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白夜戀人

作者:明開夜合
白夜戀人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四十八章 單刀會(三)

第四十八章 單刀會(三)

「手機呢?給你打了那麼電話,都沒接通,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擔心死了!」韓夢聲音里已有哭腔。
他自己一個字也沒看,把信紙對摺兩次,拿裝手錶的盒子壓住。
楊啟程動作一頓,眯了眯眼,站直了身體。
她趕緊掀開床簾往外看了一眼,看見楊靜拖著行李箱往裡走,不由驚叫了一聲。
楊啟程隨便找了家賓館住下,給韓夢打了個電話,得知楊靜還是沒有回宿舍。
楊靜一怔。
幾經波折,俱樂部、私人會所、度假村,全都撲了空,最後,楊啟程打聽到陳家炳在遠郊的一處別墅的地址,據說陳家炳每周三固定會回去一趟。
楊靜緊抿著唇,把盒子打開,看了一眼,頓時愣住。
一會兒,車開到門口停下,副駕駛車窗打開,陳家炳從里探出頭,笑道:「楊老弟,你怎麼在這兒?」
「我以為你是跟老男人走了,前兩天你哥找不到你,打電話來問我,我把這事告訴他了。」她幾步跑到桌邊,把楊啟程給她的盒子和信遞給楊靜,「他讓我見到你,把東西給你。」
他穿著件黑色大衣,一隻手插在褲袋裡,站得筆直,臉上毫無表情。
楊啟程巋然不動,「好。」
楊靜滿眼淚水:「……我得去找他,馬上,不然,來不及了和_圖_書……」
這是個快捷酒店,隔音效果不大好,隔壁房間,時不時傳來說話的聲音。然則只有聲音,即便是仔細辨別,也聽不清說了些什麼。
韓夢趕忙拉住她手臂,「靜靜!你去哪兒?!」
楊啟程眼也沒眨,「一條命。」
第二天清晨,楊啟程早早起床,退了房,然後去楊靜學校里找韓夢。
躺了一會兒,他爬起來,給客房打了個電話,一會兒,客房送來了紙和筆。
在宿舍樓下等了一會兒,韓夢靸著拖鞋,從裏面出來。
韓夢一把抱住楊靜,嗚嗚嗚哭起來,她是真的嚇壞了。
楊啟程不欲與他再多周旋,「炳哥,明人不說暗話,我就問一句話,楊靜在不在你這兒?」

「我得把她帶走。」
陳家炳動作一頓,微眯著眼,打量楊啟程。
「我一直聽人說,你以前以一當七,沒讓人佔到一丁點便宜,」陳家炳把煙緩緩吐出來,「可惜了,那次沒看到。楊啟程,我也不為難你,明天上午十點,就這兒,七個人,你要是打過了,人你帶走,誰也不攔你。」
而後,他向著天光漸明的地方,大步走去。
他又坐起來,回到寫字檯前,拿起來筆。
陳家炳笑了一聲,指了指車門https://www.hetubook.com.com,「咱們進去好好聊聊這事。」
韓夢陡然想起什麼,忙說:「你哥你去找那個老男人了。」
「我去當導遊了啊。」
楊靜哭笑不得,拍了拍她肩膀,「沒事了,沒事了……」
楊啟程為自己打擾她睡覺道了句歉,把盒子和信遞給韓夢,「楊靜回來了,麻煩你把東西給她。」
他站在那兒,看了許久。
走到校門口,楊啟程把行李袋裡的錢包和身份證掏出來,一抬手,把只裝著衣服的行李袋扔了進去。
天光大亮的時候,飛機抵達帝都機場。
楊啟程把嘴裏咬的眼拿下來,拿拇指和食指碾熄了——火灼得他頭腦更清醒了幾分,「把我的人帶回去。」
這一次,他慎重緩慢地,用極其幼稚的筆跡,把這些年虧欠楊靜的解釋和誓言,一行一行的寫下來。
她展開信,匆匆掃了兩眼,疊上往口袋裡一揣,轉身就往外走。
回到賓館,楊啟程洗了個澡,仰面躺在賓館的床上。
楊啟程沉默,「找到了,不一定能見得著。」
別墅帶院子帶泳池,極為寬敞。
「爬山的時候,手機掉進峽谷里去了,我想著沒幾天就回來了……」
陳家炳笑道:「你可能不了解我的待客之道,即便仇人上門了,我也和_圖_書得奉他一杯茶,然後再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楊啟程站著沒動。
他自嘲的想,自己蹲在門口抽煙的這幅模樣,真他媽跟農民工討薪一樣。
想到楊靜,他便覺得有人把他心臟掏出來,在滿是砂礫的地上踢了一腳。
當年在扁擔巷裡,每到晚上,總能聽見各式各樣的聲音,有人扯著嗓子唱歌,有小夫妻吵得不可開交,還有人大半夜開伙,一陣乒乒乓乓……
楊靜手指收攏,盒子的一角硌得她掌心發疼,「他什麼把東西給你的?」
他指一指院子里的石凳,「坐吧,喝杯茶,免得傳出去,別人說我陳家炳待客不周。」
正這時,前方坡道盡頭現出一輛賓士的車頭。
楊靜拿著東西,心裏沒來由一陣發慌,「我哥說了什麼?」
大多不知所云,偶爾,她會含含糊糊地喊一聲「媽媽」,或者哀求,「別打了」……
僵持片刻,陳家炳笑了一聲,自己到石凳上坐下,點了支煙,翹腿看向楊啟程,「你準備拿什麼帶走楊靜?我反正是聽說你已經凈身出戶了。」
韓夢趕緊幾步從梯子上爬下去,「你去哪兒了啊?」
下了車,陳家炳往裡走,楊啟程停下腳步,「不進去了,什麼話,在這兒說吧。」
韓夢拿手機看了看時間,「快有一個和-圖-書小時了吧。」
「我不是早說了嗎,不是你想的那樣。」
除了在飛機上小睡了兩小時,楊啟程已經快有四十個小時沒好好睡覺了,他在賓館放了東西,來不及休息,馬上聯繫在帝都的人脈,打聽陳家炳的下落。
別墅只讓業主出入,楊啟程讓車先回去了,自己在外面等著。
他到寫字檯前坐下,點了一支煙,捏著筆,猶豫很久,也只寫下來歪歪扭扭的兩個字。
遠處,筆直的樹被尚有一縷光線的天色,襯得只剩下一道道分明的剪影,一行歸鳥,飛快地掠過樹尖。
陳家炳瞧著他,似笑非笑,「這話有意思,你的人,不在你自己地盤上找,往我這兒來了?」
楊靜被她嚇了一跳,「夢夢?」
「就我一個人。」
「我問,為什麼不自己給你。他說找到你了,卻不一定能見得到……我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找到了為什麼見不到?」
陳家炳上下打量他,「就你一個人?」
已是深夜,煙灰缸里堆滿了煙蒂,他嗓子也被熏得沙啞,眼眶裡滿是血絲。
楊啟程蹲得累了,站起身,舒展筋骨。
太陽快落山,空氣里漫上來一層薄霧。
最後,他捏著筆,把自己名字,鄭重地寫上去。
電話打了無數次,時而無法接通,時而不在服務區。
韓夢回籠覺睡和_圖_書得迷迷糊糊,聽見開門聲,頓時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
有時候,也能聽見楊靜說夢話。
離開別墅的時候,天快黑了。
車七彎八拐,停在一幢獨棟前面。
韓夢嘟囔一句,聽不懂楊啟程這話是什麼意思,卻也沒說什麼,答應下來。
他煩躁地抽了口煙,把字塗掉,一把把紙揉了,扔進垃圾桶里,重新躺回到床上。
很快,一整盒煙抽了大半,他太長時間沒好好休息,這時候太陽穴一陣一陣的跳疼,焦躁讓他難以安定,卻又不得不按捺克制。
陳家炳臉上掛著笑,瞧不出是真是假,「我要是說,在我這兒呢?」
這些年,夜晚對他而言,已是太過於寂靜了。
他回到床上,什麼也不再想,蒙頭大睡。
他累得喘不過氣,趁著坐車過去的空檔,打了會兒盹。
這時候,才發覺尚有太多事沒做,太多的話沒說。
韓夢愣了一下,「你不是在找她嗎?找到了自己給她不就好了?」
「我以為,我以為,你跟那個老男人……」
多年前,他在酒吧看場子的時候,就這幅模樣。凡有人鬧事,拎起拳頭,快穩狠准,基本上他在的時候,就沒有鎮不住場的時候。
她大約剛睡醒,頭髮蓬亂,睡眼惺忪。
楊啟程緩緩走下坡道。
身體極累,大腦卻異常地清醒。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