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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著，魏明自己就當她是默認了，「你這樣不厚道吧？你明明知道貞貞對他是什麼態度。」

「顧雨羅即興演講雖然低了一點，但是才藝展示分很高……」

那邊，孔貞貞聞言，驚訝地轉頭看向方螢和蔣西池。

「讓他闡述中國2001年獲得奧運會舉辦權，會對中國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架子鼓、長笛、小提琴……那個和她互相瞪了半天的五班的顧雨羅，是跳孔雀舞。

漸漸有人從報告廳里走出來，想是已經散場了。

方螢捂住肚子哈哈大笑，片刻，忽覺對面又射來兩道研判的目光，當即轉過頭，又給她瞪回去。

之後，就是蔣西池的吉他彈唱。他在凳子上坐下，翹腿，抱住吉他，信手彈了一段，開口：「I remember all my life，raining down as cold as ice……」

蔣西池手上動作一頓，表情有點複雜。

「你說沒打過就沒打過？哪個班長不打小報告……」

十月末的英語口語大賽三校聯合，今年恰好輪到青野中學做主辦方。下午上課之前，范之揚得英語老師令，要在班裡選幾個志願者幫忙去布置比賽會場。

蔣西池淡漠地瞥他一眼，「我已經說清楚了。」

方螢抄起書往桌上一拍，聲音冷厲：「笑什麼笑？」

閔勝男也不敢看她，細聲說：「我……我去幫忙。」

開學快兩個多月，大家沒有了最初的拘謹，本身的性格都顯露出來了。初中不像小學，大家進入青春期，都要講一和*圖*書點「個性」，像這種沒有個性的苦力活，是沒人願意參加的。

蔣西池把包往肩上一挎，繞過魏明往前走。

方螢沒回教室，繞過紅色簾幕去了後台。蔣西池一人坐在角落裡，其他人都攥著稿子苦念，唯獨他，抱著吉他在那兒有一搭沒一搭地掃弦。

四下安靜，抬頭能看見天上散落著幾顆星，孤零零的。

方螢兩手插在口袋裡，「問你呢？去哪兒幫忙？」

「那就是蔣西池……」

方螢離開剛離開座位，就聽身後有拖動椅子的聲音，回頭一看，是同桌。

「我都聽說了，經常在張軍面前打我們大家的小報告……」

顧雨羅剛亮相擺了第一個造型，底下的男生就沸騰了，掌聲、吸氣聲、怪叫聲……

范之揚又急又氣，拿起黑板擦在桌上敲了敲，「安靜！」

那邊孔貞貞吸著鼻子，低聲勸阻：「魏明！」

顧雨羅看方螢，方螢就回看過去，在挑釁別人這一領域，方螢一貫是冠軍。

「嗯，」方螢晃晃腿，「你怎麼不背稿子啊？」

方螢手碰上臉上皮膚的瞬間，蔣西池整個身體都僵硬了，下意識地想把她拂開，生生忍住，過了幾秒，才抓著她的衣袖，輕輕推開，「……馬老師化的。」

「你同桌。」

大家這會兒都安靜下來了，饒有興緻看魏明懟范之揚。

片刻，孔貞貞把手機往口袋裡一揣，也跟著站起來。她往萬紫琳那兒看了一眼，萬紫琳正翻著娛樂雜誌，像是絲毫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可能嗎？」方螢不耐煩地打斷他，「hｔtps://ｗwｗ.hetｕｂooｋ.ｃoｍ•ｃom蔣西池會喜歡我這樣的人？」

范之揚急的都快哭了，「我沒打過小報告……」

顧雨羅腰肢款擺，輕盈又優雅，彷彿的確便是月光下的孔雀公主。

「不溫習一下？」

這一陣籌備才藝表演，他把丟了一年多的吉他重新撿起來，每天在廊下練習，方螢就在對面，咯咯笑著沖這邊喊：「好難聽啊！」

三班的學生陸續進場，方螢旁邊座位上，恰好坐著閔勝男。主持人羅里吧嗦開場，方螢讓閔勝男在蔣西池上台的時候，把她叫醒。然後她便把衛衣的帽子往下一拉，蓋住臉睡覺。

皺眉，問蔣西池，「對面是誰？」

台上就一束光，打在他身上。一首並不是很好演繹的歌，讓他唱出了一種別樣的，不同於原唱的氣質。乾淨又固執。

話音沒落，一直懶洋洋趴著睡覺的方螢，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方螢一怔。

到三點鐘，賽場全部布置完畢。比賽四點鐘開始，但蔣西池他們已經在後台準備。

大賽快開始前，方螢回到了觀眾席上。她對這種比賽，一貫是沒什麼興趣的，要不是因為蔣西池，今天來都不會來。

范之揚在講台上動員了半天，大家做作業的做作業的，聽歌的聽歌的，全然當他這個人不存在。

下面大家說話聲小了一點兒，片刻，依然故我。

「沒逃課，當志願者，過來幫你布置會場的，」方螢翻過大拇指給他看，「扎了幾百個氣球，都要起泡了。」

桌子上一塑料袋的氣球，還沒拆封，旁邊擱著打氣筒。方和*圖*書螢打是會打，到「扎」這一步就抓瞎了，搗鼓了半天，沒紮起來，氣已經泄了大半。

范之揚一愣，魏明也一愣。

「你又逃課了？」

范之揚紅著點了點頭。

抬頭一看，方螢正站在門口，頓了頓，「我去車棚等你。」

方螢就繼續晃腿，聽吉他。片刻，她盯著蔣西池，發現了一件事，「……你化妝了？」

同桌叫閔勝男，個子瘦小，永遠都穿著麻袋一樣的校服，戴一副土裡土氣的眼鏡，存在感低得常常讓方螢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同桌存在。

方螢又等了十來分鐘，回去教室。在走廊里就聽人議論剛剛的比賽：

「好可惜沒拿第一……」

在學校的時候，蔣西池一貫獨來獨往，不會參与方螢的「小團體」，但在校外，方螢已經領著他把蕎花區逛了一個遍。

即興演講結束，就是大家喜聞樂見的才藝展示。

方螢：「……」

僵持一陣，魏明低哼一聲讓開了路，「蔣西池，咱們走著瞧！」

加上范之揚自己，總算湊足了四個人，可以跟馬老師交差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搖了搖手臂，方螢睜眼一看，蔣西池已經上台了。他那身湊近了看有點兒誇張的禮服西裝，在台上卻優雅得恰如其分。他剛一開口，場內便有女生低聲驚嘆。

「我說過這種話嗎？」

「話說，我聽說散場的時候，三班有個女生跑去跟蔣西池表白了……」

推開教室門，裏面已經不剩幾個人了。

「貞貞哪裡不好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了不起，覺得別人都配不上你？」

「那個……」ｍ•hｅｔｕｂｏｏk.com.cｏm閔勝男不敢看方螢，「打的時候，尾巴這兒留長一點，氣不要打得太足……」她做了個示範，「然後這樣……一繞，就紮起來。」

方螢不那麼在意人際交往的這些方面，但也知道這時候不應該說「是」。

「報報……」

「Ladies alemen，good afternoon！I feel really hoo stand here and make a speech……」

范之揚臉刷的白了，班上頭號「壞水分子」要是也幫著魏明，那他今天……

方螢有點兒煩，「我先認識的蔣西池。」

閔勝男像是嚇著了似的，臉憋得通紅。

這個名字方螢小學的時候就聽過，但一直沒把人對上號。顧雨羅和蔣西池一樣，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好，長得好，時不時給學校捧一座獎盃回來。青野初中的入學考試，顧雨羅是第一名，比蔣西池還高了四分。

讓她用中文說，都不一定能說得清楚。

「喂。」方螢往他旁邊一坐。

雖然攏共就聽懂了這幾句，方螢還是端坐身體，看他不卑不亢，不疾不徐。清亮的聲音是她所熟悉的，但又有一點兒陌生……

魏明椅子離桌子老遠，頭往後靠著，斜一眼講台上的范之揚，「你著什麼急啊？又想去老師面前立功啊？」

方螢：「去哪兒幫忙？」

萬紫琳抱著孔貞貞低聲安慰，魏明攔住了蔣西池的去路，「你把話說清楚。」

孔貞貞聲音裡帶著哭腔：「魏明！」

「蔣西池好帥！」

「還有范之揚，孔貞貞和m.hetubook.com.com閔勝男，閔勝男就是……」

范之揚：「我……我沒有……」

待蔣西池走了，魏明把火力轉向了方螢，「阿螢，你跟蔣西池一塊兒回家？」

蔣西池抬眼一看，「五班的顧雨羅。」

教室里沒人，門也鎖著。她一個人，晃去了操場，翻上雙杠，靜靜地坐在上面。

「已經背下來了。」

方螢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不想再聽，起身，從左邊的過道偷偷離場了。

方螢不打算回教室，準備到四點直接入場。她晃了一會兒腿，聽蔣西池練了一會兒吉他，忽發現對面有個女生，一直在盯著她看。

魏明表情複雜，「你的意思是，你也對蔣西池……」

照著閔勝男說的，方螢試了兩次，成功了，便向閔勝男道了聲謝。

方螢：「報告廳？」

教室登時安靜了，放歌的也在手忙腳亂去關開關。

下一項，是抽籤進行兩分鐘的即興演講，方螢連演講題目都沒聽懂，只聽見閔勝男感慨一句：「好難啊……」

聽起來像「抱抱」，大家立時哄堂大笑。

范之揚領著三人到了會場，一人從籌備組老師的手裡領了一項任務，方螢和閔勝男的任務是打氣球。

方螢哈哈大笑，「眼影，還是帶閃的！」伸手去掰他腦袋，「口紅也化了嗎？」

「就你一個人？」

「題目什麼意思？」

「不需要。」他低頭，手指在弦上掃了一下，一串清脆的音符蹦出來。

顧雨羅終於覺得尷尬，收回了目光。

方螢靜坐著，心裏沒來由的有點悶。

「我有這個意思嗎？」

「貞貞，他這個人不識好歹，我今天一定要給你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