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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霜河

作者: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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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舊事如天遠

第九十章 舊事如天遠

「我聽她們提到她的名字,便用心聽了下去。那年紀小的又問:閣主早就在很多場合公開說過,想讓薛師妹繼任閣主,為什麼還要舉行這次選拔大賽呢?那師姐答道:你這就不知道了,武師兄一直為了這個不滿,昨天譏諷了薛師妹幾句,薛師妹當時沒有反駁,起身便去了閣主房間,她與閣主關起門來談了很久,閣主再出來時,便宣布要通過比賽選出下一任閣主。其實薛師妹是想著反正武師兄不是她的對手,為免這些人不服,索性光明正大地擊敗他們,樹立威信。
「第三年,我如期到了孤山,還是在翼然亭,一夜的激辯,這一次我與她不分勝負。辯完后,我不等她說話,就說道:我明年再來,一定要贏了你。她當時笑了一下,我迷迷糊糊地下了山,一直到山腳,還在想著她那個笑是什麼意思。
「我當時聽了這話,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在林子里呆坐了很久,薛季蘭來了。她見到我就笑了,似乎很歡喜的樣子。我們從下午一直辯論到子時,這一次,卻是我贏了。
謝峻知道她說得有理,但面子上仍拉不下來,便瞪了她一眼,「他這又臭又硬的性子,還不都是你們慣出來的?!」說完一拂袖,轉身往裡走。
「別吵我……」謝朗皺著眉頭,翻了個身。
單風喝了一聲,出腿如電,待謝朗連退數步,他一套長拳如風輪般揮出。謝朗凝定心神,見招拆招,砰砰砰,聲響不絕。
方夫人看了一眼方道之,目光中有一絲慌亂,「林、林什麼?我沒看見。」
他黯然良久,收定心神,走到山路盡頭,向竹亭中的方道之拜了下去,「謝朗拜見方先生。」
單風搖頭,冷聲道:「這段時間沒練功?」
少年一聽這位便是威名赫赫的驍衛將軍,興奮得雙眸閃亮,急忙過來行禮,「方懋修拜見謝將軍。」
「您收哪裡了?我明天要和克庄他們舉行詩會,等著急用。」少年忽拍了拍腦門,道:「唉,我忘了,您不識字,跟您說也沒用。娘,您以後還是別動我的書,屋子我自己收拾就行。」
「啊?」謝朗心頭一跳,張大了嘴。
謝朗忙回過身,從袖中取出方道之的帖子,畢恭畢敬奉至謝峻面前,不敢抬頭看他的面色,「方先生請孩兒去他家一趟。」
謝峻看了帖子,面色稍霽,道:「你早就應該去拜謝方先生,闖了那麼大的禍,若不是方先生,你還能站在這裏嗎?!不爭氣的東西!」
一段過後,琴音漸轉,節奏凝滯、弦音嗚咽。謝朗下意識停住了腳步,定定地聽著,雙拳慢慢捏緊,生怕那根琴弦就要不堪重負而綳斷。
忽然間,涼風鼓滿衣襟,四周虛茫一片。他覺得自己象一盞光芒微弱的河燈,在莽莽蒼蒼的河面上孤單影只地漂流。
謝朗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這位女弟子,是不是故去的薛先生?」
www.hetubook.com.com「比前幾天倒是好些了,不過還是喜歡發獃。總而言之,咱們還是小心為妙。」
待方夫人和方懋修都離去,方道之笑道:「犬子無狀,明遠莫怪。」
謝朗唬得連忙站起來行禮,方夫人向他微微點頭,放下茶盤。她剛握起茶壺,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奔了過來,嚷道:「娘,您把我那本《林文山選集》收到哪裡了?」
單風不耐煩地說道:「她娘沒當閣主之前和我有過一面之緣,還不叫她來拜見我這個老頭子?」
「我以為她想讓我見證她登上閣主之位,便應下了,隨著她上了天清閣。一路上,她再也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
謝朗遙想當年薛季蘭的風采,心生嚮往,嘆道:「要是我早生幾十年就好了,也可一睹二位先生的風采。」
「找了。可過了半年才去找的她,她已經被她爹娘逼著嫁給了別人。」單風慢慢地閉上了雙眼,蒼老的聲音飽含痛悔,「只能怪我自己,年輕時太任性,不知道珍惜。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
方道之重新將目光投向竹海,輕聲道:「她問我:方兄,你願不願意在以後的每一年,都與我辯經論道?」
琴聲至末段,琴音飄而細碎,如同夜風寂寞地拂過孤崖,悵然嗚咽,無限唏噓。謝朗怔怔站在原地,直到琴音裊裊散去,他才發現自己的眼中已經濕潤。
「明遠快起來。」方道之微笑道:「明遠,你可知我入宮勸陛下時,說了句什麼話?」
單風嘆道:「現在想來都是不足一提的小事。只怪我當時年輕氣盛,她是世家小姐,自有她的難處,可我不知道體諒她,把她氣跑了。唉……」
謝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單風眉頭一皺,「吵架了?」
「少爺,方先生派人送來的帖子。」小柱子將帖子奉給謝朗,便趕緊溜出屋子。小武子湊過來,低聲問道:「還是老樣子?」
謝朗神色黯然,垂手道:「是。那孩兒就去了。」
「舒服……」單風眯起眼睛,極為享受的樣子,過得一會,又嘆了口氣,「有個人給自己捶腿就是好啊!唉,只怪我沒福分,無兒無女,孤老頭子一個。」
他默然片刻,放下茶盞,向方道之拜下,道:「謝朗謝過方先生大恩。」
謝朗忙拖了椅子坐在床邊,用心地替他捶腿。
「不是。」謝朗從床上跳下,恭恭敬敬地端來椅子,又為單風沏上一杯熱茶。
方道之微微一笑,似是不勝風寒,將雙手攏入袖中,淡淡說了下去,「比完之後,她還是那句話:有沒有膽子明年再比?我自然又應了下來。我又在外遊歷了一年,這一年,我甚至去了北梁、南梁等國,闖下了不小的名氣,當時天下人說起涑陽方道之,都十分尊敬。我卻知道,如果我贏不了薛季蘭,我便永遠當不起這份尊敬。
方道之停住話語,和*圖*書長長地嘆了口氣,滿是唏噓惆悵之意。
方道之轉過頭來看著他,唇角微有笑意,「你叫故薛先生一聲『師叔祖』,卻稱懋修為『方兄弟』,我與故薛先生又是平輩知交,這輩份怎麼算呢?」
「我當時呆坐在一邊,心裏一時清醒一時糊塗。周閣主再看了我一眼,又問她:季蘭,你前天不是和我說,不想接任天清閣的閣主嗎?因為你這樣說,我才舉行選拔大賽啊。
單風卻忽「啊」地一聲,呲牙咧嘴地在床上躺下來,嚷道:「唉呀,果然人老了不中用了,過幾招就腿疼。來,小子,快給我捶捶腿。」
謝朗微微低下頭,呆望著腳前的那方五弦琴,胸口似堵住了一般,無言以對。
謝朗忙道:「單爺爺,您還是聽我的吧,搬到我家來。您一個人住,我放心不下。您在這裏住著,也好讓我盡一盡孝心。」
「大家都很平靜,好象就等著她站出來一樣,但周閣主卻很驚訝的樣子。他看了看我,又看向薛季蘭,問道:季蘭,你想明白了?她說想明白了。周閣主又說:季蘭,你是女子,如果繼任閣主,需得終生不嫁,你可得想明白了。她沉默了一會,低聲說:弟子想明白了,弟子願意終生不嫁,將天清閣發揚光大。
琴聲起始柔和清幽,讓人宛如置身青天碧水之間,又似有無限婉轉之意。謝朗聽著,忽然想起那日清晨看著她在自己肩頭醒來的情形,不禁心中一酸。
謝朗聽得入神,忙問道:「誰贏了?」
「謝朗願聞其詳。」
方道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彷彿要穿透滿山的寒霧,看清遙遠記憶中的那個身影,「……她走出來的時候,我忽然間明白了,『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謝朗在亭中鋪著的錦氈上盤膝坐下,一位穿著簡樸的青衣婦人端著茶盤過來。謝朗正不知她是何人,方道之已微笑道:「這是拙荊。」又看著那青衣婦人,柔聲道:「這位是謝朗謝將軍。」
「……不是。」謝朗脖子漲得通紅,硬梆梆回答。
「我忽然間全明白過來了,我看向她,她也正看著我。可我沒有勇氣站起來,更沒有勇氣說話。她等了很久,轉過頭去,看著周閣主,說:師父,您一直對我寄予厚望,我不能辜負,我願意繼任閣主之位。」
「周閣主看見我很開心,讓我坐在他的身邊,很親切地和我說話。比賽進行到黃昏,勝出的是那位武師兄,周閣主便站起來,問還有沒有要挑戰的?他問到第三遍時,薛季蘭站了出來,說我要挑戰。
謝朗將薛季蘭這句話想了一遍,輕輕地「啊」了一聲。
謝朗愣了片刻,尷尬得低下了頭,好半天才悶聲道:「她不是我媳婦兒。」
方道之嘆了口氣,「其實我對他們幾兄弟期望並不高,並不求他們中舉入仕,只要能過得安康快活就好。」
「她聽了我的話和-圖-書,臉都紅了,我莫名其妙地也說不出話來,我們就那樣靜靜地坐在亭子里。天快亮時,天清閣傳來早課的鐘聲,她才向我說道:方兄,今天閣中有件大事,待這件事一過,我再帶你去見師父。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帶我去見周閣主,我一聽她說起下任閣主選拔大賽便覺心煩意亂,脫口說道:不用了,我還要趕回涑陽,下個月我要和恩師的女兒成親。」
兩人招數迅捷絕倫,片刻間便對了三十招。到得第三十招,單風一聲大喝,猛然收拳,謝朗猝不及防,來不及收力,向前撲了一步才站穩身形。
謝朗聽他言中無盡傷楚之意,這又是他首次在自己面前提起舊事,忙問道:「為什麼會和她吵架?」
單風站起來,背著手在屋子裡走了數圈,忽然一腿飛出。總算謝朗心中還有一絲警惕,胸口微縮,右臂同時揮出,架住他這一踢之勢。
謝朗想起自己這段時日消沉頹廢,未免太對不住這位恩重如山的授業老人,不由滿面羞愧地低下了頭。
「又過了一年,我博學的名聲在殷國達到了頂點,快到三月初十,我滿懷期待地往孤山趕,心裏想著這次一定要贏了她。我比預期的早到了半天,到翼然亭時,她還沒有出現,只有兩名天清閣的弟子在那裡對著滿山桃花作畫。
「後來,周閣主得知我是陶仲鈞的弟子,便命人將我接上天清閣。我提出要和他辯經論道,他卻說他是長輩,贏了我勝之不武,問我有沒有膽量與他的一名女弟子比試,若我能勝過他那名女弟子,便算我勝了他。
單風背著手站在床前,盯著他看了好一會,道:「我不能到你家裡來嗎?」
謝朗沐浴更衣,穿戴齊整,到馬廄牽了馬,正要出大門,便聽到謝峻嚴厲的聲音,「站住!你去哪裡?!」
竹林里拂來的幽風吹動方道之寬大的袍袖,他的布衣洗得發白,但一塵不染,滿山清冷的薄霧更讓他的身影顯出幾分孤寂與蕭瑟。
方道之苦笑一聲,「她聽了我的話,『啊』了一聲。過了許久,她面色蒼白地看著我,問道:方兄,你已經訂親了?我點點頭,說因為恩師去世,未婚妻要守孝三年,所以拖到今年才成親。她呆了很久,苦笑了一下,說:原來方兄下個月就要成親,只怕我不能喝方兄的喜酒了。我頭腦發昏地說道:以後你來京城的話,請到我家作客。她笑了一下,看著我說道:方兄,今天是天清閣下任閣主選拔大賽,不知方兄可願意成為觀禮者?
「當時的我,目中無人,又豈會將一個女子放在眼內?覺得周閣主這話是在羞辱我,可又不能不應戰,只得憤然地答應了。周閣主便叫出了他的那位女弟子——」
方道之看他一眼,微笑道:「當然也是因為他們天資愚鈍,又天性懶散,不夠勤奮。若是象明遠一樣,或者象薛閣主那樣的資質和刻苦,hetubook.com.com我也不至於是這般無奈了。」
方道之輕嘆一聲,「還是她贏了。」
風停止了,方道之象凝化成了岩石,一動不動。
「記住,你現在是卧病在床!」
「不爭氣的東西!」謝峻望著他的背影,恨聲罵了一句。
「我離開孤山,冷靜下來之後覺得自己輸在光會埋頭苦讀,而實際的歷練不夠。於是我沒有回涑陽,那一年,我遊歷天下,每到一個地方,便找當地有名的學者辯經論道。一年之後,我滿懷信心地重上天清閣,和薛季蘭在翼然亭激辯了一整夜。」
「不是你媳婦兒?!」單風面露訝色,「不是你媳婦兒,你去長老大會把她搶走做什麼?我剛回涑陽便聽人家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高興得不得了,想著你小子有本事,居然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將天清閣的閣主搶了做媳婦兒,這才跑來,想讓她給我敬杯茶。你竟然說她不是你媳婦兒?!」
方道之站了起來,走到亭子邊,負手凝望著西面天空,輕聲道:「我問陛下:如果柔嘉以後一直鬱鬱寡歡,甚至幾十年都難得開心大笑一回,他是否會心疼?朝廷如果失去一位驍勇善戰的大將、一位才華橫溢的閣主,是否是社稷之福?」
「懋修!」方道之沉下臉來,「沒見這裡有客人嗎?還不快見過謝將軍!」
謝朗知他取笑自己當日在長老大會上的驚天之言,不禁俊面微紅。
謝朗沒想到方道之叫他來竟會說起這樣的往事,他站起身,走到方道之身邊,默默地聆聽,不敢插話。
聽到「薛閣主」三字,謝朗茶盞中的茶潑了一小半出來。
二姨娘走過來,柔聲勸道:「老爺,明遠既然肯回家,那就證明他知道自己錯了,是一時糊塗。他性子向來倔強,越逼他他越要擰著來,所以才闖下那麼大的禍。不逼他了,他反倒會自個兒想通。您看,他現在不是也沒有和那薛閣主在一起,也肯回家了嗎?只要他們沒在一起,外面的流言蜚語過段時間自然就會平息下去的。前幾天老祖宗入宮給皇后祝壽,聽皇后的口風,似乎公主一直沒有改變過心意,還是想嫁給我們明遠。只等這事漸漸淡了,還是有希望的。」
謝朗見他停在了最關鍵的地方,心頭痒痒,忙問道:「方先生,師叔祖問了您一句什麼話?」
二人正說話,忽聽屋內謝朗喚道:「打水!」
過得一陣,單風無比惆悵地嘆了口氣,低聲道:「唉,要是當年我沒有和我那小媳婦吵架,重孫子肯定也有你這麼大了,也不至於到現在連一個捶腿的人都沒有。」
「我走到半山腰的翼然亭,正碰上幾位天清閣的弟子在那裡聯詩。我下場挑戰,語多含譏諷之意,激起了他們的憤慨,將我堵在了翼然亭。
「我沒有立刻回答,她就笑道你是不是怕了?我脫口而出,誰怕了?她說你要是不怕,明年的今天你再來,我們再比一次,就怕你不敢和_圖_書來。
「是。」方道之雙眸一黯,沉默了好一會,才續道:「周閣主說她叫薛季蘭,是他的關門弟子,我見她比我還小上一歲,便瞧不起她。這份輕敵狂妄之心,讓我心浮氣燥,最終敗在了她的手下。
謝朗由青雲寺紅牆西面的山路往上走,剛走到那片茂密竹林的中間,便聽到一縷琴聲。
「我不想橫生枝節,便在一邊的樹林里靜靜休息。卻聽亭中的一人說道:師姐,你說明天的下任閣主選拔大賽,誰會勝出?那名師姐便道:還用問嗎?自然是薛師妹。
謝朗忙道:「方兄弟家學淵源,他日必成大器。」
謝朗微愣,沒想到一代鴻儒對兒子的要求竟會這樣平常,和謝峻動不動就是「治國齊家、光耀門楣」的課子作風大不相同。
「算了,我一個人住慣了,天天看見年輕人在眼前晃蕩就心煩。」
謝朗捶腿的動作慢了下來,單風張開眼皮看了他一眼,又趕緊閉上。
可腿還是被硬硬的東西不斷敲打,他吃痛下猛地坐起,右腳一抬,看清眼前之人,訥訥道:「單爺爺,您怎麼來了?」
方道之微笑欠身,「明遠切莫如此大禮,請坐。」
謝朗不禁扼腕嘆惜。
他沉默了許久,低低地嘆了口氣,道:「我的恩師與我爹是好友,在我七歲、我夫人三歲時,便替我們訂下了親事。但恩師一直秉守『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古訓,他滿腹經綸都傳授給了我,卻沒有讓我夫人讀書識字,只讓她學習刺繡女紅。我二十歲那年本來是要完婚的,但那一年恩師去世,我夫人要守孝三年,婚事便只得推后。也就是在那一年,我奉恩師遺命,去了一趟天清閣。」
「是。明遠,你都想明白了,我當時卻不明白。」方道之嘆道:「我很快就回答,好啊,一言為定,就怕你贏不了我。
「我終於贏了她,卻沒有預料中的那麼歡喜,她輸了,卻笑得很開心的樣子。那天晚上,孤山的桃花全部開了,香氣熏得我心魂不寧。她猶豫了一會,問了我一句話,我卻沒有一下子想明白她那句話的意思。唉……」
「是,孩兒知道。」謝朗退後幾步,戴上風帽,才轉身離去。
單風環顧室內,問道:「你媳婦兒呢?」
「我敗在一名女子的手下,羞憤難當。周閣主卻還讓她送我下山。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往山下走,心裏卻很難過,恨不得回去在恩師墓前一了殘生才好。薛季蘭一直默默地跟在我身後,到了山腳,她忽然用很輕蔑的口氣問我,有沒有膽量和她再比一次。
二姨娘哭笑不得,低聲嘀咕,「這又臭又硬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
「恩師與天清閣的周閣主曾經進行過辯經論道,但輸在了對方手下。他臨終前叮囑我,要我替他一雪前恥。我當時學業初成,又在涑陽有了點微薄的名氣,渾不將天下人放在眼裡,便一路西行,到了孤山。
「那後來呢?您沒去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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