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已經有人瘋啦。」枚忘真示意陸林北看向街道對面的幾個人。

陸林北稍微再清醒一點，也會上前問個明白，客氣地請對方離開，可他只是自以為清醒，體內熱血沸騰，連個念頭都沒轉，衝上去給男人一拳。

「遊戲和密信怎麼辦？」陸林北還記得自己的職責。

枚忘真道：「只要門票。」

陸林北見門就要進去，被枚忘真拉回來，「那裡可不是喝酒的地方，農場來的傻小子。」

「如果開口招募之後才發現對方可能不接受，那就是咱們的失誤了。」

到了車上，枚忘真說：「你有什麼計劃嗎？」

枚忘真帶著陸林北離開酒吧，沿著河岸漫步，放棄另外「半條街」的酒吧。

他們越走越遠，拐到臨河的一條街上，從這裡能望見遠處的垃圾島，隱約能嗅見島上的一絲怪味，可這絲毫不影響臨街店鋪的受歡迎程度，客人仍然需要排隊。

三男兩女，穿著奇裝異服，手裡舉著手寫的標語牌，一邊跳躍，一邊呼叫，試圖吸引過往行人的注意。

原來是一名酒鬼在胡說八道。

「呵呵。」

「哈哈。」

走在街上，陸林北說：「第八行星的事情再不敲定，怕是有人要發瘋。」

喝了半條街，陸林北就已經暈頭轉向，越是想走直線，越是撞到店門或者行人，惹得枚忘真哈哈大笑。

枚忘真介紹道：「蔡捉武是一零九零重要成員，同時也為應急司工作。」

當地時間已到夜裡十點，正是舊城區一天當中最為熱鬧的時候，衣飾鮮美的男女成群結隊走進娛樂場所，客客氣氣，彼此謙讓，和_圖_書等到走出來時，全變了一副模樣，好像在店裡被更換了大腦，與身體還不能協調一致。

「未來之鞭和軍事理論派都對你幻想的場面很感興趣。」

枚忘真帶陸林北進入一間酒吧，要了兩杯酒，舉杯道：「慶祝一下吧。」

「我就是繼承人之一，老子發達啦，哈哈，第八行星有萬分之一屬於我！知道那是多少錢嗎？能買下半座翟京！來，這輪我請，都別廢話，給我喝，給我歡呼……」

「暫時沒有目標。」枚忘真收起門票。

枚忘真希望能遇上一場戰爭，能讓她這樣的間諜大顯身手，真正的戰爭還沒影兒，可是形勢變得緊張，對間諜來說算是一次機遇。

可他還是保持一線清醒，抓住枚忘真的手腕，認真地說：「不能再喝了，咱們還有任務。」

「一零九零是小角色，明天下午才有活動，難道咱們在此之前就這麼閑著？」

對面男子悻悻走來，在安全員的監督下，與陸林北握手言和，「蔡捉武，不打不成交……真姐，他真是你帶來的？」

「像傳說中的天神一樣，釋放閃電，擊毀地面上的一切，那真是壯觀至極的場面。」

陸林北愣住了，酒一下子醒了六七分。

「沒有。」

「我的願望似乎有實現的可能。」

枚忘真笑了笑，啟動車子，「從頭開始就太累了，而且也顯不出應急司的本事，我帶你去找幫手。」

兩名安全員滿意了，還給三人找了一張空桌，然後消失在某個門后。

「東西帶著了？」

枚忘真喝下的酒更多，臉上卻只有一點點的醉意，ｈttｐs://ｍ•ｈｅｔｕbｏok.ｃom.ｃｏm斜睨陸林北，「你到底是不是真有膽子？」

酒吧里沒有服務員，卻有安全員，兩名壯漢像是從神燈里冒出來的傢伙，上前將打架的客人分開，然後半客氣半威脅地發出警告：再鬧下去，就要將他們扔到外面的河裡去。

蔡捉武長著一張略顯浮夸的臉，對剛才的事情似乎還有點介意，擺手道：「不用多說，都是為了生活，資料我給真姐了，這些你們收好。」

他們進入一間普通酒吧，沒有服務員，只有一排排的自動售酒機，掃描人體特徵，以體內晶元付款，然後倒出客人選定的酒品。

枚忘真連連搖頭，「沒意思沒意思，我說的是冒險。」

枚忘真嫣然一笑，隨即冷下臉來，「違背三叔和應急司的命令。」

「咱們已經喝了一條半街……算了，饒了你，再喝半條街吧。」

吧台邊，枚忘真被一名男子糾纏，至少在陸林北看來，那就是糾纏，男子似乎在動手動腳，在酒吧里這是常見的事情。

「幫手……」

枚忘真毫無醉態，拖著陸林北往前走，「讓任務見鬼去吧，完成又能怎樣？不過證明一群瘋子真是瘋子而已。」

蔡捉武又道：「門票二百九十九點一張，加五十九點可以得一份飲料套餐，加九十九點得一份小食，加二百九十九點，可以換到前排，加四百九十九點能與演講人握手，額外再加二百九十九點，合影半分鐘，加九百九十九點，演講人親筆簽名畫像一張，再加……」

陸林北發了一會呆，沒想到他與陸葉舟的工作原來如此的hetubook.com.com不重要。

陸林北笑了笑，「我還是要祝你的願望不要實現。」

「好吧，真姐記得把門票錢加在月底的賬單上，沒事我就走了。」

「那是從天上看，站在地面上，就是另一種心情了。」

陸林北沒有猶豫，急忙追上去。

「怎麼又能喝了？」枚忘真略帶嘲諷地笑問道。

陸林北哼哼兩聲，努力將酒倒進喉嚨里，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去找衛生間嘔吐。

「無趣。」枚忘真一飲而盡，然後監督陸林北將酒喝光，「你的酒量還沒見長？」

「多鍛煉就好，走，咱們去下一家。」

「星聯還沒決定給予孤兒繼承權，他們激動什麼？」陸林北莫名其妙。

「我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只是說話留一線餘地。」

枚忘真不以為然，「大家激動的是錢，不是繼承權。別少見多怪，喝酒才是正事。」

「沒錯，好在可供挑選的人總是很多。」枚忘真靠著河堤欄杆，抬頭望向天空，「你懂得多，告訴我，貨用飛船能當武器用嗎？」

「慶祝什麼？」

「陸林北，抱歉，我有點……喝多了。」

陸林北拍拍腋下，小巧的手槍仍服服帖帖地待在那裡。

「蔡捉武算不得間諜，連外圍間諜都不算，他是線人，正式叫法是『內部情報員』，沒經過任何培訓，做這一行純粹是為多賺一筆收入。基本上所有的極端組織、敏感部門裡，都有一兩個這樣的人。只要找出他們的喜好，再加一點適當的威脅，招募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蔡捉武走後，枚忘真笑道：「想不到你也會打架，不ｗww.ｈｅtuｂｏｏk.cｏｍ•cｏm過實話實說，真打下去，你好像不是對手。」

「哈哈，別太在意，都是從這一步做起來的，而且，也不能說完全無用，一些密信真是從外星球發來的，以證明渠道暢通。」

「還沒到時候呢，總不能現在就去乾等吧。」枚忘真起身往外走，陸林北只得跟上。

「可以研究一下資料，蔡捉武不是說給你……」

陸林北搖搖頭，「你要是扔給我一堆文件，我知道從哪裡著手，至於實地調查，我聽你的安排，一切從頭開始。」

「你的意思是說……」

「大部分密信是為了混淆視聽，如果有人半路截取，多半會得到一段無用的廢話。『謠言止於更多謠言』，就是這個意思。」

蔡捉武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硬質門票，放在桌上，「明天下午一點半到三點半，有場集會，地點在票面上印著呢。需要我重點關注什麼人，現在就可以告訴我。」

「哈哈，可我即使被閃電擊中，也會覺得壯觀。」

「失敗的百分之一是怎麼回事？」

枚忘真將陸林北拽到一邊，笑道：「傻瓜，這時候膽子又大了，那就是咱們要找的『幫手』。」

「繼承人！」有人大喊一聲，陸林北大吃一驚，下意識要去摸槍，被枚忘真一把按住。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喝。」

「嗯？」

「繼承人，帶上我，費用低廉，終生效忠。」標語內容基本類似。

他們走進又一間酒吧。

「你有目標？」

陸林北揉揉額頭的青腫，也笑了，「所以酒不是好東西，瞧它把我變成什麼樣子。這位蔡捉武是同行嗎？」

「那要看做什麼事。」

說來和-圖-書也怪，隨著醉意上升，周圍的噪音變得悅耳，古怪行為成為友善的表示，在一次扶牆嘔吐之後，陸林北明白了買醉的含義：他正在融入眾人，融入城市，好像又回到農場，遇到的每個人都是親友……

這是流行多年的喝法，每間酒吧喝一兩杯，然後步行換一個地方，美其名曰「活血醒酒」，談論起來，就是「咱們要喝哪條街、哪個區」。

他帶著一腔鬥志走出來，想要說服枚忘真也停止喝酒。

「抱歉。」陸林北訕訕地說。

「交給別人。你不會真以為那些密信很重要吧？」

「還要喝多少？」陸林北覺得自己快要服輸了。

過後，陸林北用涼水洗臉，稍微清醒些，對著鏡子里的人說：「最後一杯，這是最後一杯，絕不能……」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私下做過功課？」枚忘真邁步往前走，「無論如何我要去查個明白，就是現在。」

越往人多的地方走，星球繼承人帶來的影響越發明顯，有冒充的，有羡慕的，也有憎恨的，一名剛從酒吧里走出來的男子，指天罵道：「殺光那些王八蛋繼承人！憑什麼？憑什麼他們就能不勞而獲？」

「據某些人推測，能當，需要做一些改造，難度不小，如果運載的貨物是能源，則會簡單得多。有人描述『能源就是被束縛起來的力量』，解開束縛，它就是武器。」

桌子都被佔用，兩人站到吧台邊喝酒。

男人也不服軟，挺身還擊，兩人揮拳互毆，周圍的客人停止吹牛與閑聊，拍桌子叫好。

在酒吧里，枚忘真沒再逼迫陸林北喝酒，單獨要了一杯，陸林北猶豫片刻，也要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