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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霜河

作者: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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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盼我長治能多助

第一百一十二章 盼我長治能多助

平王在碑前灑下杏花酒,又從袖中掏出一封沾滿血跡的信,默默地點燃了火摺子。火苗慢慢地吞噬著信箋,冒出一縷青煙。
「要讓王爺出現這些癥狀並不太難,只需以虎背草和藤苓子為引,製成藥粉,投入王爺膳食之中,王爺便會慢慢地出現這些癥狀,這樣陛下就會誤以為王爺也患上了這種隱疾。」
「嗯,太祖皇帝當年家境貧寒,幼年時還出家當過和尚,後來又做過挑夫,連正式的名字都沒有,人稱『秦三擔』,這是史書上並不迴避的事實。」平王坦然道。
謝朗哪敢睜開雙眼,更捨不得離開如此柔軟的懷抱,只得繼續緊閉雙眼,不敢稍有動彈。
平王恍然大悟,道:「孤王所出現的那些病症,都是大皇兄在背後搗鬼?」
「是。」薛蘅躬身領命,道:「當年太祖皇帝出身寒微,王爺想必是知道的。」
薛蘅道:「由隴西遷至鳳南的秦氏一族,幾百年來,一直深受一種隱疾的困擾。而這種隱疾只在秦氏一族的男丁身上才會發作,發病者或不利於行、最後癱瘓,或子嗣不旺,還有一部分患者會頭暈目眩,暴燥如狂,最終瘋癲,做出違背人倫常理之事。」
謝朗望著她清秀的容顏,指尖在她掌心輕柔地摩挲,胸中被無限柔情充塞得滿滿當當,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哦?」平王忙問道:「是何隱患?」
平王忙道:「薛先生有話直說,不用避諱。」
「正是。」平王訝道www.hetubook.com.com:「自去年從邊關回到京城后,孤王便慢慢地有了這些病症,但太醫們始終拿不準是何毛病,只說是太過操勞,父皇還為這個讓孤王多休息,把手中的政務分給大皇兄。」
大白喉間發出溫柔的「咕嚕」聲,待小黑梳理完畢,兩隻鳥兒脖頸相依,並頭而眠。
「青雲先生將《內心醫經》中記載的藥方呈給太祖,這樣可以在有人發病時,控制一下病情。他再啟程前往孤山,尋找當年失落的那一部分書籍。
「太祖當年入義軍時,並沒有想到自己以後會黃袍加身,成為一代開國皇帝。到登基為帝的那一天,太祖才意識到一個一直被他忽略了的隱患,而這個隱患,可能會動搖大殷的萬世基業。」
平王點頭,道:「八年之後,丹王的兩個嫡子將會成年。頡可此次隨丹王出征,卻拖了丹軍的後腿,致使丹軍兵困左家堡,回國之後,肯定會受到支氏的責難。八年之後的丹國王儲之爭必定會十分激烈,那時我們就可以騰出手來對穆燕山宣戰。我們也需要這八年時間,集中財力物力人力,籌建一支強大的水軍。所以,孤王想請你們在這八年內,維護北疆的安寧。八年之後,孤王要攻過濟江,收復劍南!」
日頭逐漸西沉,晚霞映著原野上疾馳的這一隊人馬,仿若在他們面前鋪開了一條光華大道。
夏季的風拂過原野,掀起層層綠波。
他嘆了聲,問https://m•hetubook.com•com道:「莫非孤王得的就是這種病?」
謝朗心中大痛,劇烈咳嗽起來。薛蘅知道他只是心神激蕩,並非傷勢複發,並不太擔憂,見平王在招手,便跟了過去。
謝朗將酒慢慢地灑在陸元貞墓前,輕聲道:「小陸子,你喜歡的杏花酒,只別喝醉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薛蘅只當他真的昏了過去,又見血越滲越多,為圖止血,她一咬牙,將藥罐中的草藥統統敷在了傷口上。謝朗只覺傷口又麻又痛,「哎喲」一叫,竟坐了起來。
廊下,大白窩在草堆上,小黑在它身邊,伸出喙嘴,幫它梳理著羽毛。
薛蘅問道:「王爺,臣現在可否不用避諱?」
「王爺請說。」「皇兄請說。」三人忙齊齊施禮。
薛蘅點點頭,繼續說道:「秦氏一族當年居住在鳳南時,因為屢有男丁莫名其妙地得病死去,被當地其他的氏族視為不祥之身,說秦氏是犯了天怒,遭了天譴。秦氏更因為這種遺傳的疾病而人丁凋零。到太祖時,鳳南秦氏一支,已只剩下了十三名男丁。當年齊武帝殘暴,太祖是打著『奉天命、除逆君』的旗號,率領義軍推翻的齊武帝。如果讓世人知道秦氏有這種不祥的疾病,將民心不穩,所以太祖對此事絕口不提,這個秘密,只能由上一代皇帝傳給繼位者。為此,太祖還……」
「不,孤王不是說這個。」平王搖了搖頭,盯著薛蘅,緩緩道:「薛先生,孤m.hetubook.com.com王很想知道,您讓兩位秘書丞呈給父皇的密信中,究竟說了什麼?為什麼父皇在收到那封信后便將俞貴妃降為嬪,賜封地給二位皇兄。還有,薛二先生給孤王開的葯,到底是治什麼病的?」
三人齊齊向他鄭重行禮,無言地應下這八年的重託。
「八年?」三人齊齊一愣。
看著那封兩個多月來讓他痛徹肺腑的信燃成灰燼,平王向墓碑深深地施了一禮,轉身上馬,勁喝一聲,領著眾人疾馳而去。
眼見鮮血自謝朗胸前傷口處猛地滲出來,薛蘅急切下用紗布一把按住,抬起頭,只見他雙目緊閉,竟似暈了過去。
平王怔了許久,才嘆道:「原來如此。」
平王的聲音鏗鏘有力地穿透雲霄,如千斤重鎚一般,敲擊著每一個人的心。
謝朗不敢再呼痛,乖乖躺下,看著薛蘅手腳麻利地替自己包紮好,轉身就要離開,他急切下伸出右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喚道:「蘅姐……」
薛蘅自然隱去了當年青雲先生怕太祖殺人滅口,託言《太微丹書》失蹤,要上孤山尋找,這才保全了天清一脈,只是因為第五代馬閣主的猝然離世,才令這個秘密湮沒多年的事情。
薛蘅道:「都怪薛蘅大意,將有關這一段隱密的記載收在密室之中,卻沒有對密室嚴加管理。本門出了不肖弟子,看到了這段隱密,並將之告知了弘王。」
平王聽得呆了,喃喃道:「孤王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回事?」他又悚然https://m.hetubook.com.com一驚,「莫非父皇之前得的病就是……」
平王在葳蕤茂盛的原野中慢慢地走著,待離眾人遠了,才轉過身來,和聲道:「薛先生,孤王真是不知要如何感謝您才好。」
薛蘅忙道:「王爺太客氣,抵抗外侮,是薛蘅應盡的義務。」
平王聽到這裏,自然知道薛蘅略去的是什麼。太祖登基后,鳳南竟有了叛軍。太祖命人平叛,戰事激烈,鳳南幾無百姓幸免於難。太祖得知鳳南遭到叛軍屠城后的消息,還輟朝三日,以為哀悼。
柔嘉插上清香,燃了紙箔,再在墓前深深拜下,喃喃道:「元貞哥哥,希望你投個好人家,若有來世,柔嘉一定要做你的妹妹……」
卻不知這一場「平叛」背後,原來竟是這樣的真相。
二人回到陸元貞墓前,謝朗正在向柔嘉勸說著什麼,柔嘉只是淡淡地微笑,神情堅決地搖頭。見二人過來,謝朗止住了話語。
「不是。」薛蘅搖頭,續道:「太祖登基后,知道這種疾病有可能會在自己的後代身上發作。他便向青雲先生說出這個隱密,請青雲先生找出治愈之法。青雲先生在《寰宇志》中的《內心醫經》上看到過治愈這種疾病的方法,奈何其中一味主葯——琅玕華丹的煉製之法卻記載在《太微丹書》之上。而《太微丹書》在多年以前,便和《寰宇志》中的另外一些書籍一起遺失不見了。
薛蘅愣了片刻,將臉一沉,冷聲道:「躺下!」
風起,雲涌。
薛蘅只是輕輕地掙了一下和*圖*書,便不再用力,任他握住自己的手腕,微低著頭,靜靜地站著。
——元貞,你信中之言,孤王都謹記在心。先安北境,再平西南,多興外交,少興戰事。西和庫莫奚族,以彼之力量牽制丹國;計挑丹國內訌,令其無力南侵。這些,孤王都會一一辦到的。待天下安定、四海靖寧之日,孤王再來看你。
薛蘅大急,將他緊緊抱在胸前,連聲喚道:「明遠!明遠!」
平王聽了,向薛蘅長揖為禮,「薛先生對秦氏之厚恩,孤王真是無以為報。」
薛蘅輕嘆一聲,道:「王爺,您即將入主東宮,相信回到涑陽后,陛下也會將前因後果向您細說。王爺前段時間,是不是經常感到頭暈目眩、手足無力?而且這樣的病症,還在陛下面前發作過?」
薛蘅忙避禮相讓,連稱:「不敢當,這是薛蘅應盡之本份。」
平王將目光投向北面一望無際的青蔥原野,字字如金石,緩緩道:「請你們助孤王一臂之力,讓北疆八年之內,不再重燃戰火。」
「可惜這麼多年過去,歷代閣主一直未能找到《寰宇志》。直到一年前,臣受亡母遺言啟發,才找到了《寰宇志》遺失的那一部分書籍,包括《太微丹書》,這才煉製出了琅玕華丹。」
高山為碑,長風吟誦,祭奠著黃土下的英靈。
平王撫摸著青色的碑石,目光自薛蘅、謝朗和柔嘉面上一一掠過,鄭重開口,「薛先生,小謝,柔嘉,孤王有一事想拜託你們。」
「那為何薛先生說孤王得的不是這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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