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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笑了笑，拿起手機翻出一條剛接到的通知：「還有件事，市禁毒辦和市局今天晚上七點四十，在我們陵海大劇院舉行表彰大會。

「我哪兒瘦，我都快一百一十斤了。」

韓昕立馬恭維道：「您真是高風亮節，別人想見廳領導都見不著呢。」

「別東拉西扯繞圈子了，我知道你想打聽什麼，別打聽，打聽了也沒用，我跟你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那三條小魚的上家在東廣，從掌握的毒品純度和價格上看，供貨商很可能也是條小魚，桂支正在順藤摸瓜往上查。」

「那你為什麼不跟團回陵海參加表彰儀式？」

「他肯定會參加，畢竟他現在是禁毒支隊的民警。」

「還有哪些人？」

「估計已經到了禁毒大隊，聽說第一站是去張宇航那兒參觀。」

不過這些話她只敢想想，不敢說出來，乾脆端起飯盒：「楊教，我飽了，您慢慢吃。」

「這麼說任忠年的方向又搞錯了，不應該把精力放在嫌疑人老家，而是應該去興東摸排，搞清楚嫌疑人在我們濱江的販毒網路，順藤摸瓜追查嫌疑人的下落。」

……

「他今天也來參加培訓了，這次先進個人，有他。」

李亦軍不想連吃飯都要接受教育，很想開溜又不敢。

三中隊原來是情報中隊，可分局早就成立了情報中心，職權存在重疊，局領導乾脆借把反電詐中心升級為2.0版的機會，摘掉了情報中隊的牌子，把刑警大隊的情報中隊變成了圖偵中隊。

「怎麼排除？」

「程支，您上午怎麼沒來，聽江大姐說廳領導還問過您，想順便慰問慰問您。」

「別羡慕了，這種事我們也羡慕不來。」

省廳領導和禁毒總隊領導也來！

韓昕無奈地說：「進展不大，那個蔣正飛像人間蒸發了，直到現在都沒掌握他的下落。從他在我們濱江期間的活動軌跡上看，他雖然租住在市區，但在興東的活動比較頻繁，我打算培訓完之後跟侯文一起去興東看看。」

「不過相比被害，我覺得他應該找到了穩定的下家，建立ｈttｐs://ｗww•hetｕｂｏｏk.cｏｍ.com了穩定的銷售渠道的可能性更大。」

雖然改名之後幹得活兒跟之前差不多，但聽著就沒情報中隊大氣。

聊到表哥，李亦軍忍不住來了句：「他也不在乎這些。」

「既然你們有信心，那就好好查查。」

聶廣俊笑道：「劉海鵬和藍豆豆也有可能入選，畢竟這次說是市禁毒辦評選的，其實就是禁毒支隊評選的。他們跟支隊的關係那麼好，連這麼大活動都交給他們承辦，有榮譽肯定緊著他們來。」

「你那麼瘦，應該多吃點。」

「什麼叫還行？」

「還行。」

「別謙虛了，我知道你很難習慣現在的工作生活，但要試著習慣。再說你現在是情報民警，主要工作是收集分析研判情報線索。」

周科洪同樣求之不得，一接到命令就整理案卷材料，忙不迭移交。

周科洪同樣不想連頓飯都吃不安生，立馬岔開話題：「楊教，今晚舉行的是禁毒系統表彰儀式，你說韓坑會不會被表彰？」

想到張宇航這段時間風頭正勁，黎杜旺酸溜溜地說：「韓坑不一定能評選上，但張宇航肯定能評選上，不是最美禁毒人，就是禁毒先進個人。」

大隊民警接到通知，趕緊來食堂吃飯。

韓昕現在最怕的就是應酬，一臉不好意思地說：「程支，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是不去了吧。」

「話不能這麼說，這也是展示我們陵海分局形象的機會。而且全市七個區縣公安局，市局為什麼安排在我們陵海舉辦，可以說這是對我們陵海分局的一種肯定。」

楊千里拿起筷子，沉吟道：「今天晚上肯定有媒體採訪，說不定會在網上直播，他以前得罪過好多人，身份見不得光，被公開表彰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行，我先讓綜合室通知。」

「沒聊什麼，楊教，今天的紅燒肉做得不錯。」

事實上韓昕既沒入選，也沒跟大部隊回陵海。

一次又一次的搞活動，隔三岔五接待省廳領導，放眼全分局，除了城南派出所也就禁毒大hetubook.com.com隊了。

「聽說這個活動安排的很急，就給了張宇航兩天時間籌備，劇院那麼大，位置那麼多，觀眾太少不好看。」

看著程文明若有所思的樣子，韓昕接著道：「類似的毒販我遇到過，剛開始為了打開銷路，活動很頻繁，什麼事都敢幹。等有了穩定的下家，賺到錢了，就開始考慮安全，開始採取各種措施，防止被我們追查打擊。」

「有事干。」

興東緊挨著東海，興東方言跟東海方言差不多，以至於許多興東人盼著併入東海，對濱江沒哪怕一點歸屬感。

「涉及到南湖的那起有進展，桂支親自帶隊去抓了三個嫌疑人，不過全是以販養吸的小魚。」

程文明何等精明，怎麼會相信他的鬼話，不禁笑道：「不喜歡湊熱鬧也不是什麼壞事，說說，正式調到支隊的感覺怎麼樣。」

許文靜嫣然一笑，端著餐盒溜之大吉。

趕緊讓各中隊統計下，大概有多少民警能參加，統計好之後趕緊向政治處彙報，好安排座位。」

「余錦澤？」

「全部要穿警服，要注意警容風紀。」

楊千里越想越鬱悶，用商量的語氣問：「明天怎麼樣，今天通知幾個責任區中隊來不及。」

圖偵就是看監控……

「我有什麼好慰問的，我就是怕麻煩才不來的。」

程文明想了想，又問道：「你對去興東能不能查出眉目，有沒有信心？」

「跟廳領導打個招呼，這有什麼麻煩的？」

程文明微微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崇港分局那兩起毒案有沒有進展？」

「毒品賣給在興東的外來人員？」

程文明磕磕煙灰，追問道：「任忠年查的那條線呢？」

想到當年偵辦過的那些命案，程文明低聲問：「小韓，你說蔣正飛有沒有可能跟他的姘頭楊琴一樣，已經被害了？」

韓昕咧嘴一笑：「干別的我不在行，干這個對我來說不難，何況現在可以採用排除法。」

「知道了。」

「興東有許多企業的老闆是外地人，興東在海邊開發的樓盤都賣給了東海人。」韓昕深吸口氣，補和圖書充道：「也可能興東只是整個販毒通道的中轉站，中間商並沒有在興東販賣，而是把毒品賣往了東海。」

「偵查方向也不能說完全錯，不去他老家查查，我們就不知道他在老家，尤其在來我們濱江之前的情況和社會關係。」

「別拍馬屁了，你小子還不是一樣不喜歡這種應酬。」

「是！」

2018-2019年度禁毒先進個人就多了，一共四十六名，陵海區禁毒辦副主任張宇航，陵海分局禁毒大隊中隊長劉海鵬榜上有名。

市領導、市局領導和區領導都會參加，省廳領導和省廳禁毒總隊領導也會出席表彰儀式。

楊千里沒想到張宇航又不聲不響搞出這麼大動靜，看著黃大手機里的通知說：「禁毒系統的表彰儀式，我們去做什麼？」

「你們老朋友聚會，我去不合適吧。」

……

黃大知道他想干一番事業，能理解他此時此刻的感受，提醒道：「老楊，三中隊掛『圖偵中隊』牌子的事什麼時候宣布。」

……

「聊什麼呢？」

「別裝了，不就是解散了一個專業隊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別人很難理解，但程文明能理解他的感受，點上支煙笑道：「知道我當年為什麼主動請求退居二線嗎，其實當時的感受跟你現在差不多，覺得真沒用武之地。」

韓昕掏出手機，翻出藍豆豆轉發給他的表彰儀式議程，把表彰人員和單位的名單放大了一倍，舉到他面前。

與此同時，城東派出所教導員黎杜旺也接到了通知，也在食堂里跟聶廣俊聊韓坑。

韓昕下意識問：「程支，什麼活動？」

「那就安排在明天上午。」

「我又不是你的上級，是什麼是？」

「有沒有條件往上打？」

楊千里放下筷子，抑揚頓挫地說：「我知道你們羡慕禁毒大隊，既然羡慕就要抖擻精神好好乾。要說案件，我們陵海的毒案哪有其它刑事案件多，禁毒大隊能在案源那麼少的情況下幹得風生水起，我們刑警大隊一樣能！」

周科洪、李亦軍和許文靜本來挺高興的，正竊竊私語猜測韓坑和圖書晚上會不會參加表彰儀式、會不會被表彰，楊千里板著臉走了進來，誰也不敢再吱聲，一個個噤若寒蟬。

看著一箱箱案卷，被剛成立的升級版反電詐中心拉走了，連大隊剛樹立的典型範子瑜都被挖走了，楊千里實在高興不起來。

反電詐專業隊解散了，李亦軍終於「解脫」了。雖然回城區中隊之後一樣忙，但忙得有成就感，他真的很高興。

再想興東與東海的交流那麼頻繁，有本事的興東人都去東海買房，學歷不高的去東海打工，而興東開發的樓盤也主要賣給東海人，程文明赫然發現韓昕的分析有一定道理。

「我是沒資格參加這種應酬。」

安保是城南派出所和巡特警大隊負責，交通有交警大隊，我們只要去當觀眾。

「我哪敢跟您比。」

「已經掌握的那些吸毒人員都是動態管控對象，該做尿檢的基本上都做過，好像只有兩個社區戒毒人員失聯脫管，也就是說如果真存在一個販毒網路，那他們的目標客戶，並不是我們已經掌握的那些吸毒人員。」

程文明反問了一句，翻看著台曆說：「下周六晚上如果有時間，跟我去軍分區招待所吃個飯。」

全市禁毒先進集體十家，陵海分局禁毒大隊不出意外的入選。

「這種評選都是論資排輩，他從南雲調回來才多久，調到禁毒支隊的時間更短，我估計不會有他。」

黃大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催促道：「趕緊通知吧，廳領導、市領導和市局領導五點半就來陵海，他們先去張宇航那兒參觀，參觀完就去大劇院。」

韓昕是真想打聽柏馨蕊的近況，結果沒開口就被堵住了嘴，只能笑道：「程支，您誤會了，不該問的不問，這些我懂。」

程文明拿起手機，看了看剛才點的外賣送到了什麼地方，抬頭道：「領導們難得來一次培訓中心，不探望探望下我這個老同志不好。我要是在這兒，不去給領導們問個好，也不禮貌。不如不來，大家都省事。」

程文明好奇地問。

「隊伍沒帶好，他要是能評先進，那個個都能評上先進。不說了https://m.hetubook.com.com，去拿外賣吧。」

「這是讓我們去湊人頭當背景，去給人家鼓掌？」

程文明不想強人所難，微微點點頭：「不想去就算了，你們年輕人是應該跟年輕人玩。前天回老家，李政還說要請你帶女朋友去思崗玩玩呢。」

楊千里以為小夥子們跟他一樣不高興，覺得應該鼓舞下士氣，端著餐盒坐到周科洪對面。

韓昕想想又笑道：「但能幹的事也不是特別多，比如我們支隊跟崇港分局聯合偵辦的兩起毒案，有我沒我，區別不大。」

「如果他死了，連屍體都不知道被藏在哪兒，那這個案子就很難查了。」

最美禁毒人十個，主要是禁毒志願者和禁毒社工，民警只有兩個。

「這倒是，這些基礎性工作看似沒用，但必須要做。」

「好久沒見您了，想陪您聊聊天。」

「程支，您知道我們余教？」

程文明看著看著忍不住笑道：「你們老單位可以啊，集體先進，個人先進，有一個算一個全評選上了。」

仔細想想，楊千里赫然發現韓坑真的很佛系，不喜歡拋頭露面，不喜歡參加各種會議活動，不禁感慨道：「他見過大世面，經歷過大風大浪，確實不在乎這些。」

「有這種可能，他為了販毒，大肆蠱惑別人吸毒，不能排除被黑吃黑的可能性。」

但陵海就佔了兩個，一個是把短視頻做到幾百萬關注的禁毒社工錢尚紅，一個是陵海禁毒大隊指導員藍豆豆。

韓昕嘿嘿笑道：「其實我們老單位還有一個民警，如果不是上半年被處分被免職了，這次也應該能評先進。」

「該給的榮耀上級肯定會給，只是不會公開給。」

「我知道，其實我挺喜歡現在的工作。」

「搞緝毒就是這點不好，明明有成績，卻沒法兒跟別人一樣獲得榮譽。」

「幾個老朋友聚會，你知道就行了，別告訴別人。」

「讓你去你就去，又不要你掏錢！」

許文靜心想也就你們這些領導想風生水起，我們這些普通民警只要干好本職工作就行了，沒人羡慕禁毒大隊……

此時此刻，正坐在程文明的辦公室里，陪程文明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