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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東京教劍道

作者:范馬加藤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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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山海 第012章 是不是每一個神主都姓太田

第五卷 山海

第012章 是不是每一個神主都姓太田

他本來想秀一下自己的頭銜的,但現在他有更感興趣的問題要問這位。
警察不會主動把死亡時間這種細節告訴沒什麼關係的神主,這必定是他產生懷疑在先。
這個溫泉街能認出和馬的人少,說明它很閉塞,看新聞和報紙的人少。
「啊,是的,我閑暇的時候喜歡看偵探小說打發時間。」太田笑道。
這本書里還夾著書籤,和馬翻開書籤那一頁,發現這書內頁里像學生記課堂筆記一樣寫滿了東西。
「這個……倒是有些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證據的東西。我給你拿過來。」
太田瞪圓了雙眼盯著和馬。
這位涵田大概也有類似的想法吧。
尤其是廁所門口的架子上,塞了很多本偵探小說。
看起來花房隆志在講和馬燒一億日元的那篇之後,隔了兩周又寫了一篇具體介紹他怎麼破案的。
而且未來視頻網站普及后,翻車的貓咪們還會被做成視頻集錦取悅恐怖直立猿。
「您是神主?你這個登山裝的打扮,還有背後那個裝滿草的籮筐,你是去山上采草藥了?」
咋一看這本書和一堆偵探小說以及《現代刑偵學》擺在一起很不搭,但是和馬上輩子在選修課里系統的學習了現代心理學,他知道這個《自殺論》並不單純的研究自殺,它提出的「失范」概念,後來也廣泛的運用於犯罪心理學領域。
「原來如此,我就說你登山裝看著還很新,不像是多年堅持進山採藥的人。」
終於他說:「我和死去的渡邊君關係還不錯,那是個非常小心謹慎,非常聰明,還有些傲氣的孩子。我很難想像他居然會失足摔下山。」
「我以為神主親自採摘草藥製作的膏藥只是宣傳噱頭……」和馬咋舌,他剛剛真的那麼想。
他們身後,博子正在進行結束營業前的收拾工作,關閉社辦的售賣窗口,拉上防盜鐵欄。
「這些細節先不去管他,」和馬大手一揮,「我們來說重要的事情,你是因為去年明治大學幻想生物研究會一行遭遇的事故,才開始看偵探小說和學習現代刑偵學、犯罪心理學的對嗎?」
果然就算是玉藻,也無法接受向今天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問這種問題。
「當然沒有,我戴著手套撿的。這個我懂。」
太甜看和馬的表情,便轉身從一堆雜物里抽出了一本周刊方春。
「我姓太田,叫我太田好了。」
太田笑起來:「多年堅持進山採藥是旅遊促進會敲定的宣傳標準啦——哦,堅持自己研磨草藥做膏藥是真的,只是以前我也就在神社周圍開墾的田裡自己種點草藥就完了。
和馬看了眼已和-圖-書經被博子打包好的膏藥,心想所以這個也只是起到安慰劑效應么……
不等和馬開口,神主就繼續說道:「桐生老師,來都來了,喝口茶再走吧,看您這汗流浹背的,讓您就這樣下山去,可是我的失職。」
太田起身離開客廳,片刻之後拿這個小盒子回來,在和馬面前打開。
「可是,就算那些大學生——那些明治大學的學長學姐們有動機,我們也不能因為動機就認定他們是犯罪者。要講證據的。」和馬開口道。
和馬調侃了一句:「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但和馬微笑著回答:「沒有哦。警視廳的刑警們很專業,完全沒有我這外行插手的餘地呢。」
作為運輸省出來的人,他的基本盤很大一部分是各地旅遊促進會。
「剛好年輕的時候跟著父親學過辨識草藥,就幹起來了。」
接著他再次掃視架子上的書,又找了一本塗爾乾的《自殺論》。
因為偵探小說迷家裡有本《現代刑偵學》很正常,所以和馬直接跳過了這本書,問另一本書的事情。
「當然不能。如果你想推翻事故死這個結論,就得有完整的證據鏈條——當然也可以找到兇手讓他認罪服法。」
神主哈哈大笑,打開通往廚房的門鑽了進去。
所以和馬現在只想沖回東京,打爆這個新聞記者的狗頭。
和馬裝沒看見玉藻的表情,淡定的換了個問題,彷彿剛剛那一句話就不存在:「神主大人是偵探小說迷?」
掛在緣側廊下的風鈴叮鈴鈴的響著。
「可是,桐生老師也是立志成為刑警吧?難道唉這些案件中您沒有小試牛刀嗎?」
「因為擔心把上面的指紋什麼的洗掉,我拿回來就沒有沖洗,直接收起來。」
小盒子里放著好些髒兮兮的垃圾。
而且按照和馬上輩子的經驗,這種人一般都需要馬應龍的拯救。
太田點頭,但馬上反應過來連續搖頭:「不對不對!我是借來的,只是想著下次去鎮上再還,結果幾個月都沒去過鎮上。」
就好像上輩子見過的那什麼小罐茶,擺明了胡說八道噶韭菜。
「可是這篇寫得像偵探小說一樣嚴謹啊。」太田又說道,潛台詞是「這還能假」。
「可以讓博子替你還不是嗎,她在鎮上讀高中吧?」玉藻說。
玉藻則看著和馬,微微皺著眉頭。
他便點頭道:「休息下也好。我徒弟玉藻剛剛才爬上門口的石階,這就讓她跟我下去,簡直就像在欺負她。」
沒有,我大試牛刀了。
「是的,我知道。所以這一年我不斷進山去尋找證據。」
神主的家是個非常典和-圖-書型的日式建築,大部分內部牆壁都是可以拉開的拉門。
「這就去。」
太田只看了偵探小說和現代刑偵學,大概還不太清楚日本的司法是如何運轉的,所以他一臉驚訝的看著和馬:「時間對不上居然不能定罪嗎?」
看來神主是個喜歡在蹲坑的時候看書豐富自己的人。
「他們上山的時候,是白天,而且沒有雲,日光很猛,這種日子在山林里只要不撒丫子奔跑,很難出事的。」
這事兒仔細想想還有點黑色幽默的成分。
和馬沒看文章,直接看寫這篇的是誰,結果赫然看見了花房隆志的名字。
和馬立刻反駁:「或者他們只是在山裡迷路了,入夜還在找路,然後腳下一滑悲劇就發生了。」
隨處可見的還有各種書籍。
「理由呢?」
太田低垂著目光,看著桌面:「這樣不行啊……我還以為鐵定是涵田為了保這個溫泉旅遊開發計劃,對縣警施壓了。」
推理你妹啊,這還用推理嗎?
日本這邊,政客和官員是分開的,當頭頭的政客流水的換,鐵打的官員體系紋絲不動。
太田深呼吸,然後對和馬點了點頭:「是的。我懷疑那並非事故。」
和馬注意到一件事:散落各處的書,大部分是偵探小說。
雖然他沒有開口,但和馬彷彿聽到他質問:「常威你還說你不會武功?」
「沒有啊!」太田下意識的就否認了,但馬上他就猶豫了,在短暫的糾結之後,他長出一口氣,「其實是有的。」
之前新聞發布會什麼的,都著重突出我的英勇,刻意迴避了破案,保全了警方的面子。
和馬一邊緩緩點頭,一邊掃過剩下的幾樣物件,然後指著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某種碎片的東西問:「這個又是什麼?」
和馬:「這一定是花房隆志那貨故意寫成這樣的。聽好,破案的是警視廳搜查一課和搜查四課的刑警們。」
「當然有電了,不然祭典的時候哪兒來的照明,用火把嗎?有引發山林大火的隱患喲。」。
這神主在如廁的時候看這麼硬核的書,活該他得痔瘡。
神主擺了擺手:「我主要是沒什麼事情做,這個溫泉街常駐人口很少,旅遊淡季經常連續幾周沒有人上門。
……
「桐生老師不進去坐嗎?」
和馬跟玉藻跟了上去。
把老家的溫泉旅遊搞好,不光是回報相親,對他的前途也大有裨益。
和馬的話,並沒有動搖太田,他繼續說:「高傲的孩子在學校里容易被霸凌,哪怕在大學也是如此。在交談中我能感受到渡邊君在學校里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冷暴力。
太田卻https://www•hetubook•com•com神色如常:「一般人可能覺得一堆偵探小說里有本《自殺論》很格格不入,但是桐生老師肯定不這麼想,對吧?」
和馬立刻回想起之前從旅館女將蒲島女士那邊聽到的情報,便問:「涵田是那位……運輸省次官?」
「太田桑,您這麼失望,莫不是有事件需要一個擅長刑偵的人來解決?」玉藻出其不意的發問。
玉藻馬上閉嘴,跟和馬一起觀察太田的表情。然而太田完全沒有察覺到這裏邏輯上的問題,他連連點頭:「是的是的,背面確實有花紋,不愧是東大的學生,懂得真多。」
說著和馬進了客廳,接著他發現客廳那是相當的涼爽。
「這是渡邊君的打火機。至少顏色一樣,但我不確定是不是有其他遊客持有一樣顏色的打火機上山了。畢竟這種款我們這裏便利店裡就有賣,還很便宜,便宜得丟失了也絕對不會去費力找。」
和馬:「為什麼這麼說?」
但是和馬還有一點不明白:「你……就只是因為死亡時間在白天,就懷疑不是事故?不對吧?你是先懷疑不是事故,才會去打聽不是嗎?」
而且看得出來神主是個不喜歡收拾屋子的主兒,研磨草藥的體子、寫了一半的簽和還沒製作完的藥膏包裝盒散亂的堆放在房間里。
他不由得蹙眉,把書小心的放回原位。
「你的指紋沒留在上面吧?」和馬問。
神主拉開客廳的拉門,對和馬說:「裏面請,我去給您拿冰鎮麥茶。」
和馬:「那《自殺論》呢?那個也是消磨時間?」
和馬在矮桌下掐了玉藻的大腿一下,提醒她說禿嚕嘴了了。
和馬點點頭,因為沒手套他沒有把東西拿起倆,就那麼放在盒裡觀察。
「這是赤西小姐的髮飾,她那天進山的時候戴著,回來就沒有了。」太田說,「因為赤西小姐是個漂亮又活潑的人,跑起來的時候這個髮飾就像真正的蝴蝶一樣上下翻飛,我記得很清楚。」
「沒問題,玻璃杯代表現代工業文化,我還挺喜歡的。」和馬笑道,然後出其不意的提問,「神主大人這麼喜歡在廁所里看書,不會得痔瘡嗎?」
他隱約猜到發生了什麼。
和馬點頭,又指著一個打火機殘骸問:「那這個呢?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塑料打火機。」
玉藻坐在開向外面的門旁邊,灌入的涼風撩動她額前被汗濕了的髮絲。
和馬瞥了眼她那細腰,啥也沒說。
「死亡時間對不上。」太田回答,「因為我是神主,在轄區警察那裡還算有點面子,我問過了,死的那個應該是在白天就死了。」
看來和-圖-書這位已經在受痔瘡困擾了。
「人人都有失足的可能,就連貓咪這種善於運動的捕獵者,也有翻車的時候呢。」
和馬兩手一攤:「那可能他們就是在山林里奔跑了。偵探小說里可能這樣就能定罪了,但現實中卻不行,必須有完整的證據鏈。」
和馬:「你家裡的這些偵探小說,看起來都很新,而且有一些明顯是郵寄購物,書上蓋著賣出時的時間戳。恐怕你最近才愛上看偵探小說吧?」
而且花房隆志並沒有告訴和馬這件事。
有自然風不斷的從敞開的拉門灌入。
和馬回憶了一遍上輩子在心理學的選修課上學過的內容,然後把書放回架子上。
「因為您是破案達人啊,您肯定精通刑偵學,知道這本《自殺論》和現代犯罪心理學有莫大的關聯。」
和馬咋舌。
神主張嘴要答,玉藻先開口了:「這是龜背牌,占卜用的,另一面應該有彌生時代的咒符。不過這個應該是現代的產品,我不記得有這東西出土過。」
玉藻已經進了客廳,但和馬沒急著進去,他翻看廁所門口的書,然後意外的在一堆偵探小說里翻出一本《現代刑偵學》。
和馬點頭,隨口問道:「這山上居然有電嗎?」
說到這神主露出謙卑的笑容:「沒想到一來二去,居然成了名產。這個膏藥其實根本沒有那麼有效,只是草藥里混著薄荷,貼上去涼涼的很舒服,大家就以為它有效。」
所以太田會懷疑是涵田在背後搞鬼也很正常。
《柯南》里柯南總是找到一兩個證據,就大聲宣布破案了,實際上那種破案方式在哪個國家都行不通,不用太出色的律師就能用「證據不足」這個理由完成無罪辯護。
沒出土過你咋認識?
和馬把眼看要跑題的話題拉回去:「所以這一年你老往山裡跑,有發現什麼證據嗎?」
所以日本政府各個部門的實權都掌握在次官手上,次官們負責維持整個體系的運轉,給換上來的政客提供建議,落實新老大的新想法。
「這樣啊。」太田神主露出了明顯失望的表情。
說罷神主自己先往和社辦連通的建築走去,那應該就是他的家了。
「那個,太田桑,」和馬摸了摸鼻子,「周刊方春的內容,大部分都是捕風捉影沒有的事情。」
神主:「那麼,這邊請。博子你收拾一下可以走了。」
和馬果斷選了個欣賞玉藻比較方便的位置坐下。
當然次官們積累了實績之後也可以從政,這時候他們就會根據出身成為XX系的政客,和相關的利益群體緊密勾結。
和馬這樣想的當兒,神主拿著麥茶從餐廳出來了和圖書
「哦,不愧是桐生老師,立刻就推理出來了!」
太田輕車熟路的翻開其中一頁,把雜誌豎起來展示給和馬看:「這篇文章,詳細的講述了您是怎麼偵破冰箱連環自殺案的。」
和馬對來著露出笑容:「您好,我就是桐生和馬。」
「而且,渡邊君非常有才華,就算在那群通過了非常難的選拔進了明治大學的孩子們當中,也非常的突出。加上他跟赤西小姐的關係很好,難免同學里會有嫉妒他的人。」
「本地農協的人不認識草藥,加上我不買化肥不貸款,就沒管我。」
不過比起和馬之前見過的那些弄得富麗堂皇的日式建築,這個房子里四處充滿了生活氣息。
和馬也不管,繼續提問:「我剛剛翻看的那本《自殺論》,還蓋著鎮公所圖書室的印章,應該是那邊的藏書吧。難道是從圖書室順回來的?」
不知道這個年代的日本買不買得到馬應龍。
和馬心想我什麼時候又成了破案達人了?
神主這時候恢復了正常,他給兩名客人倒滿麥茶,把茶壺放在桌上,自己和客人相對而坐。
神主話音剛落,和馬發現自己確實有些口渴了,應該及時補水全力輸出——不對,是謹防中暑。
太田看著和馬,用力的點頭:「對,就是他。」
「那麼,太田桑,你這裏偵探小說的數量好多啊。」
塗爾干在這本書里把自殺分為幾大類,最後一類就是「失范自殺」,而一個人社會失范之後,除了自殺還有一個結局,就是成為犯罪者。
神主在他面前擺了個大玻璃杯:「抱歉,我這邊好久沒來客人了,待客用的陶瓷茶杯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了,用玻璃杯將就一下吧。」
太田抿著嘴,沉默了好一會兒,彷彿在回憶著什麼。
玉藻:「我還好吧,適當的運動有助於保持身材。」
神主斟茶的手有個明顯的停頓,茶水也濺了一些出來,落在和馬手臂上,冰涼冰涼的。
所以柯南里每個案件最後一定是兇手自白,因為在日本只要兇手認罪了,他簽名的認罪書在法庭上就是壓倒一切的鐵證。
和馬倒是不驚訝自己被認出來——是個報紙都登過和馬的大頭照,是個新聞節目都放過和馬的照片,在這個以傳統媒體的為主要信息傳播手段的時代,理論上每個人都應該認得出和馬。
最吸引他目光是個髒兮兮的蝴蝶髮飾:「這個髮飾……」
「讓女孩子拿著這種書去圖書室還,馬上就會有奇怪的傳言流傳開。這種山裡連八卦都少,他們不會放過這個絕佳題材的。」太田說這話的時候情緒很低落,和馬猜測他以前可能被留言傷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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