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情趣
輔導員的這一席話，可以說是相當之嚴重了。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大家也都看得出來，她的矛頭指向了楊曉媛。
許朝陽起跳投籃，喘息著說：「什麼事不能靠打一架解決。」
周圍同學們低聲地議論了起來，看向楊曉媛的目光里，多少帶了些嘲意和疏遠。
就在這時，坐在邊上一言未發的初棠望了望楊曉媛，沉聲說道：「同學，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這種走捷徑學習方式，在考場上不僅拿不到高分和獎學金，甚至很有可能連及格都困難。」
林洛氣急了，起身就要為好友打抱不平，被今汐一把攥住，她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冷靜，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好幾天，後來今汐才從荊遲那裡得知，她貓薄荷學長已經下定決心要守身如玉，不僅不再搭理女孩們，甚至連母貓都不抱了。
「我要跟楚昭學姐道歉。」楊曉媛神情嚴肅：「剛剛是我不好，不該故意找你的麻煩。」
「這款如何？」
薄延笑了起來，眼神里透著一股撩撥的痞氣：「穿什麼衣服到時候都要脫。」
作為新生的的楊曉媛非常積極地坐在了第一排，當她抬頭看見台上進行經驗分享的學姐是楚昭的時候，臉色明顯地不高興了。
「聽說她還是文科狀元呢。」
「你……你憑什麼這樣說。」
只有今汐覺得，楊曉媛並不是單純地過來道歉這樣簡單，不過她懶得搭理她，低著頭給楚昭的照片修圖。
「對啊，什麼獎學金不獎學金的，我們可沒想過。」
「好，不笑了。」
他的頭髮現在是毛尖毛尖的小茬子，弄得她頸部肌膚痒痒的。
「……」
那日楚昭讓她在薄延面前丟了面子，她一直記著。不過縱使如此，她還是拿出了筆和紙，認認真真地記下了楚昭所說的每一個要點。
林洛笑了起來：「全校女生都想給你薄延學長當妹妹，你單方面說他是你哥哥，你也要問他肯不肯認才是啊！」
薄延：「行，那我再看看。」
楚昭選出來的都是淺色系的清新款文胸，中規中矩，看上去清純可人。
「既然進了咱們文學院，我希望同學們都能夠沉下心來，不驕不躁，廣泛閱讀把自己的基礎打得扎紮實實，大學不是初中高中，只以考試分數為目標，大學是讓你們樹立正確的學習態度和人生態度，我不希望我們的學生養成投機取巧思維，無論是學習，還是做人，都不可以！」
「好牛逼的狀元啊。」
今汐：……
周末，室友們拉著今汐去了時代天街。
女孩們無語了。
「……」
林洛當然傾向於選擇性感款，甚至還拉著今汐站到櫥窗前，把模特身上那款露三點的黑色內衣指給她看，流著口水說：「我他媽好想看你穿這個！」
林洛防備地問：「你想幹什麼。」
教室很大，呈階梯狀分佈，足以容納百來人。
薄和圖書延伸手揉了揉她軟軟的耳垂，說道：「生日那天你要請這麼多人，肯定是不行了，咱們可以提前，你覺得怎麼樣。」
薄延：……
楚昭靈活的指尖轉動著鋼筆，平復緊張的情緒。
楊曉媛收拾了自己的紙和筆，走到了女孩們身邊。
「哪裡傻，我們楚學姐明明這樣有范兒。」
柔和的夕陽裹在她身上，照著她紅潤的唇瓣，睫毛卷翹而濃密。
林洛看著楊曉媛滿臉的得意之色，手肘戳了戳今汐，附耳低聲道：「這新生好像是故意在找茬。」
「耍賴啊。」
今汐看著上面的卡通紋樣，無可奈何道：「薄延學長，你對象小學就已經不|穿這種款式了。」
今汐揪扯著自己的衣角，低頭想了想：「我要買衣服。」
「早就準備好了。」今汐神秘地說：「我讓沈平川陪我逛了好久好久，才買到的，你肯定會喜歡。」
荊遲懶洋洋道：「我他媽要是知道，早就脫單了，還能在這兒陪你們幾個沙雕玩球啊。」
今汐推了他一下，咬了咬下唇：「我要穿的。」
薄延：「胸比老子還小的女人，這特么也太委屈了。」
薄延鬆開了她，又獎勵了她臉頰一邊一個濕漉漉的吻。
「當然，我聽的清清楚楚。」
薄延扯了扯衣領，憋了兩分鐘，又捧腹大笑了起來。
初棠又補了一刀：「不僅無效，而且盡數反彈，某人的臉現在還疼著呢吧。」
於是今汐的工作量增加了好多，貓咪太空艙也落到了她的肩膀上，每次由她帶貓咪去做絕育手術，還要給貓咪套上伊麗莎白圈，各種各樣的繁雜瑣事全由她一人承擔。
「人數的話，就咱們兩個宿舍，或者看你還要請誰，人多熱鬧。」
薄老爺子都把她當成親孫女了，她怎麼不能當薄延的妹妹。
楊曉媛夸夸其談：「了解大概的故事內容和中心思想，在考試的時候能夠概括出來，並且合理地套用進去，也同樣能夠拿到高分，這才是我們當下應該選擇的學習方式。」
貓咪們還挺失落，大白白跟著薄延走了好長一段距離，喵喵地沖他叫喚，他愣是頭也沒回，徑直離開了。
她眼神躲閃著，聲音軟軟糯糯：「我也沒說不行。」
今汐：「你特么太高估你對象了，你對象撐不起這款文胸的size。【再見】」
「我雖然沒有讀過，但是我知道這個故事的梗概內容。」楊曉媛朗聲說道：「是講了一個女人婚外情出軌的故事。」
他的嘴角揚了起來，眼底劃過一絲甜意：「我姑娘還學會護食了。」
妹子們的眼光當然比男生要好太多了，內衣店裡一陣捯飭，選出了各式各樣的款式供今汐挑選。
「哎，不行！今天不行！」今汐掙開他的手：「換個日子」
楊曉媛繼續說：「我想和你們冰釋前嫌，畢竟同一個學院，以後我們接觸的機會還有很多，我也和_圖_書不想樹敵。」
今汐感受著肩頭沉甸甸的重量，莫名覺得這畫風好像不大對勁：「哎，難道不是應該你把肩膀給我靠嗎？」
許朝陽扔了球，和薄延一起把荊遲爆揍了一頓。
「我是說那個。」
周圍同學朝她投來不可思議的目光，難得會有新生這般讓學姐下不來台，即便不認同也不會當眾戳穿，她竟不給人家留半點情面。
「我……我還沒準備好。」
薄延：「我想看你穿這個。」
閃開！
楊曉媛又羞又憤，目光變得非常銳利，情緒也有些收不住了：「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你們家境富裕不在乎獎學金，可以風花雪月談論文學，可是我不行，我要拿到高分，我要拿獎學金，這有錯嗎！」
面對教室里百來號人的目光，楚昭捏著演講紙的手緊了緊，臉頰也開始火燒火燎，後面準備的內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你倆這情趣，666」
熱熱鬧鬧的新生開學季來臨了，今汐她們也榮登了「學姐」寶座。
楚昭愣了愣。
「什麼怎麼樣。」今汐聲音很低很低，幾乎就快聽不見了。
楚昭鄭重地點了點頭。
楊曉媛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
他們帶了貓咪餅乾來到校園各處的貓咪聚集點，今汐意外地發現，無論貓咪們如何對薄延撒嬌，伸出肉肉的小爪子去撓他，他都不再蹲下身撫摸它們了。
「不管你們怎麼想，這是事實。」
「幹嘛？」
「揍他狗日！」
楚昭坐在教室正前方的講台上，緊張地默著自己的演講稿，認認真真地記下自己要講的每一個要點。
楚昭冷冷說道：「不必道歉，反正都是無效攻擊。」
「你之前在蒼南山，答應過我的那個。」
「也不是怕你們故意找我麻煩，畢竟以我和薄延哥的關係，如果我和你們鬧得太僵，他會很難做，我不想讓他為難。」
「你覺得怎麼樣啊？」
「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薄延迫不及待站起身，拉著她便要朝畫室走去。
「不過薄延學長的直男口味，真不怎麼樣。」
林洛抱著手，故意問道：「學妹，所以你和薄延是什麼關係啊？」
楚昭她想了想，說道：「今天本來就是交流會，我說的話如果對你們有所幫助，那當然是最好，如果你們不認同我說的，也沒關係，按照你們自己的方法去提升自己，畢竟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學習方式。」
今汐低頭抿嘴笑了笑，坐到了薄延的身邊：「好呀，那以後你都要聽我的話。」
九月中旬的某天晚上，今汐和薄延坐在操場的青草地上，看著不遠處的新生軍訓，同時計劃著國慶之後薄延的二十一歲生日，需要宴請哪些夥伴，吃什麼，怎麼玩。
「說她自己就行了，可別帶上我們。」
今天的交流會是讓同學們自主交流，參与主持工作的輔導https://www.hetubook.com.com員本來是沒有打算要加入同學們的討論，可是聽到楊曉媛的話，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結束以後，同學們紛紛離開教室，今汐和林洛圍著楚昭，將剛剛拍攝的視頻拿給她看。
「不行不行，這張照片必須刪掉，黑歷史。」
「沒耍賴。」她的臉已經徹底紅透，細聲說：「內衣我要穿的，不然就太難為情了。」
楊曉媛目光不善地望向今汐，依舊圍繞自己的論點進行回答：「只要我能考高分拿到獎學金和助學金，我會感覺很開心，我相信大家也都是這樣想的。」
「我問的是，學妹對這篇文本有什麼感受？」
幾個女孩對視著，嘴角溢出了微笑。
「原來就是她啊。」林洛側眼睨向楊曉媛，打量了她一番，見她這滿臉紅光，眉目銳利的樣子，評價道：「這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
今汐嘴角抽抽了一下。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了，咱們打一架能解決問題，但是武力解決不了女人的問題。」
「怎麼不行？」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是那種會故意找你麻煩的小人似的。」
「既然是討論，那我也有問題想要請教這位新生學妹。」今汐望向楊曉媛，平靜地問：「《安娜卡列尼娜》，學妹讀過嗎？」
剛剛她聽得那樣認真，還做筆記，原來就是為了故意找茬來的。
今汐眨巴眨巴眼睛，臉頰驀而燒起了紅暈，低著頭沒有講話。
楚昭摸著下頜理智地分析：「汐汐要是穿這套，估計第二天是下不了床的。」
籃球場，薄延放下籃球，用頸邊的白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珠，轉頭問荊遲：「她真這樣說？」
晚上七點，陸陸續續有新生們走進教室，將階梯教室的座位塞得滿滿當當，來了不下百餘人。
楊曉媛對自己所認定的學習方法非常有自信，她是他們鄉縣的文科狀元，別的不說，對付考試她是有自己摸索出來的一套捷徑和方法。
「我當然是不認同學姐這種毫無效率的學習方式，站起來發言也是不希望同學們被誤導，我們是理性探討，希望學姐不要生氣。」
今汐笑了笑：「作為一名中文系的學生，學妹對於文學史上具有重要意義和地位的作品，唯一的感受就是可以藉此拿到獎學金？學妹真是有意思。」
「啊，好傻啊！」
楊曉媛似乎是鐵了心要報那日的一箭之仇，咄咄逼人道：「雖然考試不是目的，但是考試分數直接影響我們將來的優秀學生評選、獎學金、保研資格……學姐，你敢說考試不重要嗎？你要是誤導了同學們，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別破壞氣氛。」
自小在父母親人的疼愛呵護下成長起來的女孩，柔軟的皮毛下藏著鋒利的爪子，抱起團來，誰都別想給她們顏色看。
「咱們文學院在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名氣，你不要把學院的教授
wｗｗ•ｈｅtｕｂoｏｋ.ｃｏm•coｍ們想得太簡單了。你沒有閱讀過文本，僅僅只靠教材上的歸納總結就想要從他們手裡取得高分，你以為教授們會看不出來你的小聰明？」「刪照片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哈哈，不過我可以幫你把雙下巴p掉。」
薄延的手掌落到她的肩膀上，讓她正視自己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汐汐，我想給你畫一張像，這是我的心愿。」
「……」
「需要準備什麼？」
那段時間，薄延總是給她發各式各樣的網店鏈接，打開是一水兒的性感內衣款式。
今汐：「你還委屈上了！」
楊曉媛弄得楚昭很沒面子，心情自然無比舒暢，端端正正地坐了下來，身板挺得筆直，端的是學霸的做派。
今汐薅住他的頭髮絲，咯咯地笑著說：「你老實點。」
「學姐，我不認可你所說的海納百川的閱讀方法，咱們中文專業所要涉及的中外名著浩如煙海，真要一本一本地去閱讀，那得讀到什麼時候啊！大學四年肯定是讀不完的。」
全場的大一新生都目不轉睛地望著楚昭，有無所謂的、有看熱鬧的、也有為她捏一把汗的。
今汐伸手去捂他的嘴：「你別笑，你再笑我生氣了！」
文學院特意為新生舉辦了一場交流會，請了上年度表現優異的學姐現身說法，與新生們交流大學生活和專業學習。
「他算是我哥哥吧。」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今汐好像沒什麼反應，一直低著頭用手機p圖，全程就沒搭理她。
……
薄延悶笑著坐直了身子，以商榷的語氣問她：「給我的禮物，準備好了嗎？」
今汐被他箍得都要喘不過氣了：「哎……你鬆鬆。」
交流會進展得還算順利，楚昭被楊曉媛這樣一鬧，竟也不再緊張了，輕鬆地走完了剩下的環節。
「沒辦法，這該死的魅力。」
半晌，他又給今汐發了一款小清新草莓背心——
楊曉媛說完這話，用眼神去瞅今汐，企圖在她臉上找到一絲不悅之色。
今汐抱著兩隻貓咪，憤憤地對薄延說：「你要是再作，連我你也別碰了好吧！」
周末，輪到今汐和薄延例行檢查喵喵社的貓咪們。
楚昭作為上年度的優秀學生代表，自然而然成為了新生交流會的主講人。
薄延將腦袋靠在今汐的肩膀上，和她一起看著夕陽日暮。
今汐嫌棄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口水，說道：「什麼時候，我準備一下。」
今汐默許了讓他靠在自己單薄的肩膀上，卻不想這傢伙得寸進尺，腦袋一個勁兒地往下面拱，眼瞅著都要拱到她胸部了。
很快，荊遲走進了教室，坐在了教室的最後排，沖楚昭揚了揚下頜，以唇形告訴她：「加油。」
薄延這才勉勉強強，把母貓排除在他守貞的範圍之內。
薄延盤腿坐在她對面，挑著狹長的眼睛看著她，眉宇間甚是溫柔：「我們薄家，這和-圖-書些事都是女人說了算。」
「正好那天是周末，咱們可以把朋友請到家裡來玩，讓我哥下廚做飯。」
今汐和林洛也湊熱鬧去參加了交流會，坐在台下給楚昭拍照錄視頻。
「噓。」
「……」
夏尤坐在塑膠操場上，騷包地交疊著女式大長腿，手裡拿著面巾紙，擦試著臉上的汗珠，悠悠道：「你這隔三差五不是收到情書就是收到小禮物的，也就是今汐妹妹脾氣好，換了別的女孩試試，醋也醋死了。」
今汐轉身離開，不想再理他了。
為了準備這次交流會，她熬了兩個通宵，希望把自己認為對的學習方法和態度分享給大一的學弟學妹們。
在互動的環節里，楊曉媛第一個舉手站起身，看著自己的筆記本，朗聲說道：「學姐，你剛剛講的第三點，讓我們在課餘時間多看文本作品，擴展閱讀面，可是我查過了，我們要在大學的時候取得四六級證書，還有普通話和教師資格證，甚至還要考初級計算機……所以我覺得，我們更多的時間應該花在這些有用的事情上面，至於文本作品，期末考試的時候涉及哪些作品，針對性地去看，或者只看簡介，了解故事輪廓，才是事半功倍的做法。」
原本楚昭就挺緊張的，現在被楊曉媛這一打岔，就更緊張了，翻來覆去看著自己準備的演講稿，斷斷續續說：「這個同學提出的想法是有……有道理的，可是我們也不能僅僅只是為了考試而去閱讀，考試不重要，提升自己，擴展閱讀量才是最重要的。」
「她就是那天我和昭昭書店遇到的女孩。」
薄延問荊遲：「那她們靠什麼解決問題？」
周圍同學忍不住笑了起來——
某天上課的時候，今汐又收到了薄延發來的一款重口味魔鬼誘惑型文胸。
「卧槽，你讓薄延學長給你選內衣啊。」
薄延躺在塑膠操場上，望著當空的烈日，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我當然聽你的。」
「一個女人婚外情出軌的故事卻成了世界名著，學妹對此有什麼感受？」
想一出是一出啊這傢伙！
薄延沉默了片刻，低頭嗤嗤地笑了起來，腦海里似乎已經在勾勒某些旖旎的畫面。
她剛剛鎖上手機屏幕，身後傳來倒抽涼氣的聲音，只見初棠、林洛和楚昭三人全湊她背後，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手機屏幕。
這時候，今汐才將視線抽離了手機屏幕，望向了楊曉媛，沒頭沒腦地來了句：「哦，那這樣，你既然是他妹妹，先叫我一聲嫂子吧。」
荊遲作為唯一的見證者，想到當時的情形，不禁哆嗦了一下：「一個個臉上笑眯眯，心裏mmp。」
今汐：「求你別看了！」
薄延的心情燥騰了起來，他情不自禁地用力地抱了抱她。
楊曉媛思索片刻，淡定應付：「關於這篇文本的具體內涵和中心思想，課本上肯定都有，背下來，就足以應付考試了。」
「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