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在夏日里，讓視覺像是吃了一口綠豆冰一樣，清新極了。
「社會體驗實踐，老師布置的。」
她摸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已經過零點了。
周洵笑說：「……不知道為什麼，這件事你會覺得是我幫忙的，是我哥這麼說的嗎？」
關於第二件，周洵又說，那時梁司月在ELA的展台前面被幾個ELA的粉絲騷擾了，當時柳逾白剛給ELA的幾個隊員頒過獎，正好在附近，看見了這個情況，就呼叫保安解了圍。
夜深人靜的，氣氛總會容易讓人說一些心裡話。
很快，柳逾白再度發來消息，叫她在家等著，二十分鐘過來接她。
「去橫城也是老師布置的？」柳逾白不咸不淡的語氣。
梁司月一下從沙發上彈起來，對正要開始準備晚飯的外婆說，不在家吃了，要出去一趟，朋友過生日。
「發給柳總？」
周洵深以為然的表情。
結果，叫他刷到一張合影。
等她坐上來，柳逾白打量一眼。
池喬笑說：「雖然你現在比我走得遠了，但我很快就會追上你的。」
「我去探池喬的班，恰好碰到周洵過生日，就一起吃了一頓飯。」
她只好感嘆一句，「……柳總性格真古怪。」
柳逾白只淡淡地瞥她一眼，叫她先上車。
梁司月愣了一下，繼而意識到，柳逾白應該是看到了周洵發的朋友圈。
「哪裡胖，手臂捏著一點肉都沒有。」
正要鎖了手機睡覺，又蹦出來一條新消息：柳先生還在國外么？什麼時候回國呀？
柳逾白似聽非聽的，神色好像有種「你去哪兒關我什麼事」的意思。
及至凌晨，將睡覺前，微信收到了消息：梁司月發來的「生日快樂」，附帶和_圖_書一個貓貓賣萌的表情包。
他原本想隔天就訂機票回去的，看見這張照片，瞬間興緻全無。
梁司月笑了，「……前一陣和朋友參觀玻璃廠，我自己親手做的。」
柳逾白只說，過兩天就回來。
兩個女生在一起，洗澡、卸妝、聊八卦，磨磨蹭蹭到了深夜才上床。
妝容也清淡得很，沒有腮紅和修容，隻眼皮上敷了薄薄的一層橘色調的珠光眼影，帶綠色的偏光，眨眼時，便顯得眼睛水波粼粼。
「……啊？」
梁司月轉頭，認真盯著他看，「還好我去了，不然現在還被柳先生瞞在鼓裡。」
梁司月收斂著久未見到柳逾白的激動心情，他照常穿一件白色襯衫，衣袖挽起，人有種清減了幾分，更顯疏朗的英俊。
應當是周洵發的分組朋友圈，他的生日聚餐照片，好些人，包括沈黛。
她後來清楚，那一定不是喜歡，尤其知道周洵和沈黛在一起的新聞，她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情緒，連池喬的反應都要比她更強烈。
可是為什麼呢，她實在想不通。
所以，柳逾白幫她，是因為他自己要幫？
「是我哥跟你說，鄭媽叫他幫的你？」
周洵笑了, 「那個……說來話長, 等下我過來跟你說。」
池喬問她，之前到底喜沒喜歡過周洵。
「不然上回問我，他對你好是什麼意思呢？」
她穿一件淺綠色泡泡袖一字領連衣裙，雙層面料，外層是紗，綴以鵝黃色波斯菊刺繡；袖口拿更硬挺的白色襯衫布面料緄了一圈寬邊，綁成兩個蝴蝶結。她這個年紀穿剛剛好的一條連衣裙。
梁司月提醒，一次是她剛搬去柳家，拜託周洵跟潘蘭蘭協商, 讓她成功和-圖-書搬了出去；一次是她在動漫嘉年華遭到幾個男的糾纏，周洵替她解了圍。
「……」
池喬笑了，「你急了。」
梁司月邊跟外婆說話，邊回房間去換衣服化妝。
周洵原本的位子在沈黛身旁，池喬簡直求之不得。
梁司月匆匆噴了一點定妝噴霧，結束最後一道工序，拿上自己的小包，換好鞋，急急忙忙出門。外婆追出來遞上被她落下的鑰匙，囑咐她晚上早點回家。
這背後柳逾白和潘蘭蘭的齟齬，周洵沒告訴梁司月，只說：「那時候我原本打算告訴你，但是沒有你的聯繫方式，後來又趕著進組拍戲，就忘記了。總之，這件事肯定是我哥的功勞大於我。」
周洵跟一桌人都單獨喝過一杯之後, 找池喬臨時換個座位，說要跟梁司月說點事。
事後, 柳逾白對潘蘭蘭說，既然這個新搬進來的小姑娘不懂規矩, 那就別讓她住在柳宅了。
「我發條消息……」
「我沒有，我只是……」
梁司月也跟著笑了，「柳先生確實……人不壞的，那時候我剛剛出道，鄭媽叫他如果方便，就順手幫襯我一把，他確實幫了我不少次……」
柳逾白笑了一聲，略感疑惑，「瞞你什麼了？」
周洵搖搖頭，笑說：「我敢肯定你被騙了。」
這好些人裏面，還有某個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趕過去的人。
梁司月點頭。
柳逾白收回目光，打方向盤起步，「已經拆了。」
「我哥這個人，時常言行相違。他有時候嘴上不饒人，實則很古道熱腸……」周洵笑了笑說，「古道熱腸這個成語，是不是有點老派？別讓他知道我這麼評價他，不然回頭他要吐槽heｔubｏoｋ.ｃｏｍ.ｃom我了。」
潘蘭蘭不至於真為了無關的人，在明面上徹底和柳逾白鬧翻, 只當他遭人挑釁面上過不去，非要發落掉梁司月不可，也就假意地順水推舟，說不過是司機的女兒，柳逾白想怎麼安排怎麼安排。
她並未覺察到太過失望的情緒。
梁司月搖頭，「 不是……是我自己沒問清楚。」
那時她被保安帶去停車場，保安告訴她，是她的朋友吩咐他帶她過去的。而當時車上正好坐著周洵，她就以為所謂的朋友正是周洵，也就順理成章認為，幫她的人就是周洵。
池喬收拾了一套衣服，隨梁司月去她訂的房間，路上說道：「你剛剛這個表情就是瞧不起我了。」
梁司月忙問：「那喜歡么？」
「那你喜歡柳逾白么？」
他還沒說什麼，她倒振振有詞地質詢起他來了。
梁司月呆住，有一點固有認知都被刷新的茫然。
坐下以後, 周洵笑著對梁司月說：「這兩件事是都不是我的功勞, 所以我得跟你說清楚。首先第一件事，我去找我媽開口的時候，她告訴我, 我哥已經跟她提過，要求讓你搬出去, 而她也已經答應了。」
梁司月和池喬閑聊到凌晨兩點，臨睡前再次看了看手機，仍然沒有收到柳逾白的回復。
梁司月聽得有些發怔。
等一切差不多準備停當，微信來了新消息，柳逾白叫她下樓。
池喬當之無愧的社交達人，和周洵換座位的這麼短短一會兒功夫，她已經哄得沈黛跟她一起自|拍了一張。
——周洵都有女朋友了，也不知道她還去湊個什麼熱鬧。
看一眼，沒有回復的打算。
梁司月笑說：「夜宵真的不能吃啦，您看我都長胖https://m.hetubook.com.com了多少。」
飯後，一桌人一起拍了一張大合照，就各自離開了。
結束了和莫莉的微信語音通話以後，他順手點進朋友圈。
柳逾白看她一眼。
梁司月沒有否認，「他今天生日，我跟他說句祝福。」
「上鏡胖三分呢，我要是胖了，會被經紀人罵的。」
確實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 周洵不記得也是正常。
她開了一個大床房，讓池喬跟她一起住一晚。
梁司月還沒走到小區門口，遙遙地就看見路對面停著一輛黑色的車，直覺那就是柳逾白的，等小跑著近了，一看，果真。
她拉開副駕門，沒有掩飾情緒地笑出聲，先打招呼：「生日快樂。」
問她人在哪兒。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扔了。」一個坑坑窪窪的玻璃杯，不知道打哪兒淘來的，粗陋得獨樹一幟。
誰能想到，柳逾白其實不過就表面上說得難聽，實則還是幫了她，且動作還在周洵之前？
周洵對潘蘭蘭和柳逾白之間的矛盾心知肚明, 那時候梁司月剛從縣城來到崇城，住進柳家第一天, 即被被柳澤陷害，無意中做了回挑釁柳逾白的工具人。
梁司月趕緊回復：在家。
「你就是急了。」
「不好好上課，還有空到處亂跑。」
梁司月側躺著，看著外頭的光線，將窗帘布勾勒出模糊的窗的影子，不知道怎的，又想到吃飯時周洵告訴給她的那些真相，進而再想到柳逾白本人。
梁司月沒有想到條件會這麼差，一下沒控制住，把不忍心的神色表露在臉上了。
去之前，先去池喬的房間考察了一下——一個很普通的標準間，沒窗，她跟劇組另一個女生一起睡的。
柳逾白接httｐs://ｍ.ｈetubook•com•ｃｏｍ到莫莉的電話，後者公事公辦地來詢問他歸國的時間，只在結束時提醒了一句，梁司月給他準備了一份禮物，她怕這段時間寄來的公關禮品太多，弄混了，就單獨地放在他辦公室的抽屜里了。
「能不能先繞去你的公司一趟，我想把禮物拿回來親手給你。」
梁司月露出疑惑表情。
難怪，那時候她讓柳逾白幫忙跟周洵道一聲謝，柳逾白的表情難看得跟什麼似的。
「我沒有！」
「鄭媽不敢說這種話。你不知道我哥的規矩，公私分得很清，他不喜歡身邊任何人隨意插手他工作上的事，尤其叫他『幫襯』誰、『提攜』誰，這種以人情關係干預工作的行為，誰敢提誰就踩雷。鄭媽認識他好多年了，不會不明白這個界限。」
只問：「柳先生準備去吃晚飯么？」
「頂多隻到有好感的程度。而且，我對他的好感，是想要投桃報李的那種好感。」那時候初來乍到，周洵是第一個向她展露出善意的人，在心態上，她當然不由自主地會跟他更親近些——雖然今天被證實，她以為的善意，其實是張冠李戴。
「我就隨便問問。」
那時，她先拜託了柳逾白，不但被他拒絕，還被他嘲弄，以為在他這兒求助無門，才轉而拜託周洵的。
及至第二天下午，梁司月告別池喬，乘飛機回崇城，到家沒多久，意料之外地收到了柳逾白的回復。
人之所以怨懟，是因為有所期望，她對柳逾白沒有、亦不敢有所期望。
潘蘭蘭當然不答應, 但柳逾白反問她，潘姨要保一個外人？
算一下時間，那豈不是前腳剛剛嘲諷過她，後腳就去跟潘蘭蘭交涉了？
外婆說：「那回來吃夜宵。」
梁司月留宿一晚，明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