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現在車裡就她跟柳逾白兩個人，司機都沒在。
「噓！」周洵笑著，向她招了招手。
身旁女生笑說：「你考得還不差嘛。」
課間，池喬過來找梁司月，問她有沒有興趣做一個兼職。一個年底舉行的遊戲嘉年華，很多展商大量急缺外形條件好的showgirl。
凡是來學校上課的課間，池喬就會黏過來，嘰嘰喳喳分享自己拍攝工作中聽到的八卦。
她雖然只是個大多數情況下，只有機會給某寶服裝店新品拍攝賣家秀的小野模，但幹得時間久了，總有機會接觸到演藝圈的業內人士，譬如化妝師。
周洵正要說話，經紀人過來敲窗催促，該過去了。
「對呀。」女生笑的時候露出兩個甜甜的梨渦，「我猜你不認識我，班上大部分人都不認識我。」
她慣性地擺上統一標準的微笑，看向鏡頭。
池喬笑了笑，好像知道她聽到的必然不是什麼好話，但她毫不在意，「我也知道你。」
梁司月不想問梁國志要錢，原本只能退而求其次買個按摩儀的。
「這一次大部分的showgirl都是cos遊戲裏面的角色。現在的遊戲角色都不怎麼暴露，不然會過不了審的……」
柳逾白下班前接到一則報喜的電話。
這一學期快到尾聲。
自搬出柳宅以後，梁司月忙於適應新生活，與柳家再無接觸，如果不是偶爾會在學校撞見柳澤，她會以為與柳家人短短几天的接觸只是做了一個夢。
有人見她獃著不動，直接去拽羽絨服的領子。
因為長相出眾，她獲得了一些男生的青睞，但看似平易實則並不好接近的性格，漸漸勸退了大部分的人。
日薪雖然高，可是辛苦，衣服一穿一整天，人還不能休息，要一直站在展台上，表演完節目，就得跟人合影。
池喬提供的工作機會，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羽絨服脫了吧！」拍照的人忽說。
找到倒數第五個的時候，她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班上一些追星的女生，常常把一些諸如「拉踩」、「越級碰瓷」、「撕資源」、「畫餅」之類的話掛在嘴邊。ｍ.ｈｅtubｏoｋ.cｏm•com梁司月是不追星的，但聽得多了，竟然也能對這些費解的術語了如指掌。
「嗯。」
周洵送到門口，遞來一隻包裝精美的禮盒，「給阿姨準備的禮物，你幫忙轉交。」
柳逾白一看這破俱樂部財務報表千瘡百孔的，哪有什麼投資的價值，但當年與李垚關係也稱得上是兩肋插刀，就說投就不投了，要不直接收購吧。
不好不壞。
柳宅換上了聖誕裝飾，客廳里放著一棵掛滿了禮物的聖誕樹。周洵正坐在沙發上，跟弟弟柳澤聯機打遊戲。
池喬將中介發過來的遊戲展商的招募啟事給她看，那是個三國題材的卡牌遊戲，大喬、小喬、貂蟬、孫尚香這些女性角色，人物設計都很精美，也與三俗毫不沾邊。
「你認識周洵，那我就認識周千越。」周千越是另一個熱度絲毫不遜於周洵的男演員，因為都姓周，兩人走的路線也相同，兩家粉絲將對方視為不共戴天的「對家」。
來新學校兩個多月了，梁司月交心好朋友的名額一直空缺。
李垚得知柳逾白已經混成了「資本巨鱷」、「傳媒大佬」，厚臉皮上門找老同學拉投資。
那時俱樂部估價低，柳逾白沒花幾個錢。收購以後自己也從沒插手過，讓李垚自己經營，全權決斷。財務預算這塊，只要是合理支出，一貫是爽快簽字。
他們人多，人一多就有種有恃無恐的從眾心理，一下把梁司月團團圍住了。
「朋友？」梁司月第一反應是池喬。
周洵。
剛剛期中考試結束，名次張貼在了教室外的走廊。
梁司月搖頭，鄭重地道了聲謝。
這時候擠過來一個女生。
梁司月頓了一下，轉過頭去，「你在跟我說話么？」
很快，在保安和經紀人的簇擁之下，進了會場。
梁司月愣了一下，本能想去拉車門。
驟然聽見這個名字，梁司月頓了一下，笑說：「周洵呀，我認識他。」
「快點，不然我粉絲就要圍過來了。」周洵嚇唬她。
柳逾白與這則好消息很有些淵源。
梁司月第一次穿所謂的cos服，很是不適應。
「heｔｕboｏｋ•cｏｍ.ｃｏｍ你知道我呀？」
「怕冷。」角色都是裙裝。
柳逾白凌晨的飛機，吃過飯就走了。
新學校新氣象，又能和父親時時見面，梁司月很滿足於現在平靜的新生活。
穿過展區，到了展商停車的西門，保安要回去繼續巡邏，走之前，指了指門口一輛商務車說：「你朋友在車上。」
保安說：「是你朋友打電話報告情況的。下次遇到這種事兒，記得呼救啊，我們現場有人巡邏的。」
梁司月對這個沒什麼概念，「要穿得很暴露？」
「那我接了。」
柳逾白一現身，周洵就鎖了手機上前打招呼。
在路上，梁司月被一隊男的攔住，要求合影。他們穿統一的黑紅配色的文化衫，袖子上印著「ELA」的logo。
梁司月小跑過去，周洵叫她上車坐一下，她猶豫。
掛完電話，柳逾白叫來助理莫莉，取消了原定於元旦的應酬。
「聽過。」
梁司月坦誠自己在流行文化方面，確實是個跟不上的土包子。
因為是節日，大家都挺收斂，平安夜的這一頓飯，氣氛還算過得去。
她前兩天跟外婆通電話，外婆言辭間提到最近總覺得肩頸酸疼得很，每次睡覺前，都得捏一捏揉一揉才睡得著。
臨近期末，天氣漸漸變涼。
池喬笑她：「你這是哪一年的刻板印象呀，雖然不排除有個別展商走這種三俗路線，但是大部分都是很正規的。你知道cosplay吧？」
梁司月愣了下，「現在是休息時間，所以……」
外婆生日要到了，梁司月想送她一台按摩椅，但了解了一下價格，超出預算太多了。
周洵主動彙報近況，又關心柳逾白最近過得如何。
前兩天剛跟帶隊回國的李垚吃了頓飯，都是二十七八的人了，李垚喝了幾瓶酒，哭得像個智障兒童一樣。柳逾白嘴上嘲諷，砸了這麼多錢進俱樂部，總算聽到個響兒了，實則心裏還是替他高興。
梁司月立馬回拽，驚懼地退後一步。
她這樣說，梁司月就知道她是誰了。
平安夜，周洵今年的最後一和圖書部戲殺青，回來過節。
中午展台暫停排隊，梁司月和池喬匆匆扒了幾口飯，就趕著去網游的展台。
「周……」她驚喜不已。
會場里人擠人的，池喬也沒注意她落下了，她高喊池喬的名字，後者沒聽見，被人群推擠著越來越遠了。
這時候，那七座商務車車窗降了下來。
梁司月收回視線，從頭開始找自己的，挨個挨個數，在22名的位置看見自己的名字。
唯一支撐她的信念是，聽人說周洵也要來，他給一款大型網路遊戲代言，下午一點召開發布會。
難堪又慌懼到極點的時候，一隊保安過來了。
梁司月趕緊上車。
梁司月笑說：「我說真的。」
好友李垚運營的遊戲戰隊，剛剛在國際大賽上拿了冠軍。
「你是XX遊戲的？這麼不敬業，我去你們展台投訴哦……」
但他給了老同學一個底限，現在隨便造可以，五年以後，要是連個前三的名次都撈不著，那還是原地解散吧。
「為什麼？」
趕在回南城之前，柳逾白回老宅一趟。
梁司月慣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冷下臉，不想再跟他們廢話，攥緊了羽絨服的拉鏈，悶頭就往外沖。
說罷，保安就走了。
池喬約她，趁著中午短得可憐的休息時間，兩人一起過去看一看。
退役以後自己搞起了戰隊，起名叫「ELA」。運營了一年多，因為戰績不佳，融不到資，拖欠員工工資，又撈不到好的轉會選手，惡性循環，以至於到了解散邊緣。
柳澤哀嚎：「哥你打完再說！打完啊！啊啊啊我要死了！」
幾個保安疏散人群維持秩序，另有一個保安過來，帶梁司月離開現場，到安全的地方去。
坐下以後，周洵看著她，微笑問道：「沒事吧？」
她一向適應力強。
俱樂部找了個有錢爹，再不似原來摳摳搜搜，一舉買下了兩個人氣選手，又從青訓營里挑了幾個好苗子，經過幾年的磨合加栽培，六強里打轉好幾個賽季以後，終於今年爆冷奪冠。
便有人起鬨，「脫了！脫了！」
惡劣的是，端著相機的那人從頭拍到尾，威脅說不配合，就拿著和-圖-書這視頻去展商那兒舉報她。
池喬噗嗤笑了，「到時候參展人數以十萬計的，在室內不覺得熱就不錯了。」
但架不住周洵熱情殷勤，赤誠一片。
缺課了兩天的池喬，這一天來學校上課了。
不過柳逾白想到李垚的事。
「我也說真的。」
但學校生活，有些不那麼如人意。
梁司月往旁邊讓了一點，餘光看見女生正順著最後一名往前找。
李垚當年的冠軍夢，也算間接實現了，現場氣氛熱烈得很，他嗓子都喊啞了，直呼：「柳總，年末的遊戲嘉年華你賞臉露個面，給咱們的冠軍首發頒個獎啊！」
一人抓住她的衣袖，一把又把人扯了回來。
梁司月想了想，「你是池喬？」
終歸伸手不打笑臉人。
趁著午間休息，人少的時候，梁司月去看自己的排名。
看梁司月依然不為所動，池喬不得已拋出最後一招，「演出兩天，一天兩千哦。」
因為這一次主動搭訕，池喬與她漸漸熟稔，並最終佔了這個名額。
他跟李垚是高中同學，不過後者書沒讀完就跑去打電競了。那時候電競行業剛起步，李垚這水準稀爛的，也能因為出道早，混了個圈內元老的身份。
梁司月搖頭，很認真地說，「雖然缺錢，也不代表什麼都可以接的。」
「因為你漂亮呀，也很努力。」池喬笑說，「你是不是沒注意過？前兩周換位子，我就坐在你斜後面。任何時候抬頭看你，你都在認真做筆記。」
柳逾白拿過pad，點開微博，下拉一刷新，果真被奪冠的消息給刷屏了。
認識以後才發現，池喬和傳言中的大相徑庭，本人一點不高冷傲慢，不如說，甚至有些話癆黏人。
要好好的跟她說，梁司月也不是不能答應，畢竟這是她的工作。
後來年紀上來了，打不動了，就退役了。
班裡有個女生，據說是服裝和雜誌模特，拍攝工作多，經常缺課。梁司月偶爾聽人聊八卦，女生是七中初中部升上來的，那時候就很有名氣了，不過是不好的名氣，因為她很傲慢，從來不跟班上的同學玩，也不太瞧得起大家。大家總用嘲諷語氣笑說：人家以後是ｈｔtps://ｗｗｗ•hｅtｕbｏoｋ.cｏｍ.cｏｍ要當大明星的。
「抱歉，我得去工作了。」他匆匆囑咐一句以後注意安全，便下了車，讓她自行在車上休息一會兒，車上有盒甜點，他沒開封的，她可以嘗一嘗。
一上午下來，整個人笑到臉僵掉。
梁司月沒辦法，只能應付完了這幾個男的再說。
梁司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是，「……我再考慮下。」
柳逾白看一眼，沒說什麼，接了過去。
池喬說，現在班上女生追的那幾個流量小生，不是有金主，就是私下談戀愛，或者拍一部戲換一個炮|友，「沒有切實黑料的屈指可數，可能周洵算一個吧……」
直到前座副駕駛門突然打開，柳逾白上了車。
但這種趕鴨子上架，且帶一點鬨笑性質的氛圍，她是萬萬不可能順從了。
柳逾白其實對這個弟弟的態度，一直有些彆扭。
目光轉過來瞥了她一眼，清峻的臉上只有冷漠。
「你猶豫的點是？」
梁司月抱著甜點盒子，有一點恍惚。
提了一句元旦要去遊戲嘉年華給戰隊頒獎的事，周洵笑說：「巧了，我有個工作也要去。到時候我能蹭蹭柳總的車嗎？」
池喬都愣了，「……早說你缺錢呀，我也不用廢話一堆。」
梁司月轉頭看去，那上面坐著一個熟悉的人。
周圍小規模地擁堵起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不去。」柳逾白冷酷拒絕，「元旦假期，陪你們一幫三天沒洗頭的遊戲宅男，我瘋了？」
而且池喬騙她！會場里哪裡不冷了，簡直冷得她雙腿都凍成了木棍兒。更要命的是，這兩天變天她感冒了，鼻子整個堵成了實心。
柳逾白帶了一瓶紅酒過來，放在酒柜上，跟周洵去沙發上坐下。
轉頭就讓手底下專營投資業務的子公司促成了這一筆買賣。
他一身挺括正裝，手裡拿著手機，剛剛打過電話的樣子。
其次，她與班裡的同學始終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可能因為成長環境不同，她在努力融入的時候，始終覺得與他們有隔膜。比較起來，她還是更喜歡獨處，專心做自己的事。
首先七中尖子生雲集，梁司月原本成績只是中等偏上，現在更有些跟不上教學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