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計劃
「揣摩個屁。」方螢翻了一個白眼，「梁堰秋，你說句實話，到底什麼情況啊？」
已經刷過牙的蔣西池既然被拖下水，也就有一下沒一下地跟著吃起了芒果乾，「一直想問你，跟著我是不是很辛苦？」
梁堰秋嘻嘻一笑，「你偶爾說一句人話，我一時半會兒還有點不習慣。」
「咱們不辦那種，就是幾個好朋友聚在一起吃個飯，我家規矩多，真要照著那個來辦，小顧非得累死不可。」
方螢不逗他了，把他的手抓過來，掰著手指一條一條數著說，「雖然你沒什麼情調，飯做得難吃，錢掙得也不多……」頓了一下，「可是你是蔣西池呀。」
梁堰秋那裡還有一堆的思想工作要做，方螢和蔣西池也就暫時沒去操心他的事。
「那……」萬紫琳後退一步，看了看兩人，「不繼續佔用你們的時間了，你們去忙吧。」
梁堰秋笑說，「你趕緊去吧，別遲到了，不用操心我。」
她看著方螢和蔣西池一起走出大門，不知道哪根神經被觸動了，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方螢！當年的事……對不起。」
「……」蔣西池臉上發熱，「我跟你說正經的。」
萬紫琳沒再說ｗww•ｈetｕbｏoｋ.ｃoｍ.com什麼，後退半步向著她鞠了一躬。
方螢一愣，「他怎麼了？」
「婚禮只是形式，重要的是兩個人一起籌辦的過程。」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懶得和你說了，你先跟小顧把這件事情溝通好吧——都中午了，你不負責管飯啊？」
「你知道籌辦婚禮多費事兒嗎？」
「不吃，我刷過牙了。」
「在床上的時候是還挺辛苦的。」
「你的存在，就已經是最好了。」
方螢目光掃過去，「怎麼了？」
「離開這兒找份工作，以後的事以後再慢慢說吧。」
蔣西池：「……」
這樁官司可謂是大獲全勝, 她被孔貞貞激勵，勇敢地站了出來；這份勇氣，又被方螢所成全。
那身影只是稍稍地頓了一下，沒有停下，也沒有回頭。
「什麼忙？殺人越貨就不要找我了。」
當年她鄙夷方螢總愛沒事兒找事兒, 也瞧不起孔貞貞明明家境富裕，卻活得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他轉頭看了一眼，蔣西池和方螢都神情凝重，頓時笑了起來，「你倆怎麼這副表情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上墳呢！」
只是那時候她不明heｔｕboｏｋ•com.cｏｍ白，隨意揮霍她的善意。
梁堰秋沉默了片刻，笑說：「你不要這麼嚴肅啊，說的我都有點害怕了……」
「什麼意思？」
「能有什麼不同意的？我這麼聽話，從來不惹是生非，多省心啊。再說小顧這麼好的一個姑娘……」
「不用謝, 應該的。」
方螢被她這鄭重其事的鞠躬，弄得有點無所適從, 「那個……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你中午還有事嗎？」蔣西池停在路邊，伸手去攔計程車。
萬紫琳在法庭上，才知道方螢被魏明偷襲了，此刻聽到她的囑咐, 越發覺得愧疚，「抱歉。」
「反正就是這個意思，你們自己揣摩吧！」
「沒有你的橫幅，多少缺點氣勢，下回你可要說話算話。」
這些年來, 幻想和期待早就被現實消磨殆盡，原來當年的每一個決定, 都指向了此時此刻的自己。
眼下，方螢和蔣西池的當務之急是找房子準備搬家。
蔣西池捂住她的嘴。
方螢擺手，「沒事了。」
「……」
他聽見大門合上，那副弔兒郎當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斂了起來，輕聲嘆了口氣。
方螢趕緊打斷他每天必須要進行的花式誇hｅｔｕbｏｏk•cｏｍ.ｃｏｍ獎。
梁堰秋笑說：「這我怎麼知道？反正就是稀巴爛的一顆心臟，好也好不了，壞也沒法更壞了。凡事都沒準，我就想盡一切可能，在我還能說得準的時候，不讓小顧和我留下遺憾。」
蔣西池無奈，「吃東西就坐起來吃，躺著小心噎住。」
蔣西池和方螢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梁堰秋也從地上爬起來，隨意地往沙發上一躺，翹著二郎腿，「怎麼樣，沒被被告律師虐哭吧？」
方螢看著他，「你要是這麼辦，就等著跪鍵盤吧。」
片刻，顧雨羅已經換好衣服，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那你真是厲害了，辦婚禮都不跟新娘打一聲招呼。」
她走到客廳，對蔣西池和方螢說道，「你們幫我看著他一點。」
方螢忽地坐起來，把一塊芒果乾往他嘴裏塞，笑嘻嘻說：「這麼重要的情報，你就不應該告訴我。」
晚上，兩個人一起瀏覽網上的租房信息，打了幾個電話，約好了時間去看房。
方螢費了老大勁才把她手掰開，瞪著他，「怎麼啦？做都做了，還怕人說啊？」
方螢笑起來，「我也說正經的呀。」她果真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當然，也不是時時刻刻都那麼和-圖-書辛苦，只有你一夜三次的時候……」
無法拿世俗的標準去衡量的，蔣西池。
萬紫琳走上前來, 向方螢鄭重的說了一聲謝謝。
外面日光強烈，方螢把公文包頂在頭上，連聲喊著「好熱啊好熱啊」。
梁堰秋十指交握枕在腦袋下方，晃著腳，「你們倆幫我一個忙唄。」
然而就是這兩個她並沒有打心底里認可的舊日朋友, 在人世異變之後，仍然保有善心，沒有對她的處境坐視不理。
「中午沒什麼事，下午要回一趟事務所——怎麼了？」
「那不行啊？她鐵定不答應的。」
「你父母呢？他們同意嗎？」
「他早上給我發消息，說原本是打算過來看你的，但清早起來覺得很不舒服，顧雨羅沒讓他出門。」
梁堰秋笑說，「你們覺得婚禮在哪辦比較好啊？明星好像都喜歡去什麼大溪地普吉島，要不我也選那兒？」
——有些事可以遺忘，可以讓它過去，但並不會被原諒。
剛剛方螢在庭上慷慨陳詞的時候，她發現她還是當年那個遇到任何不公平的事，都會挺身而出的方螢。
等方螢和蔣西池趕到梁堰秋家一看，他正坐在客廳的地毯上玩超級瑪麗，樂此不疲地讓水管工一次一次m.hetubook.com.com掉下懸崖，哪裡有半點不舒服的樣子。
「俗不俗？這些你跟小顧商量吧。」
不管他是因為被今早嚇得一時興起，還是早有這個打算，真要籌辦婚禮，都得從長計議。
「誰告訴你未雨綢繆是用在這個時候的？」
「未雨綢繆？」
她一整天都要值班，上午的假還是勉強請下來的，中飯來不及吃了，現在就得趕去醫院。
「那我們中午一塊去看看梁堰秋。」
方螢點頭，「你最近還是要小心魏明打擊報復, 尤其單獨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
方螢怔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吃嗎？」方螢的包裝袋遞給他。
「行啦，別跟兩根木樁一樣杵在我身後，搞得我好有壓力啊……」他朝著電視屏幕努了努嘴，「看吧，又掉下去了。」
蔣西池把電腦放在茶几上，方螢往沙發上一躺，順勢把頭枕在他腿上，嘴裏還嚼著芒果乾。
「殺人越貨的事兒你幹得來嗎？那也是需要天賦的好不好。」梁堰秋笑了笑，說回正經的，「……我想給小顧辦一場婚禮。」
梁堰秋得意洋洋，「我都想好了，小顧工作這麼忙，瑣碎的事我先自己辦了，到時候讓她抽出時間，直接去試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