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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

作者:明開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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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柳逾白還沒出聲呢,廚房裡外婆又吩咐起來:「小月,你拿點兒水果過來洗一下。」
一會兒,果盤擺上了,熱水也暫時燒上了。
梁司月歪頭看柳逾白一眼,「要不要去我的房間參觀一下。」
於是,她想到一個很穩妥的回答:「他們一直覺得我年紀還太小了,最好現在先專註於事業……我想,至少也等到第一部 電影上映,讓他們看到我的成績。」
柳逾白目光一下便掃過來,問她,這嘆氣是什麼意思?
梁司月先沒理他,一邊跟曲心慈揮手,一邊敲定著下回去逛街的時間,直到被他一路拖著上了車。
他朝她伸出手,不由分說道:「過來,我抱你一下。」
梁司月看著數字一個一個地跳上來,實在不想承認,她確實不捨得今天就這樣結束。
梁司月點頭,「還得做一個平時作業……你這段時間,都會留在崇城么?」
梁司月迅速地退回去。
外婆沒說什麼。
柳逾白垂眼看她,微不可覺地笑了笑,便隨她走出了電梯。
柳逾白蹬了皮鞋換上,笑說:「前一陣梁司月在劇組,我也經常出差,沒騰出合適機會登門拜訪。今天也稱不上是正式,就過來跟您打聲招呼。」
「你缺幫你回郵件的么?缺我就考慮一下。」
柳逾白面無表情,只手掌朝方向盤一砸,「嘀」回去。
柳逾白瞅她,「你倆的直線思維,還能想得出什麼陰謀?」
梁司月單手抽出安全帶,試了一下,長度不夠,扣不上。
梁司月一霎屏住呼吸,他這話,已經不算是暗示了。
正要低頭,後方一輛車子拐了過來,因他們的車堵住了路,片刻不肯等似的,「嘀」了兩聲喇叭。
柳逾白倒很是平常的神情,問她:「這一陣都要上課?」
柳逾白盯著她,真的無從判斷,她是不是故意,因為她目光實在無辜極了;可要是有意,好像她又沒這個膽,畢竟昨晚上還嚷著「不好意思」呢。
梁司月還真被問著了。
但顯然是她多慮,柳逾白這樣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的人,越是對待外人越是禮貌客氣,只要他願意,便不會有話題落地的時候。
一會兒,她就到了,門開的瞬間,她抬頭去看他一眼。然而他神情如常,彷彿沒有絲毫要邀請她去樓上坐一下的意思,於是猶豫了一下,主動問道:「……要去我家喝杯茶么?」
「退一萬步,假如我小時候真喜歡過曲心慈。你說的這打算,是拿我的執念誘惑我。要是讓我在你們和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間做決定,她還能有勝算么?」說著話,柳逾白抬眼,目光落在被曲心慈逗得哈哈大小的梁司月身上。「我肯定是要站在她那邊的。」再平靜不過的語氣。
梁司月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其實,我想過一陣再告訴他們。」
恐怕覺得她這一送未免送得太久,怕有貓膩呢。
笑一笑說:「做演員嘛,難免的。小月既然喜歡,我們還是隨她。」
柳逾白挑挑眉。
車開進小區,停入地下車庫。
也怪他自己沒多考慮,被她三言兩語哄得就跟過來了,大晚上的拜訪個鬼,既非飯點也未提前打過招呼,簡直不正式到了極點。
「才沒有。」她笑吟吟地反駁。
還沒分清這是玩笑還是認真呢,柳逾白又說,「我不在乎多開一份助理的工資。」
梁司月就走出來了,小聲問他,吃不吃零食水果,需不需要她拿一些出來裝裝樣子。
果真柳逾白對這個回答沒什麼疑議,雖然他多少覺得,自己怎麼像是有點被她牽著鼻子走,但也懶得細想,不跟她一般見識。
柳逾白笑了,小姑娘也學會借力打力了。
柳逾白立即低頭看向梁司月,「你敢跑嗎?」說是疑問,不如說是威脅。
外婆其實對此有所怨懟,但她樸素的觀念里,大領導都登門致歉了,說明還是重視了問題,不必再揪著不放。
柳逾白反問:「你覺得合適嗎?」
他說:「沒什麼忌口的,您看著辦,我客隨主便。」
外婆幾分局促地同柳逾白打了聲招呼,等他進了門,又說直接進來,不用換鞋的。
曲心慈從小在柳逾白這裏只有吃癟的份兒,想扳回一城, 半點勝算也無, 於是對梁司月說:「梁妹妹,這仇就交給你來替我報了。」
「怎麼樣?」
梁司月就被難住了,甚至嘆了口氣。
多半只有柳逾白「地下」別人的份,哪還輪得到別人來「地下」他。
「……才沒有,送你是待客之道。」
柳逾白說既是他簽的人,照顧是應該的,這回讓梁司月出去拍戲受了傷,原是公司失職。
梁司月跟到了門口,見柳逾白換好了鞋就要走,衝動便說:「外婆,我送柳總到電梯那兒去。」
梁司月不接他的話,手舉起來揮一揮,「拜拜,晚安。」
柳逾白頓了頓,伸手按了一下開門鍵,剛要闔上的門又一下彈開。
梁司月還沉浸在和曲心慈聊天的快樂之中,笑說:「我給你揭發一個陰謀,你www.hetubook.com.com要不要聽?」
柳逾白笑說:「我這編網等人下套呢,你可別不小心栽進去。」
早知道,剛才應當直接跟他上樓去的。
柳逾白就沒客氣什麼。
「也是……」
片刻,水燒開了,外婆起身去廚房沏茶。
柳逾白洗耳恭聽狀。
梁司月穿著室內拖鞋就出去了,反正走廊是瓷磚地面,每日有保潔拖掃,並不臟。
鬆了手,要再抽一次的時候,柳逾白瞟她一眼,探過身來幫她扣上了。
她手指還沒碰上呢,柳逾白一把將其攥住,「……曲心慈教你的?」
柳逾白笑了,瞥了一眼,小姑娘彷彿臊得很,低垂了目光,臉都紅了。
外婆就更局促了,一面笑請他進來,一面往廚房去,燒水沏茶。
曲心慈哈哈大笑, 又開玩笑說:「柳逾白這個人是真煩,如果他給你氣受,你不用慣他, 直接來找我。我們曲家又不比他柳家差,有在柯蒂斯音樂學院念書的侄子介紹給你,可要認識一下?或者若你青睞年紀大些的,我哥還是單身漢……」
「……」曲心慈目瞪口呆。
曲心誠驚得差點罵出一句髒話。
柳逾白立馬擺出嫌棄臉, 「你還沒地位?」
「……」
梁司月自感,父親和外婆,都是小人物。一直以來,活著便是誠惶誠恐,他們只圖一生安穩,從來沒有想過要攀親帶故地換什麼『階級躍升』。
外婆在一側沙發上坐下,還是局促,也不知能說什麼,只能感謝柳總對外孫女兒的照顧。
柳逾白說:「你這陳年老謠該更新了,曲心慈高中那會兒跟班裡的數學老師搞師生戀,拿我當幌子呢。」
她很貪心,既想要守衛愛情,也想要保護家人。
上一回,外婆其實對他頗有戒心,但這回聊下來,從她的表情和語氣即能看出,她已經對他改觀許多。
他想著,她敢過來,他就帶她上樓去。
「不給拿嗎?」
一旁柳逾白聞言抬頭打量她一眼,一本正經道:「我看不能。」
柳逾白蹙了一下眉,但沒說什麼,願意聽聽「為什麼」。
地下車庫,頂上幾盞白光,光線算不得明亮,經貼了防窺膜的車窗再一過濾,車廂里便更昏暗。一時的沉默,讓氣氛無端焦灼起來。
「像這樣……」她的動作被安全帶縛住了,便先將其解開,緊跟著朝他探過身去,臉一下湊近到了他的面前,相距也不過幾公分,她解說著,「跟你一邊說話,一邊趁你分心沒注意的時候……」她右手手指www•hetubook.com•com緩緩地伸過去,夠他的褲子口袋。
門一開,柳逾白走進去,最後忍不住又逗她一句:「不送到門口?你這個待客之道還不夠周到。」
她想到之前看的一部中途差點睡著的電影:一個叫阿麗塔的半機械少女,愛一個人的方式,是將自己的機械心臟掏出來送給對方,心臟是她身體的能量來源,倘若失去,她將直接死亡。
曲心慈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哈哈笑著說了一句「sorry」,一看柳逾白,冷若寒霜的一張臉,她便笑得更開心,「口頭假設兩句你就急了,還不對人好一點,到時候梁妹妹跑了你可有得哭。」
兩人走進電梯,梁司月依次按下自己的樓層和柳逾白的樓層。
梁司月喜歡高樓林立的夜景,況且有柳逾白在身旁,怎樣也不會覺得失去耐心,寧願時間流逝得更慢一些。
梁司月卻從鞋櫃里找出一雙乾淨的棉拖,放在柳逾白的腳邊。
他倆聊完,朝前面兩人走過去。
他笑了一聲,「這樣叫偷?這是明目張胆的拿。」
「領導」這個說法讓柳逾白樂了一聲。
所以,她真的不知道,他們會有怎樣的反應。
梁司月和曲心慈「破冰」以後, 這頓飯的氣氛稱得上是和諧。
柳逾白從來不肯好好說話,怎樣都要歪派幾句,「那梁小姐何時帶我去見你的家人?」
沒聊兩句話,電梯就上來了。
梁司月笑不可遏, 忙說:「恐怕要辜負你的重託,我在柳總面前也是沒地位的。」
熱茶端來,柳逾白待它涼了些,象徵性地喝了兩口,也就告辭了。
「我算看出來,你不過是嫌我離婚後要花娘家的錢。想養我的人能從這兒排到尖沙咀,給你機會是你的榮幸。或者再不濟, 我出道做個明星, 還怕不能夠養活自己?」
這頓飯結束,散席之後,曲心誠才得空與柳逾白單獨聊兩句,自然是曲心慈討厭的那些生意經。
柳逾白揚了揚眉,「你打算怎麼偷。」
一面,嘴上還是不繞人:「不好好養著傷,倒還有閑心逛街。」
自過了拐角以後,梁司月便趕前一步,替柳逾白按了向上的電梯按鈕。
曲心慈這個從小無法無天的脾氣,可知曲心誠這個做哥哥的, 家裡地位比較低下, 果真現在也是無奈道:「不談生意, 我去哪兒賺錢供你一周兩次出國shopping?」
——可是她又怕。
「當然不是。」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大眼對小眼的。
兩個男人每每起頭的生意經https://www•hetubook•com•com,總要被曲心慈打斷,說工作上的事別擱私人飯局上說, 容易消化不良!
梁司月完全明白,外婆哪裡是來問問題的,根本是來巡查。
梁司月一度十分擔心柳逾白說些什麼不中聽的話,早做好了隨時「轟走」他的準備。
眼裡有明顯不舍的情緒。
「我原準備找你聊一筆合作,布局都規劃好了,倘能成功,將潘蘭蘭的攤子一鍋端了也未必不可能。我原想著,我這個妹妹,什麼都好,就是找男人的眼光跟瞎了一樣。你不是從小喜歡她,高中還有過一段,再續前緣未嘗……」
梁司月在前頭帶路,腳步輕快極了。
梁司月笑看著他,「她叫我把你的卡偷出來,下一回我們逛街就刷你的。」
她嚇得燙著了似的,趕緊收回腳。
「哎。」外婆笑著,挽住了梁司月的手,「那就不打擾柳總你休息了。」
柳逾白想著,這可是你自找的,伸過去,搭在了她手臂上。
那一幕許多人都幾分尷尬得笑了,可能因為前後鋪墊不足,導致劇情到這兒十分突兀。她也覺得尷尬,但又有一種心驚肉跳,因為那種近乎于愚蠢的天真,現如今已經太少見了,多半不會被任何人理解。
曲心誠問他:「我聽聞鄭家出海的項目,你預備跟投?這麼冒險的做派,不像你的作風。」
這些話,真讓她說出口來,也是牙酸肉麻,難免尷尬,實則,梁司月最擔心是,倘若父親和外婆一時不理解不接受,柳逾白會不會覺得他們不識抬舉。
便說:「都隨你,反正你有一籮筐的道理。」
一般人家,女兒能找到這樣一個身家顯赫的女婿,燒高香都來不及,但梁司月清楚父親和外婆可不是一般人,他們對她和柳逾白的接觸,本就有些嚴防死守的意思。
回去路上,車流時暢時堵。
曲心誠知道他是在嘲笑他對男女感情方面一竅不懂,也就笑了笑。
梁司月噗嗤笑了一下,柳逾白懶得理,回頭再收拾她。
曲心誠老老實實的一個商人,從來不搞什麼花花腸子,妹妹這話讓他冷汗都要下來了,趕緊喝她:「又口沒遮攔!」
對他說,謝謝他願意第一天就帶她來見重要的家人。
外婆將他送到門口,同時客氣邀請,明天要是有空,過來吃頓晚飯,柳逾白也客氣地應下了,如果不加班,一定過來。
梁司月「瑟瑟發抖」不敢吭聲。
裡頭傳來「回來了」的聲音,她應了一聲,趕緊說:「外婆,柳總過來打聲招呼。」
梁司月猶豫了一下,一步剛邁https://www.hetubook.com.com進去,轉角處傳來腳步聲。
第一時間想退開去,可他凝視著她,驟然幽深的目光,又讓她猶豫了一下。
到了家門口,她從背在身上的小包里掏出來鑰匙,開了門。
曲心誠一聽便知是為姓潘的準備的,也就不多問了,舉目一望,不遠處妹妹曲心慈正手舞足蹈的不知道跟梁司月比劃些什麼,便笑了笑說:「我之前不知道今天你要介紹女朋友給我們認識,來見你之前,其實有個打算,說出來你可別笑我。」
外婆愣了下,第一反應是將放在沙發上的,做了一半的針線活,拿起來藏進自己卧室里,出來又不由自主地擺了擺茶几上的小東西,使它們更規整些。
這屋子收拾得很整潔,一些小物件也不乏生活氣息,柳逾白在沙發上坐下,略微掃了一眼室內,目光就又追隨梁司月而去——她跟進了廚房去幫忙,卻被外婆喝出來:陪客人呀,怎麼能把領導一個人晾客廳里。
「你不如有技術含量一點,想一想,怎麼能真的叫我分心。」
梁司月沒忍住笑了,換得他警告的一眼。
但要讓她對柳逾白說先瞞著家裡,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
這一層住房的格局,是出了大門,走一段走廊,再拐一個彎才是電梯間。
曲心誠頭一回見柳逾白這樣向著一個女人,也算是開了眼,便開玩笑說:「伴郎位給我留一席。」
柳逾白抓住梁司月手腕往自己跟前一帶,「就這麼樂不思蜀?」
她對柳逾白的喜歡,從來不是衝著他的身份去的。柳逾白能理解這一點,他們卻不見得理解。他們害怕她在這樣不平等的身份里受到傷害,自然更不會明白,假如,和柳逾白在一起註定會受一些傷,那也是她願意的、已經做好準備的。

她這潛台詞一點擊破,柳逾白有心逗她,「說不準。要不我出差你跟著我去?」
梁司月聳聳肩,向著曲心慈, 一臉的「我就說吧」。
梁司月笑得快要躲到柳逾白背後去,原來他的「毒舌」不單單隻針對她, 這讓她心裏平衡多了。
柳逾白瞅她,似笑非笑,「你要是捨不得,就跟我到樓上去。」
果真是外婆過來,笑眯眯的神情,說道:「這還好趕上了,想問問柳總,吃東西可有什麼忌口的?」
免不了的一套待客之道,要讓老人閑著,她反倒會覺得不安。
柳逾白笑著打斷他:「我倆什麼關係,合作就合作,還得拉著曲心慈做個『和親公主』,不必了吧?曲總,恕我說句不好聽的,知道你為什麼至今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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