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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諜世家

作者:冰臨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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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星球繼承人 第一百零四章 不是一個人

第一卷 星球繼承人

第一百零四章 不是一個人

陸林北想了一會,「主使者不會給予下屬『不可複製性』,我猜……」
關竹前走來,微笑道:「雖然意見不同,但是我想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我一直有個推論,現在終於得到證實。你們誰聽過『攪拌理論』?說人類的大腦像一台攪拌器,每時每刻都在將感知、情緒、記憶、慾望等等東西攪拌在一起,最後形成意識。」
陸林北由陳慢遲攙扶,關竹前推開枚千重,一同來到李峰迴身後。
陸林北並沒有完全聽懂,但是至少明白一件事,「那就不必將軀殼帶來,讓趙帝典在密道里程序化,然後——徹底刪除掉。」
陳慢遲也看向陸林北,微微一笑,全然不知道自己在這其中產生的影響。
枚千重略一使眼色,陸葉舟馬上道:「我陪你去,多個幫手。」
「送他回『家』吧,限制一些功能,尤其不能讓他上網。」李峰迴興奮得直搓手。
枚千重進屋,說:「三叔需要口供。」
「好吧。」枚忘真也不能違背命令。
陸林北不打算告訴她,讓她受無謂的驚嚇,只在心裏做出決定,無論如何要保護她的安全。
「他擁有的那些奇怪技術,人人都想要。」枚忘真暗帶諷刺。
李峰迴是不會離開微電腦的,枚千重與關竹前走遠些,小聲交談。
陸林北也露出微笑,他之所以堅持要「刪除」趙帝典,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陳慢遲。
李峰迴就喜歡看到年輕人似懂非懂的神情,越發興奮起來,「單人的意識無法移植,幾個人的意識一塊移植呢?這會造成混亂,巨大的混亂,可是對於意識來說,混亂是一切的開始hetubook.com.com,沒有混亂,就沒有『攪拌』的動力,也就沒有新意識。可是光有幾個矛盾的意識還不夠,必須要有感知、情緒、慾望等等材料,我一直納悶,趙帝典連身軀都能拋棄,從哪得到這些材料呢?遊戲解釋了一切,瞧這些曲線變化,被封存在密道里的時候,程序幾乎沒有變化,一進入遊戲,迅速變動,有一些變動看似毫無意義,其實正是形成獨立意識的必須過程……」
關竹前聽出來了,微笑道:「名王星已經得到這些技術,所以才會『人人想要』,這不僅是關於『得到』,還是必不可少的防備,翟王星在面對名王星的時候,也想知己知彼吧?」
「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趙帝典為了保持人類意識的特性,付出巨大代價,其中一條就是『不可複製性』,這會帶來一種極為重要的情緒——對死亡的恐懼,還會產生一種極為重要的慾望——生的慾望。他必須依賴網路而生存,網路才是他真正的身體,藉助網路,他能感知世界,藉助遊戲,他能得到情緒與慾望。我將遊戲與普通網路切斷,變成你們兩人的單機遊戲,相當於砍掉他的絕大部分身軀。」
事情再無迴轉餘地,枚忘真輕嘆一聲。
枚忘真笑了一聲,向陳慢遲道:「你怎麼看?」
「不用明白,就說你同不同意殺死趙帝典?」
「那是當然,不過這點知識是我這些天臨時惡補的,因為這個趙帝典實在奇怪,同時兼具程序與人類意識的特性,按理說這是不可能的。『攪拌理論』給我一點提示:趙帝典可能不是一個人。」hetubook.com.com
「我的意見不值得參考,你們一定要問的話——刪除比殺死好一點。」
「可也不至於『死』掉吧,畢竟只是一道程序。」
枚忘真幾乎沒有壓低聲音,說:「老千必定淪陷。」
李峰迴連連搖頭,笑道:「我說他不是一個單獨的人,他是好幾個人的集合體。」
趙帝典是若干意識的集合體,彼此之間需要差異與矛盾,才能產生李峰迴所謂的「混亂」,趙帝典顯然從陳慢遲這裏看到極為不同的意識。
李峰迴滔滔不絕,列出一條又一條證據,陸林北等人先後掉隊,聽個一知半解。
枚千重獨自走回來,「這件事太重要,我必須向三叔請示。」
陳慢遲神情略變,「他……究竟是不是人啊?」
「毛空山,他轉述別人的觀點。」
「想,但這不是必須的,對大王星來說,與翟王星建立穩固的聯合關係,才是重中之重,除此之外,都是附帶。」
「我?我都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
在遊戲里表現隨意的關竹前,這時正低頭劇烈地喘息,看到枚千重走來,毫無顧忌地抱住他的腰,好一會才鬆開他,開口道:「趙帝典邪門,這遊戲也邪門,並非玩家沉迷遊戲,而是遊戲不放玩家離開。在裏面的時候並沒有特別感覺,離開的時候……」
陸林北換種說法,「你同不同意『刪除』他?」
「大有關係,按照『攪拌理論』,人類的意識是諸多原材料融合之後的結果,而且每時每刻都在進行,因此意識是不可移植的,換一台『攪拌機』,或者改變一點原材料,都會導致意識發生重大變化,所以有和*圖*書這樣的現象:某人經歷一場疾病或災難之後,會發生所謂的性情大變。」
「當然。」枚忘真恢復客氣。
連陸林北也聽糊塗了。
陸林北看一眼陳慢遲,突然明白過來,關竹前必勝,她肯定將趙帝典需要陳慢遲的那半句話告訴了枚千重,而枚千重會轉告給三叔,在他們眼裡,陸林北的判斷因此摻入個人情緒,份量大減。
陸林北第一次直接感受到專業判斷與職場判斷的尖銳矛盾:他仍然覺得趙帝典不可留,卻拿不出明確的證據,而枚千重是他的上司與朋友,關係微妙到他不願稍加破壞。
「你只是猜而已,現在需要的是證據。」關竹前不知不覺者露出「組長」的態度,而不是客人。
枚忘真有點被激怒,正要開口,枚千重道:「讓我和關組長單獨溝通一下。」
李峰迴扭頭看他一眼,笑道:「是喬教授還是毛空山?」
關竹前道:「趙帝典還有許多秘密沒有交待,尤其是他與名王星勾結的詳情,咱們需要實際的證據。」
陸林北看一眼滿臉擔憂與驚慌的陳慢遲,情緒終於開始平靜下來,甚至展露一絲微笑,沒有提趙帝典的最後半句話,向眾人道:「那的確是他,肯定是他。」
「老千會做出正確決定。」陸林北小聲說。
「我聽過。」只有陸林北開口。
「這跟趙帝典有什麼關係?」枚忘真急於知道真相。
「李先生懂得真多。」關竹前插口道。
「你不想帶走趙帝典嗎?」枚忘真問。
李峰迴深吸一口氣,給出最後的結論,「沒有網路,就沒有原材料輸入,趙帝典的幾個意識會逐漸趨同,最終變為一模一www.hetubook.com.com樣的同一個意識,也就是徹底的程序化,可以複製,也可以刪除,即便再與網路連接,也無法接受原材料的影響,因為『攪拌機』最根本的動力已經沒有了。所以真正殺死他的,是封閉的密道網路,那裡本應是臨時的藏身之所,不能待得太久。進入遊戲反而給他一點活力,否則的話,他根本就不會哀求活命。」
「難說,可能幾分鐘,也可能幾天,畢竟這種事情連他自己都沒有經驗,更不用說我了。這也是人類意識的特性之一,你沒辦法對它進行精準估算。有趣吧?」
陸林北點頭,「趙帝典是禍根。」
枚忘真與關竹前開始新一輪的虛情假意。
陸林北心中怒意久久不退,強壓下去,說:「東岸四街六十七號三十三樓三號房間,還有一具軀殼藏在那裡,他說如果不能儘快回到軀殼裡,他會死掉。」
枚千重走出基地去聯繫三叔。
枚忘真仍與陸林北意見一致,「趙帝典的所謂失憶,大有蹊蹺,而且看他招募的那些人,個個都會蠱惑人心,尤其是利用大家對新技術的渴望,一旦讓他『活』過來,帶來的災難可能遠遠多於好處。」
「這就對了。」李峰迴語氣平淡,沒有半點關心或是同情的意思,「你們戴的圓環會直接刺|激大腦產生快|感,比毒品還要直接,也更容易成癮。你們來看。」
趁李峰迴喘口氣的時候,關竹前問:「可是在遊戲里,趙帝典明明說自己快要死了。」
「這是最簡單的辦法。」李峰迴靠在椅子上,讓自己舒服些,對他來說,謎團已經解開,其它事情都不重要。
「好像身子挨了兩刀,又像正做美夢hetubook•com•com的時候,被人從床上硬拽下來。」枚忘真替她說下去。
陸林北笑了笑,同意李峰迴的判斷。
新軀殼正處於休眠狀態,維持呼吸狀態,連眼珠也在微微轉動。
「對枚利濤副司長,我一向懷有敬意,他做出的決定,我絕不會反對。」
兩人立刻動身離開基地,帶領留在外面的幾名警察,前往東岸四街。
關竹前點點頭,「就是這種感覺。」
枚忘真笑了。
趙帝典需要她,話沒說完,陸林北就被拽出遊戲,但是聽過李峰迴的一番話之後,他已經大致明白:趙帝典大概是需要陳慢遲的意識。
「對,他還有程序的特性,不能算是人類。」枚忘真道。
「遊戲能提供情緒與慾望,可這場遊戲的玩家太少,只有你們兩個,而且我將參數調高,增強你們的不真實感,減少情緒變化,對他來說,原材料太少。」
李峰迴只在意參數變化,沒有直播畫面,仍然需要陸林北描述整個過程。
陸葉舟和林莫深動作迅速,沒過多久,真的帶回一具軀殼,與被捕的趙帝典完全一樣,穿著衣服。
「那也是他本人的觀點,但他比較嚴謹,寧願轉述專業人士的說法,換成喬教授,肯定據為己有。」
「我這就去將它帶來。」林莫深主動請纓,他是警察,行事比較方便。
關竹前道:「如果趙帝典背後還有主使者呢?如果他的失憶是主使者故意造成的呢?除掉趙帝典,咱們將失去一條極其重要,也可能是唯一的線索。」
「沒準根本來不及。」枚忘真向李峰迴的後腦勺問道:「李先生,趙帝典在密道里還能堅持多久?」
「真高興與關組長這樣通情達理的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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