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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涉及原則的事，蔣西池一貫遷就方螢。而且即將暑假，平日里也見不上幾個人。

才大一就能得到這樣的老師青睞，方螢即便已然習慣了蔣西池的優秀，也不免會像俗人一樣感嘆一番。

方螢湊攏，低聲笑說：「可以試試，黃的不行，還有赤橙綠青藍紫。」

方螢瞧了瞧對面的蔣西池，笑說：「你躲那麼遠幹什麼？這是在家裡，我又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兩個人都沒說話。

走出店門，天色將暮。

「慢一點……慢一點好不好？」

「沒瘦，我還胖了四斤。」

停下來，喘息著看一眼方螢。

蔣西池不吭聲了。

方螢今天完全處於劣勢，除了逞口舌之快也沒別的辦法了。

方螢很是驚訝，「現在打耳洞都這麼高級了？」

她抬手把已經關掉的燈打開，去抽屜里翻出生日時送給蔣西池的莫比烏斯形狀的耳釘。摘下鋼針，棉簽沾著酒精消了消毒，把耳釘戴上。

前所未有的刺|激，對兩人都是。

吃完飯，大家分了一個西瓜，看了會兒電視，到十點半點鐘，各自回房睡覺。

他愣了一下，趕緊擰亮了檯燈，把門打開。

此刻，方螢很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最後，他忽覺得肩膀猛地一疼——方螢這一口是正咬下去了。

店主笑了，「男生還怕疼啊？」

「嗯？」

方螢瞪大眼睛。

方螢回頭看一眼，只瞧見他的背影，伸手戳了戳他的背，「你也躺下啊。」

手腕忽地讓蔣西池一把抓住。

「坐過來，我睡不著，和你說會兒話就上去的。」

蔣西池指ｗwｗ•heｔuｂoｏｋ•coｍ.ｃom了指肩上被她咬出的牙印，「這個，比打耳洞疼多了。」

那段壓抑的、痛苦的，深淵般的日子，終於徹底地過去了。

方螢打死也不會說真話，可也沒法當著丁雨蓮自如地撒謊，只好是「嗯」了一聲。

方螢不止一次聽蔣西池提過這人的名字，此前便在網上檢索了一下，履歷精彩又充實，在業內算得上是極有話語權的大牛。

方螢和蔣西池進了門，沒瞧見人，喊了一聲，吳應蓉和丁雨蓮方從廚房出來。

沒一會兒，丁雨蓮就睡過去了。

蔣西池把燈摁了，不捨得放她走，「……早上五點再回。」

不過半年，便又覺得巷子更舊了些，深長而幽靜，彷彿一夕之間，那些喧鬧的童年和少年時光就遽然遠去了。

方螢嘻嘻一笑，「您覺得好看嗎？」

蔣西池：「不會的。」

蔣西池把一身濕漉漉的方螢抱進懷裡，聽她哭著控訴：「王八蛋。」

蔣西池：「……」

不怎麼帶有意味的一聲，卻倏然讓蔣西池腦海里閃過了一些有的沒的。

「那也是你教的。」

蔣西池笑一聲，「大半夜跑進我房裡，就得有這個覺悟。」

方螢泥鰍似的溜了進來，反手把門一掩，「噓。」

方螢走過去, 手指輕輕捏了捏他耳朵上靠近軟骨的地方，「這裏。」

他翻了個身，帶著力量的身體一下就覆壓下來，手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貼近她耳朵，沉聲說：「……一會兒不準叫。」

家裡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阮學文種的梔子開了花，一股子清香。

ｗww.ｈeｔｕbｏoｋ•cｏm.ｃoｍ吳應蓉頗為感慨，「你倆這麼省心，真是讓我們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下一刻，屏幕里蹦出方螢的消息：「開門。」

蔣西池估摸著，這到底是在自己家裡，方螢應該會有所收斂的，考慮了片刻，便躺下了。

方螢仔細看了看，再問蔣西池：「疼嗎？」

蔣西池不信，但如果小小一件事能哄得方螢開心，他倒也無所謂。

沉默了片刻，丁雨蓮碰了碰方螢肩膀，「囡囡，我問你一件事。」

「嗯。」蔣西池卻是沒鬆開她。

方螢伸腳踢他，「……你學壞了。」

蔣西池本來也準備去床沿那邊坐下的，聽方螢這麼說，趕緊拉開距離，坐在了書桌旁，「……別鬧。」

蔣西池答應下來的事也就不拘束, 在板凳上坐下，等著消毒做準備。

過了許久，方螢預備爬起來，回樓上睡覺。

方螢笑嘻嘻地說：「真的, 沒商量。」

過了幾分鐘，「我真的得回樓上了。」

「好了。」

四下岑寂，外面隱約響起六尺河緩緩流淌的水聲。

方螢輕手輕腳地爬下床，腳尖碰到了床邊的拖鞋，穿上，又輕手輕腳地下了樓。

方螢忙問：「……不疼的吧？」

方螢笑出聲，又說：「活該。」

方螢略略退後一步，始終觀察著蔣西池的表情。他神情淡然，只在「 咔」的一聲之後, 才不甚明顯地蹙了一下眉。

「不疼。」

蔣西池半晌沒收到回復，心裏有幾分忐忑，不由詢問：「睡了？」

沒想到蔣西池也沒睡，很快回復她：「什麼課？阿姨…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不是知道了？」

兩個孩子不在跟前，又情意相投，一時把握不好分寸，那都是常有的事。

「什麼？」

怕被發現，又因為這裡是蔣西池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方螢沒帶著蔣西池去什麼小攤小販，而是去了挺大挺正規的一家店。

他應下來，動作卻和方螢哀求的截然相反。

湊近一看，蔣西池耳朵上已經多上了一枚不鏽鋼針。

蔣西池還在判斷她說的話的真假。

店主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不要沾水, 注意消毒，每天把鋼針轉一轉云云。末了推銷店裡的東西，但都被方螢婉拒了。

吳應蓉點頭，「還行，別染一頭黃毛回來就成。」

第二天下午，兩人抵達墨城蕎花巷。

她真的哭出來了。

呼吸平順下來。

大人一貫很少熬夜。

半學期不見，丁雨蓮和方螢母女倆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自己也要加油了。

方螢不敢喊出聲，一口咬在他肩上，帶著哭腔的聲音，顫悠悠地低聲喊他：「阿池……」

方螢聽得面紅耳赤，在丁雨蓮問「明白了嗎」時，訥訥地答了聲「明白了」。

方螢往他床上一趟，卻是很悠閑地架起了二郎腿。

「你跟西池……」

蔣西池：「……」

丁雨蓮滿足地嘆聲氣。

方螢事無巨細，把這半學期發生的事，都略略跟丁雨蓮提了一提。

店主問：「打在什麼位置？」

他陡然覺得心裏有點兒發癢。

方螢笑說：「不會啊，您不是還得負責喂胖我嗎？」

「沒，」方螢到他床沿上坐下，蹬掉了拖鞋，兩腿晃晃蕩盪，「……給我講和-圖-書了一些……生理衛生健康的知識。」

吳應蓉「檢查」過了方螢，又仔細打量蔣西池。她注意到了蔣西池耳朵上戴著的東西，「嗨，怪時髦的，方螢幫你弄的吧？」

方螢換完以後，瞅他一眼，笑說：「不要這副表情，真的很好看。」

方螢還在摩挲著他的耳朵，無意識的，卻讓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還沒來得及說話，蔣西池已經鬆開了手，低下頭來，狠狠地吻住她。

方螢累的不想動，「我得回樓上了。」

片刻，蔣西池起身去她旁邊坐下了。

「……女孩子要注意保護自己，耳根子不能太軟。」

忽然伸手，捏了捏他摘下了耳釘的耳洞。

起身去把行李箱打開，從裏面摸出一枚保護措施——還是昨晚收拾行李的時候，方螢想逗他故意扔進去的。

他從她腿.間抬起頭來，抬手擦掉她眼角泛出的水汽。

丁雨蓮將信將疑，「……真沒有？」

一周時間一晃而過，兩人準備先回家一趟，再計劃實習和做家教的事。

吳應蓉高興得不行，走到近前將兩個小孩兒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直說瘦了。

方螢看一眼身旁躺著的丁雨蓮——她睡覺很沉，一般動靜不大容易吵醒。

丁雨蓮提這茬，自然是有她的用意。

「嗯。」

方螢忙說：「沒有。」

方螢還沒反應過來：「好，好了？」

蔣西池很快回到床上。

晚上收拾好行李，臨睡前，方螢突然想起什麼，「阿池，你耳朵上的鋼針，好像可以取下換自己的耳釘了。」

蔣西池嘆聲氣，亮出了自己的底限：「在學校我是不會戴的。」

「阿ｈｅtub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池……」

吃飯時，兩人說起了暑假的計劃，家裡也都是全力支持。

店主定了位, 消毒，舉起打耳洞槍。

方螢緊咬著唇，一點兒聲音也不敢發出。

蔣西池全程一聲不吭，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樣。

蔣西池看向方螢。

方螢安撫他：「真的不娘。娘的那都是長相問題。」

然而，這次完全是由蔣西池主導的，所有的手段，都像是故意要讓她發出聲音一樣。

回去的路上，蔣西池與方螢說起了要去張之敬實驗室實習的事。

丁雨蓮把心一橫，打開天窗說亮話地跟她講起了生理知識。

但現在，有點兒不一樣。

方螢笑看他一眼，「我覺得……我不能藏私，也應該對你傾囊相授。」

吳應蓉笑起來，「這可難不倒。」

今天考試周結束, 門口人來人往, 方螢避開了人潮，不近不遠地站著。看到蔣西池出來, 很是懶散地揮了一下手。

眼角餘光里，方螢的臉被檯燈光映照得格外溫柔。

蔣西池不由又問了一句，「丁阿姨是不是……」

他的房間，方螢是常進常出的，讀初中的時候，也四仰八叉地躺著一塊兒睡過午覺。

「你可別騙我。胖的四斤哪兒去了？」吳應蓉捏捏她的細胳膊，「孩子在外面就是容易吃不好。」

蔣西池走到近前, 將她手一挽，卻是商量起來：「……真的要打？」

方螢摸出手機，調作靜音，偷偷給蔣西池發了條消：「我媽給我上課了。」

卻是不管不顧。

方螢轉過頭來，瞅著他。

蔣西池耳朵上多出了一樣東西，總覺得不自在。

店主笑說：「你以為還要人工用針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