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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顯然, 柳逾白的處理方法是以毒攻毒——她在浴室待的時間太久，他有些不放心。

梁司月：什麼熱搜？

她先給自己試了一下，再回到沙發邊坐下。

「今天沒安排了，可以好好休息下。」

梁司月從未用過這裏的浴缸, 想試一試。

小琪發了個攤手的表情，又對她說：對了，微博上有一條關於你的熱搜。早上宣傳部發現一個視頻轉發了很多次，有熱搜的潛質，我們就稍微助推了一把。

翻箱倒篋，找出來幾粒沒拆的電池，安進體溫槍。感謝中國製造，居然還是好的，能用。

她搖搖頭。

柳逾白抬頭看了梁司月一眼，問她，下午什麼安排。

柳逾白便回復莫莉：都取消吧。

好在，這頓早餐不是她平常經常吃的，寡淡到生無所戀的黑麥麵包。柳逾白替她點的，熱騰騰的一碗縐紗小餛飩，皮薄餡大，一口咬下去滿是雞湯的濃郁香味。

梁司月上回就直面過發了燒的柳逾白，對付他完全有經驗。

生了病的柳逾白，壞脾氣全出來了。

「沒笑呀。」

梁司月點頭也笑應了一聲，有些無措，轉頭向客廳里看一眼，「周洵來了。」

他完全知道周洵要聊些什麼，懶得回復。

雪不知不覺間停了，天色卻暗下去，讓人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梁司月十分感激小琪的善解人意：那我今天是不是就可以消失一天，當做我自己不存在。

柳逾白頓了頓，瞧他一眼，「知道我為什麼非要把梁司月從青木的團里撈出來？因為你媽認定她對你居心叵測，為了讓她遠離你，向青木施壓，變相地封殺了她。」

她根本不理，不給測額頭是吧，抓著他手臂，槍口貼上去，「滴」的一聲，數字便顯示出來，根本沒給他抗爭的餘地。

周洵進屋，跟柳逾白打聲招呼htｔps://ｗｗw•ｈeｔubｏｏk•ｃoｍ•ｃｏｍ。

柳逾白愛答不理的神情，目光都未曾朝著這邊看一眼。

等了一兩分鐘，響起敲門聲。

直至中午，相繼醒來。

柳逾白笑了，走過去，在浴缸的邊緣上坐下。他身上披了件浴袍，帶子沒繫緊，垂落在了漫濕的地面上。

她幾乎整個淹沒進去，只將腦袋露在外面, 睜著濕漉漉且黑亮的一雙眼睛，模樣十分滑稽。

柳逾白：「……」

他們在床上待了好長時間才起來, 成功錯過了最佳的早餐時間以及好些條助理髮來的消息。

柳逾白坐起了身，不顧喉嚨痛得厲害，點了一支煙，低頭，微蹙著眉，抽了兩口，冷淡語氣：「你要是過來替人求情的，就不必開口了。」

柳逾白不滿足她的好奇心，只淡淡地對她說：「先進屋去。」

她需要單獨緩一下才可以繼續坦然地面對柳逾白。

安排妥當以後，兩個人再回到卧室，心無雜念地睡回籠覺。

她先去翻抽屜，稀奇的是，居然找到了對症的葯，還有一支電子體溫槍。

周洵換鞋的時候，低頭先看見了梁司月穿在腳上的長毛兔造型的棉拖。

周洵笑著跟梁司月打了聲招呼。

到上午十點鐘，梁司月才成功吃上今天的早餐。

周洵說，「諒解我為人子的不得已，形式主義也要跑這一趟，不然沒法跟我媽交差。」

體溫槍剛一探出去，柳逾白便擺頭避開了，「不準再拿這兒玩意兒對著我。」

他聽說了梁司月和柳逾白在一起的消息，一直沒跟柳逾白確認過，現在不用問也可確定了。

……

梁司月飛快將門打開，然而，門口站著的不是外賣員，是周洵。

裹緊了，抬腳邁出來，還沒站穩，柳逾白驀然伸手將她手臂一拽，她應勢往後退和*圖*書了半步，跌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抱著膝蓋，目光還未與他相匯，便就別過去，盯住水面。

她沒點開看，已是兩眼一黑。

僵持了好久，梁司月確實覺得這熱水泡得她心臟有些受不了，終於伸手去抓浴缸的邊緣，柳逾白卻在這時候伸出手去，一把將她的手抓住。

這句話的態度，讓柳逾白神色緩和了兩分。

她借力起身，那一方浴巾立即往她身上一披。

然而定睛一看，還是兩年前她來他家時給他買的，猴年馬月前就過期了，電子體溫槍更是早就沒電了，電池槽里，電池都軟了。

他敲了敲門, 沒聽見應聲, 就直接將門打開了。裏面梁司月立即往裡縮，下沉的動作使熱水自浴缸邊緣漫出來。

柳逾白吃早飯時看手機，收到了周洵的消息，詢問他是否在家，方不方便見一面。

「你看錯了。」

「新仇是指……」

梁司月認同這個道理，想了想，轉發了這個視頻：就這？來人，上我當年直播間的錄播［調皮］。

柳逾白卻站起身，取來一塊乾淨浴巾，執意要等著她的架勢。

她駭得不由伸出手臂，摟住了柳逾白的肩膀，借氤氳著白霧的燈光去看，他笑容很是促狹。

柳逾白就坐在她對面，看似沒什麼胃口，卻無聲無息地也消滅掉了一整碗。

「笑什麼？」

柳逾白這邊，處事不驚的莫莉就鎮定多了，統共就發了兩條微信：一條提醒他九點鐘有個會議；半小時后的另一條微信通知他，九點鐘的會議已經取消，改期明天，下午的行程是否繼續保留。

小琪：反正你人氣上來了，車禍現場遲早會被人翻出來的，不如自嘲地化解掉。你可以考慮轉發一下。

梁司月這邊，小琪知道她是跟柳逾白走的，但不清楚後續，如今聯繫不上，又不敢貿hetubook.com.com然打攪，只卑微地催了好幾遍，叫她看到消息的時候，一定第一時間回復。

「不是，這房門隔音不好。」然而她更關注的是，她當年莫名其妙遭封殺的原因竟因為這？柳逾白早就知道，卻一個字也透露。

「……」

到底美食的愉悅感戰勝了忘記控制的體重的罪惡感，她吃完了餛飩，湯都喝下去半碗，整個人暖融融的，才滿足地放下筷子。

「哦……」她拖長音調，不甚樂意地應了一聲。彷彿想看動畫片，卻被家長管教著先寫作業的小學生模樣。

周洵望著書房門輕輕掩上，目光轉過來看著柳逾白，「你生病了？」

「笑了，我看見了。」

她哭笑不得地回復小琪：這是粉絲走了黑子的路，讓黑子無路可走么。

柳逾白朝她伸手，「起來，吃早餐去。」

但方才發生的事情, 她卻一絲一毫也不敢回想，超出認知的陌生感, 當脫離出當下的情景，就只剩下羞赧。

這樣一說，梁司月好奇極了，打開了微博，往熱搜榜里一找，果真能找到了#梁司月宅舞#的詞條。

不知道周洵是不是跟莫莉確認過，知道他在家，就乾脆自己過來了。

周洵笑了笑，很有些黯然的意味，「我不是沒想過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他能做得這樣不留情面。

主卧的浴室里有一個大浴缸，應當是時常清洗的，鋥亮得一絲污跡也沒有。

沒聽見柳逾白有吱聲，她只好自己做主，讓周洵進來，從鞋櫃里找出一雙一次性拖鞋。

梁司月回了消息，小琪發過來明天的行程安排，她確認了兩遍，是明天的，便問她：今天沒有什麼事么？

木已成舟的局面，柳逾白面色兩分沉冷，倒沒想出口趕人，而是讓梁司月去書房去幫他找一份文件。

終於，他們才有心情開始處理微heｔuｂｏｏk.ｃom.ｃom信上那些滿世界找他們的消息。

梁司月莫名感到好笑，「這是什麼下雪天必定感冒的詛咒么？」

點擊這個詞條進去，不知道是哪個寶才粉絲，將她偶像時期跳舞車禍的素材剪輯之後，做了一個鬼畜視頻，文字說明是：考古司月妹妹演員出道前的生活，發現了這個，我發誓我是粉，不信看我認證［奸笑］。

柳逾白笑問她，「泡這麼久，不頭暈？」

兩個人無意義地爭鬥了一會兒，梁司月聽見門口的入戶通信系統響了，當是外賣已經送到。

她當真點進這人的主頁去看認證：梁司月超話粉絲大咖。

柳逾白感覺有些喉嚨痛，到下午，開始流鼻涕、咳嗽……各種癥狀都來了。

她平常碳水類的攝入就不算多，經過一早上的折騰，又泡了一個熱水澡，現在真有低血糖的徵兆，拿筷子的手都是微顫。

腳落地的時候, 聽見柳逾白帶笑的聲音在背後問她, 有沒有哪裡不適的地方。她的回答是一個一聲不吭、落荒而逃的背影。

柳逾白怏怏地躺在沙發里，不說話，許是昨晚上吹了冷風，許是人在精神懈怠時容易邪魔入侵，總之，他確實感冒了。

柳逾白掃她一眼，「偷聽呢？」

她雙臂在身體兩側撐著沙發邊緣，轉頭去看柳逾白，微微笑了一下。

過去應答，讓門衛放行，等人到了樓下，又幫忙開了樓棟的大門。

「……你先出去。」

洗臉和淋浴的時候, 同時將浴缸放上熱水。洗過澡和頭髮，將自己沉入浴缸之中。

柳逾白被她逗得勾起嘴角，招了招手，無奈道：「行了行了，你過來吧。」

周洵亦是神色沉鬱，他原本人在北城，被潘蘭蘭一通電話叫回了家，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潘蘭蘭道德綁架兼痛哭哀求，讓他跟他大哥求求情，終歸，他們兩兄弟流hｅｔuｂｏoｋ.cｏｍ.com有一樣的血脈。

小琪：你自己看——做好心理準備。

這種時候，哄著他沒用，得用直接命令的祈使句。

無語地收拾出來，除了體溫槍，全給扔了。

梁司月自然明白這是讓她迴避一下的意思，笑一笑就起身了，順便拜託周洵，等一下外賣送葯過來，記得幫忙開一下門。

她有一個習慣，每次經歷什麼新鮮的體驗, 一定會反覆回想以至記牢那時的心情，算是為未來的表演積累素材, 不管最終用不用得上。

柳逾白自然揣度得出周洵咽回去的後半句，「周洵，我跟你可以單獨撇一塊兒談，因為冤有頭債有主，怎麼也算不到你頭上。也請你帶回我的態度，新仇舊恨的事，沒有商量餘地。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從來就不是個大度的人。」

梁司月很是睏倦, 想要闔眼馬上睡一個回籠覺，卻又覺得滿身的汗十分不清爽, 迫切需要起床去洗一個澡。

莫莉：了解。

梁司月問他要不要再回卧室里睡一下，他毫無情緒地「嗯」了一聲；問他要不要吃一點葯，他仍是毫無情緒地「嗯」了一聲。彷彿自暴自棄了一樣的。

「還好，不燒。」梁司月放下體溫槍，聽見廚房裡水燒開了，起身去，倒了杯熱水過來，放在茶几上，將其晾涼一些。

周洵愕然，還沒說出口呢，忽聽書房門被輕輕地打開了，梁司月探出來頭來，和他是如出一轍的愕然。

小琪：原本下午有個小拍攝，你現在過去也來不及，我幫你改約到明天了。

他穿著一件麻灰色的粗呢大衣，與梁司月記憶中上一回見他樣子，似乎有些不同，氣質彷彿更沉穩了一些。這一年低谷期，並沒有摧毀他，反而淬鍊了他一樣的。

外頭天冷風大的，她也不逞強自己跑一趟了，在外賣軟體上下單了感冒、止咳、退燒類的葯，再去廚房把水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