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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年華邂逅你

作者:是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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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日久生情

第五章 日久生情

「謝謝晏先生。」
晏律定定看著她的臉,想從她的表情里看出點什麼,遺憾的是,溫酒不笑的神情一向清冷,他什麼也沒看出來。
溫酒忙走過去說道:「奶奶,等會兒我和晏律做飯,你什麼都不用做,順便指點我們就好了。」
房門打開,溫酒走了進來,順手關上門。
溫酒見他不動,便好心地問:「你會洗嗎?要不要我教教你?」這種對待幼稚園小朋友的眼神,頓時把晏先生的自尊給灼傷了。
晏先生心裏先是一陣失落,然後莫名其妙的就上火了。
五個人圍著桌子開始了年夜飯,席間,溫酒喝了半杯紅酒。
溫酒和奶奶坐在一起,一邊看著晚會一邊說笑,突然身側光影一暗,一個高挑頎長的身影擋住了燈光,然後,晏律坐到了她的身邊。
前些年也有不少朋友過年打簡訊拜年,還是那種網路上現成的段子,他一般都不回復,漸漸的大家新鮮勁過了,也都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了,該是朋友的不會因為過年沒發簡訊就絕交,不該是朋友的,也不會因為一條拜年的簡訊就成為朋友。
溫酒笑著搖頭:「奶奶,我不會喝酒。」
這是在變相地提醒她遵守協議每天要洗頭洗澡?
饒是溫酒一向大方,也窘的臉上有點發熱,偏偏晏律卻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樣子,修長的雙手,十指交叉,矜持地放在桌上,一副喂不喂你看著辦的架勢。
溫酒握著手裡的信封,第一感覺是這個厚度,應該至少幾千塊,極有可能是一萬。所以她立刻便推讓道:「奶奶,這太多了,我不能要。」
奶奶又說:「你去看看,他竟然被小姑娘使喚的團團轉。」
十二點的鐘聲即將敲響,X城有接年的規矩,一過十二點,便是新的一年的開始,要放鞭炮辭舊迎新,迎接新年。
「我告訴奶奶了。」
晏律瞪著她,一副氣到內傷,卻又束手無策的表情。
溫酒回頭一看,正是晏律的汽車。
紀瀾說過,女人就是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浪漫場景,所以男人要費盡心思地創造浪漫。晏律當時就嗤的一聲諷笑,談個戀愛,那還不得累死。
「有點疼。」晏律擰著英俊的劍眉,一本正經地用右手揉著心口,順便把左手伸給溫酒。
晏律一看溫酒又在發簡訊,伸手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跟我過來。」
嗯,這樣比較妥當,免得她多想,誤會。
晏先生站在花灑下冷笑。心不在焉地擠了一團護髮素,抹到身上。
奶奶被噎得也沒話說了。
溫酒:「……」
還是要她替他抹牙膏的意思,晏少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啊,溫酒啼笑皆非,只好擠出藥膏抹到他的手指上。
晏律:「……」又被她給騙了。
晏律拉開車門,神色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客氣,上車吧。」
比如他一向交好的紀瀾,商景天,容乾,平時沒事,互相連個電話都不打,但一旦有事,一定會兩肋插刀。
晏律把車子停到她身邊,搖下車窗,對著她道:「上車。」
洗漱之後,溫酒下了樓,爺爺不在樓下,奶奶已經在廚房裡準備早飯了。溫酒忙上前幫忙。
「沒關係,我給你拍張就好了。」溫酒拿出手機,對著晏律,「我拍個側面就好。」
「奶奶給壓歲錢了嗎?」老爺子對她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笑容和善又慈祥。
溫酒笑了笑,回道:「你是不是最近不大好啊?」
溫酒走上前,笑吟吟地給爺爺拜年。
果然,溫酒聽到這句話之後,笑容格外的溫柔可愛:「晏先生,你那張滿月照拍完之後,沒凍感冒吧?」
她只好起身,披上大衣,去衛生間拿了牙膏,開門走到隔壁,抬手輕輕敲了一下門,裏面傳來一聲進來。
「還有嗎?」
「怎麼了?碰疼了?」
溫酒腹誹著他的嬌氣,無意間看到他的指根下,竟然有一些繭子。她心裏隱隱一動。
「那我下樓看晚會去了。」
奶奶正陪著歡歡玩玩具,看見廚房門開了,便好奇地走到門口看看,這一看便吃驚不已,晏律正在溫酒的吩咐下,給她遞盤子,配菜,簡直聽話的不像話。
溫酒把打火機遞給他,晏律彎腰去點炮,引子的火星閃了閃,晏律飛快起身往後閃避,他身形快的不可思議,一晃便和溫酒碰到了一起。
「那你,怎麼還跟過來了?」
回到家裡,溫酒和他一起上了樓,把東西放入衛生間,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溫酒便給晏律發了個簡訊:「來廚房吧。」
「嗯,保密可以嗎?」
晏律皺起眉頭,有些生氣,更可氣的是,她居然又坐到了奶奶身邊,再次置他于不顧。
「洗完了就放在筐里瀝水。」
真是膽大包天,竟然連老闆的簡訊都不回。這樣的員工在公司里早被開除了。
還是那個叔?晏律想問又無法開口,硬生生憋得快要內傷。
他怎麼知道自己出門了?溫酒回眸一看,三樓花房的玻璃前,站著一個高挑俊逸的身影。
她怎麼看都不像是為了錢而來,那她為的是什麼?
放完了煙花,歡歡戀戀不捨地回去,晏律將院門鎖上。外面,接年的鞭炮聲噼里啪啦紛紛響起,遠遠近近的此起彼伏,足足半個小時才慢慢停歇下來。
爺爺和晏歡在院子里玩,奶奶正帶著老花鏡在客廳里擇菜。
晏律一直牽著她上了樓,關上房門。
溫酒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可真是沒幹過活兒的公子哥兒啊,那麼燙的碗竟然空手去端。
溫酒回到房間,用手機定了七點的鬧鈴。這是在別人家做客,而且又是大年初一,最好還是不要睡懶覺。
晏律起身走到酒櫃前,伸著牙膏手,指了指其中一個盒子。
老爺子瞄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哼道:「初三郁芊芊就來了,你看著吧,到時候就熱鬧了。」
「怎麼了?」
溫酒竟然看的有點呆住。直到看到晏律的喉結微微動了一下,她才恍然一驚,急忙用手撐著他的胸,站了起來。
晏律蹙眉:「還不趕緊睡覺,小女孩兒放什麼炮。」
收銀員好奇地看看他,還不確定地問了溫酒一句:「你們一起的?」
溫酒拿出來一看是陳普,笑了笑:「我也喜歡喝陳普。」
「你去哪兒?」
「被你撞的。」
溫酒實在為難,扭頭看著晏律,希望他給她解圍,他卻沒什麼表示,淡淡道:「你拿著吧。」
晏律冷著臉沒吭聲,雙手插在口袋裡,皺著眉頭看著電視,一副勉勉強強往下看的樣子。
溫酒只好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飯送到晏先生嘴邊。這麼近的一細看,才發現他的腮邊有一個酒窩。
晏律:「……」這種行為屬於挑釁還是……調戲?
晏律頓覺一陣恍惚,竟然在這一眼裡,體會到了撒嬌的意味和親昵的氣息。他心滿意足地將一碗煲仔飯吃完,真是美味。
發過之後,他又後悔,這會不會顯得他很關心她?想了想,又發了一條:「我不是關心你。家裡都是老人孩子,容易被傳染。」
收銀員一看便有點為難,「你有沒有零錢?我這兒零錢不夠找零。」
晏律拿起杯子,一口水灌下去,差點沒燙死,竟然忘了這是剛倒的熱茶。
奶奶又說:「阿律不喜歡芊芊,咱們也不能勉強孩子,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突然,晏律放開了溫酒,轉身疾步走動了桌前。
抹完了牙膏,溫酒衝著他笑了笑:「晏先www.hetubook.com•com生,你剛才是故意的吧?」
溫酒輕鬆含笑的表情,也未能讓晏律的臉色和緩下來,反而更加認真嚴肅地看著她,問:「那你去藥店幹什麼?」
溫酒只好放下了圍裙,「那好吧,你小心點,別弄髒了衣服,先把青菜洗洗吧。」
哼,口是心非吧。
晏律沒好氣道:「我知道。」
晏律陪著老爺子喝了六杯白酒,溫酒側目看看他,發現他竟然神色如常,看來,晏先生酒量不錯。老爺子喝了酒之後,話比平時多了一些,對溫酒也格外和善。
她的眼睛沒近視吧,沒散光吧,沒老花吧。
往年他從不覺得這種情況有什麼不好,清凈自如。可是今年溫酒在旁,他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尷尬,內心很希望手機能響一聲,以示自己也是有人惦記的。
溫酒一看時間已經凌晨一點半,估計他已經睡了,便也懶得回復簡訊,直接關燈睡覺。
溫酒正在腌魚,扭頭對他笑笑:「把衣服脫了吧。」
她居然對他沒有想法!
「我說的是,你故意往後倒。」
溫酒點了頭,收銀員這才把錢收起來。
他看著那條簡訊,心頭的氣惱驟然煙消雲散,飛快地回了一條過去。
溫酒走到他跟前,突然晏律腳一抬,貌似要翹腿,但不知怎麼回事就絆到了她的小腿,她一個收勢不住,竟然直撲向晏律,而詭異的是,一米八五,身高腿長的晏律竟然就這麼被她撲倒在了床上。。
出了藥店大門,溫酒先是道了聲謝。
老爺子也暗暗點贊,這丫頭聰明,會哄孩子。
她這是故意氣他吧?可是看表情,卻又是一副很關心他……的衣服的模樣。
鬱悶了大半夜的晏先生,心情驟然明朗起來。
晏律將牙膏手插、進口袋,冷冷道:「有繭子怎麼了?」
晏先生忍了一會兒之後,忍無可忍地站起身,用牙膏手拉住了溫酒,「你上樓一下。」
溫酒笑著點頭,問道:「爺爺呢?」
這是往年他最不屑乾的事情,無聊又無趣。但是,現在他竟然還發的這麼不亦樂乎,甚至停了一分鐘還補發了一條:「早上洗頭比較好。」
晏律一怔,貌似胸膛碰上了一處綿軟。他低頭看著溫酒,清晰看見她臉上的窘色,頓時心裏微微一動。
溫酒沒有立刻上車,而是站在台階上,認真的看著晏律,「晏先生,我身體很健康,真的沒有任何毛病。」
老爺子也放下遙控器,走了過來,看著溫酒一盤一盤的往上端菜,心裏也忍不住暗暗比較了一下,這孩子的確是比郁芊芊好。郁芊芊和晏律一樣,家裡嬌生慣養出來的孩子,莫說做菜,恐怕廚房也沒進過。
「不可以,你現在在X城,我要對你的安全和健康負責。」
剛才和晏律一起回來的時候,她就看到了這個藥房。去超市買衛生巾要排長隊,這裏比較方便。
眼前依舊浮現著那濕潤美麗如一瓣帶著露水的櫻花般的嘴唇。他無比震驚的發現,自己方才竟然有強烈的慾望,想要嘗嘗那瓣櫻花是什麼味道。
喝了半杯紅酒的溫酒,臉色紅紅粉粉,像是初春的櫻花,燈下,嬌嬈盛開,一笑更是眼波明媚,楚楚動人。
溫酒盈盈一笑,調侃道:「你是不是想要試一試我是否會趁機非禮你,或是勾引你啊?」
「不換衣服,那你圍上圍裙也行。」溫酒體貼地又從身後的椅子背上拿過來一條粉色櫻花荷葉邊的圍裙。
再看溫酒,居然還和奶奶說說笑笑,跟沒事人一樣。真是貌美如花,心狠手辣,大年三十都不放過往人心口上插刀的機會。
「新年快樂阮書!」
郁芊芊的電話終於掛斷,但沒過一分鐘,再次響起。晏律直接把手機關機,這才得了安靜。至此,他的手機可是徹底也沒一條簡訊了,徹底證明了溫酒的話,人緣很差。
溫酒看菜吃的差不多,便起身去了廚房準備主食。臘腸煲仔飯已經做好燜在砂鍋里。溫酒專門給晏歡準備了一碗雞蛋羹,調好麻油,放進蒸鍋,開了大火。
晏先生冷冷道:「幫我拿著打火機。」
「阿律他外公軍旅出身,喜歡兒子卻偏偏生了三個姑娘,結果三個姑娘只有阿律她媽生了個兒子,老人家把這唯一的外孫子看的比眼珠子都金貴。上學的時候,阿律和人打架,他爺爺訓了他兩句,結果,外公立刻派人把這小子接走了,住了三個月才送回來,可把我們家老頭子氣的夠嗆。」
他氣得把手機扔到床上,結果手機又來了一條簡訊,依舊是溫酒。
「我沒有不舒服。」
溫酒拿著手機,簡直有點哭笑不得。晏先生可真是嬌氣,都燙了好幾個小時,還要繼續治療。
洗過澡的手指看上去格外的修長白皙,指甲修剪的恰到好處而無可挑剔。手指頭看上去已經毫無異樣,他卻金貴無比的,非要再抹上牙膏。
晏律頓時腦補了一個三十齣頭,英俊瀟洒的成熟男人。
溫酒感覺到胳臂上的力道突然加重,她清晰地看見他的喉結動了一下,有一個明顯的吞咽動作。
他立刻抬眸看了看溫酒,她托著腮看著電視,唇邊薄薄一縷笑意,淡雅清麗。
煙花騰空之後,砰一聲炸開,歡歡樂得直跳,不停尖叫。
「現金,謝謝。」溫酒拿出一張百元鈔遞給收銀員。
她柔聲道:「你怎麼不吃?」
奶奶心裏琢磨著,溫酒這孩子雖然好,但郁芊芊是顧英傑看上的丫頭,晏律媽媽臨終前又留下話,想讓她當兒媳,所以,晏律想要翻牌,可不是那麼容易。
可是,偏偏手機靜悄悄的一絲聲響都沒,甚至連郁芊芊都沒有來騷擾一下。
溫酒笑吟吟看著晏歡,停了一會兒扭過臉,發現晏律面前的煲仔飯一動沒動。
溫酒輕輕推開門,微微一怔。晏律一副剛洗過澡的樣子,身上穿著一套深藍色格子睡衣。修長挺拔的身材,即便是一套睡衣,也穿的十分有型,帥氣逼人。
「辛苦了,謝謝你。」說完,晏律轉身便走了。
溫酒回身問道:「還有事?」
溫酒只好先收下,打算一會兒還給晏律。再這麼生硬的推辭下去,她就不像是晏律第一次帶回家見家人的女朋友了。
溫酒笑笑的看著他:「做完年夜飯,我還給你。」
晏律只好任由她拍了一張,冷聲道:「把郵箱里的照片刪除。」
晏先生還真是處心積慮的生怕別人喜歡上他,訛上他啊,不惜軟倒在床,以身一試。
藥店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個收銀員,估計大家都回去過年了,也沒有顧客。
「新年快樂。」
溫酒笑吟吟轉身便要下樓。
電話就在口袋裡悶悶地響著,溫酒扭頭好心提醒:「你電話響了。」
「好孩子,這是壓歲錢。」
晏律打開電腦,心不在焉地看著網頁,不時瞄一眼手機。
「有什麼好看的,鬧哄哄的。」晏律不悅地低哼了一聲,走到桌后打開電腦。
溫酒一看,竟然是晏律。這麼好的天氣,這麼清靜的公園,真的很適合晨跑。而且顯然他也是有備而來,想到他那個碩大的行李箱,估計運動裝運動鞋都隨身帶了過來。這樣喜歡鍛煉身體的人,更驗證了他被撲倒,是故意為之。
晏律頓時滿面通紅。
晏律:「……」
晏律足足磨蹭了五分鐘,這才板著臉來到廚房。
歡歡因為維尼熊而把一碗雞蛋羹吃的不亦樂乎。
和*圖*書我是看你穿的太少,怕你感冒。」話一出口,晏律馬上後悔。她不會誤會他在關心她,對她有好感吧,她不會在七天假期結束之後,纏著他吧?
「可是你的手掌有繭子,」溫酒莞爾一笑:「你可別告訴我,這是洗碗洗出來的。」
「沒關係,我已經讓奶奶替你準備了一件爺爺的棉衣。」想的很周到的溫酒從旁邊高腳椅上拿過來一件老年人的中式棉衣遞給他。
「看電視去,晚會要開始了。」連老爺子都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曖昧,為了給孫子創造你儂我愛卿卿我我的良好條件,起身離開了飯桌,走時還碰了碰奶奶,意思不言而喻。
當著爺爺奶奶的面,扮演賢惠體貼的女朋友是最基本的本職工作。
溫酒忍不住嗔了一眼,原來是故意逗她。
逗晏先生生氣,可真是有趣。
晏律一聽「阮叔」兩個字,第一反應是個男性大叔,便也沒怎麼在意,可是漸漸的,他覺得有點不對勁,溫酒和這位阮叔的談話,可完全不是晚輩和長輩的口氣,而且看那表情,更是一副甜蜜快樂的模樣。
奶奶帶著呵欠連天的晏歡去洗澡。爺爺也去睡了。客廳里只剩下晏律和溫酒,兩人單獨坐在空闊的客廳里,同一張沙發上,還挨的比較近,氣氛突然間有點微妙曖昧。
晏律拿著手機,哼了一聲,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心讓你吹乾頭髮免得感冒,居然還不領情。
溫酒笑吟吟的開始發簡訊,來來往往,足足發了十幾次。
晏律眉頭一蹙:「你笑什麼?」
疼到……連勺子也不能拿了嗎?溫酒本來想要笑他嬌氣,可是一想他被燙到也和自己有關係,便抱歉地說了聲對不起。
她脫了大衣,黑色修身羊絨衫外面罩著粉色櫻花荷葉邊的圍裙。窗外的夜色已經悄無聲息地籠罩下來,廚房裡的燈光明亮,照著她清麗的側面,纖裊的腰身,她切菜的樣子也那麼好看,從容優雅,一絲不苟。
兩個人就坐在一起,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說,卻還要發個簡訊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皆從對方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晏律蓬鬆的頭髮垂在額上,讓一貫清高冷峻的面孔,顯出了幾分柔和的味道,清冽冷傲的眼神,微微眯起,說不出來的慵懶性感,清俊迷人。
晏律在衛生間和客廳之間來回走了七趟。
溫酒一聽萬里挑一這四個字,便知道自己猜得沒錯,信封里的確是一萬元,愈發的不肯接受。
溫酒笑著將紅信封遞給他。
歡歡高興的直拍手:「我喜歡小熊維尼。」
她疾步越過馬路,進了街對面的藥房。
咔噠一聲門鎖的輕響,晏律覺得心跳也好想隨之啪嗒了一下。
溫酒氣定神閑地笑:  「沒關係,給我打下手,干點粗活。」
晏律皺眉:「什麼故意?」
「你不是剛去過超市么?」
電視里的鐘聲響起來,溫酒給老媽和繼父,許瓚分別發了拜年的簡訊。
難道他要吃她的口水?
溫酒忍不住莞爾:「晏先生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你有什麼想法的。」走到門邊她還回頭客客氣氣地笑著,道了一聲晚安。
「我媽看了照片,說你長的好帥。」
坐在兩個沙發上,整整十分鐘,連一個眼神都不遞給他,這還能像是熱戀的人?
「女友」得到老人認可,眼看已經不是問題,晏律心裏很滿意。
溫酒還以為晏律不會跟來,沒想到剛走到花園的小橋上,身後傳來汽車的聲音。
身邊的美人,柔荑如雪,十指纖纖。
還沒等他把這股鬱結給壓下去,溫酒的手機又來了簡訊。
溫酒正要點火,晏律疾步走過來,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臂,「我來。」
晏律不知不覺看的呆住。
「我已經快收拾好了。奶奶你去看電視吧,我一會兒就來。」
「新年快樂親愛的!」阮書那頭兒也是春節晚會的聲音。
溫酒心裏閃過一絲疑惑,但尷尬之餘,也無心多想,把牙膏遞給晏律,「你自己抹吧。」
一個叫戲稱為叔的好朋友。
晏律扭身找了個瀝水的簍筐,將青菜放進去,然後把廚房的門打開,她穿的太少,開著門,客廳里的空調暖風也能吹進來一些。
溫酒好笑:「不用刪,我沒放郵箱。」
細細的水流衝過火辣辣的手指,晏律皺著眉頭,暗自懊惱:又不是沒見過女人笑,就算她笑得比別人都好看,也不至於……犯這種低級可笑的錯誤。
身後沒有汽車跟過來的聲音,晏先生估計是窘得直接打道回府了。
正在這時,口袋的手機響了,這個來電可真是及時雨。可惜,晏律拿出手機一看,打電話的人,是他最不想見的郁芊芊,不是及時雨,是黑雨!
晏律突然覺得有一種血脈湧上頭頂的感覺,急忙把目光上移,看著她的面孔。
窗外不時閃過煙花綻放的光亮,溫酒站在窗前看了一會兒,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一下,是晏律發過來的簡訊。
奶奶忙笑著起身,「好香,一聞就知道味道絕錯不了。」
溫酒又好氣又好笑,晏先生你這麼嬌氣真的是個男人嗎?
掌下的肌肉,明明強健有力,為何他會如此不堪一撲?
奶奶忍不住贊道:「手真巧。」
晏律哼了一聲,坐到床邊,把金貴又嬌貴的手指伸出來,雖然沒說話,但意思不言而喻。
溫酒對奶奶道:「我去去就來。」
半個小時之後,晏律和祖父一起從公園回來。
晏律雙手插在口袋裡,回道:「廚房沒空調,太冷。」
晏律站在一旁,揉著眉心嘆氣,真是吵。
老爺子不吭。
車裡和家裡都開著空調,溫酒一直未感覺到冷,等走出路口,一陣寒風吹過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才意識到X城比Z市還冷。
晏歡對著晏律吐了吐舌頭:「還是姐姐好,哥哥最討厭了。」
晏律冷著臉道:「手疼。」
晏律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興趣愛好相投什麼的,那就再好不過了。
突然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怒氣涌了上來,衝到眉心,一跳一挑的疼。
溫酒忍不住笑了,這外公可真夠護短的。
溫酒仰著臉笑盈盈看著。在Z市,不會有這麼空曠的夜空,可以放這樣壯美的煙花。火光明滅之際,她的臉頰忽明忽暗,煙花的光芒,映在她的眸中,亮閃閃的彷彿兩顆寶石。
晏律怔了怔,冷冷道:「沒事。」
晏律有點恍惚,心不在焉地去端蒸鍋里的碗,不料剛端起來,便砰一聲把碗又扔回了鍋里,然後皺著眉頭嘶了一聲。
「不僅他外公嬌慣他,連他那兩個姨媽也是寵的不得了,特別是他媽去世之後,兩個姨媽把他看的比自家孩子還親。」  奶奶拍著溫酒的手背,笑眯眯說:「不過有你在他身邊,我看他一準兒要大變樣。」
這一個電話,足足打了四十分鐘還沒完。
他不禁想起在飛達國貿,她不動聲色的就給他買下那件昂貴的風衣,實在不像是普通工薪族的做派。可是,她如果不缺錢的話,為什麼要來應徵?
溫酒打開院門,走了出去。結果剛走出沒多遠,手機就響了,拿起一看,是晏律。
「做飯難道不是基本技能嗎?連我弟弟都會做。」
好吧,根據滿月裸、照來看,的的確確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溫酒下意識的就想推開他,但身後的鞭炮已經在他腳下不遠處炸開,推一把搞不好就要踩到炮上,於是溫酒反和_圖_書而將他往前一拉,這樣一來,兩人便貼的更近。
明明就是那種眼神。
溫酒正和奶奶說著話,突然胳臂被晏律碰了碰。
晏律一陣氣悶,忍了半天,藉著起身倒茶的機會,走到奶奶坐的那個沙發,挨著溫酒坐下。然後假裝不經意,輕描淡寫地問:「誰的電話?」
突然,口袋裡的手機,叮地響了一聲,晏先生有點小小的激動,不知道這位救場的主兒是誰,結果拿出手機一看,發現竟然是來自9的簡訊。
奶奶走到沙發跟前便對老爺子說:「咱家這小子這回兒是動真格的喜歡這姑娘了。」
打開熱水器,溫酒帶上圍裙開始洗碗,晏律卻沒離開,默默站在她身邊。
溫酒忍著笑意,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奶奶會把那麼重要的照片送給我么?」
終於,電話打完了,溫酒輕步走過來。
「我沒懷疑你。」晏律看看她,又轉開了視線,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
「你認得路吧?」
溫酒笑盈盈道:「你發我一張,我就刪除好不好?」
果然被料中。
「哎呦你們家孩子可真是勤快。阿律啊,油壺倒了都不知道扶起來。」奶奶開始和溫酒閑聊起來。
溫酒偏頭一看,晏先生翹著腿,十指交叉,嬌貴矜持地放在修長筆直的大腿上,目視前方,神色清傲。他五官生的極好,劍眉星目,輪廓分明,沉著臉的時候,反而有一種異樣清貴的俊美之感,十分的養眼。
這個酒窩平時幾乎不顯,這會兒突然浮現,是因為晏先生咬著牙,正強忍著心裏的一抹得意,終於找到了個機會揚眉吐氣,翻身做主人,感覺還真是很美妙。
老爺子從儲藏室拿出長長的鞭炮,對晏律道:「接年了。」
很快許瓚回了簡訊過來:你還好吧?
溫酒拿了牙膏過來,把晏律的手掌翻過來看了看。手指頭燙的有些紅,倒也沒有大礙,她擠出牙膏,一個一個指頭抹上去。
晏律伸出牙膏手,「照片。」
披在肩上的秀髮,如倒懸的瀑布,嘩一下從肩上滑下來,落在了晏律的脖頸之處。晏律被溫酒壓在身下,一股清幽的香氣,瞬間撲鼻而來。她這樣俯著身,大衣領子里的風光幾乎一覽無餘,內里是一件香芋紫的圓領衫,如雪肌膚和一道若隱若現的溝壑就那麼石破天驚地綻放在他眼前。
「不多不多,阿律這麼大歲數了,好不容易帶回來個萬里挑一的好姑娘,奶奶高興。」
莫非是……難以啟齒的某些話?
溫酒摸摸她的小臉,「來,姐姐給你放吧。」
往年的春節晚會他也從來不看,但不知道為何,今年卻有點心不在焉,聽著樓下隱隱傳來電視機的聲音,他心裏一直靜不下來。
燈下看美人,總是格外的俏麗,溫酒坐在餐廳旁的高腳椅上,筆直的腿,線條優美,修長的脖頸,微微低垂,讓人想起一隻優雅的白天鵝。
溫酒都有點驚詫了,沒想到晏律竟然進步如此神速,由被動驅使變成主動服務了,她對晏律讚許的笑笑,一邊盛飯,一邊隨口道:「你把火關了,鍋里的雞蛋羹端出來。」
晏律把鞭炮放在院門外的台階上,蹲下身子,伸手:「打火機。」
溫酒飛快鬆開手,後退了兩步,便直接轉身走進了客廳。
果然,晏律看著這顆瓜子仁,表情呈石化狀態。這是她是用牙齒咬了之後才剝開的,瓜子仁會不會沾了她的口水?
晏先生別彆扭扭地也不看她,直接把紙幣放下便站到一邊,做陌生人狀。
晏律看見廊下的溫酒,心裏閃過她說過的那句話,面色驟然一冷。然而,他卻敏感地捕捉到了她驚艷的目光。
「你手還疼嗎?」
青菜足足洗了七遍,每一片菜葉都遍體鱗傷,奄奄一息,晏律這才滿意,扭過頭想問溫酒把青菜放在哪兒,話到口邊卻已忘言。
老爺子哼了一聲:「我可沒幹涉孩子的婚姻,這話你去跟顧老頭兒說去。」
「等等。」
一天的相處下來,溫酒已經習慣了晏先生的別彆扭扭和莫名其妙,所以對他的異樣也沒在意,繼續和奶奶說話。
「當然疼!」
溫酒抬頭好奇的看看他,「有什麼事嗎?」
晏律也不說話,疾步便走出了廚房。
他側目看看坐在身邊的溫酒,她還真是……又順眼又好看。
「你說呢?」溫酒笑盈盈看著他。晏律心頭一跳,立刻板著臉道:「我可沒故意絆倒你,不巧我正要翹腿。」
「太帥了!!!!!」
又是一串的驚嘆號,溫酒噗的笑了一下,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晏律。
奶奶從一旁的酒櫃里拿出一瓶劍南春和一瓶紅酒放在桌上,對晏律道:「你陪著爺爺喝白酒,我和小溫喝點紅酒。」
歡歡好奇的問:「哥哥你手怎麼了?」
歡歡撅著嘴,馬上就要哭。
奶奶看著整潔的廚房,心裏又是一個勁的點贊。這姑娘手腳真是麻利,一會兒功夫就收拾的利利索索。
溫酒也不生氣,笑著拿了一管番茄醬,擠到雞蛋羹上,像做蛋糕一樣,在金黃色的雞蛋羹上畫出來一個維尼熊的頭像。
晏律有些不悅:「你出去為什麼不告訴我?」剛才在超市裡她還答應他,不會私自行動,結果這才多大功夫,她便食言。
溫酒指著馬路對面的一個藥房:「很近,不用開車,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
正在這時,一張二十元的紙幣從一旁遞了過來。
溫酒無奈地笑了笑,還真是霸道。
晏先生偏頭看看美人,施施然接過了勺子,「不用,我自己來。」就是想看看她有沒有這份心意而已,那能當真讓她喂呢。
他抬步走到衛生間,打開鏡前燈,將手上的牙膏洗掉,然後深吸了兩口氣,看著鏡中的自己。
晏律皺起眉頭,讓他穿這種喜慶的上面布滿了五福圖案的藍緞子棉襖,跟個土財主似的在廚房裡幹活?呵,這也太可笑了。
晏律乾脆利索的說了句:「不行。」直接從她手裡搶走了打火機。
他端起茶杯,又咽了口茶水,想要把堵在心口的一股鬱結給衝下去。
「你到底那裡不舒服?」晏律神色異常嚴肅,一副不問出來絕不罷休的架勢。
奶奶對著這幾道菜肴不住口的稱讚。老爺子口中沒說什麼,臉上卻寫著十足十的滿意。
「奶奶你去吧,我來看著歡歡。」
「去公園裡打太極拳了,平時我和他一起去的,今天歡歡在,我怕她一會兒醒了。」
晏律掛了電話,下樓。室外可沒暖氣,她竟然就穿著大衣出去了,X城可是比Z市還冷。
晏律:「……」
溫酒正專心致志的給他塗抹牙膏,突然晏律把手指從她手裡抽出來,臉色有點奇怪。
「沒有。」晏律當即否認。
「我不會做飯。」
剛才奶奶提到萬里挑一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信封里封的是多少錢了。一萬塊在晏律心裏雖然算不得什麼大數目,但對於Z市的普通職工來說,也是兩三個月的薪水,溫酒好像一點感覺也沒有,就這麼淡然的退還給他。
一旁的奶奶馬上說道:「你看,我差點忘了。」說著,便去房間里拿了一個紅色的大信封出來。
迷迷糊糊正要睡著,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溫酒迷迷瞪瞪拿起來一看,竟然是晏律。
溫酒:「……」你這是要多少人侍候啊晏少。
「不用,一天不去沒事的。」
溫酒把米飯盛出來,端了兩碗出來先給了爺爺奶奶,再進廚和_圖_書房的時候,晏律已經主動地走了進來,顯然是來幫忙端飯。
溫酒覺出有點不對勁,起身道:「我也上樓去睡了,電視你接著看吧。」
「晏先生,你的人緣好差哦~~」
照著鏡子,他覺得自己即便是一口牙膏沫,也照樣英氣俊朗,卓然不群。她竟然敢說對他沒想法,哼,明明看著他的時候,眼神都直了。
「媽你想說什麼?」
晏律的目光徑直落在她的頭髮上,披散開的長發,在燈下如黑色瀑布,光澤瑩潤,還有淡淡的清香,顯然是洗過了。哼,他的一片好心果然被無視的很徹底。
晏律板著臉道:「不許沒禮貌,姐姐專門給你做的。」
溫酒打量著他挺括氣派的大衣,體貼地說道:「不脫衣服怎麼幹活,晏先生這件衣服貌似很貴。」
誰知道定鬧鐘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從五點鐘開始,外面就斷斷續續,鞭炮聲不停。她睡睡醒醒,到了六點半,便再無睡意,穿衣起床。
溫酒有點莫名其妙,把雞蛋羹端出廚房,放到晏歡的面前。沒想到晏歡一看就撅起了嘴巴,「我不喜歡雞蛋羹。」
口是心非的女人。
溫酒說完,晏律的臉色頓時讓人不忍直視。
友不在多,三兩知己足矣。
「你不是要吃瓜子嗎?快吃啊。」溫酒的眼中含著促狹的笑意。
「認得,我就去馬路對面。」
趴到晏律身上的那一刻,溫酒甚至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減肥了。她不至於體積龐大到這個地步吧?他也不至於柔弱到一撲就倒這個地步吧?
溫酒看看他,心道:你不看,那你怎麼一直待在這兒?為了陪老人?
晏律腦補了一下自己系著這條圍裙的樣子,再次果斷拒絕,「不用戴,衣服髒了就髒了。」
晏律神色微變:「脫衣服幹嘛?」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會有一種渾身發熱的感覺。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擇菜,弄好之後,溫酒把菜拿進廚房,對奶奶道:「奶奶,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他哼了一聲,將手插、進水盆,然後開始抖落菜葉。這種簡單的活計還用的著學?只不過是他不想做而已。
「不用不用,我自己一個人去,馬上就回來。」
老爺子忍不住問:「你拉肚子了?」
晏律頓時有一種被人調戲了的感覺,面紅耳赤地上了車,對這個內涵豐富的問題堅決不予作答。
溫酒走到花房門口,突然回眸一笑:「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讓奶奶把那張照片送給我了。」
溫酒有一種被人凝睇的感覺,抬起頭卻發現晏律慢悠悠地抖著青菜,目不斜視,極為認真,只是那些青菜葉已經慘不忍睹。
「我渴了,你幫我倒杯茶。」
溫酒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給他抹牙膏,綿軟的手指,從他的手指上慢慢撫摩過去,他突然覺得渾身都像是通了電似的,麻麻嗖嗖的一種奇異的癢,而更奇異的是,他竟然有了某種反應。
收銀員問道:「刷卡還是現金?」
說著,奶奶拉起溫酒的手,將信封放在她的手裡。
「讓姐姐喂你吃飯吧。」
「那就說明你不至於那麼柔弱地被人一推就倒啊,猜得沒錯的話,這些繭子應該是健身房練器械的結果。」
晚上如果頭髮沒吹乾,會容易感冒頭疼。
晏歡立刻跑過去抱著晏律的胳臂,開始搖晃:「哥哥,我要放炮。」
溫酒扭頭一看,竟然是晏律。
晏律不知不覺支著耳朵想要聽她說什麼,可惜,距離有點遠,她又刻意壓低聲音,他只能看見她柔美的側臉,笑靨如花。
奶奶小聲道:「我覺得這姑娘比芊芊好,你說呢?」
口乾舌燥,心亂如麻。
那為什麼不接?溫酒好奇卻沒多問,對他笑笑,便扭頭繼續看電視。
晏老爺子一生清高孤傲,潔身自好,卻被兒子的事弄得在親家面前有點抬不起頭,私下裡,沒少痛罵晏明波。晏、顧兩家的關係也自此淡了下來。
溫酒好奇的問:「你不是不喜歡看晚會嗎?」
她當即回過去:「晏先生你放心,我正打算洗頭洗澡。」
溫酒看著晏先生的臉色,笑靨如花,步伐輕盈地下了三樓。
「我這邊沒牙膏了,你把牙膏拿過來,我要抹手。」電話的聲音,低沉清傲,好像有些不悅。
「衛生間柜子里有吹風機。」
晏律放在口袋裡的牙膏手,黏糊糊地握在了一起。
溫酒把這張側面照片發過去,溫明月立刻就發了一串驚嘆號過來。
溫酒看著被自己氣得飽飽的晏先生,忍著笑,抓了一小把瓜子放在手心裏。好啊,沒問題。
她竟然對他沒有想法!
「那也必須要告訴我。」晏律的聲音明顯不悅,頓了頓道:「你等我。」
老爺子拿著遙控器,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
晏律沒有接牙膏,反而捂住了心口,蹙著眉。
奶奶笑眯眯取下眼鏡,贊道:「好孩子,像你這個歲數的姑娘都是獨生女,嬌慣著呢,會做飯的可不多。」
然後,溫酒切了一些小香蔥和香菜末,揭開煲仔飯的蓋子,把湯汁澆上去,再把香蔥和香菜灑在上面,頓時,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小溫,碗筷我明天早上洗,快來看電視。」奶奶走進廚房,讓溫酒去看晚會。
可氣的是,他負傷在身,她把他晾到一邊不聞不問,連看也沒看他一眼,還和奶奶開開心心的談論著節目,笑靨如花,這到底是誰的女朋友啊。
「有個東西忘記買了。」
他要不是等著她,早就上樓看電腦了,還會在這兒看春節聯歡晚會?
晏律哼道:「我才不看。」說著,便關了電視也跟著上樓。
童言無忌的話,引得奶奶呵呵直笑,連一向嚴肅的老爺子也勾起了唇角。
晏先生手指上的牙膏渣渣都氣得差點抖掉了。
「重要」這兩個字溫酒說的意味深長,而且,明媚眸中明明顯顯地盛著一汪笑意。
「燙到了。」
看了半個小時,晏律再次感覺到晚會難看的要命,而他居然還一直坐在這兒沒走,究竟是怎麼原因,晏先生不想深究。
「什麼事?」
看著晏律一臉的正經和漠然,溫酒心裏又好笑又好氣。他竟然不放心地跟過來,莫非不相信自己是來買衛生巾,他懷疑自己有病?
爺爺道:「好,叫哥哥給你放。」
溫酒忍不住想笑,目光一直隨著他俊朗的身影,直到他越過石橋跑入公園。
晏律的外公顧英傑是個火爆脾氣,一輩子沒人敢惹他,也就晏老爺子不怕他。顧老頭萬事都順著外孫的意思,就獨獨在郁芊芊這件事一根筋,因為這是晏律母親臨終的遺願。
奶奶道:「這是奶奶的心意,第一次見面都是要給見面禮的,入鄉隨俗,快拿著。」
晏律在無數的場合見過無數的美女,但第一次在廚房裡,見到一個女人也可以這樣美,而且是完全不同於燈紅酒綠衣香鬢影中的那種美。優雅靜柔的像是一杯葡萄酒,慢慢的沁透心脾,整個人都彷彿放鬆到了一種極致。
結果晏律一看她要去的地方不是超市而是藥店,頓時便擰起了眉頭:「你那裡不舒服?」
晏先生在負傷的情況下,還如此自覺自發,的確是讓溫酒很驚訝。顯然,這是個「前途無量」深有潛力可挖的男人,溫酒對自己一天的調|教結果深感欣慰。
晏律居高臨下的打量著那些青菜根上的泥土,插在口袋裡的雙手,頓時有一種末日來臨的痛。
晏律這才把放在桌下的手拿https://m.hetubook.com•com到桌子上來,兩位老人一看沒什麼大礙都鬆了口氣。
「我去買一包衛生巾,晏先生。」
吃過早飯,晏律便上樓刷牙。
兩人一前一後各自進了卧房。
唯有歡歡看著大哥抹了牙膏的手,覺得問題很嚴重。
晏律黑著臉,關了電腦去洗澡。
晏先生蹙著的眉頭展開了,哼,難道不是嗎?
晏律臉色一僵。
晏律悠然背靠餐桌椅,卻是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
「有。」溫酒起身拿著他的碗給他盛了一碗過來,晏律接過碗的時候,不經意碰到她的手指,心上微微一顫。並非沒有握過她的手,牽過她的手,但剛才那一個輕輕的觸碰,卻彷彿和前幾次都不一樣,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溫酒低著頭,正在切菜。
「晏先生,這個你收回去吧。」
門外有輕輕的敲門聲,他說了聲進來。
他突然想到有段時間,紀瀾盛情邀請他去美容院保養皮膚,因為他的小女友開玩笑叫他紀叔。所以不要以為「叔」,就是真的大叔。
沙發上已經困得昏昏欲睡的歡歡又被鞭炮聲給吵醒了,揉著眼睛爬起來,「爺爺爺爺,我也要放炮。」
「奶奶,準備吃飯了。」溫酒從廚房走出來,手裡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雞湯,放在了餐桌上。
晏律差點一口血噴出來,瞪著她。
她只好停住步子讓在路邊。
溫酒輕步走到他跟前,拿著手機晃了晃,「刪除了也沒關係,我信箱里存的還有。」
晏先生乾脆利落的說了兩個字:「不要。」
晏律微微眯起眼眸,看著溫酒,「你為什麼來應徵我的女友?」
溫酒沖好了茶水,給他端到茶几上,口袋裡的手機叮嚀響了起來,溫酒一看,是好友阮書的電話,便起身走到一旁去接聽。
兩條簡訊發過去之後,手機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難道她洗澡去了沒看見?
溫酒忍俊不住,晏先生道聲謝,怎麼臉都紅了?
她本來就不是晏律的女友,怎麼能接這個壓歲錢。
溫酒直接拿了一包衛生巾,便去結賬。
可是,貌似如今夜這般,或許可以偶爾為之。
晏律沒好氣道:「我手機沒自己的照片,你以為我會有那種有事沒事就自|拍的習慣。」
一貫冷傲漠然的心臟居然怦怦跳了幾下。
奶奶笑呵呵道:「就來一點好了,今天除夕,圖個熱鬧喜慶。」
吃完飯,溫酒收拾桌子,晏律起身幫著把碗筷送到廚房。
溫酒笑著問:「你喝什麼茶?」
嗯,猜的沒錯的話,晏先生是有潔癖的,這樣剝出來的瓜子……你也吃嗎?
可是半個小時過去,她竟然還沒有回復簡訊!
「新年快樂。」
拉開窗帘,外面天色還不算很亮,朦朦朧朧的公園像是一團霧氣籠著,影影綽綽的有人在鍛煉身體。這時,小樓前面不遠的石橋上跑過去一個人,身姿英挺,步伐矯健,背影很是熟悉。
溫酒愈發的窘了。
樓上的這間卧房,怎麼突然有一種寂寞如雪的味道。
他拿出口袋裡的手機,上面空蕩蕩的。
溫酒忙笑著推辭:「奶奶,我這麼大了,不用要壓歲錢。」
溫酒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又去吹頭髮,一直都沒留意到手機來了簡訊,直到收拾完一切躺到床上,才看到那兩條簡訊。看到后一條的時候,溫酒簡直又好氣又好笑,這一副生怕別人訛上他的語氣,還真是可笑。
沾著牙膏的修長手指,矜持而優雅的點開簡訊。
「不好意思我也沒零錢。」溫酒為了方便,出門也沒拿包,隨手從錢包里抽了一張鈔票過來。
晏律把溫酒帶回來,就是想得到祖父的認可,讓祖父出面跟外公抗衡。晏老爺子當然明白孫子的小算盤。初三那天是他生日,郁芊芊每年都來給他賀壽,依郁芊芊那個脾氣,見到晏律帶個女友回家,那可是要大鬧天宮了。一想到這兒,老爺子頭都大了。
「我好朋友。」
他用膝蓋碰了碰溫酒的腿,倨傲地吩咐:「手疼,給我剝點瓜子。」
晏律忍不住得意,自己挑的人果然沒錯,雖然動不動就氣他、調戲他、使喚他,但看在她這麼能幹的份兒上,就原諒她算了,反正干點小活兒也沒累著他,還挺新鮮。
爺爺從儲藏室里抱出來一個大煙花。溫酒接過來,帶著歡歡打開院門,把煙花放到台階下的空地上。
她連忙拉過晏律的手,放到水管下,「用涼水衝著,我去拿牙膏。」
晏律不滿地看著她,對不起就行了?
涼絲絲的牙膏沁到肌膚上,晏律低著頭,看著溫酒的臉,頓時有一種無法移開目光的感覺。
時光靜美,佳人如玉。
難道又被料中?
這問候有點內涵豐富啊。
晏律直接就把手機放進了口袋,心情驟然惡劣。
晏先生做了兩個深呼吸之後,決定反擊。
居然又被她騙了。
溫酒收拾完了,來到客廳,晏律往旁邊挪了挪,意思很明顯。但溫酒卻無視了他,直接坐到了奶奶身邊。
好吧,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就幫個忙。
還有在傾城府邸的書房,她簽完協議提著行李過來,卻在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提出要毀約,,貌似一點也沒把七十萬放在眼裡,竟然說放棄就放棄。
溫酒拿起一顆瓜子放在口中,咬開了剝出瓜子仁放在手心裏,笑吟吟遞給晏律。
晏先生這種清高孤傲的做派,導致了整個晚上,連爺爺奶奶的手機簡訊都響個不停,他的手機一直處於空虛寂寞冷的狀態。
溫酒道:「我會點引子,我小時候放過炮。」
這可不怪我,是你非要讓我說的。溫酒忍著笑,抬步便走。
奶奶笑呵呵地把歡歡也拉走了,真是善解人意的兩位老人。
晏律的父親晏明波在妻子過世三個月後便再婚,沒多久便生下來歡歡,顧老爺子氣得跑到晏家大發雷霆,差點把晏明波痛毆一頓。
她竟然說她不會對他有什麼想法!
推開院門的那一刻,溫酒再次有一種驚艷的感覺。穿著運動裝的晏律,真是英氣逼人,修長筆直的身軀,像是一桿長槍,陽剛果決的味道,在眉宇間神采飛揚,帥氣到有種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感覺。
許瓚馬上乖乖的發了個獻媚的笑臉過來。
「再大在奶奶面前也是小孩子,而且,你是第一次上門,就算不是過年,這見面禮也是要給的。」
晏律微微一怔,心裏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沒。喝水多了。」晏律拿起茶杯又喝了幾口,盯著電視機,真是難看,完全不知道在演什麼。
晏律眼前一黑,疾步追上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還給我。」
晏律定定地看著她,明明是一副頤指氣使的語氣,英俊的臉上卻是一副受了委屈和冷落的表情。
這麼大歲數了……晏律蹙起眉頭。
當真如此柔弱嬌氣?不堪一擊?溫酒有點好笑,問道:「要緊嗎?」
溫酒做的都是家常菜肴,西蘭花紫甘藍青紅椒做了一個色彩明艷的涼拌菜,熱菜是黃花菜清炒黑木耳,清蒸鱸魚、蚝油香菇扒菜膽、香酥茶葉蝦、培根金針菇,然後燉了一個土雞山藥湯。
奶奶拉住她的手道:「不用不用,我都準備好了,早飯比較簡單,豆漿饅頭牛奶麥片,都是現成的。吃了早飯你三姑就回來了,做飯的事不用你管,你是客人,好好陪著阿律就行了。」
爺爺奶奶一聽,齊問:「怎麼回事?」
「我去買點東西。」
晏律:「……」
溫酒訝然:「放炮還要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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