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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放心，那些司機不認為燙片片是多大事，而且他們有車有貨在這兒，總得來說比較配合。」

韓昕沒時間跟同事們解釋，環視著司機們問：「真沒燙假沒燙？」

「幾口也是燙了，站過來。」

「我還是先跟程支彙報下吧。」

韓昕把姓錢的司機叫了出來，從他的貨車駕駛室暗格里搜出一大包，又根據姓錢的司機交代，從另一個司機的車裡搜出一小包片片。

「好吧，我們就燙了一點。警察同志，燙片片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張宇航接到彙報，大吃一驚，很想進群聽聽到底什麼情況。

韓昕不想被群眾拍下來發到網上，依然戴著口罩，依然穿著現場勘察的馬甲，走到他們面前，冷冷地問：「圍在這兒做什麼，燙片片了？」

見李亦軍把勘察箱拿來了，韓昕指指對面的辦公室：「請問誰是這家的負責人？」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韓昕不想拖泥帶水，回頭道：「燙過的人先去辦公室，李政、崔警長，先登記他們的身份證、駕駛證和車號。」

李政更茫然，李亦軍也是一頭霧水，連正在大隊聽群語音的黃驍、楊千里和張宇航都被搞得莫名其妙。

「可這兒屬於崇港分局轄區。」

「咖啡因是興奮劑，司機開車很累很疲憊，常用來燙吸提神。而且燙片片這種事，在西山和內古蒙的一些地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歷史。

「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有點集體榮譽感？巡察組正在我們大隊挨個找人談話，這個時候干出點成績，讓巡察組的領導看看多好！」

「我。」胖司機舉起手，愁眉苦臉。

他們全是內古蒙老鄉，全在外面跑車拉貨，以前在老家都喜歡燙片和_圖_書片。

「片片是他們老家的一種叫法，其實就是安鈉咖，是一種由苯甲酸鈉和咖啡因以近似一比一的比例，配製的一種興奮性毒品。

韓昕解釋道：「不是管的松，而是燙片片的人太多。如果全責令社區戒毒，發現復吸之後就強制戒毒，禁毒部門根本忙不過來，戒毒所根本關不下。現在怎麼樣我不知道，反正以前是這樣的。」

「他們承認『燙片片』了，我們現場繳獲大約一公斤『片片』和電烙鐵、紙幣等燙吸工具。」

「黃大就在我身邊，黃大跟你說。」

韓昕很想幫本單位，再想到肖支和程支本來就打算刺|激下崇港分局，摸著下巴說：「由我們分局查處也沒問題，關鍵我只能把人帶回去，他們的車我沒辦法，如果就這麼停在物流園，到時候貨丟了誰負責。」

韓昕把紙幣放進鐵盒，起身道：「燙的人應該不止四個吧，燙過的人站這邊來，主動點！」

緊接著，蹲下身看看車底，跟變魔術似的找出幾張卷著的二十元面額的紙幣。

「警察同志……」

邊上的胖司機雖然有些緊張，但不是特別害怕，竟用一口帶著西北口音的普通話諂笑著說：「沒燙片片，我們好不容易在這兒遇上了，聊聊天的。」

楊千里一如既往地彪悍，問了幾句，就去敲開會議室的門，向巡察組的幹部彙報有緊急行動。

黃大聽得一頭霧水，正尋思要不要向諶局彙報，就聽見韓坑在群里說：「崔警長，你們有沒有到位？」

李政、陳正邦和老崔沒想到真檢查出問題，緊攥著警棍留意在場的司機，防止有人趁亂逃跑。

韓昕推開胖司機遞上的煙，指指引擎蓋：「打開，hetubook.com.com檢查一下。」

他們認為這算不上多大事，開口之後一個比一個交代的痛快，甚至主動問要罰多少錢，如果罰個三五百，他們願意接受處罰，想交點罰款早點走。

張宇航覺得不可思議，將信將疑地問：「他們那兒管這麼松？」

韓昕倒不擔心他們會跑，除非他們都不要車，並且濱江到處有監控，他們又能跑哪兒去。

據說有些地方的人，以前甚至把燙片片作為招待親朋好友的必需品，請客時把安鈉咖和香煙放在一起。也就是因為被那些地方的人濫用，安鈉咖才被列為管製藥品的。」

「這就好，我先向局領導彙報，最多一個半小時，我們就到！」

李亦軍反應過來，趕緊把執法記錄儀對準引擎上的傢伙什。

「嚴肅點，你以為我們是在做什麼！」

「沒關係，我就是想借用下你的辦公室。」

李政和崔警長也沒閑著，一邊做筆錄一邊詢問起他們聚眾燙片片的來龍去脈。

「張大，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查處。」

大小貨運站的老闆、老闆娘也注意到外面的動靜，不約而同走出辦公室，有的舉著手機拍照拍視頻，有的興高采烈地跟上來圍觀。

韓昕讓李政跟的那個司機也燙了，只不過是卸完貨之後燙的。

「快點，別磨蹭了！」

胖司機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打開引擎蓋。

「警察同志，我……我就燙了幾口。」

這次有五輛車給同一家企業運貨，快到濱江時一個比一個累，於是在平時交流的微信群里問誰有片片，誰在濱江附近，然後就這麼聚到了一起。

「小韓，你們檢查的那些司機到底怎麼回事？」

「是！」

就這麼從口袋裡掏出手套，www.hetubook.com.com不緩不慢地戴上，拔下電烙鐵的電源線夾子，連同裝灰白色片片的鐵盒一起取出來，輕輕放在地上。

有幾個在大貨車駕駛室里休息的司機注意到了，紛紛推開門，跳下車，看熱鬧。

我前段時間不是檢查過幾家養殖場嘛，現在對咖啡因的管理很嚴格，如果沒猜錯，這些安鈉咖中的咖啡因就是從獸葯中熬制提取的。」

「警察同志，不就是燙幾口片片，又不是吸毒，多大點事啊……」

「是！」

發生這麼大事，要立即向大隊長彙報。可巡察組來了兩位幹部，正在會議室里跟黃大談話。

「什麼叫片片？」

張宇航正準備開口，楊千里就搶過手機，斬釘截鐵地說：「小韓，他們那兒怎麼查處我們不管，但只要是在我們轄區吸毒，就要按規定嚴厲查處！」

最裡面的幾個司機，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神色一個比一個緊張，個子最高的那個，更是趕緊爬上去摁下引擎蓋。

什麼燙片片……

韓昕走到輔警小徐剛開來的警車邊，回頭看著正哀求李政和老崔的那些司機，接著道：

一個看熱鬧的貨運站老闆連忙道：「我是，警察同志，我都不知道片片是什麼東西，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韓昕緊盯著他問：「不止盒子里這點片片吧，剩下的片片藏在哪兒？」

「警察同志，不是我的，我就是一起燙了會兒。」

「好，一起進去，目標最裡面的那輛引擎蓋打開的大車！」

「沒問題，嚇我一跳，想用就用吧。」

「謝謝，我不抽。」

張宇航真是頭一次聽說，沉吟道：「既然是管制類藥品，而且被濫用了，那就是吸毒。只要是吸毒，就要查處！」

「韓隊韓隊，我們已和-圖-書到位！」

一個躲在後面的司機擠了出來，忐忑不安地說：「我也燙了幾口。」

「問什麼說什麼，哪來這麼多廢話。你們出門在外，賺點錢不容易，我耗得起，你們耗得起嗎？」

「就你們六個燙了，別人都沒燙？」

「那東西燙多了不好，我們早不燙了。抽煙一樣提神，警察同志，來一根！」

司機們知道狡辯沒用，真要是被帶去檢測，到底有沒有燙就能檢測出來，一個個愁眉苦臉地走到韓昕左手邊。

胖司機急了，苦著臉：「警察同志，這有什麼好檢查的，裏面全是油，把你身上弄髒了不好。」

「剛才進去了，警察同志，我們就是燙了會兒片片……」

等這邊安排好，藍豆豆也火急火燎的趕回來了，跑進大隊長辦公室，把群語音的聲音放到最大。

「該怎麼查處就查處唄，按法律法規辦。」

他不敢輕易敲門，只能先找主持大隊思想政治工作的楊千里。

「張大，我是說各個地方的情況不一樣，在我們這兒肯定屬於吸毒，只要尿檢呈陽性就可以認定，就能責令他們社區戒毒，他們的駕駛證就會被註銷。但在他們老家，可能只會被處以幾百塊錢罰款，可能只是行政拘留。」

「真沒有，我們怎麼會燙片片。」

「真不是我的，不信您上車搜。」

「小韓，我黃驍，車你不用擔心，我這就向局領導彙報，請局裡安排交警協助，人和車必須全給我帶回來，那個什麼片片的來源，必須追查清楚！」

兩位幹部表示理解，讓黃大先去忙，讓楊千里通知名單上的第二個人，技術中隊法醫老陳過來談話。

「想好了再說，如果被我搜出來，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韓昕示意他站在左手邊，和_圖_書回頭道：「再問最後一次，有沒有燙過片片沒站出來的！」

「是……是老錢的。」

他們賺點錢真的很辛苦、很不容易，韓昕打心眼裡不想為難他們，但不能就這麼放他們走，正想先跟程支彙報還是先跟大隊領導彙報，張宇航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可群主是韓昕，他不想影響韓昕指揮，只能讓藍豆豆趕緊回單位。

只見一個電烙鐵接著電瓶上，邊上有一個鐵盒，盒子里有一坨灰白色的東西，看上去有點像石頭，又有點像電視里的大塊海洛因，上面被電烙鐵燙了一道道黑色痕迹。

「涉案人員比較多，現場情況又比較複雜，你們先穩住。我們這就申請協作函，等拿到協作函，我親自帶隊去支援你們。」

一下子來這麼多警察，站在最前面的司機心裏直打鼓，眼神閃爍，不敢直視。

「誰是老錢？」

「我剛才聽了會兒，線索是我們發現的，你們是從西塘追過去查獲的，大不了補一張協作函！」

「這輛車的車主是誰？」

韓昕掏出市局的工作證掛到胸前，拿上警棍帶著李政、李亦軍、陳正邦和思崗公安局民警等人，在物流園保安驚詫的目光注視下，從三個方向同時往那輛大車圍了過去。

胖司機意識到不老實交代走不了，並且正如韓昕所說他真耗不起，只能苦著臉指認。

「不是你的，那到底是誰的？」

巡察很重要，但不能影響被巡察單位的正常工作。

「讓你說話了嗎？」

「是，我先給別的司機做下尿檢，確認下有沒有燙過但沒承認的。」

「李亦軍，去把勘察箱拿過來。」

「不配合是吧？」

李亦軍緩過神，連忙轉身跑去拿「查毒專用裝備」。

韓昕猛地轉過身，那個司機不敢再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