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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

作者:明開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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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又過兩年, 曲心慈嫁給了香港某商人,移居香港。後來又因一次流產,生了病,長居紐西蘭療養。曲父、曲母卸任工作,將公司交給長子曲心誠打理以後,也搬去紐西蘭陪伴女兒去了。
轉而,再嚴肅告誡柳逾白,倘若機場路上堵車,導致走VIP通道都趕不上飛機的話,這可不能算是她的工作失誤。
他本就日理萬機,這下更是沒有半點空閑時間。
因此,曲家於他有提攜之恩,他也心底里將曲家的人當做自己的家人。
這兩種情況,哪一種都會引起認知上的失調,讓她覺得難受極了。
柳逾白讓她給梁司月打電話,把人叫下來。
電話里,曲心誠告訴他,其實曲心慈年前就搬回香港了。
乘保姆車回酒店的途中,小琪告訴她說:「柳總出差,順便過來橫城,說要請貝姐他們和我們吃晚飯。餐館已經訂好了,你回去洗個澡,收拾好了我們就過去?」
上大學的時候,柳逾白準備自己創業, 但缺乏啟動資金。
但想聽到什麼,她是有預期的。
等到了酒店,洗完澡,換了衣服,小琪便過來催她,車已經安排好了,那邊正在上菜,現在趕過去時間剛好。
他朝她伸手,「過來。」
「分情況……一般是攤開吵,我們都這個年紀了,又不是年輕那會兒。年輕剛在一起的時候,吵架比較喜歡彎彎繞的,要是覺得一方做了什麼錯事,又不好直接說出來,說了顯得小題大做,就不明說,會借別的理由發作。」
柳逾白又敲,已經無所謂耐心了,威脅語氣:「開門!」
但曲心誠讓柳逾白幫忙勸著點,讓曲心慈先別擅動,她老公和曲家的生意盤根錯節,得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先將兩方進行切割,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她拿一柄梳子,將頭髮梳順了,停下動作之後,失神了好一會兒。
柳逾白笑了一聲:「喊你去吃飯,還得罪你了?」
他這段時間連軸轉,累,又休息不好,著實沒什麼胃口,席間幾乎沒有動筷。
忽將梳子放下,對等在洗手間門口的小琪說:「我不去了。」
「你們攤開吵,還是……」
她目光未曾與他對視一秒,開了門,便低著頭轉身便往裡走。身上一件薰衣草紫色的短款針織上衣,搭復古款式的高腰牛仔褲,可能是剛洗漱過,轉身時空氣里留下很明顯的洗髮水的和*圖*書香味。
曲心誠接到妹妹電話,尚在美國參加重要的會議,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只好拜託柳逾白,將人從香港接回來,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置。
梁司月吹乾頭髮,往鏡子里看了一眼,臉色蒼白極了,眼睛也顯得毫無神采。
距離看見那三張照片已經過去二十四小時,仍有耿耿於懷之感。
她仍然不動,氣氛就僵在這裏了。
于情于理,柳逾白都得管曲心慈的事。
梁司月感覺自己喉嚨發緊,「……您沒有得罪我。」
她坐在原處沒動,給他一個無限複雜的眼神。
行程安排得緊湊,第二天整天都在開會。
柳逾白還是笑了一聲,「我哪裡工作沒做到位,得罪梁小姐了?」
因為她不敢呀,不敢直接問他:那個女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這頓飯,不完全只是為了見梁司月,因此只因為她不來,就拂袖而去,未免會讓貝斯綺面子上不好看。
照片輾轉到了內地一些娛樂圈從業者的手裡,但一發出來,公司的宣傳團隊就注意到了,緊急聯繫各八卦論壇的管理員刪帖,沒讓事情有進一步發酵的空間,甚至都沒驚動到柳逾白本人。
最初,她本能去糾結柳逾白與那個女人之間的關係。
裏面一道涼柔音色:「誰呀?」
小琪出去以後,梁司月在床上躺下來,發獃。
而莫莉給的建議是:「柳總您直接上去找人吧,萬一司月不想下來,還得耽誤時間。」
前兩年,曲心慈的丈夫生意開始出現危機,后又染上賭癮。曲心誠為了妹妹的婚姻幸福,一直在替妹夫補窟窿。妹夫回回發誓洗心革面,回迴轉頭就將錢拿去投進賭場。
明明是慣常揶揄的聲口,她卻突然不耐受似的,抬起頭來看他一眼,目光里似蘊著涼霧,而聲音更涼:「我並沒有要求柳先生過來探望我。」
等了等,她就是不開口,柳逾白真有點被氣到了,然而不怒反笑,「坦誠不一貫是你的優點嗎?今天是在鬧哪一出?我好意抽時間過來看你,你不去也就算了。我登門拜訪,你還給我擺臉色。是我平常太縱著你了?」
小琪有點驚訝,但也沒勉強,只是神色有些為難。
曲心慈事後形容,平常那樣一個溫文儒雅的人,撕破臉時完全換了一個人,下手的時候,好像真要將她活活打死一樣,一邊打還一邊罵她,和-圖-書不下蛋的母雞。
那幾張照片中的女人, 叫曲心慈。
等他們陸續落筷,他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得出發去機場了,問他們還需不需要加菜,都說吃飽了,他便叫來莫莉幫忙買單。

昨晚失眠,今天又累了一整天,氣色實在算不上好看,不過是因為年輕底子好,才沒有顯得很憔悴。
柳逾白神色淡然,一副篤定此意的架勢,莫莉只好囑咐司機,走吧走吧,趕緊走,能節省一分鐘是一分鐘。
沉默了好一會兒。
「過來。」他語氣肅然兩分。
她很容易自愈,很容易在一切混沌之中,依然找到能將自己安置好的辦法,她相信這一次也能做到。
不敢直接跟柳逾白對話,她選擇給貝斯綺發消息:貝姐,今天拍了一整天的打戲,實在太累了,一回酒店就不想再出門。你和柳總吃吧,不用等我了,祝你們用餐愉快。
柳逾白與他們的關係,這才稍有疏遠,只逢年過節電話拜會,或偶爾出國,轉道拜訪。
然而,他卻再度地朝她伸出手:「過來。」
梁司月自知還沒有辦法立即面對柳逾白,在收拾好這堆亂七八糟的心事之前,她想獨自待一會兒。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將其安撫下來之後,他才能在密集的行程之中,乘著前去出差的時機,勉強騰出兩小時,借道橫城,見一見某個小朋友。
開車過去的途中,柳逾白闔眼休息,直到莫莉告訴她,到了。
半刻,裏面沒傳出動靜。
幾乎就要動搖了。
柳逾白抬腕,看了看表上的時間,叫司機拐個彎,去劇組下榻的酒店。
貝斯綺收到這條微信消息的時候,桌上菜已經上齊了,除了她和柳逾白,還有跟著她的幾個工作人員。
她想聽的是,他能對那晚的電話,亦或是照片里的內容稍作解釋,只要他願意解釋,她一定會信,因為她心裏都已經替他開脫過好多次了。
「等一下點外賣吧。」
望著門關上,梁司月復在床沿上坐下,沮喪極了。
柳文藻並未資助他一星半點, 反倒是曲父介紹他去拍了幾部戲,片酬攢得第一桶金, 又借曲家牽線搭橋,投資了兩部小成本電影, 因眼光獨到,實現以小博大, 票房分賬賺了好幾倍……後來, 才滾雪球一樣地建立了如今的娛樂帝國。
柳逾白從這句話里,才品出些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意義的情緒,然而電話一響再響,再拖延,恐怕真要錯過飛機,沒辦法,只好鬆了手,對她說:「你先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給我打電話。」
叫她相信柳逾白的種種行為只是無心,這與柳逾白的性格無法自洽;而如果選擇相信一切都並非她在多想,就意味著她所認為的柳逾白,只是她自行高度美化后的結果,而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她已在床沿上坐下,低著頭,仍是不看他。
他預備等這個會結束了,晚飯時間親自給她打個電話,哄出來她的曲折心事,至少叫他知道,他究竟哪裡做得不對。
梁司月沒說什麼,反應遲緩似的,好半晌才淡淡地「嗯」了一聲。
莫莉哭笑不得:「柳總抬舉,我只是在自保。」
當照片本身最直觀所帶來的衝擊感漸漸退去,她開始冷靜思考柳逾白和那人除了親密關係之外的其他可能性,而思考後的結果就更讓她耿耿於懷——意識到自己其實對柳逾白的生活一無所知。
柳逾白將曲心慈從香港接來崇城,給她安置了住處,再聯繫律師,幫忙打離婚官司。
貝斯綺平常大大咧咧,很好說話,服務她的工作人員,也跟她混得像朋友一樣,同一桌吃飯素來沒什麼上下級的顧忌。
因此,這事兒只在小範圍內傳播過。
不然怎麼可能全程傻瓜一樣,一句有力的質問都說不出來。
一句話,卻讓梁司月鼻尖一酸。
休息了大約十五分鐘,梁司月將手機拿過來。
真是,實用極了的建議。
她實在不貪心。
莫莉忙說:「時間上恐怕來不及,車來回一趟至少得花三十分鐘。」
她沒辦法這樣說服自己,至少,她不想再要這樣師出無名的「寵愛」了。
語氣就更生疏了。
他們沒一人敢主動說話,只等貝斯綺開啟話題,聊天中隨之附和兩句。
柳逾白知道她不是無端生事的人,但也想不明白自己哪裡惹到她了,分明前兩天微信上跟他說話是還好端端的。
她以為自己想要抽離出來是因為理智冷靜,實則還是因為畏懼於身份懸殊的自卑。
但今天柳逾白坐鎮,則完全不一樣。
柳逾白一時沉默,緩慢抽著煙,陷入沉思。
柳逾白上了車,松解一下紐扣,打開窗戶,點了一支煙,放鬆情緒。
柳逾白:「……」
她怎麼會天真到以為兩人的差距,https://www.hetubook.com.com僅僅只是暫時的,身份地位上的懸殊呢。
柳逾白真覺有一口氣下不來,行,某人譜真是擺得比他還大。
柳逾白和曲心慈的交情,要追溯到二十幾年前,他還在讀小學的時候。
她不過來,態度又讓他看不懂,他只好一再退步,直接朝她走過去,一把將她從床沿上扽起來,不由嚴厲許多的語氣:「我頂多再給你兩分鐘,你別繞彎子,直接說重點。」
演戲的時候,她能將真實自己抽離出來,放置在一邊,完全變成戲中的角色,但是戲外,就缺乏精力去維持高亢的情緒。

曲心慈比柳逾白大了一歲, 常以「姐姐」自居。她上頭還有個哥哥, 叫曲心誠。小時候, 柳逾白與兄妹兩人一塊兒玩的時間最多。
曲心慈被打得鼻樑斷裂,在家休養,始終咽不下這口氣,準備聯繫記者,將這個人渣的嘴臉公之於眾。
莫莉簡直駭然,柳逾白通常不過問她的私事,「我這個工作強度,您覺得呢?肯定吵啊,經常吵。」
「封殺你。」他半開玩笑的語氣。
前一陣,曲心慈終於發現真相,原來丈夫不但賭博,還在外頭拈三搞四,再往深了調查,當年他所吹噓的白手起家的履歷也全是造假。
「那晚飯……」
梁司月理解小琪可能是不知道該如何復命,她一個打工仔,不好同時得罪兩個老闆,便對她說:「你不用管了,等會兒我自己跟貝姐說。我現在有點累,想先休息一下。」
雖然柳逾白直接殺上門,讓她猝不及防,可她捏著他的「把柄」,本可以先發制人。一手好牌,卻活生生打成了立場被動的無理取鬧。
柳逾白正要給小琪打個電話催一催,對面貝斯綺忽地拿起手機一看:「小月發消息過來了……她說今天太累不過來了,讓我們自己吃。」
梁司月的聲音追過來:「我如果不打呢?」
電話響了,他知道應當是莫莉在催他,沒接,按一下側面的按鈕,靜音了。
柳逾白笑她,莫莉小姐什麼時候都能利益最大化。
過了幾秒,他聽見裡頭隱約的腳步聲漸漸靠近,下一瞬,「噠」的一響,門打開了。
同樣的包容與照顧,可以一般無二地分給兩個人嗎?

聞言,梁司月立馬要掙脫他的手,有些賭氣的意思:「您大可以從今以後收回這些縱容。」

高中時, 柳https://m.hetubook.com.com逾白才又再回崇城, 但日子過得並不順心,夾在父親和潘蘭蘭之間兩頭受氣。那時曲心慈的父母念及與程淡如的交情,凡是能照顧的, 總會照顧柳逾白一些。
後來父母離婚,柳逾白跟從程淡如去了南城,曲家跟柳家的關係也就淡了。
貝斯綺坐上自己的保姆車走了,莫莉買單完回到車上。
她還是搖搖頭,不肯過去。
柳逾白真是一頭霧水,又無由地焦躁。
氣氛實在尷尬極了,尤其等的人遲遲沒到。
柳逾白去接曲心慈的時候,被香港的小報記者偷偷|拍了照。
他下了車,走電梯上去,到其所在樓層,穿過走廊,停在房間門口,直接敲門。
她一下抿緊了嘴角。
因此,柳逾白什麼也沒說,還是陪同將這頓飯吃完。
這樣一個倨傲冷漠慣了的人,被她一再地拂了面子,還是願意給她賠笑,叫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無理取鬧的人。
柳逾白不咸不淡的語氣,「那她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曲心慈提出離婚,對方自然不肯,衝動之下,直接對她動了手。
大家都沒動筷,因為大老闆沒動,明顯在等人到齊。
他已是沒好氣:「我。」
這一回聯繫,是柳逾白接到了曲心誠的一通電話。
他所展露給她的,只是構成他「柳逾白」這個人的冰山一角,冰面下的部分,她未曾,或許連觸及的資格也沒有。
下午的會議剛一結束,一走出報告廳,莫莉匆匆趕過來,難看極了的臉色,告訴他,梁司月出事了。
他抽了幾口,手臂撐著車窗,忽然問莫莉,「你跟你老公吵過架嗎?」
柳逾白看著她,神色已然有些困惑了,她不敢細看,怕看出來不耐煩的情緒。
她整天心裏都亂七八糟的,根本沒想到柳逾白會來,更沒有預想過,見了面要對他說什麼。
貝斯綺送他去車上,單獨就工作上的事通報了一下情況,聊了兩句,臨走前笑著調侃老闆,要不要去梁司月那兒探班一下。
說著,便朝門口走去。
不是患寡,不是患不均,患的是太均勻。
梁司月出息得很,不說電話,連一條微信都沒給他發。
梁司月拍了一天的打戲,累到脫戲服時,手都要抬不起來。
柳逾白立即意識到她有些不對勁,進去之後,靠著房間的桌子站立,看她一眼。
曲心慈父親跟柳逾白母親兩人曾是同窗, 那時候柳的父母還沒離婚,柳、曲兩家頗有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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