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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小茉莉

作者:明開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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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朱麗葉

第九章 朱麗葉

唐書蘭抱著手臂,神情高傲:「她的態度你應該已經很清楚了。我們周家不像顧家那樣不識禮數,不至於將客人拒之門外。但主人大方,客人也得有自知之明。請回吧,以後請不要再糾纏我的寶貝女兒了,否則……」
王松鄙視地「哼」了一聲。
唐書蘭氣極,再一次揚起了巴掌。
唐書蘭打斷了她:「朋友打來的電話,我會讓你接的。」
他拿著手機,站起身,接通之後往後面走去——顯然是有意避著她。
夜裡刮著料峭的風,但賀沖喝了酒,身上發熱,精神也很亢奮。
「韓老闆姿色尚可,以女裝色|誘孫公子,吹吹枕邊風,說不準能幫上忙……」
賀沖立在原地,久久未動,身體站得筆直。
王松笑著說:「幸會幸會。」
「聽話,在媽媽面前就不用逞強了——對了,賀沖這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會不擇手段,恐怕他還會糾纏你,你的手機就暫時交給媽媽保管吧。」
唐書蘭打斷了他:「沒聽明白茉茉的話嗎?」
周茉搖搖頭:「下回翹課,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周茉把門打開:「什麼事?」
「媽,你怎麼……」
周茉趕在下課之前回到了教學樓,等下課鈴響,她若無其事地從教學樓出來,往停車場走去。
唐書蘭冷笑一聲:「你還真是不客氣。」
「周茉,我……」
王松問道:「老賀,現在你那兒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想出什麼解決辦法了嗎?」
周茉眼前頓時模糊了。
他快步朝周家走去,心情跟去顧家談判的那天頗為相似,說不上善與悲,只有兒分憤慨和幾分頗覺世事荒誕之感。
「城南老街,喝點兒酒,吃點兒鹵煮。」
周茉心臟一緊,立馬探出頭向外看。
唐書蘭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問對了:「你不知道?他沒告訴過你?當然,他怎麼敢告訴你。這是他慣用的伎倆,以退為進,博取同情,拿有錢人家的姑娘當跳板,以達到他的目的。他開酒吧,開服裝廠的錢都是哪兒來的?你清楚嗎?你問過嗎?你敢問嗎?」
周茉醞釀了片刻,正準備接上方才被打斷的話題,賀沖的電話又響了。
賀沖把汽水遞給她,挨著她坐下:「咱們是不是有一周多沒見了?」
賀沖笑了笑,看向韓漁:「韓老闆,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直覺,我下半輩子,只可能跟周茉在一起。」
周茉冷笑:「六千萬的房產他都不稀罕,還會圖周家的背景?」
她不願去懷疑賀沖,但她也從未聽賀沖說過那個所謂的姓秦的富家小姐的事。這件事應該不是子虛烏有,唐書蘭不會生造一個人名出來,因為這樣做太容易被揭穿了。
韓漁衝著對面招了招手,片刻,葉茵茵從那輛車上下來了,穿過衛路走到幾人面前。韓漁把葉茵茵一樓,向王松介紹:「認識一下,這是我家屬。」
賀沖把目前的狀況向兩人簡單介紹了一下,總之就是,改裝方案卡殼了,服裝廠開了工的訂單量太大,基本難以找到下家。
誰知葉茵茵也聯繫不上周茉:「茉茉已經三天沒來學校了,你不知道嗎?我給她打過電話,是她媽媽接的,二話不說就把我罵了一通。」
唐書蘭猶豫了片刻,最終笑道:「好,明天去上學吧。」
賀沖笑出了聲:「那也得我www.hetubook.com.com見得到你,我總不能不管不顧去周家找人,是不是?」
周茉徹夜未眠,始終睡不著,腦袋裡電鑽攪弄似的疼。
唐書蘭站得離他有些遠,似是生怕離得近了,便會染上什麼細菌一般:「趁這機會,正好跟你把話說清楚——茉茉以後不會再見你了。」
賀沖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他掀了掀眼皮,掃了唐書蘭一眼,就邁開腳步,一言不發地下了樓梯,向門口走去。
她心裏總有一股莫名的不安情緒在翻滾,見到賀沖之後尤甚。
賀沖的神色分外平次:「聽說周茉生病了,我過來看一看。」
瞎扯了一陣,三人又聊起了正事。
六點剛過,她索性從床上爬了起來,洗了一把臉,下樓。
王松嘆了口氣:「真沒辦法了?」
「你太天真了,不懂人心險惡。茉茉,我是你媽媽,我絕不會害你。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去問問賀沖問問他五年前秦氏集團的千金是怎麼一回事。」
周茉一言不發,目光在他臉上停了片刻,轉身準備離開。
三人邊喝邊聊,到晚上九點方散。
她最終放棄,捂住嘴,低聲抽泣。
賀沖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一瞬間,他下定決心,等解決了孫祁和服裝廠的事,他要去跟周家攤牌,他顧不上什麼萬全之策了,他想跟周茉在一起這件事,註定沒有什麼萬全之策。
周茉看起來很平靜:「你回去吧,不要再來找我了。」
唐三正氣定神閑地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似乎昨晚那番爭吵從未發生過一般。
賀沖沒心思跟他開玩笑:「喊我過來什麼事?」
她看見賀沖從口袋裡摸出了打火機點燃,藉著微弱的火光,他伸出食指,指了指她,又將手指合攏,手握成拳,緊緊地抵在自己胸口心髒的位置。
賀沖一時驚訝,驟然反應過來——他跟周茉的事,怕是已經被她父母知道了,所以她才會被禁足。
周茉在餐桌旁坐下,接過餐盤,啞聲說了句「謝謝」。
賀沖回抱住她:「怎麼了?」
「成啊,去哪兒吃?」
「哼。」
賀沖沖她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稍等。周茉抱著書包。在沙發椅上坐了下來。
唐書蘭沒跟上去,打算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兒——周茉沒接觸過複雜的世事,不明白人心險惡。唐書蘭認為自己不需要採取強硬手段棒打鴛鴦,方才這番對話,已足以讓她動搖,讓她幻想破滅,用不著多長時間,她自然而然就會放棄抵抗,重回正軌。
賀沖重拾方才的話題:「你想對我說什麼?」
韓漁說:「別的不說,我們沖哥這樂觀主義精神我是真的佩服。」
賀沖一驚:「她請假了嗎?」
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可真到散席之時,他們仨仍不免心生感慨。幾年前三人一塊兒在南方打拚,又一塊兒倉皇向西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韓漁「噓」了一聲:「行了啊,你少灌點兒黃湯,一喝酒就肉麻兮兮的,搞得我一身的雞皮疙瘩。」
賀沖笑著說:「著急上火有用嗎?」
果然,事情還是暴露了,可奇怪的是,周茉一點兒都不覺得害怕,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賀衝心中中有所觸動。他一路幫過許多人,被許多人辜負,但也被許多人銘記。
賀沖足足有三天沒跟周茉聯繫上。和圖書
周茉無聲地嘆了口氣:「如果能跟家裡說通,我就告訴你。」
賀沖:「過獎過獎。」
唐書蘭很是滿意,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你能體諒媽媽的良苦用心,媽媽很高興。你想不想出去玩一玩,散散心?」
賀沖沉默了中笑道:「那不是挺好嗎?」
賀沖笑了笑:「那不就得仰仗王老闆收留我,給我口飯吃——你們這兒的拳擊教練一個月多少工資?」
賀沖打了聲招呼,王松轉過身來上下打量他:「喲,看著挺狼狽的啊,混得這麼慘了?」
周茉關上門,立即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她希望能在通往大門口去的那條路上,看見賀沖的身影,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酒吧白天掛上了「休息」的招牌。推門進去,韓漁不在,賀沖正在跟人打電話。
兩人膩了一會兒,很快周茉便得走了,家裡安排了車,會卡著她下課的時間接她回家,她要趕在這之前回學校。
「那就不管新娘到底是誰吧,我一定回來,給你包個大紅包!」
賀沖看著周茉:「這是你的本意嗎?」
片刻后,那上面傳來腳步聲,賀沖立即抬頭看去。
唐書蘭怒喝:「問你話呢,啞巴了?你告訴我,是不是賀沖主動勾引的你?」
話已到了嘴邊,又被周茉給咽了回去,孫祁的事還沒解決,現在廠里又出了問題。賀沖現在焦頭爛額的,她不想在這個時候鬧脾氣,徒然給他增添煩惱。
周茉發現,自那天參加宴會回來之後,家裡對她的看管就嚴了許多,上學放學,甚至中午午休的時間,都會有人接送她。她的周六周日也被額外的課程排得滿滿當當的,根本沒有機會單獨出門。
沒一會兒,賀沖接完電話,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周茉搖頭:「你說有空我們去沙漠自駕游的事,什麼時候兌現?」
周茉腦袋裡「嗡」地一響,片刻后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臉頰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烙過一般,火辣辣地疼。
那麼,賀沖真的隱瞞了事情的真相嗎?
「我說句實話,你在也幫不上什麼忙。」
他撥了周家的對講機,等了片刻,裏面傳來唐書蘭的聲音:「你好,請問哪位?」
片刻,賀沖說道:「擇日不如撞日,咱們出去吃個晚飯,叫上韓老闆,就當提前給你餞行了。」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傍晚時分,賀沖開車抵達「江湖道」。
「是誰挾屍要價?是誰又想要錢,又不給墓地?」
拳館已經打烊了,王松正拿著一塊抹布,一絲不苟地擦拭著器材。
「那行,我可都記住了。」
周茉咬著牙:「不是,是我自己樂意的!」
兩人的視線交會了一瞬,極其短暫,又似極其漫長。
王松笑罵:「你可真比韓漁還摳門。」
周茉進屋,甩上門,綴緩地蹲下身,抱住膝蓋。唐書蘭說的話,一句一句反覆在她的腦中回蕩。
周茉心潮翻湧,差點沒忍住叫出聲。
「我替道理說話!」
王松和韓漁目瞪口呆,王松說道:「那這不是要完犢子了嗎?你咋還這麼氣定神閑?」
「周茉,你是不是當爸媽是傻子,不會去追查你的行蹤?你如今可真是有出息了,竟然還會逃課!」
周茉又說:「我的手機……」
唐書蘭極其地恨鐵不成鋼:「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那你現在就給他和-圖-書打電話,你問他,五年前他是不是談過一個跟你一樣的富家小姐,是不是姓秦?」
然而周萊也不躲,反而將臉高高仰起,挑釁似的看著她。
「我是迫不得已。」
「日落西山紅霞飛,戰上打靶……」
去門外等車時,三人見馬路對面有輛車正在打雙閃。
周茉一愣。
「抱歉了兄弟,你現在正在困難的時候我卻要走了。」
唐書蘭掏出鑰匙打開門,將墨鏡取下,往玄關柜子上一放,二話沒說,揚手給了周萊一巴掌。
「還打腫臉充胖子,你舅舅那破廠子一倒閉,孫公子再一施壓,我看你在西城還怎麼混下去。」
一路無話,車開回家中,周茉小心翼翼地跟在唐書蘭後面,連呼吸都放得極緩。
「清明節或者五一?看你學校什麼時候放假。」
周茉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她說不出話來,一時間大腦前所未有地混亂,似有人把成噸的信息碾碎了硬塞人她的腦中。
「賀沖肯定還會騷擾你,你的手機,就先由媽媽繼續保管吧。」
周茉還記掛著上回段永晝說的事,一直想著要跟賀沖見一面,當面問問他,但她始終沒找到機會。無奈之下,周茉決定翹課,無論如何也得跟賀沖見上一面。
周茉將他輕輕一推,換了嚴肅的神色:「我想問你……」
說罷,她邁開腳步,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她腳步不穩,搖搖晃晃的,差點兒把自已絆倒。
他還沒說明來意,「咔」的一聲,大門開了。
「你替他說話?」
隔著黑暗,隔著寒風,他們遙遙相望。
等了片刻,資沖的電話打完了,他繞去吧台後面,取了兩罐汽水走了過來,笑著說:「又逃課了?」
韓漁得意地說:「我女朋友來接我了。」
唐書蘭緊盯著周茉,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怒:「你自己說,是他勾引的你,還是你主動的?」
唐書蘭望著她,談笑著說:「茉茉,我幫你跟學校請了假,你好好休息兩天。我知道你心裏很不好受,你放心,媽媽會陪你渡過這個難關的。」
唐書蘭如一個大獲全勝的將軍,腳步輕快地下了樓。
「那是因為你們會反對。」
周茉一句「不要」還沒說出口,就被賀沖一把攬住了腰,緊接著,他的吻也落了下來。
賀沖淡然道:「人各有命,自求多福吧。真到了要去掃大街的地步,你倆還能不賞我一口飯吃?」
周茉抓著欄杆,微微抿唇,與他對視。她想說的話很多,可一句也沒說出口。
她提前跟賀沖約好了時間,趁著周三下午的選修課的時間,偷偷溜出了學校,去了韓漁的酒吧跟賀沖碰頭。
王松一拳砸了過來:「去你的。」
周茉搭在欄杆上的手收緊了,她的心臟猛地一縮。片刻后,她低下頭,避開賀沖的目光,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是。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閉了閉眼,猛地一把推開了唐書蘭,邁開腳步朝樓上奔去。
「都是小事,等解決以後我再告訴你。」
唐書蘭的目光光里滿是鄙夷——賀沖穿著一件黑色風衣,沒休息好,鬍子也沒刮,整個人帶著兒分頹唐,站在周家金暑輝煌的客廳里,可謂是格格不人。
賀沖嘌了一眼:「你先收著吧,我現在不缺這點錢。」
周家的門開著,門內唐書蘭穿戴齊整,化了精緻的妝,似是料到他m•hetubook.com.com會來一般。
唐書蘭說了聲「早」,從籃子里央了兩片麵包,抹上點兒黃油,擱在盤中,又倒了一杯牛奶,一起遞給周茉。
「賀沖。」
「我舅舅廠里出了點麻煩。」
周茉微微垂下眼,與賀沖的視線相對。
唐書蘭反應不及,想攔已攔不住,低喝:「你幹什麼,信不信我報警了!」
賀沖輕笑出聲。
柵欄外的草叢前,一星煙火忽明忽滅,映出了一個輪廓模糊的身影,她能隱約看見賀沖正仰著頭,凝視著樓的窗戶。
門一合上,唐書蘭便立即喚來保姆打掃衛生,她自己走上樓,敲了敲周茉的房門:「茉茉。」
從前倒也不是沒發生過同樣的事,可這回他總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多事之秋已經讓他一籌莫展了,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讓周茉這邊又生出波折。
賀沖的目光深邃如淵,他凝望著她,低聲問道:「周茉,你告訴我,這是不是你的本意?」
「是我的意思,也是周萊的意思。」
周家的車是一部保時捷,停在了靠近出口的位置。
賀沖驀地朝樓梯疾步走去。
「可是我還要跟朋友……」
周來走過去拉開車門,嚇得心跳驟停了一拍,下意識退後了半步後座上坐著唐書蘭。
然而等了又等,也沒見有人經過。
賀沖笑罵一句:「那我要是真把這位周家小姐娶到手,還趕在你們娶人之前,你們是不是得跪下來叫我爺爺?」
這天下午,他接到王松的電話,對方說希望見面聊一聊。
「總比你了解。」
周茉一驚:「不,我不需要休息……」
半晌,賀沖稍稍鬆開了手,身子退開,問道:「你想問我什麼?」
韓漁忍不住損道:「那怕是沒那麼一天了,老賀現在一窮二白的,還不知道得奮鬥到哪輩子才娶得起周家小姐。」
唐書蘭猛地一怔,她突然發現,不知不覺間,周茉已經徹底變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溫順聽話的小姑娘了,至少從前的她,絕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也絕不會有這樣猛獸一般的目光,這時候再與她硬碰硬,極有可能適得其反。
周茉搖了搖頭:「我想上學。」
「虧到沒虧,勉強回本吧。我爸身體不好,我打算回去,繼承他的餐館了。」
「這就是我今天來的目的,不見到她,我不會走。」
王松跟賀沖碰了碰杯:「放心,到時候你跟那個上回帶去拳館的小姑娘結婚,我一定回西城看你。」
賀沖將她送到門口,問道:「真不用我送你回學校?」
賀沖和王松喝了幾兩酒後,韓漁才到。三人喚來老闆,添酒加菜。
韓漁:「滾!」
王松喝道:「叫就叫,誰怕誰!」
「愚蠢!你了不了解賀沖是什麼人?挾屍要價不說……」
「是你的意思,還是周茉的意思?」
幾人寒暄了一陣,賀沖趁機向葉茵茵詢問關於周茉的消息。
韓漁跟著附和:「叫就叫,誰怕誰!」
那身影沒停,「咚咚咚」地消失在了二樓樓梯口。
周茉住了聲,不再說話——唐書蘭恐怕是鐵了心要暫時切斷她與外界的聯繫,她現在的抗爭沒有任何作用。
「我問過系裡的老師,說是請了,請的病假——賀沖,你去她家看看吧,我真的要擔心死了。」
賀沖的心臟收縮了一下,他一時間既覺歉疚,又覺心疼——不難想象這幾天她在hetubook.com.com家裡經歷了怎樣的詰問與責罵,而他竟對此一無所知。
「你們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吧?他敢公開你們的關係嗎?敢讓你告訴我們嗎?」
「要是真淪落到了那種地步,你還想娶小茉莉?做夢吧你。」
賀沖沉吟片刻,最後還是擔心的情緒戰勝了其他,他不再瞻前顧後,打了個車,直接去了周家。
「茉茉,你自己和他說。」
賀沖往上走了幾步,在與周茉隔著三四級台階的地方停了下來。
王松問:「有什麼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嗎?」
片刻后,那打火機的光滅了,點燃的煙火閃了閃,也滅了。
周茉盯著他:「什麼麻煩?」
周茉惴惴不不安地鑽進車裡,往唐書蘭臉上掃了一眼。她戴著墨鏡,看不清楚表情,但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年,僅聽她說話的語氣,周茉就能分辨出她心情是好還是不好。
王松把抹布往欄杆上一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老賀,你現在情況肯定不大好,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連本帶利……」
「放心,一定。」
「不用,被司機撞到就不好了。」
她大失所望,退後一步,剛準備關上窗戶,忽然聽見前方夜色中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口哨聲。
周茉的心往下沉了沉。
「上車」
春寒料峭的夜晚,小店裡熱氣騰騰。
她沒冒口。嘗不出來食物是什麼味道,機械地咀嚼了兩口,就擱下了刀叉。
唐書蘭的話有理有據,可賀沖……她怎麼能不相信賀沖?
周茉扶著扶手,站在離二樓樓梯口四五階的樓梯上,向這邊望了過來。她穿著一條灰色的絨裙,披著頭髮,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憤怒、痛苦……各種情緒湧上心頭,眼淚落了下來,周茉緊咬著唇,抬手去抹,可是怎麼也抹不幹凈。
他既然可以隱瞞自己真實的職業,隱瞞和孫祁的事,是不是也有可能隱瞞了這件事?那天晚上他對她講述的過往,就是全部的過往了嗎?
周茉:「……」
「既然是周茉的意思,讓她自己跟我說。」
王松罵了他一句,又說道:「我是個爽快人,你要是需要幫什麼忙,儘管跟我說。」
「你以為他喜歡的是你?他看中的是周家的背景。」
周茉腦中嗡嗡作響,不由得後退半步,抓緊了鞋櫃門的邊緣。
唐書蘭似是料到他會這樣說,看也沒看他一眼,衝著樓上喊道:「茉茉!」
唐書蘭強忍怒火,深呼吸了幾下,壓低了聲音,試圖和周茉講道理:「你了解賀沖嗎?知道他以前做過什麼嗎?」
她不再說話,身體靠了過去,緊緊地摟住了賀沖。
賀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抱歉,我先按個電話。」
周茉攥緊了雙手,緊咬著唇,一聲不吭。
突然之間,她發現自己是真的對他一無所知。
賀沖哈哈大笑。
反覆來了這麼幾次。周菜憋出了一肚子做氣,向他:「發生了什麼事嗎?」
唐書蘭低喝:「周茉!」
賀沖也頗覺愧疚,然而服裝廠的事他委託了許多朋友想辦法解決,每個電話都至關重要。
王松看了他一眼,神情猶豫:「還有一件事,老賀,我準備把這拳館盤出去了。」
賀沖低頭看她,笑著說:「你有這個工夫生氣,還不如抓緊時間,讓我親你一下。」
賀沖一愣:「為什麼?虧了?」
周茉撇了一下嘴:「你一點也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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