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海闊天空
ACT8
啞伯一時間老淚縱橫，「這麼多年苦了你……」老人垂下頭，顫微微的拿袖子擦了淚，喉嚨里咕隆著……他目光緊緊的盯著行之若，和藹之情流露無疑，半晌才欣慰的自顧自的點了頭，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牛皮封袋，上面有醒目的家族紅蠟封印。
「你……」祁秀明站了起來，耳側的紅鑽閃爍，映得臉上也有些惱怒的紅。
清脆的聲響……
行之天臉龐上的神情不變，卻也不言語。
說到最後竟有些委屈……
「我……知道你裝啞的事兒。」行之若輕聲說，「你走了之後，哥哥後來跟我提過。」
為什麼會丟下我一個人在這城堡……
行之若掰著妖之禁錮在她腰間的手，掌心傳來的熱度一點點熨燙著她的肌膚，那單薄絲綢倒像是一層紙，他指尖一用力便能弄破一般，周圍的氣氛怪異，直叫人心慌意亂。
行之天面無表情。
「小心！」
祁秀明貓似的瞳孔深沉，眯著驀然一掠，視線便停在了那些警察們身上，輕聲示意，「怎麼還不動身？不是說要抓人么？」
啪的一聲……
行之若只感到身上像是被許多道目光射得窘迫不堪，渾身不自在。
行之天束手環在胸前，一臉怒意的望著那些私闖城堡的人，一身逼人的傲氣不容接近。
居然，絲毫都沒有留給他。
「一定是哪兒弄錯了。」妖之挽起袖子，束著手在胸前，挑著眉，慵懶地靠在牆上，望著啞伯，「老管家，你肯定這份遺囑是真的么，我可沒想要行家這點破財產……不過……」
一縷髮帶著清雅竹林的味道，擦過她的臉頰，滑膩冰涼極了，她一恍神……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溫柔，霸道，寵溺，他讓她什麼罪也都遭受到了，疼也疼了……最後一天，他卻還讓她疼……
那張發黃的信紙，從他的指尖飄落……
一隻手牢牢的握在了他霸道的手上，祁秀明輕笑著拽開行之天的手，用了五六分的力道，盯著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說，「從今天起，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這麼多年來一直委曲求全，任命妥協。
她猶豫著是否要下樓一聲嗟嘆，行之天蹙著的眉頃刻間舒緩了起來，表情也溫情，「沒事，你回樓上躺著暫時別出來。」
倒是妖之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樣。
行之天站得筆直，紋絲不動，不語不言。
是巧合還是蓄意……
行之若恍惚的望著他的側臉，抿著嘴，眼裡瀰漫著霧氣，神情是無措的，只是不住的喚著他，哥……
行之若眼前一黑，腳軟著，天旋地轉的眼看這張臉就要被迫逼近大地了。
逮捕……
一定是哪兒弄錯了。
行之若愣怔的望著……
「那次飛機失事，我也在，年紀雖然小卻也還記得一點兒。這麼久的事了……現在才調查，你們手頭有證據么？」之若開了口，卻覺得聲音沙啞晦澀極了，像是用盡了力氣，才緩緩問完那些早已不成語調的話。
那麼清晰且歷歷在目……那些讓人懷念的時光……
「小傻瓜。」行之天的腳步停滯了，他轉著身子，低頭望著她，摸上她的臉頰，「你叫了我十多年，其實我早就想說我不是你哥，可若這麼說了，我就什麼都不是了……之若。」
吻得很疼，心卻更甚。
這是惟一存效的遺囑。死後，若發現以前任何有關財產處置的遺囑，一概作廢。
行之天和祁秀明目光正灼灼的地望著霸佔性摟著之若的那雙手，只恨不得將正做著親昵動作的妖之推開八丈遠。
周圍空氣寒滋滋的……
行之天被警察們拉著，手臂一揮，倏然沖了上來
和*圖*書，捧著她的頭，湊著吻了起來。行之若有些彷徨了。
說啊，你並不知情。
哥，不要走。
行之若睜大了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門處。
「意外，警察就不會來了。」祁秀明下了定語，語氣肯定，瞟了一眼行之天。
一時間竟也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
他眸子里有著傷痛，依舊笑著，刺眼。
可是，在商業上呼風喚雨的行楚天，這個蒼老一身孤單的老人，最終是精明，理性多於感性。
「少爺，這是老爺生前留給你的。說讓我宣讀了遺囑后一併把它交給你。」
行之天……
「哥……」
「你在說什麼……啞伯，我……」行之若低頭神情複雜，她的手不自覺地摸上了小腹，嘴角噙著笑，卻是冷的。「如果和哥哥結婚才能分我一點遺產的話，我會選擇放棄……」她直視著啞伯，一字一句堅定地說，「我不想結婚，我不要留在城堡里，就算一無所有，我也要離開。」
「妖之。」行之若忍不住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別……」
「是的，行少爺。」
行之天欣長的身子一動不動，自從看完啞伯給他的那封信后，就這麼一直站著，俊美的臉龐漠然極了。
「……真是遺囑？！」
和煦的陽光傾灑了一地，半敞的門處一個黑影欣瘦……蒼白雪似的發……
行之天冷著張臉，神色淡漠，另一邊妖之齜牙咧嘴的捂著通紅的手，手背上一個明顯的五指印，分外引人注目。
這麼多年……
直到啞伯佝僂著背，彎著身子拾撿那散落在地上的信紙，才讓她猛地一下回過神。
人被帶走了。
行之若揮開祁秀明放在她肩頭暗自掌控地那隻手，她跑到了門處，停緩了步子，抬眼望著行之天怯怯地喊了一聲，「哥……」
「我，行楚天，經過鄭重的考慮后特此宣布，下文是關於處理我死後所留下的財產的遺囑：行氏所有遺產，不動產與百分之九十五的股份給行家親血統孫女行之若繼承，百分之三贈給脫離父女關係的不肖女之子妖之，對於養孫行之天，若行之若在遺囑宣讀前答應與行之天結婚，那麼他將獲得剩下的股權，若行之若另有心儀人，則剩下百分之二歸孫女行之若自主分配。此協議將在行之若十八歲時，生成有效。這是我惟一存效的遺囑。在我死後，若發現以前任何有關財產處置的遺囑，一概作廢。」
什麼？！
「之若，」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抬眼笑著那神情卻比哭還難看，「我捨不得你，可，你要相信我……」
倏然間來了精神……
「想讓我鬆手？」妖之故意湊近來，輕呵一口氣，小聲地說，「我偏不放……」
「這麼說你們也沒十足的證據，怎麼能隨便逮捕人。」行之若覺得心頭裡有一陣怒火，燒得自己急躁且憤懣，聲音也陡然高了。
「哥……」
你，只是覺得無法再呆在城堡了，所以去哪也無所謂了是么。
也從沒把他們兩人想在一處。
只覺得自己在空蕩蕩的城堡，那軟軟的沙發上蜷縮著身子，抱著腿坐了很久，發獃。
這一切，像是訣別的吻。
他的聲音很低，卻足以清楚地聽到那句話，「之若，我愛你。」
之若小姐，瘦了……
「別跟我提上一輩……」妖之身子氣憤地發著顫，揮著袖子掃開了桌上那些東西……連帶著那張遺囑……白紙紛飛著，在他們面前打著轉兒，頹然落下，「妖之……夭之，夭折了就好，我生來便是個錯。」他的聲音有些抖，繞過啞伯的身邊，徑自來到行之天面前，身子站定和*圖*書靠上來手也撐住了之天的肩，眼神陰戾的望著他，「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行家的人對么……所以才這麼放縱地隨我胡來，可是，你可想到有今天，我不是最大的贏家，可是你卻輸得最慘烈……之若、財產全沒了，你可想過有今天？！」
行止天身子一震……
行之若一驚，撇開頭，神色有些彆扭。
之天在心裏應該一直把自己當行家人。
「我曾是老爺的私人律師，經手了太多的東西，所以在城堡里一直裝聾作啞，不多說才不會多錯。」
自己是遺囑的最大贏家，百分之九十七……
「少爺……你這是……」啞伯垂著頭，掩飾眼裡難受的神情。
這一切就像是慢動作……
妖之這麼鬧騰的時候，他卻安靜，神色淡漠像是與世隔絕，他是料到了會有今天……還是壓根就沒想到爺爺會最終留一手，這麼折騰，所以心傷了沉默了。
她沒想過，他會突然抱著她吻起來，一點都不溫柔甚至還那麼強硬的動作著。
祁秀明不露痕迹的用身子遮擋住了他的身影，低著頭，輕輕地哄著，「之若，總是要查的，就讓他們調查幾天，好歹也還之天一個清白。」
行之若舒一口氣，心裡頭亂糟糟的像是一堆理不順的毛線，想理清思緒卻無從下手。
握著欄杆上的手緊了些，行之若的身子站得筆直，臉色蒼白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氣氛詭異得很。
陳嬸手忙腳亂的，想要阻止，卻無能為力。
不是么。
祁秀明後來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這麼多年，真是個可笑的笑話，笑得眼淚都止不住。
行之天蹙著眉有些不悅的望著他，「是么？這可不見得，這是我的城堡，之若是我的妹妹，如果你不是來為她慶生的話，我可以請你出去。」
父母的死，真的與他有關么。
一張紙，被展開了……！
祁秀明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一張臉俊美極了，那笑盈盈的眸子直往行之天臉上瞅。
行之天垂眼帘，握著信紙的手有些微顫，表情終於有了變化，神情古怪，說不出的意味……
他不是行家的……
行之若只覺得頭嗡嗡作響，太陽穴隱隱跳得很厲害，她驚望著老人，心裏湧起一陣顫慄，直覺告訴她……啞伯今天的到來與她有關……這裏的陌生人，奇怪的氛圍都與她有關。
兄妹間的愛，是孽。
啞伯站在書桌前，有條不紊地將牛皮紙袋上的紅蠟封印刮開，默默的，抽出一張紙，瞟了一眼妖之再慢慢滑向行之天，嘆了一口氣，「現在正式宣讀遺囑。」
我以為你不要也寶寶。
「之天，你的話還是那麼嗆人。今天我帶了一個人給你看，你一定會有興趣的。」
之若愣怔的望著祁秀明，他眸含笑意，補一句，「……我也是很關心伯父伯母的死因，畢竟行祁二家是世交。」
行之若眯著眼，追尋著他的身影。
行之若愣怔了一下，硬生生地收回與他對視的目光，心裏有些納悶。
城堡里安靜極了，氣氛也頗有些壓抑。
行之若眼神黯淡了。
行之天分文未有。
「我被攆出了城堡后，在鄉下呆了很多年，一隻守著老爺的這份遺囑，小姐還記得啞伯以前給你說的故事么？」
行之若有些遲疑，眼神也緩慢追隨著他的身影，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是不是弄錯了，哥哥不會做那件事的……他也不可能做啊……
「這遺囑也宣告完畢了，我們也該做事了。」警察公事公辦地說，並示意了一紙逮捕令，迎上行之天的眼，「幾年前的私人飛機失事，我們懷疑與你有關ｈtｔps://ｗｗｗ•hｅｔｕｂｏoｋ.cｏｍ•ｃoｍ，正式予以逮捕。」
他用手臂懷著，摟著她的脖頸，斜乜一眼樓下的那兩個男子，一剎那臉上仿若綻開最美的花，他慵懶地用手指著……示意行之若去看，自己提高聲音，「瞧，他們兩人，這副表情……嘖嘖只差沒殺了我，有趣。」
行之若一愣怔，握著扶手的指一抖，一時間心中洶湧澎湃，驚喜極了，踏著樓梯往下走的腳一踩空……
行之若眼神哀求的地望著行之天，再望一眼面容嚴肅的警察們，嘴張了張，腳不聽使喚地挪了步子，手伸著便要去挽他的臂。
行之若指尖緊緊攥進掌心裏，刺痛極了，心怦怦跳得慌亂，腦子裡也昏沉沉的……像是不大清醒，她努力睜大眸子，恍惚的看著啞伯的嘴一張一合，倏然她回頭望著高傲的站著的行之天。
清白是要的……
行之天微蹙眉，冷眸掃了他們一眼，不亢不卑的轉身，隨著警察們一言不發地往門外走。
他，沒承認卻也沒拒絕……
故事……
走廊上僕人像是嚇呆住了，停了手裡的活，摒住呼吸，一臉呆愣的望著樓下的方向。
妖之蹙著秀眉，有些不安的望了一眼行之若，似乎在思索些什麼。
很安靜，心也像是空蕩蕩了，缺了一塊，補不全了……這就是失落么。
此時的一瞬間便是一輩子，讓人心也跟著絞痛了起來。
行之天一臉錯愕，像是沒料到一般，望著行之若再望向管家。
兩個男子在樓下齊聲喊著，只差沒奔上去了。
欲說還休。
那個男人抬著頭，仰臉望著樓上的她，笑得一如絢爛的陽光，曾經的少年雖然退出了演藝圈也不唱歌了但氣質卻依然那麼好，聲音也依舊天籟般讓人沉醉，他像以前那樣笑得沒心沒肺，喊道，「之若，十八歲生日快樂。」
一聲故意的輕咳，在大廳里格外醒目，祁秀明坐在沙發上使著眼色，那在一旁靜站的制服警察們，立馬精神抖擻起來。
行之天搶先……握著了她的手，將她帶離妖之的懷抱，神情肅言，嘴角抿著，像是極不高興。
放手……
笑容再也沒以前燦爛了，這是造得什麼孽啊，早知道不該聽老爺的，不該聽老爺的，若是老爺還在世，一定會後悔最初的決定。
行之若的心也跟著抽了起來。
祁秀明撐著沙發，扭著脖子一個勁兒的望行之天手上看，似乎對那封信也很有興趣。
不……
在這個前所未有的戲劇性般的場合，他都能這般喜怒不流露在臉上，如今什麼也沒有了……
祁秀明臉上掛著明星般親和力的笑，拍著行之天的肩，不動聲色的將行之若牽到自己身後，安撫似的握緊了她的手，偷偷的。
僕人們低垂著頭識趣的想要退走，卻又有幾個好事的側著耳朵想偷聽個隻字片語……
肩上突然就搭上了一隻手，男子濃厚的氣息拂過她的脖頸，一隻手臂也佔有性的將她摟緊，適時地將她失去平衡的身子一拽，擁在懷裡，才避免了她戲劇性滾下樓的一幕。
祁秀明？！
第一次嘗到這種感覺……
他……
她，呼吸急促，放慢腳步，在老人面前停住了步子，有些躊躇，胸口起伏，聲音也有些沙啞了，「管家，真是你么……這些年你……去哪兒了。」
行之若站著，臉色蒼白，最終是忍不住了，「啞伯……我一直想問，為什麼老爺要等我滿十八歲，才讓你來宣讀這份遺囑。」
或許在這之前，行氏集團的所有財產與公司一直都由行之天擁有，他從小就是被作為一個繼承人在培養，那麼優秀且冷靜。
飛機失事根本與你無關對不和圖書對……
妖之的聲音很低，抱著一絲僥倖和不甘，「之若是生下來便被養在行家的對不對，行之天是那老頭領養來的，我才是有真正行家血統的人，如今我該代替行之天娶之若的，難道不是么……」
以前的遺囑是什麼樣子？
大廳里的門被弄開了，一下子闖進了很多不相干陌生的男子，一個巨型的生日蛋糕被撞翻了，蛋糕殘渣散亂在地上，奶油弄了一地，被踩著很多腳印。
「小姐，你愛少爺么？你想跟他結婚么？」啞伯沒回答卻反問。
她還記得那個背影，那張側臉，只是很安靜的望著她，眼神里滿是溢出來的溫柔與痛楚，卻沒有再說話。
「腳下當心！」
一捋發在那陌生人里格外醒目，耳邊的紅鑽，亮得刺人。
行之天神情淡漠，一張臉沒什麼感情外露，那眸子又有一份柔和，偏偏不看著準備宣布遺囑的啞伯，到是緊緊盯著行之若，那神情像是不舍欲說無言偏又抵死的溫柔與九分的受傷。
「妖之少爺，之若小姐是你的親妹妹，你身上流淌的血已經夠孽倫了，請別在執迷重蹈上一輩的孽戀。」
「遺囑老爺曾經擬過一份，但這份是最終定稿的，老爺吩咐了不到最後不能說，小姐十八歲了，是時候了。」
怎麼回事兒？
行之若攥緊手，眼神悲傷的望著他。
祁秀明不著痕迹地拽著行之若的手臂將她拉開，「之若，別妨礙了警察們做事。」
「懶得陪你們在這兒耗時間。」妖之對著他輕蔑的笑著，哼了一聲，徐徐走向樓梯口，白皙的手搭上扶手，長袖垂著，碧眸複雜的望一眼行之若，最終撇開頭，閉目，眉目舒展，頭也不回的上了樓，那個神情就像是訣別，深深入眼。
行之若只能呆愣的看著兩三個警察圍了上了，將行之天護著往外走，其實推搡的力度也不小。
他是，啞伯？！！
外頭的陽光和煦，卻照在他身上格外的刺眼，讓人目眩頭也昏沉令人暈厥。
妖之眸子里發了狠，倏然推開了他，狂笑著，「別人都說我傻，變態歸變態……行楚天那老頭把你教得更傻更變態，之若你看到了么……他為了你可什麼都不要呢，行家……真是可怕。」
妖之驀然望著她，神情愣怔，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嘴角笑得更悲傷了，「……我明白了，可是你卻始終不懂，我的寶貝。」他俯下身子，貼近她的耳側，「你知道么，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在心疼，心疼行之天。」
我只是被領養的……
啞伯嘆一口氣，像是有些對不住似的，深深望了一眼行之天，步履蹣跚，從懷裡揣出一個辦公文件夾，掏出一封信。
他偏偏又故意摟緊了她。
十八歲之約。
行之天分文未有？！
這個小少爺他看著長大的……
「謝謝啞伯。」
如今遭受這麼大的打擊，卻還是硬撐著，還依舊言行維持基本禮貌，這有多苦……怕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再也來不及去關注行之天的任何表情，行之若推開了所有人奔了過去，腦子裡一時間浮現著幼時的那些畫面，和藹的管家，撒嬌倔強的也寶寶……
讓人有些擔憂。
只是，這些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小時候見過了很多次的臉，如今俊美也愈發的成熟了……
祁秀明笑著，朝門外努嘴，下巴一揚。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可她心裏有一處軟了，化了……
她想弄清爺爺到底在想些什麼，究竟給行之天留下了什麼筆跡。
他咬了她，唇角泛著腥味。
「小姐。」啞伯目光悲憐的望著行之若，嘴抽著，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啞伯將一切看在眼底，嘴角忍wｗw.ｈetubooｋ•cｏm•coｍ不住地抽搐憋著笑，但眼神卻悲哀了起來，他低沉的咳嗽了一聲，「好，那我也該宣讀遺囑了。」
沒人知道。
為什麼會這樣，一直一直以為他是真正的繼承人，所以才可以如此地對待身為養女的自己。
他對爺爺應該也是尊重且親切……雖然他從沒說，但之若總能在他神情中察覺，每天，他總是把爺爺的照片擦了一遍又一遍。那時候他們就爺孫兩個人在這偌大的城堡里，應該是溫馨的。
結果，命運卻開了一個大玩笑……
「遺囑？」
「是么，」老人笑著，環顧望著四周，眼神在行之天身上停留了幾秒，最終望向了妖之，老人神情有些滯愣，表情古怪，最終還是頹廢的笑著，不住地搖頭，「巧了，妖少爺也在，剛好，時間便不用等了，我這就一道把遺囑給宣讀了吧。」
這遺囑……
大廳里霎時安靜了……
「哥，出什麼事了？」行之若扶著走廊的欄杆，聲音有些膽怯，神情不安的望著嘈雜的大廳里那些陌生的面孔，其中有幾個人身材高大，穿著制服，像是警察。
祁秀明蹙著眉頭，明顯的不悅了。警察識趣地上來拽人。
齒舌尖間夾雜著慌亂，悲愛和別的什麼，口裡的味道咸澀，舌翻滾絞纏著，濡濕了……
「是。那麼就請行少爺隨我們回局裡一趟。」
他轉過頭，望了一眼行之天，再望向一臉若然欲泣的行之若，蹙著眉，神情糾結的說，「你肯定之若是行楚天的真正血緣孫女？！」
只聽到心怦怦直跳。
幸好，還有得補救，一切還不算太晚。
妖之倏然眯起了碧瞳，手悄無聲息的樓上了行之若的腰。
妖之站起，昂著首，看著在沙發上一臉閑情自若的祁秀明，嘴角妖冶的勾起笑容，「你今天導的戲很好，時間也掐得很准，不愧曾當過戲子，一下排除了兩個對手很興奮么，不過我可以肯定……」他瞟一眼之若，似非似笑，「最後的贏家不會是你。」
「那只是一場意外。」
別這樣。
他的目光灼灼，帶著點悲傷的氣息，生活在一起這麼久了，他從來都不會有這個表情……
不是真的……
行之天有些疑惑的望著他，眉宇間表情像是不耐煩了。
之若腦子裡還想起那遺囑上的那句話。
只是痴的望著她。
最終還是行動了，也不知道誰先挪動的步子，反正樓梯都快要塌了。
祁秀明執著了她的手，悄然握緊。
手掌心麻麻的，指甲像是深陷進肉里去了，疼得不只手心……還有心。
「不要叫我行少爺，我只是妖之，收起你那虛偽的老奴嘴臉，行家沒有一個好人，當初我母親被趕出家門的時候，你們是什麼反應……慶幸敗壞名聲的女人終於走了？那老頭現在才想起補償性的給點安慰，他可別忘了從那天起，我已經與行家沒有一點關係。」妖之別過臉去，秀美的眉頭微微皺起，像是忍耐著什麼，他倏地一下抬頭看著行之若，那碧眸流淌著月色光華，卻終究是暗淡了，他沒有再看行之若的眼，因為氣惱與憤怒，他的耳朵和後頸紅成一片。
只是，可為什麼時間那麼巧合，偏偏在行之天什麼財產也沒有的這一天。
行之天臉龐有了變化，漠然的神情漸漸溫柔了起來，倏然望向她的眸子里淺淺的有著什麼……欲說還休……
一個肥胖地警察畢恭畢敬地上前，臉上有著刻意的討好，「行小姐是這樣的，昨夜局裡上頭就有人特意發了話，說要為這個案子翻案，所以……我們把舊檔案查出來，確實有些地方可疑，因此……請行少爺出去協助調查，若是沒那回事兒，便能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