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拍得不錯。」陸川誇她。
雖然沒聽清電話那頭的聲音，但一句「我不會回去了」就已經足夠引人浮想聯翩。
聞梁挑眉：「不然是我穿的？」
方阮坐在旁邊看她，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你和陳總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聞懷遠偏頭對傭人說：「去叫太太少爺下樓吃飯。」
聞懷遠不關注這些，皺眉看向聞梁：「怎麼回事？」
她往後一倒，仰面在沙發上，一旁手機鈴聲響起來，方阮撈起給她丟過去。
聞乾抬頭看了眼聞懷遠的表情。
她忽然意識到什麼，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唰一下扭頭看他。
陳喋睇她一眼：「你乾脆直接去問陳邵吧。」
他神色如常，可目光卻陰寒。
「嗯。」陳喋點頭，「你怎麼知道的？」
餐桌上安安靜靜。
「來了。」
吃完晚飯, 聞梁回了趟西郊。
看完前面拍的幾條，陳喋隨口問：「你之前怎麼沒跟我說你來做監製？」
陳喋想了想：「我覺得我對你一直都挺客氣的吧。」
無法反駁。
王雲熙的手機鏡頭拍攝下來，直播間的粉絲都沸騰了。
對於上次競標的事，聞懷遠心有不滿，但奈何如今身體每況愈下，想要管公司的事的確心有餘力不足。
「來，我給大家隆重介紹一下咱們劇組的監製。」
張嫂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誒誒」支吾一陣：「這也不能這麼說……」
「你知道什麼。」
餐桌上三人同樣沒動，直到聞梁砰一下摔門，聞懷遠嘆口氣，也不再理，揮揮手：「吃飯吃飯。」
從前陳喋在這個家裡擁有的東西似乎就只有衣櫃里那些衣服鞋包、浴室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以及學生時代的教材書。
明天就到了正式進組的時間，拍攝地就在堰城的影視城基地。
「……」
一旁，方阮拿著陳喋放在休息室的手機過來：「你電話。」
那似乎是聞梁送她這麼多禮物以來，她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聽HR說，陳喋可是陳邵欽點叫來面試的。
這部電影屬於大女主的成長向，前期陳喋的造型都不算好看，而王雲熙的角色就更加□□了。
「能。」他不多解釋。
傅挽梅和聞乾這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不就是為了讓老頭看這小兒子更喜歡么，好把手裡剩下的股份都轉到他手裡。
聞梁聽著好笑。
化完妝王雲熙便開了直播，很快就蜂擁進來。
方阮被說服了。
其實大家別帶有色眼鏡看，陳喋這個造型也hold住了的，落魄但漂亮。
接到了聞懷遠的電話，讓他回家吃中飯。
她輕輕笑起來，把舞hetubook.com.com鞋捧出來摸了摸，很快又放回去，重新蓋上盒子，眼睛亮晶晶的轉過頭看他。
聞樑上樓走進客房——兩人關係還沒變質前，陳喋便是睡在這客房的，到後來，她大學的專業書也都堆在這房間。
尤其在如今正穿著鮮艷精緻華服的王雲熙映襯下。
陳喋：「？」
她沒帶走。
「張嫂。」她接起來。
他正在看剛才拍攝的內容。
只是現在這個問題問得簡直就是打了個直球出來。
「嗯。」
緊接著他便朝眾人頷首說了抱歉，轉身朝陳喋走過去。
六年的時間，陳喋一個行李箱就全部帶走了。
陸川笑了聲，把畫面暫停，偏過頭看她：「什麼時候跟我還這麼客氣了。」
雖然以她的資質簽約並不奇怪，可兩人都姓陳，再搭配這些來看似乎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傅挽梅輕嗤，尖著嗓子諷刺：「都敢把陳科女兒都拐走了，他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陳喋唇角彎了彎，沒說什麼。
「……」
要是這還再聽不出來陳喋就是蠢了。
陳喋直覺這句話聽著有幾分奇怪。
大家很快就在王雲熙的鏡頭裡看到另一邊同樣正在化妝的陳喋，她初期的造型簡直是扮丑。
陳喋動作都跟著他的話進行，抽開繫繩，裏面是個長方形的盒子，上面有舞鞋圖案。
陳喋看了眼來電顯示，黑睫顫了顫。
聞乾輕輕扯了扯傅挽梅的袖子，小聲說：「媽，你別這樣。」
最後那個「哥」字輕得幾乎聽不清。
聞梁聽完就拋諸腦後, 並未放在心上。
傅挽梅冷哼一聲。
他忽然想起他第一次送陳喋禮物的場景。
「小姐，我也是看著您和少爺這麼多年的，真有什麼事不能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呀，把誤會解開了就好了啊。」
「你這樣，我會被陳舒媛折騰死的。」陳喋說。
「我明確表示過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她還是在我身上耗了四年，怎麼說，可能是沒法回報，所以有時候反而會因為愧疚感而苦惱。」
一走進就看到衣櫃旁的鞋櫃。
王雲熙心生煩躁，和粉絲們說了再見便關掉直播。
傅挽梅穿著一席精緻套裙，看到聞梁的一瞬間表情冷下來，倒是一旁的聞乾主動叫了聲哥哥。
那頭沉默。
那雙舞蹈鞋孤零零的留在上面。
太好看了吧！！簪花是開拍了嗎！？
陳喋去他安排的高中讀了大概一個月, 期間聞梁也沒怎麼回來。
陳喋這些天和方阮相處得不錯。
緞面綁帶的平底鞋。
「上下級關係。」陳喋回答得很快。
「學www.hetubook.com.com校論壇里看到的。」
這個家裡，屬於陳喋的東西不多。
她羞於叫疊字的哥哥，每次只一聲聞梁哥。
陳喋這六年來都住在西郊，可走了以後家裡入眼看過去卻沒什麼兩樣, 想到這, 聞梁才輕輕皺了下眉。
也不怪方阮有這疑惑，陳喋這人哪兒哪兒看著都是一般人家很難養出來的獨特氣質。
陸川嘆了口氣：「哦。」
偶爾一次回去, 張嫂和他偶然提及，陳小姐參加了學校一個節目，被班上幾人慫恿著要上台跳舞，似乎是挺愁的, 怕表現不好, 這幾天放學也留在學校練舞, 回來得晚。
是生日過年那樣的節日聞梁送的，說是送，但其實也沒花什麼心思，對於他這樣的人，送些昂貴的品牌是最不花心思的, 大多是直接讓助理挑了送去的。
聞乾：「我看到那個女人上新聞了啊，參加了一個電視節目，現在議論的人還很多呢。」
她起身去浴室，鎖上門，背靠在門上，輕聲問：「張嫂，你覺得我和聞梁是什麼關係？」
「還好。」
方阮：「你不會是哪家離家出走的千金大小姐吧？」
方阮：「直呼老闆大名，親哥石錘了。」
從市中心公寓醒來。
陳喋恍然想起自己和聞梁，居然還挺能代入的。
陸川的確是個從頭到腳的紳士。
陳喋腳步一頓，轉身挪到他旁邊，罰站似的站在他旁邊：「聞梁哥。」
傅挽梅目不斜視地走到餐桌前，完全忽視聞梁。
聞梁回去的時間她早已經不在了。
陸川忽然問：「那你現在是單身嗎？」
齊神也在旁邊嗎？
這樣客套的話聞梁都聽厭了，連敷衍的興緻都沒有。
聞乾畢竟是從小被寵大的，即便有那些傅挽梅教他的小心思，但真論魄力和氣場于聞梁相較可謂天差地別。
她把鏡頭轉向齊丞，齊丞也跟大家打了聲招呼。
她就住在堰城，是幾個主演里最早到的。
聞梁依舊端得很穩，八風不動。
小姑娘見他還是有些怯生生的，剛剛從學校舞蹈房出來，汗濕的碎發沾在額角，臉頰也紅撲撲。
白色袋子，中間有一個芭蕾舞者簡筆圖案，抽繩是和舞鞋綁帶同質地的絲綢，包裝得很精緻。
「你還看論壇啊。」陳喋有些意外，笑了聲。
陸川笑容謙和：「謝謝。」
「前男友。」陳喋輕描淡寫。
聞梁目光一寸不錯地看著他，眼皮被壓成淺淺一道褶：「我用得著聽你的？」
陳喋湊過去看。
加一，還有wuli齊神，居然也要和新人搭男女主的對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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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電影官宣已經正式介紹了陳喋是這部戲的女主角。
很快，複式樓梯上，聞乾和傅挽梅下樓。
她大概也沒真正把這當成家。
這整個劇組裡她就認識陸川一人，自然走到他旁邊。
只第二天在路邊經過一家店時，在櫥窗看到一雙舞蹈鞋。
「來，我們的女主角來了。」馮致導演很喜歡她，一見她進來就帶動其他工作人員沖她啪啪啪一陣鼓掌歡迎，弄得陳喋都有些不好意思。
方阮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他妹妹啊？」
傭人們見他回來還有片刻怔忪，寂靜一瞬后才叫了聲大少爺。
「……」
陳喋面不改色：「我要是他妹妹，還需要住在這嗎？」
馮致側身，一個年輕男人從他身後走進來，聲線潤朗：「大家好，我是陸川。」
第二天，陳喋入組。
聞懷遠一愣，問：「這是怎麼回事？」
「謝謝。」她臉頰有些紅，用力抿了抿唇，又喚了聲，「聞梁哥。」
現在只剩下了衣櫃里聞梁從前送給她的昂貴名牌，她沒拿走。
聞懷遠雖病了好一段時間，但聲音依舊厚重沉穩。
他回憶了下。
「我跟她沒什麼的。」
「開拍了哪有時間給你回來取東西呢！」
聞乾有意在聞懷遠面前營造出兄友弟恭的樣子，想了想又出主意說：「只不過那女人現在進了娛樂圈，每天都在鏡頭前的，就怕她到時候說些不利於哥哥的事，不如給筆錢先封了口吧。」
聞梁最後也沒睡在西郊別墅。
「就那樣。」聞梁淡聲，沒情緒。
陸川看她遲遲不接，問：「誰啊？」
聞懷遠皺眉，這件事在他看來本就是一個污點，自己兒子跟個流氓混蛋似的把那時候還沒成年的小丫頭帶回自己住處，弄得聞陳兩家從那時起就不對付。
他靠進椅背，兩個字就讓人心尖一悸。
聞乾面色列白，張了張嘴，一臉委屈樣，正要再說，聞梁直接開口堵了他的話：「閉嘴。」
怎麼回事，這陳喋關係也太硬了，怎麼還和陸川認識啊？
「聞乾。」
陳喋笑：「你看，連你都沒法說出我們這是戀愛關係。」
啊，今天也是為雲熙的美貌哭泣的一天。
沒等他再訓斥，聞梁就直接起身走出家門。
陳喋沒反應過來，站在旁邊沒動。
聞懷遠：「你也好久沒回家吃飯了，以後多回來一起吃。」
陳喋沒跟他玩曖昧那一套的心理戰，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都講開了相處起來才會舒服。
平心而論，陳舒媛長的不錯，家庭殷實，追得也不算瘋狂，把備胎的那個心和-圖-書思摸得非常穩。
陳喋這才動了動金貴的身子，坐在毛絨地毯上開始檢查行李。
樓上的去網上搜一下，應該還能看到之前有同學造謠陳喋，陸川還下場闢謠了，兩人關係應該挺不錯的。
張嫂自己有孩子，平日里也不住在這，做完晚飯就走, 如今陳喋不在聞梁也不回來，她每天只例行把別墅上下打掃一下。
陳喋跟進去，她見到聞梁的次數不超過五次，但聽周圍人的評價和態度就知道不好相處，不敢打擾他，跟張嫂小聲打了招呼便準備上樓。
聞梁應了聲，中午開車回主宅。
從前夏櫻也調侃過陸川肯定是對她有好感，陳喋沒當回事，陸川的確對她不錯，不過他這人對誰都不錯，不能證明什麼，何況他還一直都知道她是有男朋友的。
陳喋……我慕了，可以擁有和齊神的戀愛BGM，還擁有陸川這樣的優質男人。長的美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得知聞梁已經和陳喋分開后他神色便舒展開。
聞梁把手裡的袋子丟到桌上。
他是個很會講戲的導演，幾句話就能讓陳喋清楚摸到角色的人物心境。
王雲熙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彈幕，忽然化妝室門打開，導演走進來。
這些天公司里也有人議論。
聞乾為他說話：「媽，哥哥已經知道不對了，你就別提以前的事了。」
陳喋喝了口水，垂著眼：「我不會回去了張嫂。」
她打開來，裏面果然躺著一雙舞鞋，漂亮精緻到她幾乎不敢碰。
有陸川在，這一天的拍攝都讓陳喋有底了不少。
去化妝間換了戲服，陳喋坐在鏡子前開始化妝。
王雲熙起身，一臉驚訝：「居然是陸導來做監製，我特別喜歡您導的那兩部戲，看一回哭一回。」
再往後，她只笑著說聲謝謝，沒有了更多鮮活的小表情。
陳喋的戲份結束，後面是齊丞和王雲熙的部分，導演去親自安排布景。
再加上她本身在演技方面就有天賦，在學校時就經常被老師們誇，公司還專門培訓了好幾天。
陳喋笑了笑：「你指導得好。」
一天的拍攝進行很順利。
「怎麼樣，緊不緊張？」陸川問。
陳喋一抬頭就看見灼灼目光散發出八卦之魂的方阮。
兩人同校的。
偌大的房屋空蕩蕩的，客廳內東西倒是都擺得整整齊齊的, 和平時一個樣。
「哦？」陳喋忍不住笑了，「你就這反應啊。」
「您隨他發火吧，他現在也沒以前那麼容易失控了，出不了什麼事，放心吧。」
上面是一串數字，沒有備註，可陳喋已經對這串數字滾瓜爛熟到看到的第一眼就心臟忽然亂了一秒節奏。
「偶爾才看。」陸川跟著笑，「論壇里你可是紅人，一點進去首頁就有關於你的內容。」
他年幼喪母，在家不受寵，早早就搬出去一個人住，長成了如今這離經叛道的鋒利模樣。
陳喋掛了電話，一出去就對上方阮考究的目光。
聞梁掃她一眼，轉身走進家門。
？憑什麼要讓雲熙給一個新人做配啊？
聞梁抬下巴：「打開。」
王雲熙笑著回答：「對呀，今天正式開拍。」
「你檢查檢查還有什麼缺的沒？」方阮催她。
周圍傭人一個個面面相覷，不敢說話也不敢攔。
野外廚神的節目濾鏡真的開的太重了吧，這樣看咱們雲熙歐尼的美貌妥妥地碾壓啊。
「別笑，我真對這挺苦惱的。」
「可她喜歡了你四年。」
我剛才就覺得好看，但大家都說丑，我就沒敢說……
陳喋自己租了個小公寓，從夏櫻家出來了，這會兒坐在沙發邊懶洋洋的：「差了東西就再來拿唄，反正這麼近。」
陸川沒料到她是這反應，啞然失笑。
「原本沒這個打算，馮導跟我提了幾次，正好我一個行程取消了就過來了。」陸川停頓了下，緩聲說，「而且這不是你也在嘛。」
傅挽梅朝聞懷遠橫了眼。
「是真的，哥哥已經和那個女人分開了。」
聞梁買下來, 開車回西郊別墅時正好見司機把陳喋帶回來。
聞懷遠重重一拍桌：「聞梁！對你弟弟什麼態度！」
陸川又緊接著問：「聽說你跟你男朋友分開了？」
這頓飯吃了沒多久，聞懷遠終於進入正題：「阿梁，東城的那個項目是怎麼回事？公司資金能運轉過來嗎。」
「為什麼？」
人都走了還自作深情地睡在從前兩人一起的床上，這樣的事聞梁想想就覺得噁心肉麻。
「我和他沒有誤會。」
「這是給我的嗎？」
聞梁拉開椅子在餐桌旁坐下。
「看不見我？」聞梁說話了，視線不在她身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啊啊啊啊啊歐尼我來了！
「哎喲小姐。」張嫂似乎沒料到她會接，停了好一會兒才說，「您快回來一趟吧，少爺回了趟主宅現在正發火呢，要有您在才能管住他這脾氣！」
「我怎麼聽說，那個項目是你從陳科手裡搶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