,微微低下眼帘,看著溫酒,一向清傲冷冽的眼神中竟然帶了幾縷溫柔之意。
郁芊芊氣得眼前一黑,忍不住嗆道:「你不覺得當第三者很卑鄙無恥嗎?」
奶奶還擔心溫酒會生氣,沒想到溫酒扭臉對晏律笑了笑:「看來郁小姐也喜歡這樣的衣服,要不你也給她買一件,我不介意撞衫。」
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第一眼就覺得不合適?難道說,他這樣的相貌她竟然還沒看上?頓時,一口悶氣堵到了嗓子眼,晏律的面色也冷了下來。
郁芊芊被噎了一下,拉開椅子坐下,冷冷道:「我以為晏律會找個多好的女朋友,原來也不過如此。」
溫酒嫣然一笑:「我和你一樣,也被家人逼婚。看到你的廣告,我想不如來試一試,反正我春節放假,也沒什麼要事,若能弄假成真,和這個人成為一對真的男女朋友,倒也不錯。」
「你穿著羽絨服去,寺里比較冷。」說著晏律進了自己的房間,砰一聲關上了房門,可見被郁芊芊氣得夠嗆。
溫酒笑著點頭:「好。」
溫酒又指著旁邊不遠處的一口大鍾,「這個靈慧鍾,有什麼說法嗎?」
「什麼怨忿?」晏律擰眉看著她,覺得她不像是個心裏有怨忿的人,明靜清雅,舉手投足都有一股淡泊如水的味道。
「十六天。」
我給你贏了三百塊你怎麼謝我?
溫酒笑了笑:「我不算是虔誠的信徒,有時候心裏有怨忿的時候,會看看佛經,讓自己平靜。」
晏青玉道:「奶奶可是一個勁的誇你,說你年夜晚做的簡直和大飯店比起來也不差。」
郁芊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所以才忍不住過來試探溫酒。雖然溫酒應對自如,滴水不漏,但她心裏的疑惑卻是一點也沒消除。
溫酒笑著沖晏律伸手:「給錢。」
晏青玉走過去買了一條,報了溫酒和晏律的名字,請僧人寫上。
溫酒笑:「我會啊,可是我技術太好,怕把奶奶的錢都贏了。」
一頓飯,郁芊芊吃的味同嚼蠟。耳邊不停迴響起晏老爺子和奶奶勸解她的話。可是她怎麼能說放手就放手,她已經在這件事上耗了將近十年,她和晏律的關係,也是人盡皆知。
郁芊芊氣得站了起來:「我去一下洗手間。」
晏律出了房間,溫酒也隨同他一起下了樓。
一出院門,晏律的手便放在了溫酒的肩上。
「郁芊芊來了之後,我希望你能更加配合我,讓她相信你是我女友,而且是要打算結婚的對象。讓她徹底死心。」
這樣盛氣凌人的語氣和姿態,讓溫酒明白晏律為何不喜歡她了,晏先生心高氣傲,那裡是肯受氣的主兒。
這句話,似乎包含著某種意思,晏律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
晏律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
晏先生竟然在對她笑。
溫酒揉著眉心,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事兒,還真的是有點……頭疼啊。
還好,不多時,她就聽見樓下有歡歡的聲音,看來是爺爺奶奶帶著歡歡回來了。她從沙發上起身,扭臉對晏律道:「歡歡回來了,我下樓去了。」
他也換了一件衣服,深咖色雙排扣的大衣,脖子上帶著一條淺駝色圍巾。
這個是晏律備好的答案,結果溫酒一說出來,郁芊芊就笑了:「十六天就跟男人回家?看來你很急嘛。」話里嘲諷不言而喻。
溫酒忽然,偏頭沖他盈盈一笑,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裏,然後,反手一握。
女人真是不講理,明明是他先問的問題,可是面對這如花笑靨卻又沒法發脾氣,更不能像是對待郁芊芊那樣拂袖而去,他只好忍了口氣,隨口敷衍道:「當然是因為家人逼婚。」
他的穿衣風格,溫酒實在是很喜歡,無論是毛衣還是外套,都是樣式簡單,質地精良,襯著他清貴儒雅的風度,的的確確是個讓人一看便難忘的男人。
晏青玉一把年紀了,也被這麼直接的問題弄得很尷尬,她一個長輩,又不是親姑姑,怎麼好意思去關注晏律的。
晏律伸出手。
晏青玉道:「我有零錢。」說著,往功德箱里投了五元。
溫酒乾笑:「謝謝,不用你救,我自己會游泳。」
「早知道晏律有這麼個棘手的麻煩,我就不答應他的追求了。」
天晴的極好,比起大都市的空氣,這裏的空氣幾乎可以用清新清冽來形容,而且因為院中的這幾棵梅花,更是飄散著沁人心脾的清香。
說著,起身便朝著樓梯走去,晏律聽見身後她低聲道:「怎麼了,阮書?」
晏律的車還沒開出去,郁芊芊的越野吉普已經先行了一步,很拉風的沖了過去。
晏青玉道:「你們倆也掛個紅綢上去。」
晏律哼道:「我發燒行不行啊?」
溫酒自己也頗為彆扭,但一句玩笑話差點露餡,她此舉也是有將功補過之嫌,希望這個親昵的動作,能讓郁芊芊打消疑心。
爺爺奶奶都不在,孫梅說他們帶著歡歡出去到朋友家串門拜年去了。
「……」
溫酒就在這針芒一樣的敵意目光中,走到了晏律的身旁。
溫酒縱然機敏過人,也擋不住郁芊芊這火爆的突然一擊,窘得臉上一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溫酒笑盈盈看著他:「晏律,我們正說著你呢,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溫酒走下樓梯,終於看清楚女孩兒的正面。年歲和她差不多,也是二十四五歲的模樣,利落時尚的短髮,挑染著葡萄紫色,唇膏亦是淡紫色。膚色略黑,有一雙英氣勃勃的眉毛和一對清亮的眼睛。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漂亮的很有味道,帶著點野氣。
老爺子想要支開自己,化解僵局,溫酒當然明白,於是笑著說:「好啊,我正想去看看呢。」
說著,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拉開門便走了出去。
溫酒都禁不住心頭一跳,晏先生,你其實很有演戲天分啊。這種眼神,簡直都讓溫酒有種錯覺,自己這一和-圖-書刻,好像真的成了他的女朋友。
晏青玉只當他是不好意思,笑呵呵道:「來,三姑去替你們掛起來,有菩薩見證,一準兒的白頭到老。」
溫酒一上車,晏律便轉過臉:「請你以後注意,不要再發生類似事件。」
晏青玉進了大雄寶殿給菩薩叩頭的時候,溫酒在殿外點了三炷香,插在台階下的大香爐中。
溫酒聽到夫妻兩個字,手一松,麻將牌差點掉到桌上。晏先生,你不要入戲太深啊。
溫酒很有涵養的沒有反擊,只是笑笑,然後偏頭看著晏律:「你有未婚妻?」
晏律留神著斜對面的牌局。第一圈下來,奶奶贏了一回,郁芊芊贏了兩回,晏青玉也贏了一回,只有溫酒沒動靜。接著又是第二圈,溫酒竟然還是沒贏,她不是說她技術很高么?怎麼一次都不贏?
怎麼突然變得友好起來?溫酒正想要說聲謝謝,又聽郁芊芊道:「剛才那件,我還以為你三十多了呢。」
郁家家世顯赫,郁芊芊從生下來就被捧在手心裏,一向心高氣傲,想要什麼都是唾手可得,這輩子也就只在晏律這裏失了手。
保姆孫梅替她抱木箱,她卻不肯,將行李箱交給了孫梅,親自抱著木箱上了樓。
晏律的臉色已經沉得快要趕上寫春聯的墨汁,他站在溫酒面前,傾下身子,蹙起劍眉,一字一頓問道:「是么?」眸光盯著她那張可愛又可恨的嘴巴,真想一口咬上去。
溫酒啞然失笑。這彆扭男人。
正猶豫著,突然聽見屋內一聲尖叫,正是溫酒的聲音。
溫酒道:「不是已經掛了紅綢么,還用算姻緣?」
晏律看著她上了二樓,和溫酒相視而笑。過了一會兒,郁芊芊從樓上下來,重新開始。
郁芊芊挑眉一笑:「我才沒那麼無聊,跟著你們。我拿著抽屜里的望遠鏡看公園的風景,誰知道看到你們。」
「那可不一定,郁,」話說到口邊,晏青玉突然意識到不妥,急忙閘住,換了話題。
很快,午飯擺好,溫酒和晏律都坐到了餐桌前。晏家的客廳特別大,餐廳這裏,放的是一張巴西花梨木的長桌,坐下十二個人都沒問題。郁芊芊以往的位置都是在晏律身邊,但今日,晏律卻拉著溫酒坐在了自己身旁,而她的位置卻在晏歡的下面。
七年前的舊事,溫酒當然更不會對晏律這個陌生人提起,這是她和商景天之間的恩怨,而他又和商景天關係不錯,她更加不會提及。
你電話打完了嗎?
溫酒輕描淡寫的說:「可是全世界的人認可也沒用啊,晏律又不認可。」
晏律心裏一驚,若是別的女孩兒,他不會這樣緊張,因為有的女孩兒見到一個蟑螂,也會嚇得尖叫,但溫酒不同,以她的性格和氣場,定是有了意外,才會發出這樣的尖叫。
他伸手替溫酒抿了一下耳邊的頭髮,溫柔修長的手指,從溫酒的耳廓上微風一般輕輕拂過。
郁芊芊有點尷尬,哼了一聲:「你們好奇怪啊,到了公園便各走各的,一走到院門前的路上,便摟腰牽手的,怎麼跟做戲似的,是給我看嗎?」
看在日薪十萬的份上,她也得好好幫一把晏老闆。
晏律蹙起眉,語氣有點戒備:「那你以為是什麼?」
晏律正要翹起來的腿,又放了回去,他扭臉看著溫酒,為什麼要使喚他去端茶倒水?我的手,昨天晚上還被燙傷了呢。
「有啊。敲了之後能讓頭腦聰慧。」
偏偏他又坐在書桌后,不出一聲,不發一言,溫酒更覺得時間過得好慢。
「我才沒那麼嬌氣。」
晏青玉讓晏律去系紅綢的時候,他竟然一動不動,雖然沒看見他的表情,但他沒有去接那條紅綢這是事實。按道理說,晏律把溫酒帶回來見祖父母,就是認定了打算和她結婚的意思,為何沒有接過那條紅綢去掛上,這就有點說不通。
溫酒放開手,扭頭對郁芊芊道:「我們兩人的私事,郁小姐不用操心。」
雖然她轉身過來,便以一種玩笑的口氣解釋了這個稱呼,但郁芊芊卻不相信。因為,晏律自從被她取了個小燕子的外號后,這輩子最痛恨的事,就是被人取綽號。溫酒身為他的女友,怎麼可能不知道這點?
即便郁芊芊自信到不會被溫酒比下去,但也有一種遇到旗鼓相當的強敵之感。
溫酒方才穿著大衣,看上去氣質沉穩而清雅,而這件羽絨服,顏色嬌麗,款式明快,一下子顯得她年歲小了許多,也活潑了許多,不如方才那麼清冷。晏律也換了衣服,顏色和她的極為般配,彷彿是為了和她更像是一對兒情侶。
掛了電話,溫酒一看時間也不早了,便不打算再下樓去。反正打麻將也就是充個人手,為了哄奶奶高興,既然晏律這個高手在,她也就不必再下去了,於是,把房門上了鎖,打算洗個澡睡覺。
晏律冷冷道:「是我在問你。」
大雄寶殿的後面,是一片空曠的場地,正中間一眼泉水圍起來一個水池,有人正在往礦泉水瓶中灌水。
「是啊。」溫酒笑吟吟道:「他這個人你也知道,別彆扭扭的性格,悶騷又倨傲。為了接我下班,說他順路,你見過從東城到西城順路的嗎?為了約我吃飯,假裝去我公司樓上談事,你見過一談就是一下午,從午飯談到晚飯的嗎?」
晏青玉從殿內出來,見到溫酒便笑呵呵道:「後面有藥王菩薩的祛病池,還有靈慧鍾,姻緣樹,都挺靈驗,我帶你去看看。」
奶奶笑呵呵道:「奶奶不怕,奶奶有個大銀行坐在這兒呢。」說著,拍了拍晏律的大腿。
溫酒彷彿沒看見他,更沒看見他的手,清瑩的目光徑直越過他,眼看就從他身邊走過去。
但郁芊芊卻直接看著她的手,笑了:「剛才離的那麼遠,怎麼我一來,你們就開始秀恩愛了。」
兩人走下石橋,進了公園有樹木遮擋,晏律便鬆開了手。
郁芊芊氣得瞪了一眼溫酒,沒想到她看著文文靜靜的,這說話卻是綿里藏針,叫人氣結。相比郁芊芊的刻薄,她的回應不僅寬容大度,而且還暗示了這衣服是晏律給她買的。
「那可不一定,我可不想大冬天的跳冰洞救人。」
晏律打開電腦,坐在她的身後,也不說話,溫酒看著電視,不知怎麼,總覺得身後有一道目光在凝睇著自己,也不知是不是一種錯覺。自從在水塘邊被他摟了腰抱住之後,她便覺得自己心裏好似有了某種極其微妙的變化,單獨和他在一起,有點不自在了。
她是第一次看到晏律處理公事的樣子,嚴謹認真一絲不苟,雖然眉宇之間依舊難掩那股清冷之氣,但和平素那種龜毛倨傲的樣子,真是完全不同,彷彿身體里的張揚桀驁驟然都收斂了起來,沉穩淡定中,有種如山如海的氣勢。
「看你這手臭的。」
晏律嘴角一撇,笑容倨傲俊美,「那是,我幹什麼不厲害。」
溫酒淺淺笑道:「那句話啊?我說了好多。是接我下班那些事嗎?我故意那麼說的,好讓她死心啊,你越是對我好,她就越沒希望不是嗎?」
溫酒走到公園的東南角,發現這裏還有一個池塘,周圍圍著木欄,中間修了一個小亭子,若是夏天,定是涼風習習的十分舒適。
說到這兒,晏律擰起眉頭,貌似很煩,頓了頓接著說:「既然是我母親的意思,大家便默認了她是我未婚妻。這兩年,外公一直逼我結婚,我沒答應。初三是祖父生日,郁芊芊要來拜年,賀壽。」
顯然,晏律故意為之的親熱,徹底惹怒了郁芊芊,她抱起胳膊,冷笑:「昨天晚上不接我電話,我就覺得不對,果然是有情況。行啊,小燕子,你膽子不小嘛。」
郁芊芊當著溫酒的面,抖落出他童年的綽號,故意詆毀他高大俊逸的形象,簡直是孰不可忍。
郁芊芊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噗的一聲冷笑,然後毫不客氣地譏諷道:「你還真是能吹,晏律會追女人?」
溫酒坐了一會兒,便走到院中。
溫酒只好笑了笑,和晏律一起走出了大門。
溫酒睡了一下午,便打算去前面公園走走,走到大門口又想起來,晏律說過,無論去哪兒都要告知他。於是便發了個簡訊過去。
溫酒一聽便明白了,原來自己是來做擋箭牌的。怪不得晏老爺子一看見自己就惱了,家裡已經有了一個大家公認的孫媳婦,晏律卻自作主張的領了一個女友回來,這不是要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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