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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閣老

作者:三戒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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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 日出東方 第八十五章 貸款修河,收費還貸

第六篇 日出東方

第八十五章 貸款修河,收費還貸

「還是複製崑山模式,把工程分包給各縣的開發公司吧。」趙昊便正色道:「比如白茆河交給常開司,望虞河交給無開司……至於主體工程嘛,就由昆開司和上開司通力合作完成即可。」
「我去跟他們說,」趙昊卻胸有成竹道:「這是好事兒啊,相信兩岸百姓都會支持。」
「那你的意思是?」海瑞點點頭,讓江南集團直接給錢確實太惹眼。
最後,在趙昊的建議下,太湖東去的河道,從三條變成了六條。
「還是收窄一下河道吧。」海瑞思索片刻,慎重道:「不然水勢恐怕不足以排斥長江來沙啊。」
而且這裏還是大明南北海岸線的中點,向東直抵濟州,聯通朝日。向東南可達琉球,南下則是台灣呂宋。真是四通八達,南北概莫能及啊!
「好,那就拜託你了。」海瑞也不跟他客氣,把趙昊叫回來,不就是為了改變孤立無援的局面嗎?
除了婁江之外,再把無錫的望虞河,吳江的太浦河也挖通,這樣六條水道為太湖泄洪,多大的洪水都不足為懼了!
倒不是趙昊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圖謀,而是這事兒根本說不清啊!他怎麼解釋自己提前吃下了整個浦東,還把浦西沿江一帶的地,也買了個七七八八?
沒辦法,太祖皇帝定下的愚蠢財稅制度,朝廷有錢才怪。
但能有二十萬免費勞動力用,修堤成本一下就降下來一大截。
只是沒想到,變化來的這麼快。兩岸那些鹽和*圖*書鹼地,居然都要炙手可熱了!商鋪店面倉庫貨棧,可在鹽鹼地上一樣建。而且鹽鹼地才好呢,既便宜又不佔耕地。
張嵿除了感嘆趙公子真是如有神助之外,也只能加緊抱住趙昊的大腿。往後上海縣發展到什麼程度,全靠江南集團的本事了。至於他的仕途,更是得全靠趙公子提攜了。
不過上海縣租的都是些江邊的鹽鹼地,也沒什麼好心疼的——每年入冬以後,隨著吳淞江水位下降,都會爆發咸潮。
「口誤了,是貸款『修河』。」趙昊面不改色的改口道:「簡單說來,就是由巡撫衙門以未來這幾條航道的收費權為抵押,向江南銀行貸款支付給承包工程的各家開發公司。」
「這個簡單。」趙昊笑笑道:「八個字,貸款修路,收費還貸。」
「那巡撫衙門該如何支付?」海瑞鍥而不捨的追問道。
「嗯。」趙昊點點頭道:「我提的這些個工程,都特別費錢。」
對了,上海還南鄰杭州灣,與浙江往來也極為方便。
所謂咸潮,就是漲潮時,海水順著河道倒灌進來,讓淡水河變成鹹水河,使河兩岸鹽鹼化,甚至連地下水都會受到侵襲,讓人飲水都成困難。上海縣沿江的土地都深受其害,所以根本無人耕種。
「哪有的事。我要是能想到這個,還能把漕糧海運的起錨港放到崇明去?」趙昊卻就是不承認道:「不過我們也確實在尋找這麼個優良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港口,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這樣黃浦的流量,可以再增大一倍。就算不收窄河道,也能起到沖沙的效果了。
這個『非常六加一』工程,一百萬兩銀子能修完,就謝天謝地了。
「這個簡單!」趙昊笑著拿過他手中的鉛鏨,在吳淞口左側畫了條線段道:「我們可以在吳淞口左側,築起一道深入長江之中的長堤,將上游泥沙擋在吳淞口外。同時在右側沿江岸築起順堤,以此束窄河口寬度,同樣可以增大流速,沖刷吳淞口,防止泥沙淤積!」
去年自己還沒上任呢。
而太浦河乾脆就不存在,必須全靠人工挖掘。且這次比之前的計劃寬一倍、達兩百米,讓太湖水直接排入黃浦中。
其實海瑞也就是一說,本就沒打算深究趙昊提前買地的問題。
當然,這樣工程的費用也要激增。尤其是趙昊提議的三條,一條比一條費錢——婁江自不消提。望虞河早就淤塞多年,等於重新開掘。
他都不好意思說,隆慶皇帝連燒個厭勝瓷,都得指望他接濟……
「這沒問題。」海瑞仔細研究過昆開司的模式,對他們組織人力物力,保質保量施工的能力,還是信得過的。「老夫回頭就撥給你七萬兩銀子,一定要讓二十萬災民度過春荒。」
「這錢哪來?」海瑞瞳孔微縮,面無表情的問趙昊道:「你出?」
一旁陪坐的張嵿也趕和圖書緊附和道:「是啊中丞,浦西的地是我們上海縣仿照昆開司模式,租給上開司,作為他們給縣裡修江堤海塘的報酬的。」
「你少來這套。」海瑞豈是他能糊弄的?冷笑一聲道:「浦西的地,也讓江南集團買的差不多了吧?之前昆開司還修了淀浦河,我看你是早有圖謀!」
海瑞敏銳的意識到,趙昊已經圖謀這裏很久了。這裏對江南集團來說,絕對至關重要!
之前因為海禁,加之吳淞口淤塞,沒人意識到上海縣的價值。現在趙昊搞起了海運海貿,再把吳淞口疏通開,這裏簡直就是大明天然的貿易中心啊!比傳統的寧波、福州、廣州可強太多了……
「這倒也是個辦法……」海瑞端詳著那地圖,忽然輕咦一聲道:「咦,你加了這一道防沙堤,怎麼讓吳淞口看著像個港口了?」
「銀子中丞就留著吧。」趙昊擺下手笑道:「不給災民工錢,就已經很過分了,集團還能連飯都不管?」
如果將寬闊的江面看成港灣,那道防沙堤其實碼頭常備的防波堤。兩百丈寬的江面,足以讓兩岸都成為船舶停靠的碼頭,還不影響江面的船隻往來了。
……
怪不得這小子寧肯多花錢修防沙堤,也不願意收窄黃浦江面呢,原來關節在這兒!
「原本只修黃浦吳淞白茆,大概需要13萬兩銀子。今年施行一條鞭法,按說巡撫衙門手頭能寬裕些,可偏又到處救災賑災,都開銷掉了,結果只能拿出個七八萬和-圖-書兩。剩下的是打算先跟各府縣,以及兵備道衙門拆借,待來年收上稅銀再償還。」海瑞定定看著趙昊道:
「我不是有水泥嗎?尋思著修起堤來,在浦東種棉花啊。」趙昊一臉僥倖道:「本來只打算搞農場的,沒想中丞又要修通吳淞口,真讓我們集團撿了個大便宜!」
這樣能對方方面面都有個交代,自然再好不過,省得有人在背後嚼舌根。
「水泥石料什麼的總得要錢吧?」海瑞卻十分堅持原則。親兄弟還得明算賬,他跟趙昊再志同道合,在公家賬目上更得清清楚楚,來不得半分含糊。「這次工程雖大,但淤不出多少田來租給你們。回頭看看差多少,我跟兩京討要!」
這次江南需要救濟的災民有二十萬人左右。二十萬看著多,可『非常六加一』一分,每處工程還不到三萬人。雖然肯定是不夠的,還得再雇流民。
說著他卻話鋒一轉,弱弱道:「可中丞知我,兩位大人知我,天下人卻不一定知我。咱不能忘了沈萬三的前車之鑒,鋒芒太甚會招禍的。」
「現在你又加了婁江、望虞和太浦,還要在吳淞口築攔沙壩,這費用恐怕翻兩番都打不住。」
「哦,是嗎?」趙昊卻彷彿後知後覺一樣,歪著腦袋端詳好一會兒,方一臉吃驚的張大嘴道:「讓中丞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哩!」
雖然199年的租期長了點兒,但崇開司開了頭,後面的縣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然後這六條航道的https://m•hetubook.com.com收費權就歸江南銀行了,直到收取的費用能還清本息為止。」頓一頓,他最後道:「當然要先扣除航道每年的維護成本。」
「那你提前買地?」海瑞狐疑問道。
「修路?」海瑞微微皺眉。
他滿臉欽佩的對海瑞贊道:「中丞真是慧眼如炬啊,總能看到我們凡人看不到的東西!」
海瑞愈加認真的端詳起這個港口來,發現這裏除了是整個吳中的出海口,還是長江入海的咽喉,從蜀中到湖廣、從江西到江南的貨物,都可以運到這裏出海。
「朝廷哪有錢啊?」趙昊哂笑道:「問江南要錢還差不多。」
所以精打細算的海瑞,之前都沒考慮過趙昊提的這些選項。
「為什麼不呢?」趙昊喝一口大碗茶,拍著胸脯慨然道:「這是大好事兒啊。江南集團和江南,就是魚和水的關係。修好了『六加一』,整個蘇松的防洪、排澇、引水、航運都將上一個台階,集團必然也會全方位受益。我們怎麼能坐享其成呢?!」
除非他未卜先知。
「張叔你放心,咱也不能虧著縣裡不是?我回頭跟上開司打個招呼,不管原來合同怎麼固定,只要上海一開埠,就開始向縣裡交租金。」趙昊投桃報李地笑道。
「唉,還是按合同來吧。」張嵿推辭幾句,便高興的改口說『受之有愧』了。
「唔……」海瑞也讓他說的一愣。想想也是,趙昊怎麼可能去年就料到,自己會治理吳淞江,還讓黃浦奪淞,讓上海變成江海陸樞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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