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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霜河

作者: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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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虎皮風波

番外 虎皮風波

仁勇校尉謝武的新婚妻子紅蕖走進靖邊樓,見將軍夫人薛蘅正彎腰打開一個大紅箱子,將裏面的衣物拿出來,搭在竹竿上晾曬。
「你、你個無賴……」
只見房門緊閉,寂靜無聲。他惴惴不安地敲了幾下門,沒有回應。他又輕聲喚道:「蘅姐。」還是沒有動靜。
「……不敢,也捨不得……」
謝朗用力抱住她,笑道:「你若是心裏沒他,那就原諒我吧。」
薛蘅這才知道他命眾將領瞞著自己,更是氣惱。
「老虎皮?」紅蕖念了遍,忽然雙眸一亮,雙手比劃著,「是不是這麼大,這麼長,有很漂亮的斑紋的?」
紅蕖忙走過去,道:「少夫人,我來吧。您有身子,不能彎腰,少爺回來看到了,又會心疼了。」
謝朗挑眉一笑,忽然傾過身子,一把將薛蘅抱住,將臉埋在她的秀髮之中。薛蘅正待將他推開,他在她耳邊輕輕地嘆了聲,「蘅姐,這二十一年,太難熬了…」
薛蘅一看,只見他手中捧著一張老虎皮,足有七八尺長,色澤斑斕,腹有青紋,額頭「王」字虎虎生威,和張若谷所贈虎皮不相上下,顯然也是一頭雪嶺虎王。
謝朗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邁出屋子,從門外拎進來一樣東西,又得意洋洋地捧至薛蘅面前,道:「蘅姐,這個給咱們兒子墊搖籃,可好?」
謝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拍門叫道:「蘅姐,怎麼了?」
謝朗的手漸漸往上移,待薛蘅面紅耳赤,細喘不已,他才悶聲一笑,「我這個做爹的,自然得親手給兒子獵來虎皮,作為送給他的禮物!」
這日晚上,他躺在鋪蓋上翻來覆去,焦躁難和*圖*書言。翻了十幾個身之後,他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想了想,起身開門奔到內室門口。
「老虎皮。」薛蘅看著空箱子,眉頭微蹙,「我明明記得收在箱子里的啊,怎麼不見了呢?」
他又道:「蘅姐,我想你了,讓我進來吧。」等了一會兒,他輕輕推了一下房門,可是房門仍緊閉著。
「你敢?!」
下了將近一個月的雨,這日終於放晴,天空蔚藍,沒有一絲雲彩。燕雲關上空瀰漫了近一個月的霉臭之氣在陽光下迅速蒸發,各家各戶紛紛將被褥衣物拿出來晾曬。
謝朗看著她低垂的睫羽,心中一盪,「這次是我錯了,不該亂吃醋。以後一定改。可是呢,你也不能欺負我。」
謝朗站起來,從後面環住她的腰,溫柔地撫摸著她的小腹,輕聲道:「乖兒子,爹給你打了頭虎王,用它的皮給你墊搖籃。你可要乖一點啊,別又折磨你娘,害她吃不下飯。」
等到飯菜都涼了,還是不見謝朗回府。薛蘅有點急了,到偏院一看,謝武已經回來。問起謝朗,說大將軍今天去赤水原軍營巡視,只帶了謝柱,後天才會回燕雲關。
謝朗興緻沖沖地踏過門檻,大聲道:「蘅姐!我回來了!」
七天過去,謝朗仍沒有回燕雲關,薛蘅慌了神,怕軍心不穩,又不便聲張,只能派人秘密趕往赤水原打探尋找。
謝朗仍緊貼著她的耳朵,喃喃道:「蘅姐放心,我走的時候早就和各將領吩咐過了,出不了事的。」
紅蕖怔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少夫人,那個、那個老虎皮……很貴重?」
「那是你自己不和*圖*書爭氣!」
「……你自己說了原諒我的,堂堂天清閣閣主,不能說話不算數……」謝朗的手鍥而不捨地往薛蘅衣衫里鑽。
過了一陣,他又伸手推了房門一下,房門忽然開了一條縫。謝朗大喜,連忙輕輕推開房門,閃身進去,又反身關上了房門。
薛蘅嗔道:「又不是非要一張虎皮墊搖籃不可。怎麼冒這麼大的險,巴巴地趕到雪嶺去打老虎?萬一有個好歹怎麼辦?」
「哪裡?!我每天都很勤奮練功的,以後一定不比你這個娘子差。不過就算我以後能打得過你,我也不會趕你出去……」
薛蘅愣了片刻,才知他指的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心中一軟,雙手便垂下來,只是話語依然冰冷,「你也知道自己擅離職守了這麼久啊!」
薛蘅一把將他的手打開,冷聲道:「他沒有你這個不守軍規、擅離職守的爹!」
待將幾口箱子中的衣物才拿出來晾曬,薛蘅「咦」了一聲,道:「怎麼不見了?」
因為是懷孕的頭三個月,薛蘅整天都覺得睏倦。這日謝朗去軍營后,她睡到黃昏才醒轉,可直到天黑,謝朗仍沒有回來。
自丹軍去年敗退,燕雲關又有撫遠大將軍謝朗鎮守,殷國北境再無戰事。加上殷國與庫莫奚、赫蘭等國大力拓展邊境貿易,北出燕雲關經商的客商絡繹不絕,使燕雲關在不到一年的時間中迅速成為一個繁華的城鎮。
謝柱進府後便被喜鳳揪著耳朵拎到偏院教訓,謝武和紅蕖見薛蘅面寒如霜,哪敢跟進來,早溜了開去。
「你明知道我打不過你,就趕我出去。」
薛蘅啐了他一口:「誰欺負和圖書你了?」
薛蘅面沉似水地坐在桌邊,謝朗笑嘻嘻地環上她的腰,右手撫摸上她的小腹,道:「咱們兒子今天乖不乖啊?」
紅蕖忙問道:「什麼不見了?」
他灰溜溜地在花廳睡了幾天,沒見薛蘅有回心轉意的跡象。
薛蘅大奇,道:「哪來的?」
謝朗走到薛蘅面前,看清她神色,嘿嘿一笑,伸出雙手,摸向薛蘅腹部,口中念道:「臭小子這幾天乖不乖啊?有沒有想爹爹?」
紅蕖曾是二姨娘的大丫環,自然知道京中長輩們放心不下,雖然自己也已是校尉夫人,但還是每天過來,為薛蘅和謝朗收拾屋子、洗衣做飯。
薛蘅猛地轉過身來,用力推他:「謝朗,你給我滾出去!」
謝朗心中苦惱,只得又低聲央求道:「蘅姐,我錯了,你就原諒我一次吧。花廳地上冷,我睡不著。」他起來的時候沒穿外衣,又站在門外好長一段時間,此時一陣冷風吹過,他不禁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謝朗不願低頭認錯,便心生一計,處理軍務時故意找出很多問題來向薛蘅請教,薛蘅在眾人面前都和顏悅色地回答了,但一回到家裡,馬上又冷若冰霜。謝朗無計可施。
這日黃昏,薛蘅正心急火燎地等消息,忽聽靖邊樓外一陣喧嘩,還傳來謝朗宏亮的笑聲。她心頭一松,轉而板了臉坐在椅中,一言不發。
黃昏時分,謝朗笑著邁進門檻,叫道:「蘅姐,我回來了。」
薛蘅覺得十分奇怪,自與謝朗鎮守燕雲關以來,二人幾乎形影不離,就連巡邊都是聯袂前往。只是薛蘅自有了身孕后,便不再與謝朗一起訓練士兵、巡視邊塞。但謝朗不管軍hetubook.com.com務再繁忙,每晚必定趕回來和她一起用晚餐。今天早上出門時他也沒說要去赤水原一帶巡邊,怎麼現在還沒有回來?
景安十年,五月。
薛蘅連連點頭,「正是。孩子出生了正好是冬天,燕雲關冰天雪地的,這老虎皮可以墊在搖籃里。所以我今天才想著找出來,順便將冬天的衣服都曬一下。」又問道:「在哪?你看見過?」
薛蘅在屋內冷冷道:「怎麼了?!我倒想問問你,把張兄送的虎皮拿去墊狗窩,又是怎麼了?!」
「我知道我沒理啊,所以才向你道歉了嘛。」謝朗爭辯道,他握住薛蘅的手,態度極誠懇,「是我不好,不該和你慪氣。蘅姐,我們是夫妻了。夫妻同命,生死相依,以後有什麼事情都要開誠布公,不要猜疑。來邊關前,太奶奶對我說,一定要對你好。我、我對不起她老人家。你看在她老人家的臉上,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怎麼受傷了?!」薛蘅嚇得急忙找來傷葯替他敷上,所幸那傷口並不深,她仔細看了一番,不象兵刃所傷,倒象是被什麼野獸的爪子抓中一般。
「……謝朗!你、你手往哪裡放了?」
謝朗斜靠在椅中,十分得意,笑道:「自然是你夫君我打來的。」
謝朗往她身邊一坐,順勢將她抱起,放在自己膝上。薛蘅惱了,右肘運力擊向他胸口,謝朗「唉喲」一聲,聲極痛楚。薛蘅起始只當他耍花槍,待見他額頭冷汗都冒了出來,面色一變,猛地將他衣衫撕開,這才見他胸前有三道長長的傷口。
薛蘅滿腹疑慮地回了屋。兩人自成親后,從未離開過對方,這晚,她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和圖書睡不安穩。
薛蘅怒道:「你還有理了?!」
他躡手躡腳走到床前,藉著透進來的朦朧月光,見薛蘅背對著他面朝里躺著。謝朗脫下鞋子,輕輕掀開帳幔,躺到她身後,伸手摟住她的腰,把臉貼在她的肩上,悶悶地說道:「蘅姐,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薛蘅一動不動,只發出寧靜而輕微的呼吸。
「你、你這幾天是去雪嶺獵虎了?」薛蘅指著謝朗,瞠目結舌。沒料到謝朗瞞著她離開燕雲關,竟是偷偷跑到北梁國的雪嶺,打了一頭虎王回來。
薛蘅不以為然,道:「管他呢。才三個月,就大驚小怪的。」
薛蘅猛地掙開了他的手,大步走入內室。謝朗正要跟進去,薛蘅已將他的枕頭丟了出來,又「咣當」一聲關緊了門。
薛蘅微笑道:「也不是很貴重,一個朋友送的,難得他一片心意。」
雖然謝朗早已是威名赫赫的撫遠大將軍,但紅蕖還是習慣稱他為「少爺」。因為薛蘅生性簡樸,到了燕雲關後事事親力親為,不肯使喚婢僕。謝朗唯妻命是從,便將二姨娘派來的幾名丫環又打發回了涑陽。
一聽他提到太奶奶,薛蘅心一軟,又聽他說得懇切,便垂下眼帘,不再掙扎。
紅蕖鬆了一口氣,笑道:「前段時間,小柱子養的那頭獵犬不是生了嗎?那幾天正好下了幾場暴雨,有點冷,少爺怕狗崽子們挺不住,拿了張老虎皮墊在狗窩裡……」
謝朗又道:「你若不原諒我,就證明你心裏還記著他……」
謝朗一聽便啞了聲音,呆立片刻,老老實實地抱著枕頭,到花廳去睡。
她這時也早將要教訓謝朗的心思丟到九天雲外,心疼道:「怎麼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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