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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柳總叫我幫忙選的。我懂你，那幾天還願意出門就不錯了，要是我就直接取消宅在家了。你信我的話，就聽我的，這酒店很舒服，我跟柳總出差的時候蹭過。附近還有免稅店，高興了就去買個包。

好在，柳逾白無甚抵觸的情緒，不過只是自嘲一笑，「她跟我爸離婚，打定主意往後兩人老死不相往來。我爸找那樣一個三流的戲子，家世、學識和品性都不如她，對她來說，是一種比死還不如的羞辱。我回頭再去找我爸，她覺得這是同流合污的背叛，說我自私極了，從沒考慮過她的感受。」

他沉沉笑了聲，「好好的，你跑過來招我幹什麼？」

柳逾白話音落下，沒聽見應聲，抬眼，卻見她已經起身朝自己走過來。

到約定日期，梁司月和柳逾白一起出發。

腳伸直的時候，恰好觸到被窩裡他屈起來的腿，順著小腿肚，一路找到他的腳。

頓了一下，柳逾白手收回去，替她拉好了連衣裙的領口。

她挨過來，抱住他的手臂。

水杯放在床頭的柜子上，他在床沿上坐下，轉頭看她，手伸出去摸一摸她的額頭。

梁司月也就遙遙地看著他，續起方才車裡的那個話題，問他，為什麼阿姨會說他涼薄。

梁司月問他怎麼不過來坐，他揚了揚手裡的煙，示意怕熏著她。

半晌，梁司月才小聲說：「……我不想放外婆一個人住。」

發完，她便將手機一扔，臉埋在枕頭裡好半晌，強迫自己撐到消息不能撤回，才好意思再將手機拿起來。

躺了一會兒，柳逾白用一隻大號的馬克杯，端著熱水進來了。

柳逾白看著她，思索片刻，笑說：「我有個好主意。」

她站在門口，「我去睡覺了。」

他手掌一開始是摟在她的腰間的，但很快便不限於此。一www•ｈｅｔuｂｏok.coｍ.ｃｏm把抓過她還搭在右手臂間的牛仔外套，往一旁的櫃面上一扔, 把她的這一隻手也拿過來的，摟住自己的後背。

柳逾白看她一眼，「先躺著去，給你燒熱水呢。」

並向他解釋，自己又不是真的老幹部作風，泡腳是逼不得已，生理期頭一天會很痛，平常有事沒事的泡泡腳，多少會緩解一些。

解脫掉手臂的固定帶，行動都輕便許多。

跟柳逾白從地下車庫上樓, 進門之後，他們似乎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柳逾白反手帶上了門, 丟了今晚去購物的兩個紙袋，一面捉住了她的手臂, 將她身體往櫃門處一抵, 便傾身來吻她。

過了好久，柳逾白試探著再度要伸手去開燈，這一回梁司月沒有再阻止他，但他手碰上開關，又落下來，摟在她後背，挨著肩胛骨的位置，低頭去，挨著她的額頭，聲音低沉：「想不想跟我一起住？」

柳逾白微微眯著眼睛瞧她片刻，緊跟著抬起撐在桌沿上的那隻手，舉起煙吸了一口。低頭，捏著她下巴，以一個吻渡過去。她嗆得咳嗽一聲，看他的目光里，控訴之中亦有委屈。

他嚇了一跳，因為她臉色不是一般的蒼白，伸手去，摸到她的手，也是幾乎沒有溫度。

一個很有撒嬌意味的動作。

「想的。」她說。

莫莉：應該的應該的。

但她篤信，這份疏離不是對她的。

梁司月問：柳先生的意見是？

柳逾白點點頭。

還是慶幸，微信上聊終究還是比當面說更容易多了，最後，眼一閉，將打在對話框里的文字發送出去了：那兩天我生理期。

她卻沒立即進去，面色稍有猶豫，而後問他：「你可不可以陪我？」

她笑了，立即閉上眼睛，「現在就睡。」

梁司月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想換睡衣。」

隱藏在吊頂里，小小的一盞，讓它投下的光是淺黃勻凈的, 半點也不刺眼。

外頭站著的是梁司月，戴了一個黑色口罩，她摘下來，跟他打聲招呼。

「這麼難受？那我們不去了。」

柳逾白伸手，捏著她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不好好休息，還亂動。」

至此，她在電影《黎明將至》總算殺青。

事實證明, 這個關燈的舉動絕非明智——

說罷，一手執煙，稍微拿遠些，另一手摟住她的腰，再俯身去親她，直到她雙手將他襯衫的下擺都抓住褶皺，勉強換氣之時跟他告饒，他才終於放過。

她並不寄望柳逾白一定會回答他，但她不願永遠對那些有可能引起柳逾白不快的話題避而不談。真心實意想離他更近一些。

梁司月沒有跟外婆說是跟柳逾白單獨出去玩，因此大早上自己拎著行李，先去樓上找柳逾白。

說不清楚是怎麼進展的。

正要把這話發過去，莫莉給她發來了一條消息，一個分享的鏈接，點進去是南方某島上的某個頂級度假酒店的訂房頁面，黃金沙灘、椰林海風、無邊泳池、汗蒸SPA、海鮮盛宴……土氣又實用的宣傳標語。

梁司月笑了，回復她：那就這裏吧。謝謝莫莉姐姐費心。

柳逾白回復了一行省略號，然後問她：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梁司月沒有過經驗，但觀念上並不保守。

為此，她特意提前辦理好了簽證。

當玄關燈關上以後，在睜眼即是一片被稀釋過的昏暗中，她感覺到自己連衣裙領口的幾粒扣子漸次被解開，緊跟著肩頭感覺到一絲涼意。

梁司月也沒想過這麼不湊巧，想了想，要不還是等下次算了。

「……跟你在一起。」梁司wｗw.hｅtubｏok.com.coｍ月坦誠道。

「那以後呢？」

鬆手，徑直往裡走去，留給小姑娘一些反應和消化的時間。

梁司月很是難堪，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我也在說正經的。」

如果兩個人出去旅遊，還嚴令對方什麼也不許做的話，那就太矯情了。

全然的黑暗蒙蔽了視覺，可其餘感官卻加倍放大。

隨即，他給韓師傅打了個電話，叫他不用過來接了，行程取消。

在家又休養一陣，和劇組那邊確認拍攝安排之後，梁司月再度回到橫城，拍攝黃停雲這個角色武打戲份的特寫、近景和中景。所有需要的武打招式，全以慢動作的形式拍完了，前前後後花了一周多的時間。

梁司月偏著腦袋凝視著他，他身上的白襯衫，在方才和她擁抱的時候，早就不再平整了，滿室的光線偏於清冷，灑在他的白衣黑褲上，叫他整個人也顯得疏離。

抱她片刻，他伸手去，要開燈，卻被她一把抓住，那樣細細的、脆弱的，宛如嗚咽的聲音，懇求他：「先別。」

柳逾白蹬了棉拖鞋，翻身躺下了。

梁司月有一秒鐘的分神, 抬眼時瞧見了玄關的頂燈。

柳逾白伸手將她虛虛的一攬，問她，不想取消的真正原因，是想兩人在一起，還是想出去玩。

她腦袋便向著他挨近，伸手抱住他的腰，額頭抵在他的後背上。

棉質的面料，有一股肥皂水的蓬鬆氣息，很舒緩，讓人神經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以後……」她低垂下目光。雖不完全明白，但是她知道自己想要跟他更親近一些，也理應更親近些。

柳逾白便不再動作了，雙手摟住她，感覺她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去了一趟洗手間，再出來時，梁司月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來，目光仍有些閃躲，神色倒是如常。

但當柳逾白那邊的時https://m.hetubook.com.com間定下之後，她的第一反應是，能不能改一個時間。

柳逾白：梁小姐，你可真麻煩。

而柳逾白那邊，也很快定下了可以出發的日期——他們不去看海龜，因為柳逾白只能騰出兩天的假期，過去一趟，路上往返的時間都得花去十來個小時。

這個過程中，未知的恐懼不斷不斷累積，她終於忍不住，伸手推一推他的手臂，聲音都在發抖：「柳先生……」

腳趾即能感覺到，他分明的腳踝，還有腳背上突出的骨骼，皮膚則有一些涼。

柳逾白將她的行李箱拎進來，牽著她的手，領進卧室去，讓她先好好休息，肚子不痛了再說。

柳逾白去廚房燒上一壺水，等了一會兒，梁司月把門打開了。

柳逾白沒說什麼，走出房間，去門廳將她的行李箱提進來，自己再出去，掩上了門。

而客廳還是黑暗的，獨獨這一隅浴在光明裡, 讓她實在有一種羞恥的被曝光感, 於是一面將柳逾白推開些, 一面伸手去，將燈關上了。

梁司月返身，去柳逾白的床上躺下。

梁司月搖搖頭，說自己已經吃過止痛藥了，等一會兒應當就會生效，「你好不容易才有假期的，不去太可惜了。」

「……」

在跟前停下腳步，她伸手去，很是笨拙地一手環住他的腰，再仰頭去看他，「雖然我沒什麼話語權，但我要說不是，你不是這樣的。」

床品和上一回的不一樣，這次是普魯士藍色的，讓她好像撲進一片晴日下的海洋里。

因和柳逾白約定了這一部分的拍攝結束以後要一起出去玩，梁司月特意讓晴姐暫時先不要給她安排工作。《極夜》的宣發即將全面開始，她後續行程十分繁忙，這註定是她今年最後一段清閑的時間了。

箱子立在門廳里，他坐在沙發上，拿iPad瀏覽今日的新聞，聽和_圖_書見敲門聲，起身去把門打開。

柳逾白不喜歡叫旁人插手自己私人生活上的事，莫莉也頂多隻管一管私人行程，細到諸如收拾行李箱這一類，他習慣自己動手。

他還是決定不逗她了，先沒走過去，靠著餐桌點了一支煙。

這是她真正喜歡的人，如果，情之所至，一定會發生點什麼，她不會去排斥。上次，在玄關……之後，她已經在做這個心理準備。

莫莉問她，去這裏怎麼樣，不用走路，不舒服的話，就在酒店房間休息，或者泳池邊上躺著玩手機。

但還是害怕, 左手臂繞過柳逾白的肩頭，虛虛地搭著, 極不熟練地應承他的這個吻，也似應承自己心底隱約騰繚的一絲陌生感。

梁司月考慮之後，覺得東京是個不錯的目的地，只去參觀東京塔，並且吃喝購物的話，時間是安排得過來的。

梁司月沒法將這番話告訴給柳逾白，只說：那東京我們下次再去好不好？

柳逾白似是很滿意她的毫不忸怩，嘴唇在她額角碰了一下，伸手去，將燈打開了。

她身上的衣服，與其說是睡衣，不如說是一件齊膝蓋以上的寬鬆T恤，白色，上面印著平鋪的草莓圖案，很是幼稚。

她臉微微發熱，正色：「我在和柳先生說正經的。」

梁司月無法形容這是什麼, 只是被本能驅使, 更緊地挨著他的身體。

梁司月笑了，「道理我都懂，但是我為什麼要在地上打滾？」

韓師傅會先去接小琪和莫莉，然後開著車過來接他們兩個去機場。

柳逾白微信上回復，推了好多會議和應酬，才安排出的這兩天，改是不可能改的，並問她，想改期的理由是？

而他的「好主意」是，兩個人就此「消失」兩天，就宅在他的家裡，當做度假已經開始，她可以睡覺、看電影、玩遊戲、在地上打滾……樂意做什麼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