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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擔心集體負責，集體倒霉呢，現在趙二爺來一力擔綱，一個人背黑鍋，自然再好不過。

「我說了……是據說……」譚千戶只好再度鬱悶閉嘴。媽的，這幫狗屁文官，靠老子打仗還不讓老子說話！

其中海陽知縣秦舜翰，同樣是隆慶二年進士。這很正常，天下七品官八成是知縣，趙二爺的同年們又年資合適，自然大都正在這個官職上。

雖然他們之前就是想要臨陣脫逃。之所以還沒走，是因為這樣罪過太大，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要等等看，會不會有援軍抵達，或者曾一本忽然掉頭撤走之類的奇迹發生呢？

「那叫詐騙。」秦知縣憤憤道。因為這幫傢伙以府尊不在，無權動用府庫款項為由，讓縣裡掏的錢。

來的是潮州通判舒付、推官安易，和海陽知縣秦舜翰，以及佐雜官員若干。

「沒問題，我們可以立軍令狀！」眾人便按套路嚷嚷道。

待到建立起領導核心的權威后，趙二爺才顧得上詢問城中的兵力狀況。

「久仰久仰。」舒付和安易等人趕緊抱拳客套，雖然他們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哪個姓吳的，可與大名鼎鼎的徐文長齊名，吳彥祖嗎？

「說得好，我也簽！我輩讀書人，還能不如個赳赳武夫？」見趙二爺不動聲色間，已經降服了桀驁不馴的武夫，秦知縣徹底化身迷弟。現在別說是軍令狀了，就是賣身契他也照簽不誤。

讓這兩人一唱一和，其餘人被擠兌的沒了和-圖-書辦法，是不欠也得欠了。不然不就成了連丘八都不如，還想要臨陣脫逃？

「曾人屠是來真的嗎？」趙守正淡淡反問道。

說完，他便提筆在軍令狀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說著他沉聲下令道：「你們分頭去，一個時辰內，把留在城內的大戶，集中到這裏來！不得有誤！」

「啊？」看著趙二爺的幕僚捧上來已經寫好內容，只剩簽名的軍令狀，舒付和安易等人傻眼了。

結果就是現在天下兩到三成的知縣，都是隆慶二年進士出身，所以趙二爺到哪都會遇上同年當知縣，可以說十分的合理。

「那你們這副文恬武嬉的樣子，是來真的嗎？」一直和藹可親如老太太的趙守正，忽然變了臉色，厲聲道：「之前譚千戶看到本官率眾而來，便下令關閉城門。可等我帶人穿過擁擠的廣濟橋，來到廣濟門下時，城門依然沒有關閉！」

這位秦知縣十分年輕，也就三十不到的樣子，身材矮小白皙，面部線條柔和，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一看到趙守正，他就像見到救星一樣，小跑著迎上來。

「據說……只是據說哈，襲擊新知府的人里，好些就是民壯出身，不然也不會把總督的標兵擊潰。」譚千戶小聲道出個驚人的傳聞。

「那好。」好在趙二爺也不是要追究誰的責任，而是要明確自己的權力。「按照大明條律，知府因故不能履職，當由同知代理府事。當然，按說應當由省里來hetubook.com.com授權，但眼下賊人就在幾十裡外了，請示省城已然來不及，事有從權，本官只能先斬後奏，帶著大家保衛府城了。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兄長，真的是你嗎？你真的來了嗎？」奔到跟前，他一把拉住趙守正的手，激動的眼含淚花。

秦舜翰字國宗，27歲，三甲139名同進士出身，福建泉州府晉江縣官籍……

「是！」眾人忙轟然答道，雖然他們大都是被迫的，但至少可以聽命行事了。

見眾人都看向這插話的老頭兒，趙二爺便介紹道：「這位是與青藤先生齊名的吳前輩，有他老人家幫我們謀划，定可退此強敵。」

幾人一陣面面相覷，地位最高的舒通判道：「太尊剛進揭陽縣就遭遇了伏擊，我們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事發后我等也曾千方百計的查訪營救，然而潮汕一帶民情極為複雜，土豪絲毫不把官府放在眼裡，膽大妄為者甚至敢趁機敲詐我們，可付錢之後，得到的卻是假消息。」

而且那廝最大的愛好就是屠城，不然也不會得到『人屠』的恐怖外號。

沒辦法，趙二爺記性本就不好，同年又多，三百多人哪能一一記住？必須要幕僚們提前準備好資料才行。

嗯，別人跟他交朋友，才不是因為他錢多呢。

「這……」安易不禁語塞，曾一本糾集五萬之眾，當然不是來假的。

當然，他們還是可以逃跑。但趙二爺又貼心的為每位大人，和圖書各安排了四名貼身護衛，以保護他們的安全，如今潮州城內兵荒馬亂，為官員們加強警衛是十分必要的。但問題是，這些警衛只聽趙司馬一個人的。換言之，他們也就徹底沒了逃跑的可能。

然後他便率先上前，乖乖在軍令狀上籤下自己的名字，然後滿臉慚愧道：「這軍令狀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臨陣脫逃者死』，末將知道，這主要是為了防止末將所部逃離府城的——司馬您放心，我既然簽了軍令狀，就保證令行禁止，絕不做逃兵，否則拿我人頭是問！」

「那好，請立軍令狀吧。」誰知趙二爺居然還當了真。

一個個心說，這可是你主動要求的，不是我們逼你的啊。

「唉，甭管叫什麼了，總之找來找去沒找到，結果又來了個曾一本，只能先停止搜救，回城布防了。」安推官說著朝秦知縣遞個眼色，讓他別跑題。

「所以必須要發動百姓！」便聽趙二爺不容置疑道：「既然百姓都聽大戶的，那就只能先發動大戶了！」

說著他狠狠瞪一眼譚勇道：「若來的真是賊人，此時已然城破，你這殺才吃罪得起嗎？！」

待最後一名官員也擱下筆，趙二爺便讓人吹乾墨跡，好生保存。在此戰結束之前，誰敢懈怠抗命、玩忽職守，憑著這些文書，就能合法的砍掉他們的狗頭。

趙守正不禁吃了一驚，看向一旁的吳承恩。

不過趙守正最大的優點，就是能時時刻刻讓人如沐春風。可別小瞧和*圖*書這點微不足道的人格魅力，卻是趙二爺廣交朋友、少樹敵人的兩大法寶之一。而且在趙二爺看來，還是最主要的一個法寶。

「那還有假？」趙二爺臉上掛著職業笑容，腦海中拚命回憶臨時惡補的內容。

但問題還是要回答的，他們便吞吞吐吐道：「原本是有虎威和鷹擊兩營的，確實訓練有素，也打過不少勝仗。可那都是各家衝著侯知府的面子，才選送來的精壯子弟。侯知府轉任江西的消息一傳回來，各家都把子弟叫回去了。」

「沒有證據別瞎說。」舒通判狠狠瞪他一眼道：「你要害死侯大人嗎？」

「最多再加上府衙縣衙的壯班、差役，加上司馬帶來的人，滿打滿算就是兩千人，守這麼大的府城遠遠不夠啊。」安易愁容滿面道：「而且城中百分百還有曾一本的奸民。他們要是看著咱們人數太少，說不定就會直接從背後偷襲，裡應外合，奪取城門的！」

秦舜翰便將舒付和安易介紹給趙守正。通判和推官與同知皆屬知府下僚，互相併無隸屬關係，但兩人對趙守正很是客氣，畢竟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鐵尻狀元啊！

潮州賊患頻仍，幾乎年年都被賊寇侵襲，是以上任知府侯必登十分重視提高自身戰鬥力。後世潮州一景鳳凰台，就是他建在鳳凰洲上，扼守府城門戶的炮台……可惜被譚千戶果斷放棄了。

趙二爺也沒有讓他們失望，簡單寒暄兩句，便直入正題道：「諸位，可有府尊的消息？」

……

和-圖-書聽著趙二爺斬釘截鐵的聲音，看著他當仁不讓的氣魄，秦舜翰不禁一陣目眩神迷，激動道：「原來兄長非但有一對鐵尻，還有一雙鐵肩。真是太有擔當了，我支持兄長！」

吳先生也黑了臉，連聲問道：「潮州府的弓手營呢？海陽縣的槍手營呢？不是說貴府訓練民壯很有一套嗎？」

眾人告訴他，如今城內可用之兵，只有譚千戶手裡的一千上岸水軍了……

要不人怎麼說『三生不幸，知縣附郭』呢？

「大，大人，來真的呀？」安易擦擦汗，小聲問道。

人總要心懷希望的，不然跟鹹魚又有什麼區別？

「我們也沒意見，理當如此。」舒付和安易也忙不迭點頭，現在非比平時，他們推卸責任還來不及呢，又有誰會跟他爭權奪利？

「那在退敵之前，爾等可能做到令行禁止？」又趙二爺沉聲問道。

而且正值黑雲壓城之際，能有個個兒高的來頂著，他們當然求之不得了。

「吃罪不起。」譚勇方才就得了趙二爺吩咐，要他當好一隻雞，殺雞儆猴的雞。他已經被捏住了把柄，只能乖乖配合頂頭上司的即興演出。

於是他們只好硬著頭皮，陸續在軍令狀上籤了字……

「國宗賢弟，快幫為兄引見一下諸位大人。」趙二爺與秦知縣挽著手，笑眯眯看向另外幾人。

此外，侯必登訓練民壯也十分出名，曾經數度擊退海寇和山賊的襲擾。還曾得到朝廷的嘉獎。這些吳承恩在塘報上都是見過的，也是他禦敵的信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