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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放在手機里，存在QQ空間，單獨一個相冊，還加了密。

他想到什麼，摸出手機，摁了幾下，翻出張照片，盯著瞧了一眼。

他們都長大了，在譬如朝露的歲月中。

是讓他看言謹從小到大的照片。

那個時候, 豆大的事也是天大的事，每天吵吵嚷嚷, 很多的矛盾掰開了講, 也不過是一個固執幼稚，一個更加固執幼稚。

林媚衣服也穿好了，讓他就在原地看著言謹，她自己過去就行。

林媚一下頓住腳步。

林媚很快回來，帶著點兒潮濕清香的水汽。

交代完了，一看時間，該歸隊了。

第二天，陸青崖領著兩人去了一個民俗村，趕在晚飯之前回了城。

后爸。

也不是真的疑問句，話音剛落就掐住她的腰，舌尖撬開了牙齒，伸進去糾纏，很快讓人喘不上來氣。

所以今天早上，她特意起個大早回言謹帳篷，根本沒用，孩子人精一樣。

陸青崖笑了。

陸青崖笑了，低頭再在她嘴唇上碰了一下，看時間，該走了，便問：「再親一下？」

「媽，你是不是想問我覺得陸隊長怎麼樣？」

「……」

陸青崖手臂緊緊地摟著，鼻子蹭著她頸項的皮膚，髮絲帶著一縷甜香, 很很快就把心裏驟然升騰而起的，複雜而苦澀的情緒壓下去。

言謹沉默了一下，「……媽，你跟我說實話，我親爸是不是也是當兵的，執行任務犧牲了？」

林言謹轉過頭來，看著她笑，詭計得逞的那種，「……如果是他給我當后爸的話，hetubook.com.com我答應了。」

林媚問陸青崖，「你覺得呢？」

沒想過會分開。分開的時候, 也沒想過其實分不開。

陸青崖也低頭瞧了下，把T恤往下一扯，多少蓋住點兒，貼著她耳朵笑了聲，笑得有點兒輕佻，「……下回再收拾你。」

林媚往枕頭底下去撈自己的手機，解了鎖遞給陸青崖，「……相冊里有我的照片，好看的，你隨便挑一張，以後介紹你媳婦兒的時候，別拿這張舊的給別人看了……」她想到最近眼鏡兒常說的一句網路流行語，「……我不要面子的嗎？」

林媚到他身旁坐下，陪著他看了會兒電視，轉頭看他一眼，張張口，最後又看向電視。

「嗯。」

以滿腔的悔意和赤誠。

林媚小聲：「……以前不及格，現在及格了吧。」

想了想，說道：「讓他做決定吧，我們配合他。」

林媚嗯了聲，目光瞥見他起反應了，頂著褲子，還挺明顯。想到昨晚的事，耳根發熱。

林媚支吾了一下，「……他倆不喜歡當兵的。」

真的受不了了，求饒，陸青崖這才放過她。

嘴上還是說：「……這麼傻的照片你還留著。」

這句式聽著耳熟，陸青崖反應了一下，笑了，手臂收得更緊, 「……我沒想問。」

陸青崖回憶九年前的那個林媚，和眼前的這個做對比，沒覺得有太大的差別。

林媚第一次體會被一個八歲不到的小屁孩兒審判的滋味，有點兒拿不準，「……還行吧。」

www•hｅtuｂｏoｋ.ｃoｍ.cｏｍ九年前，第一次見到林媚的時候，他真沒想過，自己的一生會跟她緊緊牽連。

先沒進去，挨著他坐了一會兒，也沒說話，就把他的手掌抓過來，翻來覆去地玩他的手指，好像這是間頂有意思的事。

陸青崖沉默一霎，應了。

挺傻的「到此一游」照，他手臂摟著她肩膀，很配合地衝著鏡頭笑了一下。

照片里的自己比陸青崖更不好看，土裡土氣的。

「那不行，他要是讓我倆分開，我絕對不配合。」

最後鬆開，手指碰一碰她的臉頰，「我走了，你們晚上睡覺關好門。」

他們再回到帳篷里，她坐在地上，把帶過來的行李袋打開，掏出一堆的瓶瓶罐罐，開始依次往臉上塗抹。

「關排長不是狙擊手嗎？應該是他贏吧……」

不是八年前了，一個十九歲, 一個也不過二十一。

照片是單東亭給他們拍的，十一長假出去玩的時候。

心裏暗叫一聲，小祖宗，別這麼咒人啊。

「周四過來吧，總隊參謀過來視察，我們跟一個大學借了場地，當天有射擊表演，群眾可以觀戰。」

到後來，就成了唯一的憑證。

心裏倒不怎麼樂觀，易位而處，他覺得自己要是眼鏡兒，有個這樣的爹，多半是要直接上去揍得人滿地找牙。

言謹興奮道：「我要看——關叔叔會參加嗎？」

「……」

突然就想逗她，貼著她耳朵笑問：「林老師，有進步嗎？」

林言謹盯著電視畫面，「……你喜歡他嗎和*圖*書？」

「為什麼？」

陸青崖先穿好衣服，到言謹睡的帳篷去看了看情況。小傢伙呼呼大睡，掀了毛毯，坦著肚子。陸青崖怕他感冒，扯開毯子一角給他把肚子搭上，又檢查了一下報警設備，拉開門出去。

一關上門，陸青崖就湊身親過去，輕笑著問：「捨不得我？」

春夏秋冬，時光回溯。

林媚忙說：「不是——別瞎想，回頭等我想好了，會告訴你的。」

太久沒做，恢復得很快。陸青崖笑了聲，翻個身又把她壓在下面，「……那再來一次，爭取滿分。」

她其實心裏很多情緒翻湧，好像是返過身去再看來時路，發現他們雖然不在同一條路上，卻向著同一個方向。

陸青崖瞅著她笑，「……我平常往嘴裏吃了這麼多東西？」

林媚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林媚說：「那我想問……」

其實這張舊照片他從沒給人看過，只在出任務前，結束任務之後，才翻出來瞧一眼。

不是孤獨的。

沉默許久，站起身，「想吃水果嗎，我給你洗個……」

陸青崖看她，笑說：「傻歸傻，到底是自己媳婦兒。」

因為她也還留著。

陸青崖：「……會。」

伸手去摸煙，按打火機點燃了，抽了一口，沉沉又滿足地吐出來。

林媚看他一眼，「知道我多少歲了嗎？」

林媚：「……」

她「嗯」了一聲。

陸青崖：「……」

有一線月光, 帳篷里能看清楚彼此的臉。

「沒……」

這照片她很熟。

然而不管情況如何，該說的總是要說hetubook.com.com。

陸青崖奪下了，擱到一旁，攥著她的手指，低下頭去深深地吻她。

林媚目光掃過來，「你在看什麼……」

陸青崖撈板凳坐下，目送著她舉著手電筒往服務中心去的背影。

「眼鏡兒，」林媚不得不多囑咐兩句，「……這件事，你先替媽媽保密，別告訴外公外婆。」

林媚拿上鑰匙，對林言謹說，「眼鏡兒，你在屋裡待會兒，我下去送一送。」

他沉默地滑動著屏幕，照片一張一張往前跳。

他轉過頭去看了言謹一眼，「我跟關排長，你希望誰贏？」

「我看見你倆親親了。」

言謹：「可以可以，我還沒跟關叔叔吃過飯呢！」

這回，足有一個半小時。當兵的體力太好，按著她各種折騰。她不敢太出聲，受不了就去咬他肩膀。情緒亂七八糟的，好像是在熱水缸里遊了幾百個來回，又累又舒服。

林媚和他說起後面的安排，「我想帶著眼鏡兒去周邊幾個城市玩一圈，周五再回來過個周末，然後我們就回去了。」

「……陸隊長人挺好的，晚上好像還給我蓋過被子。」

接了手機，翻開相冊，才明白林媚真實的用意。

林媚看向言謹，「可以嗎？」

樓上，言謹把電視打開了，在看一個軍事節目。

他也找過她。

林媚在心裏嘆了口氣。

陸青崖手在她腰上，一寸一寸地摩挲，光滑的皮膚像水一樣在指間。

「沒有。」陸青崖答得乾脆。

林媚眼疾手快，搶過去——如果陸青崖真不想讓她看，她是沒機會能搶成功的。

他這人在htｔps://wｗｗ.ｈeｔuboｏｋ.com.cｏm感情上挺有潔癖，雖然跟一幫兄弟混久之後，段子渾話這些，多少受到了「熏陶」，但本質上仍有自己的原則，如果不是打心眼裡喜歡，純粹的肉體關係，他無法接受。忙起來沒心思，有心思的時候，洗個澡隨便就解決了。

汗，還有別的。她躺著把呼吸喘勻，碰一碰陸青崖的手臂，「我想去洗澡。」

林媚手中還拿著東西，只得把手舉起來。

陸青崖扔了手機，伸手捉住她胳膊，往自己懷裡一按。

兩手摟著他緊實的腰，挨著他暖烘烘的身體，「等下周過來，我找個時機，告訴眼鏡兒。」

是張合照，九年前的照片，那時候還是非智能機的天下，拍出來像素很低。

林媚一直覺得這張照片沒有拍出陸青崖十分之一的好看，但只有這一張，再不還原也得將就收著。

而原來不止她一人為短暫的初戀輾轉反側, 耿耿於懷, 不止她一人沒出息地去過陸家找人, 但是人去樓空。

天黑得晚，將暗未暗的天色里，路燈光亮起來，有點兒像是剛破曉的黎明。

她突然間全都釋然了。

在附近吃了個飯，陸青崖把兩人送回到銅湖花園。他今晚要回營，不能外宿，第二天有常規訓練，提前安排了劉棟到時候送他們去火車站。

林媚擱下鑰匙換鞋，他問：「陸隊長走了？」

那是他不曾參与的，她短暫而漫長的過去。

陸青崖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林媚別過臉去看他, 「……知道你想問，那就問吧，這些年, 我沒跟過別的男人……」

車停在小區樹下的陰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