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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三七開。」唐友德卻做夢都想開一家味極鮮的分號，就算不從裡頭賺錢，也會幫他極大拓展在南京城的人脈，提高他的商業地位。

「嗯。」趙昊點點頭。

「生絲？」趙昊反問道。

趙昊則領著王武陽進了西屋，長夜漫漫，總要找點事情做，不然實在太難打發。

唐友德端起茶盞呷一口，不由贊道：「好好，茶好水也好，公子愈發會享受了。」

……

「唉，公子，做生意最要緊的就是保住本錢，見好就收，錢是賺不完的。」唐友德苦口婆心地勸道。

心說老師果然不止在文學上造詣極高，對時政也洞若觀火呢……

「對啊。」提起這茬，唐友德便又高興起來。「這一個月，絲價竄高了不少，一斤絲已經賣到六七錢銀子了，咱們現在出手，能賺兩千兩往上了。」

「唉，好吧……」唐友德訕訕笑著點頭，好在他也不是頭一回被趙昊鄙視了。

「送信的人呢？」

「啊，原來師父要寫書！」王武陽眼前一亮，只覺一天體力勞動的疲憊，都無影無蹤了。

「公子是說，舉朝傾拱？」唐友https://ｗｗw•hｅｔｕｂｏｏk•coｍ•cｏm德消息靈通，常看從衙門抄出的邸報，自然對朝中的大事不陌生。

對他來說，這實在正常不過，也沒什麼好指責的。

「公子，味極鮮有沒有興趣在鐘鼓樓開個分號啊？」唐友德擱下茶盞，搓搓手興奮道：「所有費用我全包，賺了錢平分，不，公子六我四，如何？」

「賣……」唐友德試探的問道，見趙昊不說話，便改口道：「賣一半，回了本錢，漲跌都是賺了。」

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勸說，他只好換個話題，賠笑道：「那這事兒咱們改日再說，先說說正事吧。」

「我可有言在先，不許發問。」趙昊知道，若不打這預防針，這好奇寶寶能把自己煩死。卻也沒有完全把話說死，而是畫個大餅道：「這些知識你現在學來無益。等你中了解元，我可以解答你一天問題。將來中了狀元，還可傳你一門絕學，讓你將其發揚光大。」

「那就開始記錄《初級物理》下冊第一章，磁力。」便聽趙昊微閉雙目，緩緩說道。

「哎呦，公子，你這一個月，少httｐs://wwｗ.hetuboｏk.cｏm•cｏｍ說能賺兩千兩吧？」唐友德聞言哭笑不得道：「我唐記旺季時，一個月也就賺這個錢。」

王武陽點點頭，便聽著趙昊的講述，認真的記錄起來。

橫豎新絲上市之前，絲價就算回調，也不會下落多少了。

吃過晚飯，趙錦便領著趙守正進了東屋，繼續愉快的學習。

「所以呢？」趙昊接過王武陽奉上的紫砂一手壺，不放心的試了試水溫，這才美滋滋的吸了一口涼茶。

「咳咳，公子，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嘛。」唐友德老臉不紅，尤不死心道：「知道公子不在乎錢，但開這種酒樓也不單為了錢啊，還可以認識很多朋友……」

「公子又取笑老唐。」唐友德一陣哭笑不得。但趙昊有說這個話的本錢啊，人家隨便開個味極鮮，就比他的南貨鋪子賺得多。

「誰有錢都會享受。」趙昊兩腳搭在杌子上，背靠著躺椅，神情慵懶無比道：「你老倌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說了你也不懂。」趙昊心說，我總不能告訴你，我是看史書知道的吧？只好拿出這句傷人話，堵上唐和*圖*書友德的嘴。

「沒事，吃飯吧。」趙昊搖搖頭，將信封收入袖中，神情恢復如常，且似乎比之前還要輕鬆。

一旁打扇子的王武陽，也一臉期待看著趙昊。

「我不稀罕。」趙昊撇撇嘴，根本不鬆口。

「你不是分號遍金陵嗎？」趙昊揶揄道。大家認識這麼久，他當然已經摸清了唐友德的底細。

「我就要一次賺夠，不然賺得太少，不夠折騰。」趙昊卻挑挑眉，模仿著某人的語氣道。

唐友德才想起，趙昊整天宅在家裡，根本不出門，確實不喜歡交朋友……

「這不廢話嗎？」趙昊翻翻白眼道：「朝廷在忙著幹什麼呢？哪顧得上辦正事。」

「按說，收絲歸我管，賣絲公子說了算。但老唐還是得提醒公子一句，這都五月了，朝廷一點開海的消息都沒有。」

「要賣你自己賣，反正我不賣。」趙昊一邊喝著涼茶，一邊漫不經心道：「不漲到我滿意，我是不會賣的。」

「我開味極鮮，就是給街坊們找點事做。」趙昊撇撇嘴道：「靠開酒樓賺錢，太費事兒了，懶得再開第二家。」

「若按公子這麼說，那一兩年都等和圖書不到開海了。」唐友德愈發不安道：「高新鄭雖然勢單力孤，但有皇上護著，誰能奈他何？言官們人多勢眾、前赴後繼，也是趕不盡、殺不絕的。此等局面怕是要僵持很久了……」

但趙昊主意極正，除非是王武陽變王周紹這種特殊情況，否則他是不會改弦更張的。

唐友德實在不好意思，再接著蹭一頓晚飯，這才怏怏而去。

「不是錢的事兒。」趙昊擺擺手，捻一顆楊梅丟到嘴裏，酸的他一個激靈。

「就是二八開也不是不能商量嘛，公子……」

「沒興趣。」趙昊卻想也不想，一口回絕。

可唐友德老成持重，實在是擔心少年人銳氣太盛、不知見好就收，最後連本錢都折進去啊。

「公子何出此言？」好半晌，唐友德才艱難問道。

「是，師父！」王武陽頓覺熱血沸騰，已經消失許久的爭強好勝之心，重新注入他的靈魂。

趙昊的私事，趙錦自然不會多問。趙守正也只是隨口問一句：「什麼事？」

唐記確實還有分號，但只有一家而已，是唐友德的大兒子在管，除此之外，便別無分號了。

「啊？」見趙昊說得言之鑿和圖書鑿，唐友德都不知該怎麼吹捧了。

「送下信就走了，等咱開口問時，人已經不見了。」高武撓撓頭，悶聲答道。

他忙提起筆來、正襟危坐，等待師父開口。

唐友德在趙昊家蹭了頓午飯，磨磨唧唧到傍晚，還是想讓趙昊同意再開家分店。

「你錯了。」趙昊搖搖頭，斷然道：「月內必見分曉，且高拱下野之前，一定會將開海之事落實的。」

「反正沒多久了，你等著就是。」

「那為何有錢不賺啊？」唐友德滿臉不解。

晚上，趙守正和趙錦陸續回來。一家人正吃晚飯時，高武拿著封信走進來，遞給了趙昊。

王武陽便在一旁給他打起扇子來。這可把高武給急壞了，怎麼把咱的活也搶去了？

他讓王武陽在書桌前坐好，自己則往床上一躺，調整個舒服的姿勢后，方吩咐道：「我口述，你筆錄。」

趙昊看封皮上，寫著『趙昊親啟』四個娟秀的小楷，便打開信封、掏出信紙一看，不由吃了一驚。

王武陽忍了又忍，還是舉起手來。

小院樹蔭下。

這種事已經超出他的認知了。

「磁是磁石的磁。」不用他問，趙昊自己就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