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關係在，人沒到
陳廷光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下意識問：「出國了？」
王燕撕下剛才寫的便箋，似笑非笑地說：「關係在我們支隊，人不在，其實像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矮個子的那位見韓昕正一邊吃飯一邊研究賭場的宣傳海報，覺得韓昕像個凱子，就跟上來套近乎，說什麼同在異鄉為異客，相逢即緣謂相知，硬是把韓昕拉到了他們這一桌。
「借誰？」
比如先網貸或刷信用卡套現，然後編各種理由跟親朋好友借，甚至賣房賣國內的資產，等借不到了就坑蒙拐騙……
開口吳哥，閉口吳總，叫得別提有多親熱，搞不清楚的真以為他們把姓吳的凱子當大哥呢。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只是……」
但親兄弟還要明算賬，房子是你花錢租的，我不能白住。等找到人，要回錢，再給房租。」
但案管中心跟留置支隊只是「合作」，並非上下級關係，並且即將要展開的是對涉嫌違法違紀人員採取留置措施的行動，不是一般的看護。
「陳主任，我真不是開玩笑，你以前是我的領導，現在依然是我的領導。再說我們支隊，就是為你們服務的。」
交幾個朋友，既能藉助他們掩護身份，也能通過他們打聽到許多事。
「陳主任，你誤會了，剛才說過，我們本來就是為你們服務的。你們不管需要從我們支隊抽調民警，還是從我們這兒抽調輔警，讓案管中心跟我們說一聲就行了，只是韓昕同志的工作關係雖然調過來了，但人還沒來支隊報到。」
值得一提的是，像他們這樣的老賭鬼，有多少錢也不夠輸的，可他們像癮君子總能買到毒品一樣，輸光之後總能想方設法弄到錢。
「王和*圖*書支，我懂你的意思，可像今天這樣的事，一兩次人家不會說什麼。如果總這樣找不著人，陳主任和馬主任肯定會有想法。」
王燕想了想，又輕嘆道：「而且這種去緬北偵查的任務，在我們市局也就他能勝任，換作別人真幹不了這活兒。」
今天剛輸錢的那位，就是他們這段時間的飯票。
「去了緬北。」
劉淳輝不只是新官上任，也是剛穿上警服，位置擺得很正。
雖然這個副處級無法與審調室主任或派駐各單位的紀檢監察組長相提並論，但一樣是副處級，正常情況下是很難解決的。
「兄弟，讓你住你就住，別跟楊哥客氣，我們出門在外，本來就應該互相關照。」
王燕聽出了大概，微笑著拿起筆，在便箋上寫了一行字，問正在打電話的是誰。
韓昕放下酒杯，一臉不好意思地說：「楊哥，你瞧得起我，把我當朋友，我很高興很榮幸，可就這麼住你那兒去，不太方便吧。」
山上的賭場提供免費的自助餐，可輸了好幾萬哪有心情吃，下山之後跟著幾個狐朋狗友來這個小飯店借酒消愁。
劉淳輝點點頭：「這倒是，不管怎麼說也是個大隊長。」
下午三點，市紀委監委第一審查調查室。
不過這難不倒陳廷光，他權衡了一番，拿起手機翻出了留置看護支隊政委劉淳輝的號碼，順手撥打過去。
正感慨劉淳輝運氣不錯，畢竟他年齡快到線了，如果不是遇到這個機會，他的仕途很可能就會止步于正科，手機里傳來了劉淳輝那熟悉的聲音。
借人這種事，請案管中心幫著跟留置支隊溝通協調不太合適，畢竟這不在人家的職責範圍之內。
……
胳膊上都是紋身的楊哥下意識問：「找什麼人，要什麼錢？」
公安辦案跟我們紀委辦案一樣，戰機稍縱即逝，講究的是兵貴神速。
這幾位都是職業賭客，手氣好的時候住大酒店，手氣不好的時候住租的公寓。
既然穿上了警服就是警察，劉淳輝不但位置擺得很正，很尊重王燕這個支隊長，而且對市局真有歸屬感，微皺著眉頭說：「像韓昕這樣的同志，來我們支隊太屈才了。」
何況借用借調在我們公安系統很正常，這又不是吃空餉。有些單位忙不過來，不想讓借調期滿的民警回原單位，還想辦法連續借調呢。」
可審調室跟剛成立的留置看護支隊沒有業務往來，紀委監委這邊主要是案件監督管理室跟留置支隊打交道，案件監督管理室的副主任就兼任案管中心主任。
「說明小韓分得清孰輕孰重，知道什麼叫輕重緩急。」
韓昕知道他們把自己當成了下一個目標，乾脆來了個順水推舟，舉著酒杯道：「楊哥，不怕你笑話，我這段時間手頭上有點緊。我就不跟你客氣了，等會兒就搬過去。
王燕正一頭霧水，就聽見有人在手機說：「你們支隊是不是有一個叫韓昕的民警，剛從禁毒支隊調過去的，我想借用他兩天。」
「別開玩笑了，我找誰也不能找你這個大政委跑腿，我還有點事，先掛了。」
「兄弟，你也不想想這是什麼地方，在這兒的都是些什麼人，錢怎麼能隨便借，就算老鄉也不能借啊！」
即將要留置的對象
hetubook.com.com去年退休了，倒不是很難對付，但他的兒子和兒媳婦據說比較難纏。「只是什麼，是不是需要給你們出個借用手續？」
「沒到任？」
「老劉，你這是開什麼玩笑，你現在是大政委，我哪指示得了你。」
「陳主任，我劉淳輝啊，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的，是不是有什麼指示？」
陳廷光心想留置支隊的大隊長跟普通民警有什麼區別，但還是笑道：「我就想借用他，方不方便？」
就像菠菜公司的狗庄瞧不起毒販一樣，他們這幫賭鬼也瞧不起菠菜公司的那些騙子。
陳廷光不由想起主持第六審調室工作的馬明遠，前幾天提起的那個小夥子。
主任陳廷光剛參加完委務會，經上級批准拿到了對一個涉嫌違法違紀的公職人員採取留置措施的手續。
劉淳輝是老熟人，曾擔任過市紀委監委派駐檢察院紀檢監察組的副組長。
「我想跟你借個人，協助我們辦個案，時間不長，最多兩天。」
劉淳輝接過筆，一邊寫一邊笑道：「本來他昨天就應該來支隊報到的，結果因為市局政治部那邊的正式通知下晚了，他在接到命令前正被刑警支隊和反電詐中心抽調進一個專案組，在南雲辦案，南雲同行又協助調查到一條重要線索。
紀委監委副處級幹部的職數多，但符合提拔副處級領導崗位條件的科級幹部更多。
高個子光頭則好奇地問：「知道他人在哪兒嗎？」
劉淳輝放下手機，帶著幾分自嘲地笑道：「看來在人家心目中我們真是給他們跑腿的，難怪韓昕明知道政治部很快就會讓他來我們支隊報到，還連夜跑緬北去了。」
可人家正在境外執行任務，就算現在往和-圖-書回趕也來不及，只能笑道：「既然沒到任，那就算了。」
「有什麼不方便的，那套公寓我又不怎麼住，租金都交了，要又要不回來，反正空在那兒，不如讓你住。」
「有想法讓他們找局領導去，又關我們什麼事。」
「去緬北一樣是出國，出國這麼大事，作為一個國家公職人員，都不向上級請示彙報？」
「陳主任，韓昕同志沒到任，但我到任了。我這兩天不是很忙，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去幫你跑跑腿？」
只要在賭場賭，就可以在賭場的酒店免費吃住。
王燕不想吐槽紀委，笑道：「要說屈才，那懷才不遇的人多了，他韓昕可能都排不上號。再說你們老單位領導之所以點名把他調到我們支隊，也是對他的一種關心和肯定。」
既然來了，就要找個「團體」融入進去。
有很多像他們這樣的賭鬼，真長期住賭場的酒店，之前租的公寓也真都空著。
能來賭博的之前在國內都有一定身家，有的在老家甚至有一定社會地位。
並且他以前就是在那兒緝毒的邊防武警，是邊防支隊偵查隊的偵查員，在部隊時就經常出境執行偵查任務，對緬北的情況很熟悉。」
一聽說第一審調室要借人，立馬起身走進斜對面虛開著門的支隊長辦公室，跟剛抬起頭的王燕對視了一眼，放下正貼在耳邊的手機，點開了揚聲器。
「真老鄉也不行，出門在外要留個心眼兒，你以為個個都像我們這樣。」
你說你把錢借給誰不好，偏偏借給那些騙子，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喝酒喝酒。」
「一個老鄉，他跟我借了二十萬，說過幾天就還，可到今天都沒還。」
「就在小拉勐，他是在科技公司寫程序的，和_圖_書聽說工資很高，可就是不知道在哪個科技公司。」
「也行，小韓不願意來，就讓他先這麼掛著吧。」
劉淳輝連忙道：「陳主任，你消息真靈通，韓昕同志確實調到了我們支隊，但他不是普通民警，而是我們支隊看護一大隊的大隊長。」
上級考慮到劉淳輝在紀檢系統幹了那麼多年，工作上取得了不少成績，就借成立留置看護支隊的機會，選配他為留置支隊政委。
我們王支打電話問過刑警支隊的唐支，聽唐支說他收到那條重要線索之後，當即決定出境偵查，都沒來得及向上級彙報。」
「幫忙談不上，只要我能做到的，絕不會有二話。」
劉淳輝知道陳主任的職業病又犯了，連忙解釋：「據我所知，去南雲之前上級就給了他充分的自主權，這跟私自出境真沾不上邊兒。
韓昕夾起一顆花生米，苦笑道：「他不光是我老鄉，還上過大學，上的是研究生，反正看著不像個騙子，沒想到現在連電話都打不通。」
其中一位手氣不太好，腰包剛在賭場被清空了。
能出境執行偵查任務的人肯定有點本事，陳主任心想第六審調室的老馬還真幫幾個審調室從公安局發掘了個人才。
楊哥嘭嘭嘭連拍桌子：「我就說不能隨便借錢給別人，現在傻眼了吧。」
與此同時，韓昕正在小拉勐的一個小飯店裡，跟一幫五大三粗的東北人喝酒聊天。
「是啊，等會兒就搬過去，他那兒環境不錯。」
第一審調室的主任一如既往的牛，說掛就掛。
不出韓昕所料，楊哥竟舉起酒杯一臉不屑地說：「兄弟，這兒哪有什麼科技公司，這兒只有菠菜公司！
「他不是假老鄉，他老家跟我老家是一個地方的，是真老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