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再次嘗試，陸林北做好準備，對數據進行大範圍過濾，只接受極微少的一部分，讓自己逐漸適應，也不能太慢，他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先是查看空實公司半小時前的監控視頻，找出機器人的編碼，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陸林北站在門口觀察一會，發現自己又犯錯誤，這裡是控制室，負責輸入與輸出，並不是伺服器的真正所在。

「不必與機器較量，與機器後面的人較量。」

陸林北回到客廳，再次與枚忘真聯繫，系統維護中，無法接通。

「他還在機器人裏面，被困住了，對方比我預料得要強大，給我半個小時，我正在想辦法。」

找人可以通過定位體內晶元，找機器人也有類似的辦法。

「藉助控制中心的力量。真姐，我想我明白陳慢遲為什麼會出現在遊戲里了。」

陸葉舟又露出一絲微笑，「老實說，你當組長我是有一點不服氣的，現在我服氣了，徹底服氣，不是因為你救了我，而是因為你比我鎮定，即便老千還在，在這方面也不如你。平時沒什麼，等到身陷危機，我相信你的判斷。」

陸葉舟想必已經脫離機器人。

陸葉舟服從地閉上眼睛。

陸葉舟又呆一會，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太疼了，我一猶豫，結果來不及了，沒想到最後還是要挨一次疼。早知道……唉，我再也不進這個破遊戲了。老北，謝謝你救我一命，又救一次。」

「立刻回信！」

陸葉舟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呼吸均勻，臉上似笑非笑。

陸林北的目光在地圖上快速劃過，不到一分鐘在上層區域找到目標，立刻選中，隨即推門進去。

「別m•hｅｔｕｂooｋ•ｃom•cｏm亂來，快回信！」

枚忘真終於反應過來，立刻與糾察中隊聯繫，陸林北也向那家給他轉錢的公司發送信息，目的是通知王晨昏。

如何與它融合？陸林北不知道，融合之後會不會有危險？陸林北也不知道。

減速太快，那名「老人」差點飛出去，他顯然大吃一驚，左右看了看，跳出車廂，控制機器人跟上。

枚忘真不知道怎麼「救」陸葉舟，她之前已經試過一切手段，推搡、拍打、取下圓環，都沒有效果，陸林北是自己回來的。

高級、新版、地圖上選中寫字樓，陸林北又回到大堂，他現在還處於遊戲狀態，無所不能，不乘電梯，直接在樓梯上跳躍，以更快的速度上樓。

「要我給你一巴掌嗎？」

控制室的面積是大堂的幾倍，正前方是一張巨屏，長桌一列列排開，上面放著大量微電腦。

這裏就是太空城的「大腦」。

叮的一聲，李峰迴的信到了。

陸葉舟搖搖頭，「咱們這一行總會遇到危險，臨危不懼才是你的真本事，比數據分析還重要。」

「不會，我保證。」陸林北肯定地說。

「你留下守護葉子，我去……」

長發男子跑遠了，困在車上的機器人忽然恢復正常，不再亂轉，停在那裡不動，控制中心又能對它下達任意命令。

「不會我一閉眼又回到機器人裏面吧？」

陸林北試圖向機器人下達命令，果然做不到，整個控制中心都做不到。

陸葉舟掐了自己一下，終於露出笑容，「不用，是真實的，剛才……」

車輛的速度不快，還是令乘客們大驚失色，尖叫出聲，比即將ｈｔｔps://m•ｈetｕbｏok.ｃoｍ.ｃom被撞的人還要驚恐。

陸葉舟呆住了，「進入控制中心……這不就是那個傢伙想做的事情嗎？你已經做到了？」

「能說會道，看來你是恢復了，睡覺吧。」

陸林北一分鐘也不想等，如果真的束手無策，他或許還能忍一忍，可現在還有一線希望，無論冒多大風險，他都願意承擔。

陸葉舟一臉茫然，「真姐去哪了？老北，你不知道剛才我有多害怕，被困在一台機器人里，什麼也做不了，可是突然間發生車禍，你能想到嗎？經緯號上居然也有車禍，然後他跑了……」

他也累極了，倒在沙發上，半天不動。

長發男子作為事件的策劃者，最終目的就是要取得「大腦」的控制權，但是在相關數據足夠豐富之前，都沒敢來嘗試，陸林北卻要先行一步。

他必須做點什麼，然後他想起來，整個太空城就是一台巨大的機器人，體內生存無數台小型機器人，它們的形狀並不重要。

他打開微電腦，網路系統切換沒有影響之前的結果，李峰迴發來的消息都在，有好幾段。

「我沒事，葉子回來了。」

車輛紛紛撞向一個不應該的目標，一名站在路上的人類。

他走到一台機器附近，將手按在上面，精中注意力，就像進入機器人一樣。

大堂里根本沒有標示伺服器的位置，陸林北猜測是在更深的地下，於是繼續下行，在推開十幾道門以後，終於看見成排擺放的機器。

這裡是經緯號控制中心，陸林北站在極為寬闊的大堂里，同樣沒有玩家，沒有人物，他從沒來過這裏，於是先找標牌。

陸林北命令車輛立刻停m•ｈetuｂook•cｏｍ.ｃom止運行。

「天哪，天哪，我再也不進遊戲了，再也不進！」陸葉舟坐在椅子上，像孩子一樣痛哭流涕。

陸葉舟若是出事，無論作為組長還是朋友，陸林北都不能原諒自己。

經緯號擁有極其複雜的交通系統，車輛一台接一台，遇到故障車輛，它們會自動繞開，可這一次，控制中心對它們另有安排。

陸葉舟在陸林北的攙扶下回自己的卧室躺下，閉眼之前他說：「間諜是跟人斗的，老北，跟機器怎麼較量啊？」

枚忘真推門進來，氣喘吁吁，「葉子呢？」

拋掉外形，車輛也是機器人，所以經緯號的機器人與公共交通共用一個控制系統。

「等等，我先通知真姐。」陸林北看到手環一直閃爍，表明有通話未接。

星際通訊的延遲比任何時候都讓人心急，陸林北明知道最快也要等四五分鐘，仍然忍不住每隔幾秒鐘就看一眼，其它時間都用來觀察陸葉舟。

「我應該來得更早一點。」陸林北壓下自責的念頭，專註于分析，猛然間，他想明白一件事，長發男子留下的信息太少，根本無從分析，汪總也不會了解更多情況，他必須另想辦法。

長發男子明白不對，拚命奔跑，步伐一點不像老人。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能回來，而陸葉舟不能？他立刻找來微電腦，通過密道向李峰迴詢問，文末附帶三個「急」字。

陸林北的心終於放下，不顧身體的疼痛，跳下椅子，走過去一把抱住陸葉舟，然後將他推開，嚴厲地問：「你之前為什麼不跟我一塊離開？」

枚忘真動作更快一些，輕輕推開陸林北，快步走向門口，扔下一句：「你留下。」

陸ｍ•hｅtｕｂｏｏｋ.ｃｏm.ｃoｍ林北沒有冒險再次進入機器人，而是退出場景，看著顯示屏上的地圖，集中一切精力，分析長發男子的去向。

陸林北回到躺椅上，自己戴上頭環，連接手環，重新回到遊戲里。

「我全看到了。」

陸葉舟擦去淚水，「老北，真的是你嗎？這裏……這裡是真實的？」

陸林北迅速退出控制中心、退出遊戲，又一次感受到皮膚脫離血肉的疼痛，這一次還要更強烈些，持續得也更久，幾分鐘之後，他才重新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並且聽到一陣哀嚎。

陸林北身上仍殘留一些痛感，而且十分疲憊，與身體分離不到一個小時，重回舊居，他竟然有點不適應。

枚忘真走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如釋重負，好一會才問：「你怎麼將他救出來的？」

「看到……你也在那裡？」

他感覺到了，海量數據同時湧來，遠遠超過人類所能承受的限度，陸林北一陣眩暈，退了出來。

陸林北關閉車門，機器人功能很多，全速行進的時候比人類跑步還要快一些，但是它沒有跳躍的功能，被車門擋住，只能在車廂里四處亂轉。

陸林北回信，將情況大致介紹一遍，點擊發送，等到網路恢復正常，李峰迴自能看到。

長發男子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一台機器人，就是陸林北離開的那一台。

「你在想什麼？又進入遊戲幹嘛？」

通過無所不在的監控，陸林北可以將這個遊戲一直玩下去，直到將目標撞死或者撞殘，但這不是他的目的，於是恢復正常交通。

他戴上眼鏡，一查果然全是枚忘真的通話，前後七次。

枚忘真說過，網路中心正在查殺病毒，一旦完成，遊戲就會失去聯網功能，重新退回https://www.hetubook.com.com區域網，留在機器里的玩家會有怎樣的結果，誰也不知道。

控制中心之前的懷疑大概沒錯，這款遊戲必然成功入侵了網路系統，才能無所不至。

「你忘了，是我將你們帶進危險中的。」

「老北，你幹嘛去了？」枚忘真的聲音也極嚴厲，她已經急壞了。

「你在哪？我找不到你了。」

這次會面明顯是個陷阱，他居然想都不想就帶著組員跳進去，反思之後，他發現自己犯了輕敵的錯誤，因為汪總不太起眼的外貌以及輕易上鉤的表現，陸林北忽略了背後可能隱藏的風險。

控制室在地下，平時守衛森嚴，在遊戲中卻可以直接進入。

「我進入控制中心，操縱車輛引發事故。」

他找到了。

看樣子長發男子已經帶著陸葉舟離開，可能還躲在樓里，也可能去往別的地方。

劇烈地喘息數次之後，陸林北恢復七八分正常，下地與枚忘真一塊看視陸葉舟，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又過幾秒鐘，他說：「空實公司，葉子和長發男人都在那裡，就在同一層。」

數據太多，陸林北適應之後也只能接納很少一部分，好在他沒有操控全部數據的野心，只想尋找一台機器人的下落。

「不算做到，但是救人足夠了。先告訴我，第一次你為什麼沒跟我一起離開？」

陸林北揮下手，「你去卧室休息。」

「天哪。」枚忘真也像陸葉舟一樣叫道，「網路中心馬上要上線第二套系統，我好不容易爭取到十分鐘……先不說了。」

「在睡覺。」

這就是長發男子用來欺騙監控系統的形象。

通過一連串監控設備，陸林北看到機器人立在一輛小型車上，一動不動，車上只有一名乘客，是名六七十歲的老人。