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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 整座城市進入炎炎盛夏, 顧雨羅畢業典禮邀請了方螢和蔣西池前去參加。

梁堰秋笑說：「你今天畢業，辛苦五年了，多點一點不算浪費。」

「不過哦，」方螢話鋒一轉，「……那麼多玫瑰，還是容易看得人眼饞心熱的。」

蔣西池和方螢對視一眼，「沒安排。」

梁堰秋忽然深吸一口氣，舉起手做喇叭狀，向著顧雨羅大聲喊道，「顧雨羅！嫁給我！」

顧雨羅攔住他，「別點多了，浪費。」

「為什麼？還怕別人圍觀？」

附近有度假酒店，梁堰秋髮揮慷慨大方的優良傳統，大手一揮就訂了兩間房。

梁堰秋笑了，「你還會緊張？」

「……」

「沒有，」方螢笑嘻嘻地看著他，「該說的不該說的，你剛才全部都說了。」

「別去。」

「緊張唄。」

卻見她摁了一下車鑰匙，徑直走到後備箱。

「……」顧雨羅先一步受不了，把手抽了出來，「……行了吧，回家再看。」

他手撐著欄杆，直接翻過去，再一次大聲喊道，「顧雨羅！嫁給我！」

梁堰秋哄道：「沒事兒，海邊風大涼快。」

方螢瞧著顧雨羅往停在不遠處的車走去了，轉頭看向梁堰秋，「緊張嗎？」

「還能幹什麼？」

蔣西池笑了一聲。

更加忍不住逗他：「剛剛不是很敢說嗎？現在不好意思啦？」

他們都不是多注重物質的人，平常的一菜一疏就覺得已經足夠。

「沒安排，那就看海去唄。」

梁堰秋聽服務員報完了菜名，問：和-圖-書「夠不夠啊，再加兩個？」

扣住，往上一抬，而後陡然後退了半步，當場呆住。

兩人並肩站著，默默地吹著風，

「嗯。」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要是哪天不遊手好閒了，怎麼替國家拉動內需？」

海已經近在咫尺，海水捲起浪花撲向灘頭，穿著花花綠綠的遊客頓時往後躲閃。閃避不及，被一個浪花捲倒在地。

酒店仿造的日本街上有溫泉，四個人過去溜達了一陣，到晚上十點才回房間。

「哪個女人不喜歡，」她看蔣西池要表態，又忙說，「哎哎，你可別浪費，省下的錢，我寧願拿來養條狗呢。」

梁堰秋走過去搭著車蓋，看向蔣西池，「老池，替我當回司機唄。」

入住之後，四人一起去了海邊。

「怎麼啦，借酒澆愁？」

方螢：「……」

唯獨梁堰秋一個人不能下水，瞧著三人一個個浪里白條，躺在陽傘下的椅子上，喝著冰鎮的西瓜汁，忍不住唉聲嘆氣。

風把他的聲音捲入浪濤聲中。

蔣西池欺身過來，一隻手撐在飄窗上，一隻手按在他背上，低頭吻下。

「梁堰秋，你自己沒畢業過嗎？怎麼看什麼都這麼稀奇。」

「……」蔣西池很是無辜，「我說什麼了嗎？」

顧雨羅問什麼時候開庭。

「快了，下個月吧。」

這一切，已然讓生活處處都充滿了驚喜。

方螢早就被大太陽曬得打不起一點兒精神, 完全不明白梁堰秋的這股興奮勁兒是從哪裡來的。

顧雨和-圖-書羅把窗戶打開，風帶著熱浪撲進窗內，已經能聽見海浪呼嘯的聲音。

閑扯兩句，顧雨羅問起萬紫琳的事情，「我聽說你接了她的案子，要幫她起訴離婚。」

學了一道新菜，買到一罐新茶，陽台的梔子花開了花，或是又淘到了一本好書……

便看見她轉過頭來，與他對視——一後備箱嬌艷欲滴的玫瑰，映照得她臉色都亮了幾分。

沒一會兒，梁堰秋領著顧雨羅走了過來，笑嘻嘻地舉起她的手指，碩大的一顆鑽石，陽光下晃得人眼睛都花了一下。

「有多大本事端多大飯碗，再說了，這酒店也不貴，如果你喜歡，下次我再帶你過來。」

「你懂什麼！」求婚成功的梁堰秋喜不自勝，捏著顧雨羅的手指，仔仔細細地看著，好像被人拿著鴿子蛋求婚的那個人是他自己一樣。

然後，她看見蔣西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噌地從耳根紅到脖子，

蔣西池：「……」

窗外隱約有海浪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

車子下了高速，沿著整齊的濱海大道又走了一段，在近岸的休息區停了下來。

「……咦，你好流氓。」

況且，彼此擁有，已經是最大的驚喜。

「喜歡？」

方螢看著他倆，「顧雨羅現在也畢業要工作了，就你一個人成天遊手好閒，好意思嗎？」

飯快吃完的時候，梁堰秋打了個電話，然後問蔣西池和方螢，「你們有沒有什麼安排啊？」

梁堰秋插嘴，「萬紫琳是誰？」

結束之後，方螢躺在靠近飄窗和-圖-書的沙發上，累得有些說不出話。

伸出腿，輕輕地蹬了一下蔣西池，「喂，你說梁堰秋他們現在在幹什麼。」

醫學院在校園的最南端，是最早搬來新校區的院系之一, 經過三四年的發展, 已然綠樹成蔭。校門口, 穿著白色領子學士服的畢業生進進出出。

蔣西池笑著，「管他俗套不俗套，有用就行。」

方螢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晃蕩著兩條腿，轉頭看去，笑說，「我還以為梁堰秋這樣荒淫無度的生活方式刺|激到你了。」

方螢往蔣西池手裡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嘆氣道：「這麼好的夜景，可惜我不能喝酒。」

……

蔣西池指了指窗外，「夜景不錯。」

蔣西池難得沒有擠兌他，繞到駕駛座把車門打開。

梁堰秋不由自主地從欄杆上跳了下來，手揣進口袋裡，直直的盯著顧雨羅。

「那就這麼定了！到時候我、老池還有小顧，我們仨一塊去旁聽，給你加油打氣。」

車子越往東行，人煙越發稀少，上高架走了一小段高速公路，前方隱約出現一道整齊綿長的海平線。

那邊，梁堰秋已經吹響勝利的號角了。

方螢白他一眼，「有件事我忍了很久了，你能換個稱呼嗎，小顧小顧，聽著跟領導幹部訓話一樣。」

「你還帶了啤酒？」

「省省吧，你的存在本身就在干擾法庭秩序。」

方螢已經沒有心思再配合梁堰秋拍照了，熱得腦袋發暈, 躲在蔣西池撐起的傘下，趴在他肩膀上，連聲喊道「好熱啊好hetubook.com.com熱啊」。

顧雨羅：「這麼大太陽，看海？」

「藏獒吧？看著氣派。」

梁堰秋卻沒有說話，注意力早就不在這邊了，目光追隨著顧雨羅而去，緊緊盯著她的動作。

蔣西池：「……」

方螢不明所以，卻還是如他所說，剛把手指遞到他手中，便被用力一拽，身體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溜，腳落在地上。

等醫學院院內的學位授予儀式結束, 梁堰秋又拉著幾人一塊去拍照。

梁堰秋目瞪口呆，「十七歲不到就同居，比老池你們還開放啊！」

「能拉橫幅嗎？會不會被人趕出去啊？」

「我自己畢業和小顧畢業不一樣啊。」

「過來。」蔣西池朝她伸出手。

中飯有梁堰秋請客，大家點菜毫不客氣。

他無奈地鬆開了手，低下頭去，溫柔地吻住她。

既然都開了近一個半小時的車過來了，四人也不打算就這樣回去。

梁堰秋頓時來了興趣，「我們能去旁聽嗎，這是你第一回 正兒八經上法庭打官司吧？」

晚上自助烤肉，梁堰秋總算有了用武之地，鞍前馬後地伺候。他自己沒吃多少，烤熟的肉全部堆在顧雨羅的盤子里了。

等蔣西池洗完澡以後，方螢也去沖了一個澡，出來時發現蔣西池正坐在酒店的飄窗上喝啤酒。

方螢翻了一個白眼。

梁堰秋笑說，「咱們就在這兒，聽聽海吹吹風，吃點東西喝點小酒，順帶觀賞一下岸上的傻逼，豈不是特別的好。」

顧雨羅看向梁堰秋，「要下去玩嗎？」

顧雨羅也不好意思再讓兩人跑前跑www.hetubook.com.com后, 一看時間也差不多到中午了，便說，「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方螢默默地別過了目光，拿眼角餘光瞅了一下站在一旁的蔣西池，「我說你們啊，怎麼一個比一個俗套。」

他嘴裏有啤酒的味道，有一點苦。

D大不像A大氣派莊嚴, 也不像C大古拙秀致，呈現出理工科學院特有的樸實無華。校園內橫豎幾條寬敞的大道, 教學樓四四方方排布整齊。

「想養什麼？」

「帶了啊，就在後備箱里，還有零食。」梁堰秋手撐著欄杆，引著身體往上，在欄杆上坐了下來，笑看著顧雨羅，「你去幫我們拿幾瓶唄。」

「……」

顧雨羅：「……」

「不喜歡啊，」方螢笑看著他，「好奇怪，你說我是不是從小窮慣了呀，怎麼覺得這種腐朽的資本主義生活，沒多大意思呢？」

「我們初中的一個同學。」顧雨羅簡單跟梁堰秋介紹了一下。

梁堰秋已經到了, 背著包扛著照相機，圍著顧雨羅打轉, 看見蔣西池和方螢了, 也只是匆匆打了一個招呼，然後依舊對著顧雨羅拍個不停，嘴裏不停念叨，「我家小顧, 真是怎麼拍都好看。」

「不了吧，這麼激烈的活動，我要是嗝屁了怎麼辦？」

蔣西池抬手捂住她的嘴，「……閉嘴。」

她咯咯笑著，氣息拂在手心裏，帶起一陣的癢。

「以後，小顧就是我罩的了！」

他又忍不住向蔣西池炫耀，「怎麼樣，老池，這鑽夠大吧……」

接結完帳走出餐廳，路邊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一輛賓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