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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林北一愣，然後反應過來，對方將他當成李峰迴了，可是有點奇怪，如果此人就是農星文等人的主使者，理應認出曾經的刺殺目標才對。

「你們叫它跳舞棒？」

「你不是也有經費嗎？」

「別，我不是遊子，談不上歸來，你繼續做你的大主任，我還是當我的平民百姓，我就是過來看一眼。」李峰迴上前，年輕的專家們為他讓出地方。

「嗯，她有這個權力。」

車裡的男人又看向陸林北身後，「真有緣啊，陳小姐，你也來翟王星了，在那幢樓里，我就覺得有點像你，果然沒錯。這一次，我可不會輕易上當了，哈哈。」

陸林北、陳慢遲下車，他們的車就停在附近，換乘之後回自己的住處。

「哈哈。可是喬教授的幾個朋友大有幫助，你也瞧見了，若不是喬教授開口，李峰迴根本不會與我合作。」

專家負責人認得林莫深，沖他點點頭，目光卻迅速轉到另一人身上，愣了一下，笑道：「這不是李大隱士嗎？稀客，想不到有一天我會在這裏看到你。」

他沒看到車燈亮過或是熄滅，但是確定無疑那輛車剛剛停下。

李峰迴無意寒暄，指著操作台上的身軀，「這東西是我引出來的，沒有我，你們根本就抓不到它。」

陳慢遲察覺到異常，小聲問：「發現什麼了？」

「輕易不會，按鈕在末端，手指伸進去一點才能按到，分三檔，按第一次是一檔，第二次是二檔，第四次是關閉，檔位越高電力越強。這東西得提前準備好才能使用，平時就是一和*圖*書根比較堅硬的棍棒。」

「我沒資格評價別人的生活，但那位曾博士好像沒做錯什麼。」

「電擊棒。」陸林北在間諜課上曾經練習過這種武器，打開盒子，從裏面拿出一根五十厘米左右的短棒，遞過去。

可惜，他忘了改變車速，車子在無人的街道上開得太快，沒過多久就自動停在路邊。

那人重新啟動車子，燈光亮起。

林莫深留下，陸林北等人隨李峰迴離開。

陸林北心中一慌，隨即笑道：「因為她總送東西給咱們？」

「我不會用。」陳慢遲有點慌張。

「真不知道三叔和老千是怎麼想的，居然對你的安全一點都不在意。」枚忘真又搖搖頭。

李峰迴推門下車。

李峰迴堅持要回家，「我需要休息，你們也需要，然後我會和朋友們一塊想個辦法，將真正的鬼駭困在軀殼裡——他的玩具肯定不止一個。」

枚忘真接過手槍，但是又將一個狹長的盒子遞過來，「你得有一樣自保的武器，葉子他們追趕機器人的時候，這東西有用。」

曾博士無奈地點頭，「有點像，可是誰會花這麼大心思研製骨骼、皮膚、肌肉、血液等等細節，就為造一個玩具？」

「怎麼樣？」林莫深問，一群人當中，數他職位最高，而且可以公開，所以由他發問。

「你說的對，沒做錯什麼，只是道不同，再難相處。」李峰迴忽然間意興闌珊，似乎還有話藏在心裏，但是不想再說了。

「用來養喬教授了。」

陸林北全神戒備，附近還有其它和_圖_書車輛，他可以躲到中間去。

曾博士顯然非常了解李峰迴，笑道：「我只能說，製造者在『人形』上花了許多心思，要說效果嘛，中了兩槍，被打斷三根肋骨，強度比較一般，至於內部情況，正在檢測中，很快會有結論。」

「謝謝。」陸林北猶豫一下，接在手中。

「嗯，那位曾博士……」

李峰迴就要這句話，轉身向陸林北道：「這就是一個玩具，留給專家玩吧，咱們去做正經的研究。」

「好。」陸林北向她微笑，收起武器。

「非常簡單，按我剛才告訴你的去做。」

「倒是不沉。我見警察用過類似的東西。」陳慢遲的生活經歷中，對警察的了解比較多些。

他看了一會，一直沒瞧見有人從裏面出來。

曾博士張開雙臂，「當然，全是你的功勞。歡迎遊子歸來。」

又一次忙碌到深夜，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偶爾有車輛駛過，陸林北完全交給自動駕駛，降下車窗，讓微涼的夜風吹進來。

「上次做頭髮、買衣服，都是她出錢，她說用司里的經費。」

如果操作台躺著的東西是一個人，那他的健身效果比李峰迴更明顯，即便已經成為「死人」，肌肉也沒鬆懈，臉部如刀削斧砍一般稜角分明。

李峰迴轉身瞥一眼機器人，「好啊，那就合作一次。你先說說，這東西怎麼樣？」

按季節，現在是翟王星的暮冬初春，但是一點也不冷，夜風習習，隱隱帶來一絲海上的味道，吹在臉上頗為舒服。

「外觀差不多，威力差別很大和_圖_書，警用棍的最高檔，也比不上跳舞棒的最低檔。」

「好像……不太值。」陳慢遲對喬教授的印象時好時壞，全看是否影響她的利益。

枚忘真搖搖頭，「讓這些專家合作，有時候比應急司與信息司聯手更難，你們也回去休息吧，這裡有人保護，你們不用擔心。」

「你若是見過威力更大的武器，對它自然沒有感覺，而且我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只學過，沒用過。」

「對啊，所以咱們的合作就是你研究玩具，我研究為什麼有個怪胎要造玩具。再見。」李峰迴大步離開。

「因為間諜並不總是這麼輕閑，很久以前，曾經有過戰爭，那時候間諜是一個充滿危險的職業，所以需要武器。至於課程，是當時設置的，一直沒改。」

「既然不用，何必要學？當初又何必要製造這種武器呢？」

「更像是玩具？」李峰迴反問道。

「我喜歡真姐。」車子開出一段距離，陳慢遲突然說。

「反正你主意挺多的。那是什麼東西？」

夜色正深，舊樓內外已經恢復平靜，警察方面給出的賠償方案令居民滿意，可電器沒辦法立刻送來，十幾戶人家陷入臨時性的「無電生活」，於是有人坐在窗台上彈琴唱歌，有人衝著唱歌者叫好或者大罵，還有人家乾脆打一架，趁機解決一下家庭矛盾……

枚忘真道：「任務結束，器械上交，葉子，你怎麼還留著？」

實驗室門口，陸葉舟正在玩一隻外骨骼機械手臂，展示一套似是而非的拳法，一會像只猴子，一會像只不會飛的笨和圖書鳥，與他一同守衛門口的調查員被逗得笑個不停。

「以防萬一，而且我就留一隻手臂，其它部位都上交了。」

枚忘真搖搖頭，推門進去，陸葉舟向跟在後面的陸林北、陳慢遲眨下眼睛，算是打招呼。

海洋一分為二，言語、情緒各歸原主，陸林北覺得自己剛剛像是夢遊一般，陳慢遲下車之後邁出的頭幾步也稍顯不穩。

距離逐漸縮短，藉助遠處一盞路燈的餘光，陸林北已能隱約看到車內的身影，「嘿，可以出來說話嗎？」

陸林北從來沒有如此清澈地看穿一個人，也從未被如此清澈地看穿。

陸林北模仿被電擊之後全身顫抖的樣子，陳慢遲不停地笑，最後道：「被電到的人可能會死，你們卻拿來開玩笑。」

林莫深小聲向枚忘真等人介紹道：「這位是星球科研中心的曾博士，與李先生曾經是大學同學。」

陸林北將電擊棒交給她，「開到三檔。」

李峰迴盯著看了一會，回頭道：「小慢，過來看看，是你認識的那個傢伙不？」

路上，李峰迴一言不發，快到家時他才向陸林北道：「喬教授跟你說過『爆點』嗎？」

操作台對面的曾博士道：「老同學，何必如此呢？這不是意氣之爭，也沒有私人恩怨，事關翟王星的安全，大家合作，能夠更快破解機器人的秘密。」

看到有人走來，兩人急忙站直，做出嚴肅的神情，雙手放在身後。

他們到家了。

在一陣笑聲中，車子加速駛去。

車子卻沒有撞過來的意思，而是緩緩駛到主路上，車窗降下，一名男子和*圖*書扭過頭來，面帶笑容，「你很厲害啊。」

兩人都靠在座椅上，陳慢遲將長發整理一下，壓在身後，稍稍歪頭，與另一邊的陸林北互相凝視，五秒鐘后，尷尬暗生，再過五秒鐘，尷尬變為曖昧，又過五秒鐘，一切歸入平靜，千般言語、萬端情緒匯成同一片海洋，由兩人共享。

弄不清對方是敵是友，陸林北保持幾分客氣。

「當然，各方都很重視。」

「好。」陸林北將手槍還給枚忘真。

曾博士向林莫深苦笑道：「他是個記仇的人，不過這個玩具……這個機器人很值得研究。」

陳慢遲小心翼翼地接在手裡，她的課程只持續三個月，除了戒指，沒接觸過任何武器，「不會傷到自己吧？」

陳慢遲握著電擊棒，滿臉驚恐，「是他！他就是趙帝典！」

實驗室內，七八位專家正圍著操作台觀察，上方垂下四條機械手臂，用各種手段檢查一具軀體。

「他曾經是成員之一，後來退出了，走他的『正道』。」

陳慢遲第一次被李峰迴叫成「小慢」，愣了一會才緊張地走過去，探頭看了一眼，搖搖頭，「差別挺大的。」

陸林北繞過車頭，右臂夾住裝有電擊棒的長盒，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看到十幾米以外，有輛車剛剛停在馬路對面。

「現在沒有戰爭，你也總是經歷危險，真姐是對的，應該給你一件武器。」陳慢遲又小心地將短棒還回去，「就叫它電擊棒，別叫跳舞棒。」

陸林北緩步走向那輛車，目光一刻也不挪開，在他身後，陳慢遲手忙腳亂地打開盒子，取出電擊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