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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行。」李亦軍想想又笑道：「我們楊所不喜歡我們跟你們大隊的人來往，尤其是重案中隊和城區中隊。」

「不是跟你說過嗎，這個葯很緊張。」

「她們兩個人加起來有二十幾個下家，這麼說有得抓了！」

郭秀穎看著分局剛緊急下發的通知，意味深長地說：「老唐不但不是領導，連正式民警都不是，還不是一樣要參加？」

這是暗訪的第二家，還有一百八十多家沒去呢！

「郭姐好，有什麼指示？」

正如韓昕所說，敢頂風違法違規的藥店是少數。

也不知道她出於什麼考慮，當著李亦軍的面拆開幾盒，取出五板放進塑料袋，然後把盒子揣進口袋，看樣子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再扔。

「原來如此。」

韓昕下意識問：「郭姐，我又不是領導，我去做什麼。」

下半場暗訪的第一家藥店很快就到了，韓昕正四處張望找車位，一個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出現在右前方。

「我以前吃過，那個真管用，你們到底有沒有，沒有我去別家看看。」

「你們一個大隊的，你們怎麼不熟？」

「好的，快點啊，我疼死了。」

李亦軍沒想到如此順利，越想越激動，說了一聲謝謝，跑出藥店兜了一小圈回到了車上。

韓昕繫上安全帶，點著引擎，將車緩緩開出車位，扶著方向盤笑道：「像這麼違法經營的應該是極少數，大多藥店主要靠賣一些改頭換面的所謂新葯和保健品賺錢。」

那會兒自己也是個菜鳥，可能比李菜鳥還要菜和圖書，但因為工作性質的關係，領導和同事卻覺得越菜越好！

「但不是現在，我們還有那麼多家沒去呢，等暗訪完再交由劉隊和藍指他們查處。」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竟是大隊綜合室打來的，連忙點了點中控大屏上的通話鍵。

「不就是曲馬多嗎，這有什麼沒想到的。」

「一定要曲馬多？」

「可能我是剛來的，沒有那麼多顧忌，敢說真話！」

「牙疼，疼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暗訪了一上午，只暗訪到之前的那一家有售曲馬多。

導購大姐回頭看看身後，走到貨架對面取來三盒葯：「曲馬多是止疼的，治標不治本。你的牙齦炎很嚴重，臉都腫成這樣，要消炎，要降火，這也是止疼的，這是消炎的，這是去火的。」

而且他是治安隊的見習民警，不是照片貼滿大街小巷的社區民警，局裡的大多領導和同事都不認識他，更別說轄區群眾了。

李亦軍點點頭，又神神叨叨地說：「韓哥，所里的師兄剛才在群里說，市裡的巡察組來要巡察我們分局。去年退休的老前輩和我們治安隊的輔警老陳剛接到通知，讓明天上午去行政中心參加巡察動員會。」

面生，這是優勢！

看著他背著包，捂著臉，屁顛屁顛跑進藥店的樣子，韓昕不由想起當年剛被借調進偵查隊時的情景。

韓昕不想被認出來，更不想影響人家的工作，低頭看了一眼要暗訪的藥店名單：「他剛調來沒幾天，跟我們中隊沒什麼交往，走，和-圖-書我們先去下一家，這家等會兒再過來。」

「她們的下家又不知道她們落網了，這種事不著急，至少用不著抽調那麼多人，完全可以等那些下家要貨時，給那些下家發個空包裹，然後趕過去守株待兔。」

韓昕正想說你們楊所是瞧不起刑警大隊，突然有電話打了進來。

「這倒是。」

好幾次行動結束之後因為忘了「切換」角色，在營區里弔兒郎當晃悠被糾察逮著不放，隊長教導員表面上很生氣，又是要處分又是要關禁閉的，但等糾察走了之後不但不會真處分，甚至讓繼續保持。

「你好，你這是怎麼了，想買什麼葯？」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導購大姐迎了上來。

「明天上午八點半，準時去行政中心三樓302會議室，參加市委巡察組的巡察動員大會。不能遲到，更不能請假。」

「哦。」

「明明不讓賣，她們還偷偷賣，膽子也太大了！」

「好吧。」

久而久之，竟成了支隊機關幹部和戰士眼中的「兵油子」！

李亦軍放下捂著臉的手，張開嘴讓導購大姐看了看，又捂著臉問：「有沒有曲馬多，吃別的葯不管用，只有吃曲馬多才管用。」

讓退休民警和輔警參加動員會，這是想聽到真實的聲音……

導購大姐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塑封的收款二維碼：「二十一板，一共一百，支付寶微信都可以。」

「止痛藥，我以前不是沒買過，我媽牙疼時都吃那個。」

韓昕回頭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年輕人，要好好乾，要和*圖*書積極向組織靠攏，等將來你入了黨，你也可以跟我一樣參加巡察動員大會。」

「明白了，我準時參加。」

……

「不是。」

導購大姐猶豫了一下，放下藥道：「你等等，我去問問店長。」

「消炎藥我有，光頭孢就有好幾盒，你這個止疼片估計也不管用。」

「韓哥，看看，這是什麼，沒想到吧？」

「好的。」

韓昕從包里取出一個筆記本，笑道：「記下來。」

韓昕喝稀飯時也看過群聊，輕描淡寫地說：「楊朝梅和林麗紅落網了，她們的下家還沒落網呢，就算她們的下家只是買去吸的，也要找到那些吸毒人員，不然怎麼證明她倆販毒。」

李亦軍挪了挪挎包，掏出手機不耐煩地說：「行行行，我快疼死了，給我拿五板！」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真想買我給你找幾板，但不能刷醫保卡。」

李亦軍也注意到了，低聲問：「韓哥，那個是不是你們重案中隊的陳隊？」

李亦軍說是去年八月份入職的，但一入職就去參加了整整三個月的新警培訓，真正在分局工作的時間，其實跟韓昕調回來的時間差不多。

「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韓昕是吧，我綜合室的郭秀穎。」

「不是你問什麼問？」

支隊從現役變成了警察編製，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每年都有新兵，只能跟地方公安局一樣公開招考警校生和地方高校畢業的大學生，並且數量不會多，偵查隊去哪兒找新面孔……

李亦軍捂著臉說：「我是來買葯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又不是做見不得人的事，拍就拍唄，有什麼好怕的。」

「曲馬多不是別的葯，很緊張，不讓隨便賣！」

「這麼貴！」

吃飽喝足，去城東的幾個藥店。

導購大姐跟一個胖胖的女子耳語了幾句，胖胖的店長探頭看了一眼，轉身走向最里側的櫃檯。

李亦軍笑道：「又沒通知我，跟我有什麼關係。」

加上偵查隊的工作不但要對外保密，一樣要對內保密，在支隊機關里的身份是偵查隊的司機，而不是執法士官。

陳國平正在跟一個矮矮胖胖的光頭說話，那個光頭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叼著根香煙，流里流氣，脖子里還戴著條粗粗的金項鏈。

「看著有點像。」

「違法也要查處。」

韓昕意識到這次是動真格，不動聲色問：「這跟你有關係嗎？」

「想買只論板，我可以多給你幾板，但盒子不能給你。」

「她們家有那麼多曲馬多，你一點不激動？」

李亦軍的牙確實很疼，但心裏卻很激動，趕緊不動聲色將挎包左側的針眼攝像頭，對準收銀台。

「打什麼招呼，我跟他又不熟。」

李亦軍想想又嘆道：「我說這些藥店平時看不見幾個人，房租又那麼高，她們靠什麼賺錢呢。原來是靠這個賺錢，一板十二片就賣二十，真黑！」

就在韓昕的思緒飄到了千里之外的「彩雲公司」的時候，李亦軍捂著臉走進了第二家藥店。

韓昕打開塑料袋看了看，轉身拿起擱在後排的包，取出一個證物袋，把五板曲馬多連同塑料袋一起和-圖-書塞了進去，然後掏出筆和不幹膠標籤，往他手裡一塞：「把時間地點填上。」

李亦軍付完錢，胖店長已經從櫃檯下捧出一個紙盒，盒子里全是復方曲馬多，目測有三四十盒。

「我也是剛入職的，為什麼不通知我參加？」

「小夥子，過來。」

「你是黨員嗎？」

「這有什麼好激動的，她們本來就是賣葯的，進貨太容易了，曲馬多沒被管制時，她們想進多少就進多少，想怎麼賣就怎麼賣。」

「現在呢？」

李亦軍看了看群里，抬頭道：「韓哥，汪隊和我師傅剛接到命令，他們明天又要出差，又要去外地執行抓捕任務。」

「現在當然不能賣，但賣給你只是涉嫌違法，只有賣給吸毒人員才涉嫌犯罪。」

導購大姐把他往裡拉了拉：「那邊攝像頭能拍到，我們在這兒說。」

李亦軍飛快地做好記錄，放下筆記本笑道：「好了，去下一家！」

他剛掛斷電話，李亦軍就好奇地問：「韓哥，你明白什麼了？」

「你們論板賣，不是應該整盒賣嗎？」

午飯是在車上吃的，李亦軍牙疼的厲害，只能喝稀粥。韓昕昨晚剛請過客，今晚又要大魚大肉，乾脆陪他一起喝稀飯。

李亦軍邊填邊激動地說：「韓哥，這一家還有好多，藏在最裡面的櫃檯下面，放在一個保健品的包裝盒裡。她們只論板兒賣，不按盒賣。」

丁政委轉業的早，「陳老闆」乾脆讓丁政委背這個鍋，所有人都知道走的是丁政委的關係，不然就那弔兒郎當的表現怎麼可能入黨，更別說轉士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