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未來什麼的……她真的從來沒有去思考過。她怎麼去和一個高二的孩子談未來呢，雖然剛剛一時衝動答應下來她並不後悔，不過她從來沒有想過真的要和何決一直走下去。
喬暖靜靜聽著，許久之後才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忽然說：「我困了，想去睡了。你也睡吧，不是還要上早自習。」
「能問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么？」
「我叫喬暖，何決的姐姐。」喬暖搶先回答。
「好吧……估計信你一次。」
相信不需要多久，何決就會發現事情並不如他想象的那樣美好。
「管你喜不喜歡，哪有過生日不吃蛋糕的，」說著喬暖掙扎著爬起來，「快起來吧。」
「幫你問你幾個地方，地租都比你預期的貴一點。」
「這真是大逆不道，對吧？」喬暖抬眼看著何決清俊的眉眼。
「嗯？」
「吃東西。」
「好像是吧。」
「你別想反悔。」
喬暖閉了閉眼，「……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
喬暖重心不穩，立即倒在何決懷裡。
她知道總有一天他們會分開。
「著什麼急……行了快起來吧。」
「我……」
喬暖白了他一眼，「你別亂想，」她身體放鬆下來，往後靠了靠，「……我在想，這件事現在肯定不能公開。」
何決靜了靜，「喬暖……」
「你經常來這裏？」喬暖看著櫃檯上的招財貓，問。
「我真的睡不著，雖然累得要死。你隨便說點什麼吧，我找找睡覺的感覺……」
喬暖笑了笑，「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和*圖*書喬暖看著這個如今已經高了自己一個頭的少年，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她想這一定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勇敢的事，沒有之一。
許久之後何決才慢慢退開，看著她異常明亮的眼睛，然後伸手將她緊緊抱住。
「想你啊……」
腳步聲停在了旁邊的一棟樓前，喬暖和何決對視一眼，忍不住大笑。
喬暖過了好半天才緩過來，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妹子你們店裡有洗手間嗎？」
經歷了幾次月考之後，就到了何決的生日。何決生日這天恰好是周日，喬暖一大早起來跑去敲何決的房間門，何決嘟囔著應了一聲。
「早點去睡吧，你明天還要上班。」
何決無語。過了片刻還是輕聲開口：「你想過以後怎麼辦嗎？」
即使真的喜歡，那又能如何。錯誤的時間錯誤的人，這樣的愛情，就像遊樂園裡的棉花糖，看起來夢幻漂亮，實際甜得發膩。
說白了，她不相信何決會一直堅持下去。現在她才二十二歲，自然說什麼都很容易。但是五年之後呢，何決大學畢業，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面對著這那麼多的選擇和誘惑，怎麼會執著於一個二十七歲的老女人。
到家之後，喬暖先去洗了澡。出來之後，一邊看著午夜檔無聊的節目，一邊擦著頭髮。而事實上，她的思緒不知道已經飄到了哪裡。一會兒在想何決小時候的時，一會兒又想著方才這個倉促而青澀的初吻。
大眼美女笑語盈盈，而喬暖卻突然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店裡一hｔｔps://wｗｗ•ｈetuｂｏok•ｃｏｍ•com股濃郁的甜香，兩個人在角落裡的座位上坐下。
「不好意思沒有哦，不過對面那個路口過去有家必勝客。」
大眼美女忙說：「幸會，我是何決的初中同學。」
喬暖輕輕打了一個呵欠，「好累。」
喬暖連忙提著包站起來，笑了笑，「那我去一下，你們先聊。」
「我知道，但是我睡不著。」她示意何決在沙發上坐下，然後頭枕在他腿上。
「你在這裏打工？」
「你要是知道，也不會等到今天了。」
「是在冬令營之前嗎？」
喬暖連忙回頭，只見一個大眼美女正朝他們走了過來。
何決手裡的動作停了一下，想了想，「不記得了。」
何決卻沒看她，目光轉向大眼美女，「今天生意怎麼樣？」
「……」何決瞥了她一眼，「你要是無聊的話，還是早點去睡吧。」
何決搖了搖頭，輕輕碰了碰她的唇，「別訂蛋糕，我不喜歡吃。」
「便宜嗎？我可不覺得。」
何決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笑，「那就別去了，我一點都不想去。」
沒說完的話被截留在唇齒之間，喬暖緊緊抓著何決的衣服，全身都在克制不住地輕顫。這真的是一個單純不過的吻，只是嘴唇的輕輕相貼。心口滿漲著激動和欣喜，時間彷彿被無限地拉長，周遭的聲音都漸漸地消散，只有彼此混在一起的心跳聲，像一曲悠長的和弦。
「不是喲，這家店是我開的，我沒。」
「……真早熟。」
大眼美女在他們桌旁停下，看了看喬
m.hetubook.com.com暖，笑眯眯地問何決，「介紹一下？」「冬瓜鮮奶是什麼東西，冬瓜也能用來做飲料？」
這些，她當然不會告訴何決。即使爛在心裏她也不會說出口。
何決「嗯」了一聲。
「幹什麼啊喂！」
喬暖睜大眼睛，「……我怎麼不知道。」
何決挑了挑眉，「在想什麼。」
「我知道你壓力比我大，但是只要你相信我，我肯定會把路都鋪好。」
溫暖而踏實的懷抱，讓她想到這些年裡這個少年無聲的陪伴和守候。好像就這麼擁抱著，就能到地老天荒一樣。
最終何決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和喬暖出了門，他不喜歡同學聚會這種東西，因此早早就說好了生日這天讓喬暖陪他一整天。兩個人先去蛋糕店訂了蛋糕，然後打算乘車去景山公園。W市已經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公車遲遲不到，等車的時候喬暖一直在不停地跺著腳。何決看了她一眼，「真的想去公園？」
「……何決。」
「那你繼續睡？我去幫你訂蛋糕。」
「不想啊，不過你過生日我們總不能一整天待在家裡浪費時間吧！」說話的時候，從嘴裏冒出一團一團的白汽。
五年……喬暖頓時有些失神。
喬暖眨了眨眼，思考著怎麼暫時把話題引開，她可不敢想象要是何決細數這些年她的斑斑劣跡，她該怎麼應對，「我知道啦，我誠心道歉還不行么。」
「我打算讀W大，畢業之後就工作，然後去跟你爸媽坦白，所以你只需要等我五年。」
喬暖怔了怔，搖了搖頭。
何決伸了個和_圖_書懶腰，「我禮物呢？」
大眼美女皺了皺眉，「這樣啊……」
何決微微睜開眼看了她一眼，然後突然伸手一攬。
「何決今天是你生日對吧，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呢。」
何決輕咳一聲，「……你別這麼坦誠。」他走過去拿過喬暖手中的干毛巾，幫她輕輕擦著濕潤的頭髮。
何決伸手將她的手扣住，慢悠悠地往前走。心中充滿了無法言語的喜悅，而這個時候好像語言都已經變得多餘。
喬暖還沒來得及細問，何決就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前走。大約走了二十分鐘左右，喬暖已經失去方向感的時候，一家糖水鋪子出現在眼前。
喬暖正在大快朵頤的時候，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何決，你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她答應，正是因為她知道沒有未來，也無須考慮未來。不過是仗著青春還有一截尾巴，不知天高地厚地瘋一把而已。
「嗯。」
「不太好呀，還是要儘快選個新店址才行。讓你幫忙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來過一兩次。」
喬暖走進去掀他的被子，「起來啦小鬼，今天你過生還睡懶覺。」
「好睏……」
喬暖立即看向何決。大眼美女說以為他今天不會來，意思是平時何決天天都來？那為什麼何決之前會說「來過一兩次」？何決為什麼要說謊？
何決和這個女生旁若無人的交流，讓喬暖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外人一樣被排除在外。即使不能肯定何決是不是經常來這家店，也能肯定他們兩個一定交情匪淺。
而那個時候，她也就可和*圖*書以全身而退了。
「姐姐怎麼了，要不要緊？」大眼美女伸手，熱心地拍著她的肩。
喬暖一邊心不在焉地想著，一邊喝著冬瓜鮮奶，一個不小心吸得太用力，頓時嗆住，喬暖連忙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起來。
何決輕哼一聲，不說話。
「那你想去哪裡？」
「……前段時間，你做噩夢醒來的時候，在喊我的名字。」
她想得入神，何決從浴室開門出來時她忍不住嚇了一跳。
何決拉著她走進店裡，熟練地點了兩杯冬瓜鮮奶，兩份甘梅薯條和芝士焗蕃薯。
事實證明，冬瓜鮮奶確實沒有冬瓜味，但是好喝得讓喬暖恨不得把杯子也吞下去。而這家店的甘梅薯條和芝士焗蕃薯也比喬暖以往吃的要好吃很多倍。
喬暖出門之後，回頭看了一眼，然後邁開腳步，飛快地往前走去。
喬暖感覺到何決環住她的腰的手掌異常的溫熱，帶著同樣抑制不住的戰慄。
突然不遠處響起一陣腳步聲，喬暖立即條件反射般地將何決推開。
何決看她頭髮已經幹得差不多了，點了點頭，「去睡吧。我明天早上喊你。」
回卧室躺到床上之後，喬暖睜眼看著天花板，輕輕地嘆了口氣。
「你喝了就知道。」
雖然是在談戀愛，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和平時也並沒有什麼兩樣。一樣的雞毛蒜皮，偶爾雞飛狗跳。何決升上高三之後，兩個人相處的時間頓時大大縮減。喬暖也是從高三過來的，自然知道重點中學高三管理之嚴格。W附中又是W市最好的高中，即便是閑散慣了的何決，這個時候也不得不重視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