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挑釁
方螢臉上脖子上騰地燒起來，伸手，輕輕揪住了他T恤的兩側，閉上了眼睛。
月考結束就是月假，恰逢方螢值日，蔣西池本來要陪她，被幾個男生叫去打籃球了。
「關你什麼事。」
方螢：「……」
周一早上, 家裡的燃氣灶出了點問題, 折騰半天也沒弄好, 蔣西池和方螢直接被打發出去吃了。
蔣西池嘔心瀝血的培訓總算是見了效果，方螢五月底的月考物理猛漲十五分，成績躥回到了安全區域。
兩個人不是單純過來「串門」的，閔嘉笙壓低聲音問方螢：「你聽說了嗎？」
「阿池。」
抬頭一看，梁堰秋正瞅著她，要笑不笑的。
嘴唇輕碰，輾轉。他舌尖彷彿試探性的輕觸著嘴唇之間薄薄的縫，卻並不敢真的伸進去。
這個消息，莫名地讓大家心裏蒙上了一層陰影。
足足有兩分鐘，方螢才睜開眼，退開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蔣西池。
「嗯。」
「沆瀣一氣？暗通款曲？明修棧道？私相授受……」
方螢抬頭看一眼，他去的是顧雨羅的座位。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誰要給蔣西池寫情書哇？」
兩個人騎著車出了小區門到外面的早點鋪子，方螢把「清醒」落在家裡了，一直在不停地打呵欠。
顧雨羅剛在椅子上坐下，眼前光線便讓人遮去了大半。
八卦聊到一半，梁堰秋抬眼一看，忽說：「你們先聊。」從桌子上跳下來，叼著那盒牛奶往前面去了。
吸氣聲，口哨ｈｔtps://m•heｔuｂｏｏk•ｃom.cｏｍ聲，鼓掌聲。
男生神色訕訕。
丁雨蓮打個呵欠，「那你早點兒啊，別超過十一點半，當心明天起不來。」
方螢一驚，「真的假的？」
蔣西池喘了口氣，把手裡籃球一扔，猛一步上前，一把揪住了那男生衣領。
下一瞬，方螢忽地往蔣西池身上一撲，勾住他脖子，踮腳便吻上去。
在豌豆米線熱騰騰的香味里，方螢又打了個呵欠。
蔣西池看她一眼，鬆開了男生的領子。
梁堰秋看了她片刻，笑一笑說：「你要真擔心蔣西池誤會，就去向他解釋，謠言不是你傳出來的。」
丁雨蓮熱了兩杯牛奶，給兩個孩子送到房間，催促他們趕緊睡覺。
方螢腦袋往他肩上一靠, 「我再睡會兒, 米線上來了再叫我。」
「再重複一遍，請高一七班的……」
「咦……這反應對了！那就是真和好了？」梁堰秋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狼狽為奸了？」
蔣西池：「……」
方螢伸懶腰：「媽你先睡，阿池講完這題我就去睡。」
萬紫琳和孔貞貞同在墨外，方螢是知道的。她倆都讀的藝術生，有時候在校園裡碰見，彼此都當是沒有看到。
不知誰高聲咳嗽了一聲, 那幾人立刻散開了。
男生嚷得更大聲了，「怎麼，你也準備動手？！」
顧雨羅語氣淡淡，「我心情一直很好。」
「你昨天不是十一點就睡了嗎？」
和圖書「這題很難啊，抵過前面十題了……」
蔣西池拍了拍她書包上沾上的灰，遞給她。
閔嘉笙搖頭，「好像不是，社會上的吧。」
「不然？」
蔣西池把牛奶遞過去，「這次月考完了，我們出去逛街？」
「這幾天，藝術生班裡都在傳，說萬紫琳五一長假的時候……」閔嘉笙有一點難以啟齒，「去墮胎了……」
全場震驚。
蔣西池盯著她嘴角上沾上的牛奶，「……最後一題了。」
後面兩個字沒說出口，被蔣西池一把捂住了嘴。
方螢抄起《牛津高階詞典》扔過去。
旁邊半場上的學生，再旁邊打乒乓球的學生，再再旁邊踢足球的學生，全都圍了過來。
蔣西池不為所動，「……快寫，不然……」
雀躍又甜蜜, 睜眼閉眼都是過去兩天發生的事。
顧雨羅手一頓，片刻，用力地扯出抽屜里的試卷，「能讓開嗎，我要寫作業了。」
後來，又是這男生，接二連三地挑釁，一會兒說「我會不會也被傳染啊」，一會兒說「我這麼帥，不是被看上吧」。
兩個人瞪著碗里，愣了一會兒, 方螢才忙去拿筷子, 「快吃！要遲到了！」
是顆費列羅的巧克力。
點了兩碗米線, 拿紙把屋內的桌椅擦了一遍又一遍，蔣西池方拉著方螢坐下。
方螢：「唔唔。」
「心情好點了嗎？」
梁堰秋賤兮兮地叼著一盒牛奶，身旁站著正啃著小籠包的閔嘉笙。
梁堰秋站了片刻，掏了掏口袋，扔了個東西在ｈｅtｕbooｋ.com•ｃoｍ她桌上，捏著空掉的牛奶盒走了。
顧雨羅低頭去抽屜里翻數學試卷，「沒什麼好解釋的。」
方螢：「……」
聽見方螢「呀」了一聲，索性不管了，手掌將她腦袋往自己跟前一扳，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沾在她唇邊的牛奶。
方螢眼睛亮了，「約會？」
「喂，」梁堰秋拖長了聲音，「你一直這麼緊繃，不累嗎？」
「別說髒話。」
方螢蹙了蹙眉，「記得，怎麼了？」
蔣西池鬆開她，把她手一牽起，撿起自己放在球場邊緣的書包往背上一掛，又去提她扔在地上的書包。
方螢：「……你們能不能稍微客氣點，來我們教室跟進自家客廳一樣。」
她轉身，瞪著方才挑事的男生，把剛剛瞧見蔣西池被人擠兌的怒火一股兒腦地撒出來：「別說蔣西池不是同性戀，就算是也瞧不上你這樣的！」
方螢瞅他一眼，「沒睡著。」
蔣西池：「……我也沒睡著。」
「她跟誰談戀愛？我們學校的？」
早自習七點四十結束, 一下課，教室里就瀰漫著一股包子饅頭粉麵湯的氣息, 每到這時候, 班長就要咆哮：「坐窗戶旁邊的把窗戶打開！」
夕陽濃稠，像是半流狀的蜂蜜。
蔣西池眼睛里含著笑意。
球場上起了爭執。
她停了好半會兒，才伸手把那巧克力拿過來，緊緊攥入手中。
閔嘉笙左右看一眼，湊近一步，「你還記得萬紫琳嗎？」
學校里也不是沒有人私底下在傳誰誰誰「不是處了」，誰和*圖*書誰誰和誰誰誰睡過了，但鬧出墮胎，且還是認識的人，不免讓人覺得聳動又不安。
「聽說什麼？」
方螢做完值日，去球場找人。
六點半天還沒亮多久，天色里彷彿還留著一截夜的尾巴。
方螢在蔣西池同桌的位置上坐下，嚼著薯片，「……我要想辦法替你澄清一下。」
不到五分鐘，老闆：「兩碗米線好啦！」
方螢拖著蔣西池去學校小賣部買了一堆零食，回教室的時候，發現有五六個同學圍作了一團，正在興奮地討論什麼八卦。
方螢緊抿著唇，一聲不吭，到了跟前，卻是一把捉住了蔣西池的手。
「你才是狼狽。」
在那男生的嚷嚷聲中，蔣西池正要踢拳走下去。
大家鬨笑，蔣西池惱怒，但忍著沒發作。
方螢盼望起了約會，越發無心學習，喝了口牛奶，眼巴巴問：「那今天能不能不寫了？我頭昏腦漲……」
「還是要寫。」
丁雨蓮出去以後，方螢把筆一推，趴在桌上長長嘆了口氣，「真不該學理科啊。」
方螢：「……完蛋了。」
「嗯。」
轉頭看去，卻將方螢把書包一卸，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最開始，是一個男生接傳球的時候不小心被蔣西池碰了一下，陰陽怪氣地說：「哎呀，吃我豆腐啊！」
閔嘉笙抿嘴一笑。梁堰秋往旁邊桌子上一坐，瞅一眼方螢和蔣西池，「你倆和好啦？」
蔣西池往外瞟了一眼，對面卧室門緊閉。
「不用，不是挺好的嗎？」蔣西池靠牆坐著，笑看著她，「沒女生再給我
hetuｂｏoｋ•coｍ•ｃoｍ寫情書了。」兩個人臉紅地低頭坐了半會兒，方螢磕磕巴巴地問：「那……那最後一題……」
兩個人在滿場驚愕的目光中，往外走去。
方螢：「……」
方螢笑嘻嘻說：「去看電影嗎？」
方螢蹙眉，隱約明白是怎麼回事，轉頭看了一眼，蔣西池卻是神色淡然。
好久，蔣西池才戀戀不捨地退開。
蔣西池磕磕巴巴，「……可以這麼理解。」
忽聽操場廣播里有人「呼呼」兩聲，緊接著一聲輕咳，「請高一七班的方螢、蔣西池同學，速來教導處！請高一七班的方螢、蔣西池同學，速來教導處！」
「她的幾個好朋友說的，是真是假具體也不知道……反正說她五一之後，整整一個月都沒上體育課。」
「幹嘛？」
顧雨羅往桌上掃一眼。
蔣西池：「……」
「有本事考試堂堂正正超過蔣西池，背後使陰招都是狗娘……唔……」
蔣西池也是一震，給她撞得退後半步，站穩了，片刻，手臂便將方螢的腰緊緊一箍。
方螢的「物理突擊訓練」，緊鑼密鼓地展開。蔣西池利用一切課餘時間，見縫插針地給方螢鞏固知識點、強化基礎題型、分享「蔣氏獨創」解題小技巧，學得方螢滿腦子都是初速度、線速度、向心加速度……
籃球撞上板子，「嘭」一聲回彈，在地上跳了幾下，落到了場外。
方螢：「……那要是有男生要給你寫情書呢？」
忽聽籃球猛的又砸回了球場上。
他把方螢手裡的玻璃杯一奪，探過身，倏然在她嘴唇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