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蠶食

作者:明開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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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逢場作戲

第四章 逢場作戲

這一刻她無比懷念幼時在劇院的日子,她和懿行坐在院子里,聽陳梓良講劇中那些王侯將相、才子佳人的故事。草叢裡傳來一聲聲蟈蟈的叫聲,抬頭能望見明凈的月亮。她的思緒如一葉小舟,跟隨著陳梓良的聲音在夜色中飄飄蕩蕩,幻想著終有一日,她的良人也會騎著高頭大馬,踏花而來,為她鋪十里紅妝,從此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傅寧硯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蘇嘉言已經睡過去了。他靜靜看了她半晌,將衣服一一穿好,關門離開了房間。
蘇嘉言將臉埋在鬆軟的被子里,思緒一片混沌。她十四歲登台,如今已唱了整整十年的戲,唱過的才子佳人痴男怨女數不勝數。對於愛情,她總有一種天真的企盼。那應當是一顧傾城,再顧傾國;是感君回顧,思君朝暮。西廂旖旎,夢梅入夢,包括難以啟齒的身體結合,也應當是靈肉相諧。

傅寧硯心裏自然也是清楚的,他大大方方拉蘇嘉言坐下,也加入牌局,「不比陳少身邊這位佳人絕色。」一句話避開了尷尬又恭維了對方女伴,對方便偃旗息鼓專心打牌了。
蘇嘉言只默默出牌,聽著他們細數傅寧硯歷任女伴。電影明星,時裝模特,都市白領……傅家三少倒是交遊甚廣。
蘇嘉言搖頭。她也只從別人對傅寧硯的稱呼推斷出他上面應該還有兩個兄弟姐妹。
他一邊進攻一和圖書邊觀察著蘇嘉言的反應,隨時調整自己的節奏使二人更加契合。在這樣不斷的攻城略地不斷的調整之中,蘇嘉言的身體已經癱軟成泥,貼在他耳廓處的呼吸也凌亂得如同幼童信手在鋼琴上按出的音符。
誰知她說話含糊搪塞,一時之間便有些惱火。不巧正好看到一輛車子從身旁駛過去,後座上坐著的除了蘇嘉言還能有誰。當即冷了聲音問她地點,一邊讓譚睿開車跟在他們後面。
所以對於今晚自己的反應,她感覺無比羞恥,因為在某一個瞬間,她甚至在放縱自己的思緒跟隨傅寧硯的挑撥,全然墜入純粹的官能感受的深淵。
蘇嘉言聞言手裡動作一頓,目光染進几絲冷意,她摸了一張牌,淡然說道:「都是逢場作戲好聚好散,了解多了又有何益。」
在車上的時候,傅寧硯微妙覺得蘇嘉言心情似乎不錯。當下好奇詢問:「輸了牌還這麼高興。」
因有些後悔昨日的魯莽,今日傅寧硯極有耐心,親吻和撫摸都比平日更顯溫柔。看著蘇嘉言在他的挑逗之下逐漸情動,他竟有幾分微妙的成就感。
「聽說傅家大少喜歡上了自己教的學生,傅老先生現在還在發火呢,這件事蘇小姐你聽說過嗎?」
蘇嘉言沒想到會是這種場景,一時有些局促。她知道他們這個圈子,四處獵食是常事,倒真沒想到上十個人里有七個她曾經https://m•hetubook.com•com見過。當日推拒旁人之時一番話說得堅決懇切,如今她到底還是跟了傅寧硯。果然一進門便見那些青年子弟們笑得不無曖昧,當然嘴裏卻不點破,只玩笑道:「三少去哪裡找了這樣一位佳人。」
「三少出手闊綽一貫聲名在外,想必蘇小姐這次也未被虧待吧?」
這真是一種……登峰造極的侮辱。她沉醉於他的調情,而他卻告訴她,他不過是將她錯認為了別的女人。
蘇嘉言思緒像是浸泡在溫熱的海洋里,載沉載浮。一切的感受都是極陌生的,她分明是厭惡傅寧硯的觸碰的,偏偏在他極有技巧的調情之下,亂了分寸。思緒就在兩種極端的情緒之間來回徘徊,讓她彷彿墮入漫長卻讓人不願輕易醒來的夢魘。
最終手指觸到一片水澤,他將手指緩慢探了進去,蘇嘉言身體頓時弓起,從唇邊逸出一聲低吟。他忍不住低頭深深吻住蘇嘉言的唇,手指更加肆意地開拓。之後,他按住蘇嘉言的腰,對準溪流的源泉,緩緩進入。
剛一進門傅寧硯便攬著她吻了下去,這個吻與前兩次不同,多了幾分溫柔。他細緻地照顧著她口腔里的每一寸,引導她的舌與他的追逐糾纏。一個吻下來,蘇嘉言只覺腳底發軟。
有很長一個瞬間,傅寧硯的思緒都是一片空白。等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候,急忙抬頭去看蘇嘉言的表https://www•hetubook.com•com情。
蘇嘉言的一句「我不會打牌」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去。在劇院的時候,戲班偶爾休閑會打幾局,她也堪堪知道規則,這下除了硬著頭皮別無辦法。
邀請她來打牌的女人曖昧地笑了笑,「蘇小姐,恐怕你不了解他們這些人……」
傅寧硯哈哈一笑,「你若是心情好,我也不介意你天天輸。」
坐在她左邊的女人嘖嘖一嘆,用塗著艷紅指甲油的手抽出一支煙,熟練點燃,「看來蘇小姐一點都不了解三少啊。」
當整個沒入之後,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極低的輕嘆。並不急著運動,只在裊裊的霧氣中仔細看著蘇嘉言。她看起來那麼柔弱無助,咬著下唇,身體微微輕顫著,低垂的睫毛便如蝶羽,每一次顫抖拂過的淺淺陰翳都讓他覺得妙不可言。她白皙的皮膚此刻染上了一層薄紅,那般通透而誘人。
蘇嘉言坐在傅寧硯身邊十分窘迫。來的人都帶了女伴,環肥燕瘦光鮮亮麗。她們偎在自己男伴身旁,噓寒問暖極為體貼。誰心裏都清楚這群人慣是喜新厭舊,但依然逢場作戲滴水不漏,落在旁人眼裡,只嘆又是一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蘇嘉言未置可否。
應酬飯總讓人吃得身心俱疲,一輪一輪喝下來,饒是傅寧硯酒量好也不免有幾分醉意。中晚兩餐,觥籌交錯之間,總算將蘭亭劇院改造的事情談妥當了。散場之後,他坐在車裡將m.hetubook.com.com車窗打開,一邊吹著冷風醒酒一邊打電話通知蘇嘉言這個好消息。
坐了片刻,一個女人過來邀請蘇嘉言打牌:「三少不會捨不得吧?」
此刻蘇嘉言倒是乖順下來,坐在他身旁上垂著頭一言不發。他本想將她帶回別墅好好「教教規矩」,看她這樣又臨時改變主意,在前一個路口處轉彎,朝著平日最常去的俱樂部駛去。
彷彿少年時那些旖旎的夢境一一重現,他深深注視著蘇嘉言迷離的雙眼,進行最後一次極深的衝刺。終於刺|激抵達最高點,他在瘋狂的衝撞中用低啞的聲音喊出了一個名字:「澤雅。」
熱氣裊繞,傅寧硯的手在她白皙嫩滑的皮膚上一寸一寸輾轉。
傅寧硯目光一黯,伸手緊緊扣住蘇嘉言的手指,開始極有規律的攻伐。
門關上的一瞬間,傅寧硯恍惚覺得燈影也好似跟著晃了晃。
她自然不會說,她高興不過是聽說傅寧硯對一個女人的興趣從來沒有超過一年的。
傅寧硯見她雙眼迷濛如煙水茫茫,嘴唇嫣紅潤澤,一時喉頭髮緊,當下將蘇嘉言攔腰抱起,往樓上浴室走去。
但女人之間的這種牌局,自然不是真的打牌。剛剛打了兩局,便有人八卦起來。
到達之時,牌局正酣。
最終蘇嘉言將籌碼輸得一乾二淨,得知她們打的是五萬一局,才覺有些驚惶。傅寧硯毫不在意,只悄悄說她牌技和吻技一樣爛得出奇。
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將他沉和-圖-書醉的性事,蘇嘉言的生澀稚嫩都恰到好處地刺|激了他的鬥志和他侵略的慾望。
傅寧硯。
是這個男人,徹底毀了她的愛情。
「我了解,我只想知道我最遲多久可以離開傅寧硯。」她語調平平淡淡,聽不出半分情緒。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氣息,陌生的男人,以及同樣陌生的自己。
此刻,一種刻骨的恨意如毒液一般從心底蔓延開去。
蘇嘉言還未答話,坐在她左手邊的女人便接腔道:「可不是,上次趙姍姍可是得了一套別墅,又簽了三個片約,如今勢頭正勁,新電影又要上映了吧。」
三人面上浮著的一層笑意一瞬間都凝滯了,蘇嘉言卻似沒有看到,打出一張牌,又問:「三少多長時間換一個人?」
傅寧硯將自己桌上的籌碼抓了一把遞給那女人,「輸了算我的,贏了嘉言請你們喝茶。」
到路口處,蘇嘉言下車之後還笑著跟駕駛座上的男人道別,又留了電話,他怒極反而冷靜下來,待車走遠之後才讓譚睿地按了喇叭。
「輸的是你的,我為什麼不高興。」
直到傅寧硯的一聲「澤雅」,驟然將她喚醒。
蘇嘉言眼神清明,表情平淡好似並沒有聽到他剛剛喊出的那個名字。浴缸里的水已經有點涼了,她扶著邊沿站起來,抄起浴巾將身體擦乾淨,裹上浴袍,踩著浴室濕滑冰冷的地板,慢慢地走出去。
等底下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蘇嘉言倏地睜開眼睛,直直地看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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