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在店裡的都是邱博的朋友，單東亭和小米也來了。
「我不能吃哦？」
總覺得拘束，不如在西北菜館子里大口吃羊蝎子和蒙古奶茶來得暢快。
陸青崖平日在部隊里風吹雨淋的，早就忘了十年前的那副少爺做派，乍一下這麼人模狗樣地吃西餐，還真有些不習慣。
跟著陸青崖過去寒暄幾句，邱博過來接待。毫不意外，女伴又換了，不是上回在銅湖武警總隊醫院時帶過去的那個。
湊得很近，說話聲只有彼此才能聽見。
這時候，鋼琴曲再度響起來。
她聽見黑暗之中傳來笑聲。
林媚瞅他，「害羞了？」
林媚父母沒鬆口承認兩人關係，但對周末女兒和外孫的行蹤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林媚跟著陸青崖在靠窗位置坐下，轉頭看著邱博他們，「不用跟他們坐一起嗎？」
陸青崖繼續說：「把以前借出去的錢收了一部分——尤其劉棟，現在發這麼大的財了，該他出出血。還有工資，不多，好歹有點兒，湊一湊，能湊個首付和裝修的錢。」
她湊近聞了聞。
「還行那就是不行，結束了我們吃宵夜去。」
「坐一起幹什麼，破壞氣氛。」
林媚說不上心裏是什麼感覺，索性把「其實」後面的話給吞下去，探過身去抱他，小孩兒一樣地蹭了蹭。
林媚笑了笑，「那中午你陪你家老陸，我陪我家老林，晚上我倆私會。」
五月，陸青崖成功從銅湖市，調到了江浦市和*圖*書武警特勤大隊，和以前差不多的工作強度，但因為就在本地，周六周日能休息，比以前方便了許多。
這天中秋。
「你沒說。」
陸青崖：「……」
陸青崖：「……」
「幫我媽剝蒜, 一股味兒。中午家裡要來客, 我爸的幾個朋友。」
其實也有一周沒見了，陸青崖被她蹭得心癢，但是光天化日的，又不能做什麼，按著她腦袋親了幾下，讓她趕緊上去。
沒一會兒, 副駕駛門拉開，林媚鑽進車裡。
林言謹很委屈。
不負責任小劇場
猶豫片刻，林媚踩著箭頭，照著指示一步一步往前走。
陸青崖抬手指一指後座, 「買了點東西，你提上去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抽空去看看，現房，交房了就能裝修。」
「陸青崖，其實……」
陸青崖打她手, 「幹什麼？」
「怎麼了？」陸青崖看她兩條手臂還穩穩地勾在自己腰上。
「邱博開了一家義大利餐廳，今天試營業，請了朋友過去試吃。」
他擋住了所有的人目光，低頭吻她。
等適應了黑暗，她正準備去摸手機，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地上有玄機——熒光的箭頭，指向擺放鋼琴的檯子。
陸青崖搖頭，把副駕門給她打開，自己繞去駕駛座。
一到節假日，林媚和陸青崖就跟野鴛鴦一樣的。
林媚：「不能生二胎，你是不是還蠻遺和_圖_書憾的？」
「偷偷？不好吧？」
「去哪兒吃？」
她掰得很有「技巧」，自己的那半恰好是一個完整的蛋黃。
吃到半飽，陸青崖擱在刀叉，問林媚：「好吃嗎？」
林媚輕聲地問：「我剛剛是沒是沒說『好』。」
林言謹翻個白眼，「哪裡像了，我又不是渣男。」
「別跟我爭。」
「還行。」
她收回目光，聽鋼琴。
他把一個吻，落在她佩戴著戒指的手指上。
媽要出門，穿得花枝招展的，一看就知道要去幹什麼。
林媚：「好，我嫁給你。」
林媚不理他，自顧自地拆了包裝，把月餅掰成兩半，遞了一半給陸青崖。
還不帶他。
至今，父母還沒讓他進家門，即便端午、國慶，包括兒童節他都準時過來打卡報道，但林樂邦就是言出必行。
晚餐開始。
身後有人在噓：「擋什麼擋！都是成年人了！」
笑聲更盛，那燭光也似乎搖晃得更加厲害。
「我一般都正大光明地出來。」
沒人應她。
林媚看著陸青崖穿過台桌，過去和邱博說了幾句話，往後面去了。
林媚笑了，「……你怎麼這麼大男子主義。」
「沒。」
難怪他換了西裝。
林媚看他盯著自己一瞬不瞬的，忙低頭看一眼，「怎麼了，哪兒有問題嗎？」
林媚笑出聲。
林媚驚訝地退後半步。
關逸陽也不高興了，「……眼鏡兒！我不想看你直播喂狗糧！」
萬幸江浦市這些年發展快heｔｕｂooｋ.com.ｃom歸快，房價到底沒像一二線一樣瘋漲。
港式的月餅，很甜。陸青崖差點給甜得齁住，兩口咽下去。
陸青崖開的車是陸良疇的。
突然，眼前一黑。
攥著她的手，將她一步帶上檯子，而後自己順勢屈膝，半跪。
「林媚，嫁給我。」
林媚怔愣片刻，拿不大不小的聲音喊了一聲，「陸青崖？」
不能老往陸良疇那兒擠，他就租了間房，供林媚和眼鏡兒周末過去落腳。
林媚給嗆了一下。
邱博在招呼人開燈。
「你替我委屈？」陸青崖笑看著她，「那今晚上你偷偷出來，我帶你吃大餐去。」
兩個人邊吃邊聊。
陸青崖離開她的唇，低聲地說：「……求婚這事兒，果然還是適合兩個人私底下進行。」
她穿得很居家, 也沒化妝, 上衣外面套一件開衫，牛仔褲, 平底鞋。
「那怎麼……」
有天，陸青崖瞅著林言謹，「眼鏡兒，我發現看久你還是跟我挺像的。」
說著，就把濕漉漉的手在陸青崖衣服上蹭了蹭，在他警告的目光瞥過來時嘻嘻一笑。
其實，她在江浦早就買了一套房，買了已有兩三年，一直沒裝修，和父母住習慣了，也就沒急著想要搬出去。
剛碰面的時候，她也快看呆了。
陸青崖摟著她的腰，在她臉頰上一碰，「穿好看點兒，別帶眼鏡兒。」
笑聲，歡呼，蠟燭一盞一盞點亮。
這語氣太平淡了，跟說「我看中了一兜大白菜」。
和圖書她哽咽得說不出來話，只是點頭，而後手腕被站起身的陸青崖一帶，轉了個身。
陸青崖執著她的手，「我說咱們不講究這個，但是老單他們教訓我，說這事兒還是不能馬虎……」
他一不高興，就想去騷擾關逸陽。
點蠟燭的是陸青崖。
陸青崖：「遺憾什麼，算算，我們替國家省了多少塑料。」
林媚探過身去把那個月餅禮盒拿過來, 看了看品牌，「……你買這麼貴的幹什麼，我爸媽不愛吃, 眼鏡兒又不能老給他吃甜的。」
陸良疇最近越發熱衷養生，兩公里以內步行，兩公里以外跟老頭老太太擠公交。他日常活動的範圍基本很少超過兩公里，那車停著也是浪費，就隨便打發給陸青崖開了。
很正規的流程，跟林媚以前去義大利旅遊，當地的高檔餐廳做法差不多，但菜式的味道差別很大，一嘗就知道是根據中國人的口味改良過的。
離開江浦市特勤大隊, 陸青崖往市中心的商場去買了月餅禮盒和高檔煙酒，到林媚家小區門口停了車, 撥電話。
擱在鋼琴上的一盞蠟燭被人點燃，火光搖曳，成了黑暗裡唯一的光源。
柔和朦朧的光線里，陸青崖朝她伸出手。
所有聲音都停了，安靜得好像剛剛還聚在一起聊天的人都同時蒸發了一樣。
陸青崖：「……」
她在一陣恍惚之中低頭，對上陸青崖誠懇而嚴肅的目光，「雖然戒指已經給你戴上了，但我倆經常先上車再補票，也就不在和*圖*書乎再多這一茬了……」
拉門進去，鋼琴曲流淌而出，處處點著蠟燭，螢黃的一蓬蓬火焰，十分溫暖，氣氛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浪漫」這個詞。
1、
那些各處擺放的蠟燭也滅了，拉著窗帘的店裡漆黑一片。
林媚「嗯」了一聲，沒動。
林媚看他腮幫子一鼓一鼓，伸手去戳，被陸青崖捏住了手。
那不只是她（還沒領證的）的老公，還是他爹。
整個餐廳都斷了電，連鋼琴曲也停了。
虔誠，謙恭。
「不能。」
陸青崖笑看她, 「幹什麼了？」
穿西裝的陸青崖和穿軍裝的陸青崖特別不一樣，前者像電影里的義大利黑手黨，筆挺的正裝之下，有一股莫名的邪性，看得她也想犯罪。
「你就是害羞了。」
但等看到林媚盛裝打扮后的樣子，陸青崖覺得自己真該把邱博那輛瑪莎拉蒂借過來，香車配美人，才襯得起她。
「你會不會覺得委屈？」
總之，林言謹覺得這事，林媚幹得不厚道。
林媚笑說：「這話別讓邱博聽見了。」
2、
手上還是濕的，有股淡淡的洗手液的味道。
不是什麼好車，也就十來萬，代步夠了。
餐廳掛了招牌，不對外接待。
陸青崖微一側身，很認真地看她，「……我看中了一套房子。」
說著，自己把月餅盒子拆開了，拿了一枚，繼續剝。
陸青崖拿手機看了看時間，「你坐會兒，我去趟洗手間。」
片刻，她才意識到搖晃的是她眼睛里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