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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老師讓他先坐下，起身去飲水機那邊倒水。辦公桌前還坐了一個女生，束著馬尾，很大一雙眼睛。

「我下次來。」蔣西池轉頭看一眼方螢，她正在架子前找得不亦樂乎，「方螢經常來嗎？」

蔣西池沒什麼表情，過了片刻，才說：「唱歌。」

老闆嘿嘿一笑，又點開一首：

蔣西池腳步頓了一下，回到了自己位上。

馬老師端了兩杯水過來，「坐吧，這是我教的另一個班上的，顧雨羅。」

方螢愣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走廊那側，「那邊還沒擦。」

方螢趕緊直起身，莫名：「幹嘛？」

「看什麼書？」

蔣西池一擼袖子，把她手裡的抹布搶過來。

蔣西池動作一停，看著方螢依然故我的帽子口罩的裝束，「沒你奇怪。」

一會兒，萬紫琳來了。她被叫了家長，又被沒收了手機，情緒低落，沒像往常一樣過來和方螢打招呼，只是遙遙地說了一句「早上好」。

顧雨羅點點頭，「我認識的。」

顧雨羅看著蔣西池，微笑了一笑，「你好。」

「哇，」方螢讚歎一聲，「唱歌？」

片刻，他聽見關窗戶的聲音，椅子被拉動聲音，還有一陣窸窸窣窣。

「……擦完了嗎？」

她正朝外站在最後一排的窗前，身體往外探，好像整個人都要栽倒出去。

魏明準備整一整張軍這話，還真不是隨便說說，而是打算付諸行動。

「《Mandy》。」老闆指一指後面的架子，「《Turn am.hetubook.com.comround》那首專輯裏面的，自己去找。」

獨自蹬著自行車到了學校，推開教室門一看，才發現方螢已經到了。

「I remember all my life，raining down as cold as ice……」

「喂！我用什麼？」

「我這兒好啊，沒人打擾，她經常過來聽歌看書。」

「再想。」

蔣西池：「……我能不參加嗎？」

覺得她很孤單。

方螢抬眼去看，隔著玻璃。

擦了會兒玻璃，蔣西池問她：「一會兒你有時間嗎？」

「真沒有。」

吳應蓉給每人夾了一個，「趁熱吃，特別甜。」

方螢翻了個白眼，「手機呢？你準備怎麼搞到張軍的手機？偷？搶？騙？」

方螢：「找死哦。」

最後都被方螢給否決了。

方螢：「這首好聽！」

「沒時間。」

「還好。」

那家音像店在一條犄角旮旯的小巷裡，著實不算好找，店鋪不大，五臟俱全，一半是出租區，一半是正價選購區。

他從包里翻出數學書，做題。

「哎喲你不用端，去桌上坐著就行。」

買了六個小籠包，往嘴裏送了一個，抬眼看了看橋那頭，頓一頓，跨上單車，走了。

蒸好的苞谷粑，連同蒸格一起端上來，熱氣騰騰，清香撲鼻。

老闆是個胖子，癱在收銀台後的椅子上，把整個空間都佔滿了，他打開電腦，噼里啪和圖書啦敲了敲鍵盤，「那唱Westlife的，他們的歌好聽，好唱。」他點擊一下滑鼠，歌聲從音響里淌出來。

一下課，他就跑到方螢這邊來彙報自己剛剛課堂上生髮的奇思妙想，還刻意抬高了聲音，好像生怕蔣西池聽不見一樣，「方螢，我想到一個辦法，絕對讓張軍以後下不了台——咱們用他手機，給全校女老師發消息吧。」

蔣西池端上海碗盛的菜粥，拿了三副碗筷，在桌旁坐下。

方螢明白他的意思了，趕緊加快了動作，「那擦快點的，我帶你去。」

孔貞貞沒回答，沖萬紫琳使了個眼色。

就和他一樣。

蔣西池看著方螢去了後面，問老闆，「可以在你這兒下歌嗎？」

馬老師愣了一下，「名字我都已經給你報上去了。」

馬老師笑說，「他就不用介紹了吧？學生代表蔣西池。」

含著水汽的空氣里各色食物香氣混做一團，刺|激味蕾。

「不缺。」蔣西池答得飛快，片刻，意識到自己語氣好像有點生硬，忙補充說，「東西都夠用了。」

「還不好意思了……」

方螢哈哈笑起來，卻不甚在意地聳聳肩，「沒什麼不好的。」

糖果子和油條在油鍋里一百八十度翻滾，砧板上和了蔥花的麵糰被捏扁搓圓，揭開了蓋子的蒸籠熱氣騰騰，小籠包乖巧地卧在裏面……

方螢去講台下方柜子里，又翻出了一塊抹布，投在水裡絞濕了，走到走廊，擦窗玻璃外側。

下一次課和_圖_書間，魏明繼續過來彙報，這回的想法五花八門，往辦公椅上撒圖釘，往水杯里摻兌芥末，把褲子偷偷剪個洞，在路口攔住套麻袋打一頓……等等等等。

拒絕之乾脆利落，卻也沒讓顧雨羅改變臉色，她還是笑一笑說，「那好吧。」

魏明撓撓頭，「呃……」

方螢把擰乾的抹布從這隻手丟到那隻手裡，看蔣西池神色糾結，欲言又止，「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蔣西池擦個玻璃都一絲不苟，繃著臉，捏著抹布從上到下從左到右，連個犄角旮旯都不放過。

「嘿，你還曉得爛大街了，你最喜歡的周杰倫不爛大街？」

蔣西池揭開包在外面的桐葉，拿筷子尖兒戳了一小坨，送進嘴裏，抬頭一看，吳應蓉正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忙說：「好吃。」

馬老師也不廢話，給他們介紹口語大賽的比賽規則，「……除了基本的自主演講、命題發揮之外，還需要一項才藝展示。顧雨羅，我記得你是學過跳舞的吧，才藝展示就這個，怎麼樣？」

阮學文的新望遠鏡買到之後，成天就抱在手裡不放。

「唔，」方螢揮著抹布，跳起來去擦上半部分，「可以有，你要幹嘛？」

蔣西池似聽非聽，過了片刻，接了個茬把話題岔開了。

蔣西池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回教室。

放學，英語老師馬老師把他喊去辦公室。

離開辦公室，蔣西池大步往教室走，身後傳來顧雨羅的聲音：「蔣西池。」

蔣西池不吭聲。

蔣西https://m.hetubook.com.com池到家時，他就正拿著一塊軟布，輕輕擦拭著鏡筒。廚房傳來香味，吳應蓉在蒸苞谷粑。蔣西池洗個手去廚房，幫吳應蓉端菜。

他在早餐攤子晃悠了一圈，沒等到人。

學校里人已經快走光了，安安靜靜的，間或能聽見一陣腳步聲。

蔣西池點頭。

「你這位姑媽對你也是盡職盡責了，我看這些年啊，你爸沒怎麼替你操過心，全是你這位姑媽在四下張羅……這不，你搬過來了，你爸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萬紫琳語塞，片刻又說：「你知道她送我什麼生日禮物嗎？玻璃球，就是裏面有小屋飄雪花的那種……現在誰還興送這個啊？」

魏明不高興了，「你是不是想包庇張軍啊……」

掃把被萬紫琳泄憤似的猛揮了兩下，「我快被我媽罵死了……要不是方螢多事，我也不至於需要把我媽請來學校……」

孔貞貞：「怎麼能這麼說，阿螢是幫你啊，不然你想被張魔頭當著全班的面念簡訊內容？」

蔣西池沒理她。

方螢顯然是這裏的熟客，進門先跟老闆打了聲招呼，說明來意。

「我要參加英語口語大賽，有才藝表演。」

「好吃那就多吃兩個，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躥個兒，要是營養更不上就不好了……」

蔣西池走過去，往她跟前一站。他高了她快一個頭，有幾分壓迫感。

一整天，蔣西池都有點兒不痛快，這種不痛快還嚴重地影響了他的做題效率。

方螢翻白眼：「是你想的辦法都hｔtps://ｍ.hetｕbooｋ.coｍ.coｍ太爛了……」

方螢眼裡帶點兒笑：「蔣西池，你這個人好奇怪。」

在實驗樓前，萬紫琳正在和孔貞貞做值日，打掃公共區域。

只聽了前奏，方螢就擺手，「不要《My Love》，這首太爛大街了。」

「沒有。」

萬紫琳立即抬頭，這才發現蔣西池正站在不遠處。她神色一慌，張張口打算說點什麼。

蔣西池停了一下，「什麼事？」

方螢在擦玻璃，覺察到有人進來，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去，把抹布投進塑料小桶里清洗。

顧雨羅：「我沒問題的，馬老師。」

清早，蔣西池跟往常一樣的時間到了橋頭。

蔣西池目光再次去捕捉方螢的身影。

蔣西池穿過高大樟樹林的陰影，往教室去。

「什麼都看，主要是小說吧？她暑假在我這兒，把那一架子武俠小說都看完了。」老闆指了指出租區的書架，片刻，抬頭瞅著蔣西池，賤兮兮地笑了一聲，「哎，你倆不是同學嗎？你怎麼問我啊？對她這麼感興趣？你不是喜歡她吧？你們現在的小孩兒也太厲害了，這才多大……」

顧雨羅笑說：「你每天放學了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去口語角練習一下？」

馬老師看向蔣西池，「你呢，有沒有什麼想法？」

「MP3給我，我幫你下。」

吳應蓉呵呵直笑，「你從小就不用大人操心——哦，差點兒忘了，今天你姑媽打了個電話過來，問你適應不適應，在學校缺不缺什麼……」

吳應蓉嘮叨兩句，阮學文問他開學以來還習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