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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司月笑說：「謝謝唐老闆招待，是我在南城吃的最好的一頓了。」

正吃著，小琪手機振動一下，她掏出來看一眼，「何導的助理通知說，你如果在的話，去一趟何導那裡，他要給你和林孟夏講戲。」

柳逾白思考片刻，打算還是選中午沒去成的那家葯膳店。

小琪點頭，問她明天想不想出去逛一逛。

池喬：哦，柳總啊，你直說啊。

梁司月已經放棄掙扎：什麼解釋？

梁司月對唐老闆印象很深，因為他跛足，看著年紀不過四五十，卻兩鬢斑白。他似乎也投資娛樂行業，跟柳逾白認識很久了。

梁司月好窘迫，回復：不是他！

附近幾棵葉子落光的梧桐樹，路燈嵌在了枝椏裏面，一道身影就站在樹影下，兩手插兜，低著頭，特別幼稚的一下一下踢著地磚上的落葉。

才覺察到，除開發動機還在運作的聲響，這車廂里究竟有多靜。

梁司月呼吸聲都放得緩慢了，手指蜷攏，沒有立刻開門，而柳逾白也沒有催促。

梁司月點點頭就先走了。

「我給你老東家的資源，換算成現金，買下兩個你還綽綽有餘。」

梁司月：都說了不是他！

小琪進門時提著一個外賣袋子，梁司月當是早餐，沒怎麼注意。

「不是小月你訂的嗎？」小琪疑惑，「我以為你怕外賣員吵到你休息，所以填的我的聯繫方式。」

這個豆腐皮包子，沒辜負她聽書時浮想聯翩的期待，確實味道好極了。

她坐在椅子上，雙腳都浸在加了藥粉的熱水裡，拿著手機，給池喬發了一條消息：「你覺得，一個男人對你好，卻不是因為愛情，那會是因為什麼？」和*圖*書

「你覺得呢？」

其實柳逾白接聽電話一貫不會特意地避著她，但是她主動地、有意地想要和他的生活，保持一點距離。

「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柳逾白糾正他：「我是以理服人。」

大早，梁司月起來洗漱，小琪過來敲門。

梁司月提著茶葉坐上車，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真正的好茶葉」？

梁司月投以懷疑的目光。

睡了一下午, 感冒癥狀反而加重了, 她現在鼻子堵住了，喉嚨也痛，其實毫無胃口, 想了想說, 「我這段時間在看《紅樓夢》……」

吃完飯，梁司月拿上掛在一旁的外套穿上，柳逾白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遞給她，讓她先去車上等著，他單獨跟唐老闆說兩句話。

在靠近電梯口的地方，柳逾白停了車。

「……解約您也沒花錢呢。」

「不是讓你去車上等？」

柳逾白挑了挑眉, 卻做出洗耳恭聽狀。

梁司月原本是跟柳逾白並排而坐的，此時主動起身，打算去洗手間洗一把臉。

大約讓柳逾白看出來了，問道：「還有什麼事？」

她轉頭看了一眼，又立即收回目光，「我走了。」

但後來小琪說，這樣自己像在尸位素餐，她是拿了錢的，少做事，錢也不會少拿，還讓她還是盡量學著適應這種生活方式，往後，成了有名氣的演員，比這更誇張的都有。

梁司月還在發獃呢，未防唐老闆突然間轉了話題，看向她，微笑問道：「菜式還合不合梁小姐胃口？」

池喬：……哦不是說你條件不好的意思啊，不要誤會。我之前也覺得他對你是不是有什麼企圖，但時間久m.hetubook.com.com了感覺不是，他想泡你早就泡上了。我猜，只有一種解釋。

梁司月起初，很不習慣助理事無巨細，能自己做的事情都自己做。

梁司月不大服氣了，「我畢竟是文化分第一考進的崇城電影學院, 柳先生不要這樣瞧不起人。」

「說了什麼時候集合么？」

「還是待在酒店休息吧。」

他一手搭著方向盤，僅有儀錶盤作為光源，照出他在昏暗之中的側臉輪廓。

梁司月說：「我洗完澡玩一下手機就睡，小琪你去休息吧，有事我微信叫你。」

梁司月立場擺得很正，知道今天自己只是來蹭飯的，全程遊離在外，也沒有特別去注意兩人究竟聊了些什麼——好吧，她其實不過是在發著呆，同時偷看柳逾白。

梁司月小聲說：「……看來是我太便宜了。」這麼沒排面。

梁司月抱著茶葉，拉車門的動作十分猶豫。

「柳先生的朋友么？我去是不是不大合適？」

「他沒說，應該不會。」

小琪晚上會打呼嚕，怕影響梁司月休息，所以沒有跟她住在一間，而是住在她對面。

笑聲差不多同一時刻落下，於是也就同時沉默下來。

梁司月立即抬頭，看他一眼，笑著跑過來了。

「我敢肯定絕對不是。」

柳逾白下樓，走去停車的地方。

車很快開到酒店，駛入地下車庫。

小琪把水燒上，晚上要吃的葯分出來，問她是想早些睡，還是再消磨一下時間。

梁司月猜測他應當是打算點外賣，因為他坐姿放鬆, 看起來完全沒有要出門的意思。

這話題起得太突然了，柳逾白笑了聲，打斷她wｗw.hｅtｕｂｏｏk•com•cｏｍ, 「你還看《紅樓夢》？」

吃什麼，好像一直是日常生活中的頭等難題。

可是，林孟夏又是哪裡、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大佬？

梁司月看他一眼，直截了當道：「我的女主角是買的嗎？他們都說我帶資進組，我自己都要信了。」

「……」

柳逾白將禮品袋往她懷裡一塞，嫌棄語氣：「唐老闆送你的正山小種，真正的好茶葉，夠你喝大半年了。」

池喬：柳總的話……還真不好說他想泡你。

柳逾白走過去，喊了一聲：「哎。」

「為什麼肯定？」

唐老闆拄著杖，將柳逾白送至包間門口停下，對他說：「潘準備跟投鄭家出海的項目。但可能也是聽到了風聲，還在觀望鄭家是不是真的闖禍得罪了上面。」

柳逾白似乎覺得她思維跳躍得很：「大晚上，去哪給你弄這種東西？」

「原本何導在我心中的形象很偉岸的，但您今天不是拿錢將他封口了么……」

進屋之後, 柳逾白脫下大衣丟在沙發上，坐下，問梁司月, 晚上想吃點什麼。

頓了一瞬，梁司月才去拉車門，迎面撲來地下帶著潮濕氣息的寒冷空氣。

柳逾白嘴上放著風涼話：「還看夜景嗎？」卻又伸手將空調溫度調得更高一些。

柳逾白笑說：「你知道何訥這個級別的導演，買他一個角色得花多少錢？給你支付的解約費，你都還沒給我掙回本。」

梁司月到酒店以後，去對面跟小琪打了聲招呼，告訴她自己已經回來了。

梁司月點頭，起身換衣服之前，戀戀不捨地望了一眼，最後又夾了一個豆腐皮包子喂進嘴裏，笑說：「不要跟何導告狀我早飯www.hetubook.com.com吃得這麼多。」

梁司月也只是隨口一提, 就說：「隨便吃什麼，我都可以的。」

梁司月看著手機屏幕，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想了想才打字：他地位比我高得多得多。

梁司月把裝在外賣袋裡的點菜單拿出來看了看，瞥見其中一樣，更是驚訝，趕緊揭開某一個餐盒。

唐老闆哈哈大笑。

梁司月：真的不是他！

這頓晚飯，是在一個叫做「菀柳居」的地方吃的，做東的是這裏的老闆，姓唐。

他倆溝通一貫言簡意賅點到為止，柳逾白不多說什麼，告辭之前，又想起一件小事，拜託給了唐老闆。

小琪跟著去她房間，邊走邊問：「明天還要跟柳總一起出去么？」

池喬：扶貧吧。

「問。」

不長而不短的這個瞬間，梁司月感覺自己好像在一片寂靜里緩緩地陷落。

梁司月愣了下，「這是你訂的？」

柳逾白點頭，表示明白了。

梁司月：［微笑］［拜拜］

那裡面裝的是豆腐皮包子。

梁司月還是詳細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有時候拍完情緒比較激烈的戲份，會有種透支的感覺。雖然累, 卻沒辦法馬上睡著，我就會聽一下《紅樓夢》的電子書, 比較……催眠。」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前幾天聽到的那一回, 提到晴雯愛吃豆腐皮包子, 總感覺味道應該會特別好。」它有種莫名洗腦的魔力，讓她這幾天動不動就會想到。

池喬：柳總這個人，感覺眼光很高。

小琪離開前囑咐她，一定別忘了吃感冒藥。

「沒有……我問下林孟夏那邊。」小琪放下筷子。

很快，微信上確認過的小琪說：「林孟夏說他們十分鐘之後準時hetubook.com.com出發。」

那不就是在diss林孟夏家的茶葉不好咯？——diss這個詞，也是她入行之後學到的，感覺用在此刻再合適不過了。

她猜測姑且算是天涯淪落人的惺惺相惜，不然這位唐老闆，怎麼會新年的頭一天，也不跟家人一起過。

回去的路上，梁司月時不時咳嗽。

在柳逾白看來很蠢的問題，他一貫都是懶得回答的，這回也是這樣，只瞥她一眼，示意她，跟著走就是了。

梁司月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柳逾白拿上了大衣，準備出門，他簡單地跟她解釋一句，在南城的一位朋友請客，吃過飯再送她回酒店。

柳逾白卻很不客氣地拆台：「你在南城吃過什麼？劇組的盒飯？」

等洗完臉，撲一點爽膚水和乳液，從浴室走出來，小琪已經把外賣袋子里的餐盒都拿出來擺在桌上了，她才注意到，那袋子上印著「菀柳居」的商標。

今天的柳逾白，又是另一個樣。沒有應酬的客套，散漫許多，更像朋友敘舊的氣氛，但跟他和李垚在一起時，毫無顧忌的氣氛又有所不同。

「嗯。」柳逾白沒有看她。

她輕輕地摔上門，向著駕駛座揮了一下手，就朝著電梯口走去了。

柳逾白笑了，梁司月也不由跟著笑出聲。

池喬很快就回復她：「想泡你。」

這時，他手機上來了個電話。

分量很多，梁司月一個人吃不完，讓小琪跟她一起吃。

梁司月笑一笑，「外面夜景還不錯，待在車裡有點浪費。」她掏出車鑰匙遞還給柳逾白，這才看見，他手裡拎著一個印著「菀柳居」商標的禮品袋。

梁司月沖一個熱水澡，換上睡衣，吹乾頭髮，吃了葯，開始泡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