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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東西一半鑲在牆壁里，一半掉在地上，廚房倒是因此而乾淨不少。

陸林北正要強迫他繼續說下去，突然間離地而起，不由自主地飛升，卻沒有受到天花板的阻礙。

「名王星光洋市大步集團第七號廠房裡。」

「你要去哪？」

「載體，我需要載體，你們之前讓我進入的載體已經遭到破壞，我需要完好的載體，快快！」

可遊戲里的溫度處於舒適區，即便是赤膊也不會感覺冷。

對遊戲中的兩人來說，爬樓梯是件非常輕鬆的事情，開始還正常邁步，很快就加大步伐，關竹前更能接受遊戲給予的能力，越跑越快，中途幾次撞到「人物」，她不避讓，也不回頭。

「所以是王晨昏派你來翟王星搗亂的？」

陸林北也站起身，摸摸頭，發現沒有任何變化，「對。」

陸林北也感覺到腳底有些發軟，但是很快適應過來。

「你的家在哪？或者說家是什麼？」

「星際紀元二百六十六年七月十五日夜裡十二點。」

陸葉舟一連嘆息三次，每次的動作都一模一樣，陸林北正要嘲笑他兩句，突然明白，自己已經進入遊戲，李峰迴連個提醒都不給。

「如果不能挑起真實的情緒，那它不是一款好遊戲。」

李峰迴在陸林北耳中說：「讓她謹慎使用能力，真實的身體需要慢慢適應，反應會滯后，但是總會在遊戲里顯露出來，這是人類的基本特性，我可修改不了。」

關竹前小聲補充道：「名王星的情報頭目，很巧，他就是在三十年前逐步高陞的。」

陸林北笑了笑，沒有回應，因為他不覺得關竹前有資格說和_圖_書「放心」兩個字。

陸林北輕推一下，發現房門沒鎖，於是帶頭進去。

出招之後的趙帝典抖得更加劇烈，整個人縮成一團，「放我出去……」

「你在那裡藏著什麼？」陸林北厲聲喝問。

「十七樓七號房間。」李峰迴給自己設計的聲音像是短促的雷鳴，在房間中來回激蕩，餘音久久不消。

「反正瞞不住，不如直接一些。」

「沒人派我做任何事情，我是自由的，可以做任何事情，王晨昏給我一些幫助而已，我需要什麼，他給我什麼。」趙帝典匍匐在地，「求求你們了，放我出去，讓我回家，我真的快要死了。」

「回答我第一個問題，你究竟是人類還是智能程序。」

「該抱歉的人是我。」

李峰迴要架設伺服器，並修改一些參數，陸葉舟過去幫忙，枚千重陪關竹前聊天，剩下的四人走到一邊去。

廚房也很小，幾乎容不下第二個人，陸林北和關竹前一樣，只能站在門外。

「王晨昏。」

枚忘真道：「沒有危險，只是比較容易沉迷進去。放心吧，老北意志力堅強，而且我們也不會允許他在遊戲里待太久。」

「我們不是來殺你的，而且——你究竟是人類還是智能程序？」

與上次脫離遊戲一樣，陸林北滿懷不舍與憤怒，向李峰迴怒吼道：「我剛剛要問出底細！」

林莫深微笑道：「咱們當中，你對遊戲了解最多，總得有人在外面總攬全局。」

「我原以為你只是為了完成任務，現在看來，你是真的在意她，我也就放心了。」

「不記得？」

「你要對陳慢遲做什麼？和-圖-書」陸林北上前一步，沒辦法維持冷酷，顯出幾分失態。

「我不記得了。」

「我不能永遠留在這裏！我……我願意配合、配合……」

陸林北上前一步，用冷酷的語氣說：「由不得你來下命令，選擇配合，你還有活路，拒絕配合，你要永遠留在這裏。」

「你越這麼說，越不能讓你接觸這款遊戲。」陸林北笑道。

關竹前與那些挑釁者對視片刻才走到樓梯口。

兩人躺在椅子上，陸葉舟幫陸林北戴上圓環，由衷地說：「真羡慕你，不僅能玩最好的遊戲，還能作弊，唉，你實現了我的一個夢想。」

「好吧。其實我可以進入遊戲，大家都在這裏，我不會沉迷其中。」

陸林北側身躲開，關竹前也選擇避讓。

「是誰找到你？」

「如果？沒有如果，你們在遊戲里肯定會見到他。你們想問什麼就問什麼，我需要的東西全在這裏。」李峰迴指著一台微電腦，「你們可以盡情發揮，不必擔心安全，我將你們的參數設置成最高，至少能與趙帝典不相上下，二打一，勝算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且我有最後一招，發現不對勁兒，會立刻將你們從遊戲中『拽』出來。」

就在說話間，其他人陸續消失，最後一個消失的人是陳慢遲，而且她的形象一直最為穩定。

「你很能忍耐。」關竹前說。

客廳和唯一的卧室里沒有人，關竹前站在廚房門口，說：「在這裏。」

枚忘真小聲道：「真讓她進遊戲？」

明知道這是敷衍之辭，枚忘真還是露出笑容，「你就是不相信我。」

「你是被大步集團製造出來的？和_圖_書」

「我是人類。」趙帝典的語氣軟下來。

四人的話題很快轉為婚禮，陳慢遲迅速高興起來，甚至不那麼在意關竹前了。

「難道我不像人類嗎？」趙帝典的聲音充滿怨怒。

「李先生就是這樣的人。」陸林北發現關竹前面露疑惑，一下子明白過來，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到那個聲音，「咱們去找趙帝典吧。」

到了十七樓，關竹前說：「遊戲僅此而已嗎？除了細節真實一些，似乎沒有特別之處。」

「李峰迴將咱們的參數修改得太過分，反而失去真實感。」陸林北跟上來。

李峰迴設置完成，將陸林北和關竹前叫過來，「我對趙帝典有個推論，越來越有把握，還需要最後一步證實，由兩位來完成。」

七號房離樓梯口最遠，拐個彎走到頭才能看到房門。

陳慢遲問道：「遊戲有危險嗎？」

「東岸四街六十七號三十三樓三號房間，快一點，我要堅持不住了……」

關竹前沒有假裝看不到這個事實，微笑道：「失去才知道珍惜，看來我對你『搶』走調查員這件事，還是不能完全釋懷，抱歉。」

「我是人類，不是製造品！」趙帝典又顯露出怒意，「我只是給自己製造一具載體，就像汽車一樣。大步集團對此一無所知，三年之後，才有人找到我，他對我很好……」

「家……我自己的家……」

「這隻是遊戲。」

屋子的模樣絲毫沒變，陸葉舟等人還在，但是都處於閃爍狀態。

至少這的確是趙帝典，陸林北鬆了口氣，開口道：「我應該用你的哪個稱呼？趙帝典還是鬼駭？」

推開大門，外面不https://m.hetubook.com.com是街道，而是一幢樓的大堂，建成已有年頭，到處都有破損的痕迹，角落裡堆放垃圾，七八名年輕男女靠牆聊天，一句接一句的髒話中間，夾雜著肆無忌憚的狂笑。

關竹前很意外，但這正符合她的心意，沒有立刻回答，先看向枚千重和枚忘真，然後微笑道：「好啊，這麼有趣的遊戲，我正想試試。」

「他們是咱們大腦中的殘留影像。」關竹前說。

陸林北有過被「拽」出來的經歷，明白李峰迴的意思，於是嗯了一聲，關竹前沒有任何表示。

「你說過你已經失憶。」

「如果你是程序，在這裏如魚得水，如果你是人類，在這裡會更開心，我們能忍受，你也……」

關竹前離開椅子，原地轉了一圈，問道：「這就是了？」

「我不記得自己的經歷，但是記得所有的技術細節。」

「用不著，我已經弄明白了。」李峰迴平淡地說，目光仍然盯著顯示器。

普通玩家這時候就可以衝過去大打出手，理直氣壯地發泄心中的怒火。

「我沒有前半生的記憶，一點也沒有。」

他們像是在故意挑起來者的憤怒。

房間很小，光線不足，物品擺放雜亂，主人像是忙於工作沒有時間收拾屋子。

「出生在哪裡？」

「要敲門嗎？」關竹前吸取教訓，沒有硬闖。

「放我出去！」趙帝典聲嘶力竭地吼道。

陸林北不理他們，沒找到電梯，只看到樓梯口，於是邁步上去，幾級之後才注意到關竹前沒有跟上。

陸林北原話轉告，關竹前笑了一聲，說句「有趣」，挺身前行，強行壓抑眩暈感。

身後的門剛一關閉m•hetｕbｏｏk.com.ｃｏｍ，那群年輕人的目光就看過來，先是打量，隨後是挑釁，污言穢語不斷，威脅兩人交出錢來。

「你的記憶從什麼時候開始？」

「它們就在我的記憶中。」

趙帝典大吼一聲，廚房裡的鍋碗杯盤等等雜物像機槍射出的子彈一樣沖向門口。

陸林北依然只是笑笑，他第一次進入遊戲時曾被挑起情緒，來源不是遊戲人物，而是那些真實的玩家。

「我需要她……需要她……」趙帝典抖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陸林北點下頭，繼續問道：「你的那些技術是從哪裡來的？」

「直接回答問題。」陸林北更顯冷酷。

「咱倆關注的焦點略有不同，所以人像閃爍，待會他們就將消失。」

「放我出去，我就要……就要死在這裏了。」趙帝典哀求道。

「如果見到趙帝典，我們需要問他什麼？」關竹前問。

雖然聽上去不像，陸林北還是立刻確認那是李峰迴，「立刻出發。」

趙帝典使用他昨晚被抓時的形象，坐在地上瑟瑟發抖，那副模樣與其說是恐懼，更像是寒冷。

陸林北耳中突然傳來一個爆裂般的聲音：「不玩遊戲，聊什麼天？」

關竹前推開這一層的樓門，剛邁出一步，突然向前摔倒，陸林北一個箭步將她扶住。

關竹前說聲「謝謝」，扶著門站了一會，「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參數跟你不一樣嗎？」

陸林北一驚，因為「天命之街」原名東岸三街，四街與之相鄰，六十七號樓很可能就在紅鵲知命的附近。

趙帝典哆嗦著緩緩抬頭，「我、我要死了。」

「你所謂的家在哪裡？」

時間如此精準，陸林北稍感意外，「當時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